老相好?
封宜奴氣的瞪了李奇一眼,這人腦子里怎么盡是些這等下流之事。
“李師傅,請進。”
這時,里面那老人忽然開口說道,聲音十分嘶啞。
李奇驚道:“老人家,你認識我?”
那老人微笑著點點頭,然后朝著封宜奴道:“封娘子真是多謝你了。”
封宜奴稍稍點頭,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告辭。”說著她轉身就下樓去了。
李奇站在門口,是一頭霧水,方才他聽這老人和封宜奴的對話,似乎他們倆的關系不像是父女,更加不像是男女關系,而且看上去這老人好像是沖著他來的。
“李師傅,請進。”
那老人又再說道。
李奇先是往里面瞧了眼,見里面沒有什么帶刀、帶劍的漢子,只有兩個女婢,心里稍稍放心,抬腳走了進去。
這屋子不大,也就是三十平米,干凈整潔,布置的十分典雅,陳設雅致卻不失高貴,窗前的一場長桌上擺放著一架瑤琴,琴的邊上還放著一個插著幾根柳枝的瓷瓶。
看來這并不是封宜奴的閨房,因為連鋪床都沒有,大概也就是琴房之類的吧。
“請坐。”
那老人微微笑道。
“謝謝。”
李奇禮貌性的回了一句,目光打量了下那老人,但見其須發皆白,雙眼渾濁,暗淡無光,一張臉是又老又皺,但面容卻和藹可親,就像是鄰居家的老爺爺,不該就是面色蒼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耽誤李師傅和封娘子練舞,老朽甚感愧疚。”那老人半垂著眼皮道。
“哦,沒事,沒事。”
李奇忙揮揮手。又問道:“請問你是?”
“老朽姓樊,單名一個正。”樊正微笑道。
這話是說的平平淡淡,但李奇聽得卻是心頭猛地一驚,樊正?不就是樊少白他老子,樊樓的大老板?心中是驚疑不定,暗想,莫不是這老家伙見兒子失敗了,就親自出馬。想逼我把酒吧的股份賣于他?
樊正瞧了眼李奇的神色,忽道:“李師傅請放心,老朽今日前來,并非是為了酒吧而來。”
靠!見鬼了,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李奇驚訝的瞧了他一眼,呵呵笑道:“原來是樊大哥,久仰,久仰。”
“樊大哥?”
樊正一愣,苦笑道:“小兒行事魯莽。得罪了李師傅,老朽代小兒向你道歉,只是李師傅想要做小兒的叔叔。恐怕年紀還是小了一點。”
高手啊!
李奇見被拆穿了,訕訕笑道:“豈敢,豈敢,我只是看樊樊老爺子精神矍鑠,老當益壯,這‘樊大哥’情不自禁的就脫口而出,樊老爺子千萬勿要見怪。”
樊正笑道:“無妨。我來見你,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見我需要做什么準備?”李奇好奇道。
樊正呵呵笑道:“任何準備。”
靠!這不是等于沒說嗎?
李奇翻了下白眼,然后問道:“那不知道樊老爺子找我來是為何事?”
樊正正色道:“我這次前來。還是想與李師傅談合作的事情。”
“談合作?”
李奇笑道:“那樊老爺子應該去我家夫人談。”
“都一樣,都一樣。”樊正點點頭道。
看來這家伙還真的是做足了準備。
李奇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可是除了蒼白和渾濁,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心生警惕。道:“如果樊老爺子是想聽聽我的意見的話,我還是那句老話,酒吧的份子,我們醉仙居絕不會再讓出一丁點給別人,這事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這老朽明白。”
樊正嘆了口氣,又道:“其實那日本是老朽要去和李師傅談的,可是老朽這把老骨頭時好時壞,無奈之下,才叫給小兒去的,可沒曾想到,那孽子竟然自作聰明。”說到這里,他苦嘆一聲。
李奇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笑道:“可你沒有想到,令公子以為我們醉仙居如今四面楚歌,正當危難之際,于是就想趁火打劫,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不知我可有說錯。”
樊正點點頭,道:“小兒愚鈍,讓你李師傅見笑了。”
李奇搖頭道:“不敢。令公子這樣做,其實也無可厚非,大家立場不同,要換做是我,或許我也會這般做。”
“李師傅肯定不會這做的。”樊正輕輕搖頭道。
有沒有這么厲害?李奇眉頭一皺,道:“樊老爺子為何敢如此肯定?”
樊正呵呵笑道:“因為李師傅是個明白人,你豈能看不清當今的形勢,若是這般做,無疑是在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李師傅這么聰明,豈會做這種傻事。”
汗!你老頭是不是會讀心術,怎么我想的,他全都知道,拍馬屁都拍的這么到位,這人肯定不簡單。
李奇打了個哈哈,道:“樊老爺子太抬舉在下了。”
樊正搖搖頭道:“那蔡員外是何等精明的人,還不一樣在李師傅手上屢吃敗戰,小兒的年紀跟李師傅雖然一般大小,但是論起這做生意,那還是差的太遠了。”
“樊老爺子,這話您可就說反了,如今我們醉仙居可是被那蔡員外打的都毫無還手之力。”李奇無奈的笑道,心里卻也在暗自思考,樊正找他來真實的目的是什么。
樊正搖頭笑道:“李師傅過謙了,如今你們醉仙居的生意,可比小店以及翡翠軒好多了,李師傅簡簡單單的一個三國演義,就敵過蔡員外那萬貫家財,如今翡翠軒是賣一天肉,就賠一天,不管怎么算,這頭次交鋒,還是李師傅贏了。”
李奇嘆了口氣,道:“那又怎么樣?再過幾日,小店若是還弄不到肉,那做什么都是沒用的。”
“這也是我今天來的目的。”樊正淡淡道。
李奇眉頭一皺。道:“難道你們愿意賣肉給我們?”
樊正突然咳了幾聲,喘著粗氣道:“不不僅如此。”
“什么意思?”李奇驚訝道。
樊正在后女婢的照顧下,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才道:“我可以給你們,你們如今所需要的一切。”
李奇心頭一震,眉頭緊鎖,道:“所需要的一切?”
樊正問道:“你可知蔡員外為何能夠連同二十家酒樓一同對付你們醉仙居嗎?”
“因為醉仙居引起他們的恐慌了,而且。上次蟹黃宴一事,我當著蔡太師的面,說他們店里的廚子做的菜對蔡太師有害,他們嘴上雖不說,但肯定都記恨在心,想必您也定有介懷吧。”李奇玩味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老朽是輸的心服口服。”
樊正說著到這里。輕嘆一口氣,道:“你們醉仙居還是剛剛開張沒多久,連個幫忙賣酒的腳店都沒有。他們就尚且如此,等到蔡員外打敗你們醉仙居后,那他們會放過樊樓嗎?那些酒樓早就對小店虎視眈眈,到時恐怕只要蔡員外稍稍動動嘴皮子,他們就會跟這蔡員外一起來對付我們,換而言之,如今在汴京城了,樊樓和醉仙居是同坐一條船啊。”
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又開始有些喘氣了。
李奇覺得樊正這話有些太過于低調了。笑道:“樊老爺子您太過高估他們了,以樊樓的實力,即便蔡員外想動手,恐怕都還得掂量掂量,其它的酒樓就更加不用說了。”
樊正搖頭道:“若我還健在。自然不會怕他們,可惜我時日無多,而少白還太年輕,還須得多多磨練。”
這話怎么聽得有點像臨終托孤的意思。
李奇越聽越迷糊了。
樊正又道:“不瞞李師傅,其實我當時最怕的是。李師傅和蔡員外合作,那對樊樓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以你們的實力,即便我還健在,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加別提小兒了。”
“你怎么知道蔡員外找過我?”李奇驚詫道。
樊正淡淡笑道:“這汴梁城也沒多大,哪有不透風的墻。”
看來這老頭早就在防著這點了,我怎地一點都沒有察覺。
李奇皺了皺眉頭,道:“如今你見到翡翠軒掉過頭來對付醉仙居,就知道我與蔡員外沒有談妥,所以才來找我談合作。”
“不錯。”
樊正點點頭道:“只是我很好奇,你為何沒有答應他,我知道蔡員外那人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對待人才,他一直都是非常看重,想必他當時一定給了你很多誘惑吧。”
你肯定想不到,他甚至連翡翠軒都愿意給我吧。
李奇點點頭道:“不錯,只是很可惜,我們沒有想到一塊去,他想獨占整個京城的酒樓行業,但是我沒那空閑,所以沒有談成,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
“沒想到李師傅還是一個性情中人。”
樊正微微一笑,道:“蔡員外的野心,老朽早就知曉了,不過依老朽愚見,即便他把我們全都收拾了,也不可能達到目的。”
“哦?”
李奇眉頭又是一皺,道:“你說的莫不是朝廷?”
樊正點點頭道:“鹽、茶、酒,都被朝廷控制,而酒樓又是重稅戶,朝廷如今還想著如何增加酒稅,如果到時蔡員外獨占了整個酒樓行業,那么他就有資本去與朝廷談判了,到時酒價就不是朝廷說的算了,你認為朝廷會希望見到這種局面嗎?”
看來姜還是老的辣。
李奇點點頭,道:“樊老爺子說的是,但是,你打算怎么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