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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夏天的夜風,帶來的應該涼爽,是舒適,但是對于今夜的李奇而言,卻是寒冷。
自始至終,白淺諾兀自不肯與他見上一面,哪怕再多一句話。
在他回來之前,他就知道他將要面臨很多問題,但是他沒有想到,這第一個問題就讓他有些束手無策。
李奇在白府門前待了半響,見大門沒有任何動靜,仰面長嘆一聲,騎馬離開了。
在趙楷登基之前,李奇是讓牛皋將季紅奴她們藏在怪味軒,然而,等到趙楷登基后,李奇成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他雖然不在,但是他與整個東京政權的關系都變得非常微妙起來,這導致季紅奴她們在李奇回來前,肯定是無法回白府了,甚至連秦府,她們都不好意思去,害怕給王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只能住在李奇西郊的莊園內。
“酒鬼酒鬼!”
“呼咕呼咕!”
等到李奇來到莊園門前時,已經快四更天了,他原本還想讓酒鬼去敲門,哪知回應他的卻是一陣陣呼嚕聲,轉頭一瞧,只見酒鬼趴在馬背上睡得正香。
不得不說,這酒鬼還真是厲害,小龍女睡繩子,那至少也是固定的,可是他竟然能在行走的馬背上睡著。
難道他是用呼嚕聲催促馬行走?李奇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有打擾他了,讓一名護衛上前敲門。
咚咚咚!
咚咚咚!
敲了半天門,里面才有人喊道:“是誰在敲門。”
語音十分謹慎。
李奇聽出是陳阿南的聲音,道:“是我。”
里面先是沉默的片刻,旋即大門突然打開來,陳阿南從里面沖了出來,望著李奇驚喜道:“李大哥,你你回了呀?”
“你這不是廢話么,難道站在這里的是鬼呀。”
李奇笑罵了他一句。從馬上下來,問道:“阿南,家里一切可好?”
陳阿南激動的直點頭,道:“李大哥請放心,紅娘子她們都好,可就是每日掛念著大哥。”
“很好!這段日子可就辛苦你了。”李奇見開門的是他,那么不問也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先進去再說。哦,就不用叫醒酒鬼了,直接牽到馬廄去,順便弄一壇子好酒放在邊上。”
他阻止了原本想叫醒酒鬼的護衛。
“遵命。”
這時候。酒鬼突然含糊不清,似醒非醒的說道:“謝謝。”
“不謝。我這是為了淡定驢著想。”
“阿南。”
“大哥回來了,大哥回來了。”
這剛一進門,李奇正準備讓陳阿南低調一些,不要驚擾到其他人了,哪知道興奮的陳阿南根本就沒有顧忌這些,一進門就扯大嗓門嚷嚷著。只恨手中沒有鑼鼓啊!
李奇特無語了。
他的莊園很大,但是下人也不少,陳阿南這幾聲激動的呼喊,立刻引起了多米諾骨牌效應,站在門前看去,就好像每間屋子再傳遞著火種,一直傳遞到了后院。
很快,原本漆黑的莊園一下子變得大亮了起來。
“阿南。你說誰來呢?”
說話間,只見一個婦人一邊披著外套,一邊快步朝著外面走來。
這人正是陳大娘,她原本就是李奇收留的,如今當然是跟著李奇這一家子走。
“大娘,最近身體可好?”
李奇看到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情也比剛才好多了。
陳大娘似乎才剛剛睡醒。聽到李奇的聲音,似乎還不敢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登時驚呼道:“大人,你回來了啊!”
“怎么?嫌回早了呀!”
“沒有,沒有,老身是日盼夜盼,就是盼著大人早日凱旋歸來啊。”
李奇看到陳大娘誠惶誠恐的表情,哈哈一笑,正欲開口,忽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是大哥回來了嗎,大哥現在在哪里?”
但見一道纖弱的身影匆匆忙從后院走了出來。
“紅奴!”
李奇激動的快步走了過去。
季紅奴猛地轉過頭來,呆呆的望著那張夢魂牽繞面孔,雖然有些“臟”,但是對于季紅奴而言,能夠見到,就已經非常滿意了。
“大哥!”
季紅奴驚泣一聲,一頭栽進了李奇懷里,哇哇的放聲大哭起來。
雖然她已經從封宜奴口中得知李奇如今安然無恙,但是那幾日對她而言,簡直就如生活在噩夢里,那種害怕至今還沒有散去,然而,她又得得知李奇率兵出征了,心中又非常擔心,她需要宣泄,宣泄心中的思念和恐懼。
由于前面白淺諾的冷漠、憤怒,讓李奇對他的幾位妻子更加愧疚,緊緊摟住季紅奴,安慰道:“別怕,別怕,大哥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嗎,是大哥對不起你,但是這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季紅奴很想告訴李奇,她從來就沒有怪過他,但是她更想哭,痛快的哭出來。
“夫君!”
不一會兒,從后面又走出來一個貌如天仙的女子和一個妙齡少婦,這二人當然就是耶律骨欲和封宜奴。
二人嘴角含笑的望著李奇,淚水在眼眶打轉,不一會兒就流了出來,但是她們并沒有想像季紅奴那般大哭,只是靜靜的流著幸福的眼淚,她們的天終于又再回來了。
李奇望著她們二人,不自覺的就露出一抹屬于幸福的微笑。
季紅奴知道二女來了以后,善良的她沒有繼續霸占李奇,從李奇的懷抱里撤了出來,擦了檫淚眼,臉上帶著一絲紅暈,低聲道:“大哥,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濕了好,濕了好!”
李奇哈哈一笑。先是一把摟住封宜奴,輕聲在她耳邊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封宜奴將頭輕輕依偎在李奇的肩膀上,小聲道:“為你擔心是我的幸福。”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李奇的眼眶又再濕潤了,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每一句話都讓心窩暖洋洋的的。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他俘虜的。
擔心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如果沒有牽腸掛肚,那豈不是孤家寡人。
與封宜奴相依了一會,李奇又走到耶律骨欲面前,狠狠得抱住她,道:“記住。以后可別這么傻了,不管我在與不在,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此話指的就是上次他裝死,耶律骨欲不眠不休的找他,直到昏厥過去。
耶律骨欲雙手輕輕的放在李奇背上,沒有說話,因為這東西不是她能夠控制的。女人永遠是感性的動物,她當然不希望再經歷一次,但如果再來一次,她的選擇肯定還是一樣。
因為,答案是已經注定的。
正當氣氛十分溫馨時,一個極其不耐煩的聲音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哎呀,哎呀。我說師妹呀,步帥回來就回來了嗎,這很正常呀,他肯定會回來的,不是今日,就是明日,這有什么稀奇的。明早再來見他不是一樣嗎,他又不是住一晚就要走了。你說這步帥也真是的,大白天的不回,偏生挑在這晚上。他這是不是故意的。師哥不睡倒是沒有關系,但是師妹你明日還得做事,要休息好,而且晚上天冷,可莫要生病的。”
前院的站著的人聽到這番話,紛紛捂住偷笑起來,即便季紅奴幾女也紛紛抿緊著嘴唇。
這蠢貨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可愛”呀,好好的一句話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就是那么的欠扁了。
“呀!都在啊!”
只見馬橋和魯美美從后面走了出來,見到這前院的空地上站了不少人,這一下還愣住了,他們原本以為李奇此時在前廳里面坐著,但是他卻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魯美美狠狠瞪了馬橋一眼,就急忙上前,行禮道:“師父,你回來了呀!”她是非常感恩的一個人,馬橋雖然也不差,但是馬橋的思維與一般人不一樣。
李奇笑著點了下頭,目光卻瞟向馬橋,笑道:“馬橋,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
馬橋擺擺手,道:“我倒是沒事,主要是。”
“師哥,你還有點良心不?”魯美美怒道。
馬橋見魯美美發飆了,立刻萎了下去,討好的笑了幾聲,又朝著李奇很虛偽的問道:“步帥,你一路上還。”
這個“好”字還沒有出口,馬橋忽然盯著李奇的臉瞧了瞧,好奇道:“步帥,你讓人打了呀?怎么鼻子又紅又腫的?”
眾人同時望向李奇的鼻子。
這家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奇趕緊捂住鼻子,支支吾吾的向季紅奴她們道:“鼻炎,鼻炎犯了。”
馬橋呵呵一笑,顯擺道:“這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這明顯就是被人打的呀、唉,步帥,當初你就應該帶我上去,酒鬼這人肯定不靠譜。”
李奇冷冷道:“是嗎?你丫還有臉說,當初我苦求你跟我一起上去,可是你卻死也不肯,還說要留在這里保護你師妹,真是好沒道理。”
魯美美怒瞪向馬橋,道:“師哥,你騙我。”
馬橋大慌,忙道:“師妹,我我怎么會騙你。步帥他這是在陰我呀!”說著他又憤怒的朝著李奇道:“步帥,當初明明就是你留我在這里保護封娘子她們,你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呀!”
李奇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是嗎?我不記得了。”
“這種大事,你竟然不記得了。”馬橋咆哮道。
李奇無語道:“這算個什么大事么?”
馬橋脫口就道:“難道保護封娘子她們不是大事么?”
李奇被這句話噎了個半死,靠!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呀。顯然,他忘記這都是他跟馬橋說的,他甚至還說保護封宜奴他們,比出征殺金兵還要重要,馬橋這么單純的人,自然就信以為真了。趕緊打了個哈哈道:“馬橋,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從方才的試探來看,你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人,做得好,做得非常好。”
“試探?”
馬橋沒好氣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試探,但是你得跟師妹解釋清楚,我可從來沒有騙過我師妹。”
嘿!你還得寸進尺啊!李奇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這家伙,但問題是打不贏。
面對馬橋無時無刻,見縫插針的表示自己的愛意,魯美美大汗淋漓,沉聲道:“師哥,別再說了。”
“師妹,你真的要相信我呀!”
“閉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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