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Q說話。”
趙桓先是瞧了眼底牌,又瞧了眼桌面,扔出一塊籌碼,道:“一百貫吧。”
伊爾特笑道:“跟。”
李奇沒有任何遲疑,扔出一塊籌碼,道:“跟。”如果可以的話,他不能讓趙桓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
伊爾特笑道:“經濟使,就你這牌面也敢跟呀?”
李奇呵呵道:“第一把嗎,若是在條件允許下,我當然希望能夠看一副全牌,爭取一個完美開始,再說,如今還有兩張沒有發,一切還尚未知曉了。”
穆罕默德哈哈道:“經濟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我就為經濟使開道吧。一百貫,再加一千貫。”說著他雙手各拿幾塊籌碼扔了下去。
“一千貫呀!”
趙桓小聲念了一句,瞧了沙特的牌面,面色有些犯難。
高俅見罷,不禁嘆了口氣。
白時中小聲道:“太尉因何嘆氣?”
高俅頭一偏,附耳低聲道:“殿下他方才偏偏只關注沙特王子的牌面,顯然就是忌憚對方那張A,這不擺明告訴別人他是一對K么。”
白時中聽得面色憂慮,他可是趙桓的左右手,自然知道這位小主人不是賭博的料子,如此一來,希望就全部壓在了李奇身上,于是道:“那你李奇呢?”
高俅道:“李奇估計死沖著伊爾特去的,若是伊爾特放棄,他也立刻會放棄,他的牌再大不過一對2。”
白時中聽得更加是憂心忡忡。
我這個太子哥哥還是太過忠厚,不適合玩梭哈啊!坐在最角落里的趙菁燕,也是黛眉深鎖,局面對己方已經是十分不利。
伊爾特見趙桓猶豫不決,笑道:“殿下,這才一千貫而已,不用考慮這么久吧。”
趙桓面色一紅,偷偷對面的李奇遞去兩道求救的目光。
這時候你還想著我幫你,我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頭疼!李奇左右瞥了兩眼,見伊爾特與沙特臉上兀自保持著一臉微笑,不透一點風,暗想,看來這二人都是高手,至少心理素質過硬,可惜我雖有賭神的氣勢,但是沒有賭神手段。想到此處,他不覺露出郁悶之色。
趙桓見他面色不太好,心里還當他示意自己放棄,于是立刻將牌一蓋,道:“我不跟了。”
伊爾特干脆的將牌一蓋,道:“不跟!”
李奇心知趙桓會錯意了,但是他也以為沙特是一對A,心想,也好,這才剛開始,穩一點總歸沒錯。將牌往中間一扔,笑道:
穆罕默德左右看了看,呵呵道:“都不跟了呀。想不到A大也能贏錢。”他說著就揚起手中的底牌,但見是一張紅桃七。
趙桓驚訝道:“紅桃七,你也敢下一千貫?”
穆罕默德笑道:“正如經濟使所言,還有兩張牌沒有發了,誰輸誰贏還不知道了。承讓,承讓。”他收回籌碼,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陶罐來,這蓋子一揭開。
李奇敏感的鼻子稍稍聳動了下,暗道,好熟悉的香味呀!余光一瞥,但見穆罕默德拿出一粒鮮紅色的玩意扔進嘴中,不禁眉頭一抬,想瞧清楚,可惜穆罕默德已經把那小陶罐放了回去,只能悻悻作罷。
趙桓、伊爾特也瞧見了,但是均不以為意,特別是有個道教迷父親的趙桓,還以為穆罕默德吃的什么是丹藥了。
接下來三把,趙桓的牌面都不好,但是他卻沒有一顆投機的心,可以說是連半分心思都沒有,通常都是第一輪牌下來,就把牌給蓋了,穩得不如再穩了。
這可就把李奇給害苦了,他一個人面對兩個,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三把下來,他已經輸了將近兩千貫,這讓他頭一回感覺到自己賺錢的速度也就那么回事,沒有自己花錢厲害。
高俅等人看的也是十分著急,可是他們又幫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干著急。
等到了第四把,趙桓終于迎來了一張A,他看了眼底牌,雖然表情沒有第一把那么夸張,但是眼中的喜悅之色,還是深深了那張底牌。
“一千貫!”
趙桓樂呵呵的扔出一千貫。
三聲“不跟”猶如一桶冷水從頭澆到底,趙桓心是拔涼拔涼的,你們太欺負人了,我的牌稍稍好了那么一點,你們就都不來了,這游戲沒法玩下去了。
得了。今rì算是給這廝坑死了,是時候想辦法待會怎么忽悠俅哥,看能否一人分擔一半。李奇抹了下眼角,但見一抹星光消失在了他眼角處,今rì他算是認栽了。
趙桓他從小就是一個乖孩子,從不調皮,而且性格優柔寡斷,又比較懦弱,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他絕對不適合玩梭哈,因為梭哈考驗的就是心理,運氣只占了一半。
不知不覺中,十把已經過去了,李奇是一把都沒贏過,一來是他的手氣的確夠背的,連喊話的機會都沒有。二來,他還得分心去照顧趙桓,玩梭要求的就是要專注,若一心二用,如何使得,眼見面前的籌碼是越來越少,他心里也是越來越躁動,如此一來,局勢越發對他不利。
在賭桌上,你越是沉不住氣,就輸的越慘。
反觀伊爾特、穆罕默德二人,兀自還是那表情,與剛開始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兩面前的籌碼多了不少。
好在趙桓夠穩,所以輸了也不是很多。
然而,運氣也不在李奇這邊,等到了第十五把,趙桓三張十碰到穆罕默德三張J,這把冤家牌一次性輸了趙桓一萬多貫,也徹底的將趙桓僅有的那一點精氣神給消磨殆盡。
眼見敗局已定。
站在賭場大廳的人,見太子輸的這么慘,紛紛抱頭,都不敢看下去了,恨不得沖上去代趙桓賭上幾把。
丟人啊!
穆罕默德哈哈一笑,見桌上的籌碼一掃而盡,道:“殿下,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僥幸小勝一把。”
趙桓笑了笑,但是笑的十分僵硬,他對著錢倒是沒有太大的概念,只不過他覺得特丟人。
這么下去可不是辦法。李奇眼見情況越發嚴峻,心念一動,望著趙桓關切道:“殿下,你臉這么紅,是不是身體不適呀。”
這哪是身體不適,分明就是輸紅的。趙桓雖然不明白李奇為何有此一問,但是他也想緩一緩,點點頭道:“就是胸口有些悶。”
高俅一聽,立刻朝著耿南仲使了個眼色。
耿南仲立刻心領神會,忙上前道:“殿下,你乃千金之體,快些下來休息一下吧,讓御醫替你把把脈。”
“這。”
趙桓望了望伊爾特和穆罕默德。
這位畢竟是大宋未來的皇帝呀,穆罕默德、伊爾特可不敢不重視,再說他們對趙桓的印象可是非常好,只不過是氣李奇罷了。
穆罕默德笑道:“既然殿體不適,那我們就休息一下吧。”
伊爾特、李奇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李奇離開賭桌,與趙桓去到了高俅等人那邊,接過一塊熱帕子擦了擦臉。高衙內急忙跳上前,道:“李奇,你在上面搞什么,不行就讓賢呀。”
李奇心里煩的很,一把就推開他,道:“你一邊去,我煩著了。”
高衙內老郁悶了,沒好氣道:“你啥意思?我來安慰你,你還是推我?”
靠!你這叫安慰么?李奇都懶得理這二貨了。
高俅沉聲道:“康兒,休得胡鬧。”
高衙內怒其不爭道:“爹爹,你快換孩兒上吧,要不然咱們都錢都會給李奇輸光去的。”
高俅一愣,道:“什么咱們的錢,那是李奇問爹爹借的。”
靠!俅哥,做人不能這樣呀,那是你逼我借的好不,好歹也一人分擔一半呀。李奇聽得俅哥這話,胸口一熱,差點沒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呀。原本還想忽悠下俅哥,看能否減少下損失,如今他才反應過來,俅哥可也是一名商人啊!
這時,趙桓走了過來,一臉歉意道:“李奇,真是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只是我很少玩這撲克。”他也不蠢,知道是自己連累了李奇,對此他心里也不好受。
李奇也知道這怪不得他,安慰道:“殿下言重了,沒事,不就是幾萬貫么,何須道歉,下官可也當不起啊。”
趙桓知道如今可不是問罪的時候,又問道:“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他如今心里都亂了,根本不知道這游戲該怎么玩下去。
這錢白白輸了,也太可惜了,好歹也有幾萬貫啊,可是他若在上面,老子鐵定十死無生,不管了。李奇微一沉吟,道:“殿下,你最好還是找個借口不上去了,換一個人替你吧,否則,今rì想贏很難。”
這么說,似乎有些不給趙桓面子,但是李奇可不愿賣趙桓一份價值十萬貫的面子,贏錢才是硬道理,而且,要是贏了,什么面子都回來了呀。
趙桓早就不想玩了,趕緊道:“這樣也好,我就說身體不適,不能陪他們玩下去了。”
一旁的李邦彥皺眉道:“可是該換誰上去呢?”
“李叔叔。”
他話音剛落,高衙內也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站在李邦彥面前,都快與李邦彥對鼻尖了,搓著手,一臉諂笑,眨著蕩的大眼睛,仿佛在撒嬌一般,換我上,換我上。
李邦彥被高衙內這么瞧著,不禁老臉一紅,小退一步,不知怎說是好。
高俅已經處于爆發的邊緣了,閉著眼道:“康兒。”
高衙內渾身一哆嗦,立刻閃到一邊去了。
這時候,洪八金突然走了過來,在趙桓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趙桓聽得一愣,轉頭目光朝左邊角落里一瞥,又低聲在李奇耳邊說了幾句。
李奇似乎覺得有些詫異,輕輕啊了一聲,皺眉沉思半響,點點頭道:“我覺得可以讓她一試。”
趙桓點了下頭,朝著洪八金道:“先拿給她吧。”
“是。”
趙桓又朝著耿南仲說了幾句。
耿南仲唱喏,然后去到對面,朝著伊爾特、穆罕默德等人道:“各位,真是抱歉,殿下他身體不適,恐怕不能再繼續陪各位玩下去了,正好這里有位嘉賓想上桌玩玩,就是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他們一聽趙桓不上了,不禁覺得有些失望,畢竟難得碰到這么好宰的凱子,但是他們也不好反對,再怎么說,人家也是大宋太子呀。穆罕默德點點頭道:“行,只要帶夠了賭本,任何人都可以參與,對了,你們殿下沒事吧?”
耿南仲笑道:“多謝各位關心,并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
短暫的休息過后,李奇、伊爾特、穆罕默德又在回到了賭桌旁,不過趙桓并未上來,而是換了一位俊俏公子。
當伊爾特、穆罕默德瞧見這位俊俏公子的時候,不禁皆是一愣,均想,世上竟還有這般俊美的公子。
能有恁地大魅力的公子哥,除了女扮男裝的趙菁燕還能有誰。雖然趙菁燕是跟李奇一塊來的,但是方才伊爾特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奇身上,所以當時除了趙桓以外,并沒有人注意到李奇身后的趙菁燕。
由于趙菁燕素來就很低調,而且常年不在京城,在坐的大宋人氏當中也就寥寥幾人知道她的身份,更別提那些外國使節了,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這位突然殺出來的陳咬金是十分好奇。
他們如何也想不到,這位乃是燕福宗姬,只當是哪位達官顯貴的公子。
洪八金也上前,朝著那些滿臉好奇的嘉賓解釋道:“各位尊貴的來賓,由于太子殿體不適,不能繼續賭下去了,將會由這位燕公子替上。”
趙菁燕來到中間,大大方方的朝著四周拱手示意。
四人又再坐下,趙菁燕坐在趙桓的位子上,由于他不幫趙桓賭,而是以另一個身份參與,所以洪八金又命人給她準備了五萬貫籌碼。趙菁燕微微笑道:“由在下來陪三位繼續玩下去,三位不會介意吧。”
這男人長的都比女人還要好看多了,誰還會介意。伊爾特、穆罕默德均是大方的表示歡迎。倒是李奇頗有微詞,笑道:“這位燕公子,瞧你年紀不大,應該是拿父母的錢來賭吧,父母賺錢可也不容易呀。”
趙菁燕笑道:“多謝經濟使關心,不過,我也是來賺錢的。””
言語中充滿了自信。
李奇聳聳肩道:“那就牌下見真章吧。”心里也是上下打鼓,這女人是真高手,還是在這裝高手呀!不過,以他對趙菁燕的了解,若無一點把握,她決計不會上來獻丑的。
短暫的寒暄過后,賭局繼續。
趙菁燕似乎運氣還不錯,一上來牌面就是一張黑桃A。
“黑桃A說話。”荷官示意道。
趙菁燕瞧了眼底牌,雙手順勢望去一推,笑道:“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