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湖廣總督胡全才的一番吩咐,漢陽總兵俯首聽命。他心里覺得鄖陽、谷城等城池的守將也夠愚蠢的,對穴攻需要多長時間居然毫無概念,而且不懂得如何觀察攻方的工程進度,竟然被這種不值一提的伎倆誘惑出城。
“學生明白。”周培公也向胡全才鞠躬行禮。此番給他的任務是幫著守軍贊畫軍務,不過周培公也清楚他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邊上看著就好,事后的功勞薄上肯定會有他濃墨重筆的一記。
武昌的援兵抵達鐘祥時,守兵只留下一座朝南的城門還能通行,其余的城門都已經堵上,就等他們進城了。見到漢陽總兵領著援軍趕到,安陸府知府胸中一塊大石頭落地,連忙催促他們進城,準備按照總督大人的指示,把最后一座城門也牢牢地堵嚴實。
“如果賊人抵達鄖陽時只有四萬的話,那眼下他們大概總數不會超過六萬,其中披甲兵大約只有一萬五,我軍沒必要都進到鐘祥城里面去。”總兵踩踏了一下城四周的地形,感覺或許在每座城門外立一座營寨,放上幾百士兵更好。在城墻的掩護下,城外的士兵進可攻、退可守,明軍在把清軍趕進城之前無法放手攻擊城墻。不過總兵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覺得與胡總督死守城池的命令相違背:“鐘祥距離武昌又不遠,很快援兵就會源源而至,我何必和總督大人對著干呢?”
想到這里,總兵就不再考慮軍事上的問題,而是帶領全軍進城,看到大批援軍從城門魚貫而入時,鐘祥守軍的歡呼聲響徹全城,歡天喜地的知府馬上下令,讓輔兵動手把最后一座城門封起來。
在清軍抵達的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明軍的前軍抵達鐘祥城下。
“已經六月二十三了,文督師說大概七月初或者七月中旬鄭成功就會進入長江。”鄧名帶著衛隊跟著明軍的前軍一起抵達鐘祥。他心里默默算著時間,覺得能停留在湖廣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攻下鐘祥后再去武昌那里轉一圈,然后明軍該回家的回家,自己就要和衛隊一起去南京了。
統領明軍前軍的是劉體純,鄧名一路上隨時向他請教城池攻防的要領。
之前對宜城的進攻是出征以來最輕松的一次。劉體純在到達宜城后,很快就發現城內把四座城門都封住了,不用擔心清軍出城逆襲,明軍放心大膽地展開穴攻,一天不到就宣告破城。
在來鐘祥的路上,明軍在漢江上沒有發現清軍的遠程探馬,直到距離鐘祥很近的時候依舊沒有發現大量的清兵哨探,于是劉體純懷疑鐘祥也和宜城一樣把城門都自行堵死了,否則距離府城這么近,就算天沒大亮,偵探明軍虛實的清軍探馬也早該像一群蒼蠅般地嗡嗡叫著圍上來了。
如果鐘祥確實封死了城門,進出要靠從城墻上縋下來的吊籃,那么頂多只能派出零星幾個探子。零星的清軍探子無法把明軍的情況偵查清楚,而且這種探子的偵查能力非常有限,也無法及時把重要情報傳遞回城——如果他們能發現的話。
在劉體純和鄧名下船前,派去鐘祥的探馬已經返回了一批,報告劉體純鐘祥四門緊閉,沒有人員進出。探馬發現南面的城樓上縋下過一個籃子,從里面走出來的清兵解開一匹系在城墻下的馬,朝東南方向去了。
聽聞此事后,劉體純更加深信自己之前的判斷沒錯,不過他還需要最后的確認。眼下清軍已經把城門堵死的可能性很大、出城追擊的可能性很小,劉體純就挑選幾個身手敏捷、經驗豐富的斥候,讓他們披著重甲、舉著大盾進入鐘祥的弓箭范圍內,設法近距離偵查城門。
等待偵查結果的時候,明軍就在鐘祥附近安營扎寨,派出搜索分隊尋找守軍藏在城外的馬匹。雖然不一定都能找出來,但反復搜索幾次后也不會遺漏太多,以后城內再想縋人出城去武昌報信的話,這些使者就要憑雙腿走去湖廣總督府了。
“城門是最危險的地方,兩軍都會傾力爭奪,一旦城門失守城池也就失守了。正因為此,堵城門是文官最喜歡干的事,他覺得既然城門這么危險,我把它堵死不就完了?”等待偵查結果的時候,劉體純對鄧名大發感慨:“完全沒打過仗的文官不會這么干,因為他們不知道城門這么危險;會打仗的不會這么干,因為他們知道堵住城門就輸了大半;反倒是那些半桶水最喜歡這么干,他們知道城門是最危險的地方,卻不知道城門的用處。”
不久偵查兵先后返回營中,向劉體純報告鐘祥的城門都徹底堵死了,劉體純發出一聲冷笑:“城里的狗官根本不會守城。”
正常情況下,進攻方監視各城門的留守部隊要防備守軍蜂擁而出,所以需要有很強的實力。如果兵力達不到城內兵力的數倍,攻方就無法完全包圍城市。如果城門非常多,那么攻擊方就是有十倍的兵力都難以徹底斷絕城內外的聯系。
比如南京那樣多達十三座城門的巨城,不但城門多,而且城墻的周長又非常長,要想徹底包圍城市,斷絕內外交通,就會把兵力攤得非常分散。處處留兵就會導致處處薄弱,城內可以居高臨下把城外的部署看得一清二楚,任何薄弱環節都可能遭到城內守軍的集中打擊。包圍這種擁有大量的城門的巨城,難度非常大,而且風險很高。在鄧名原本的歷史上,楊秀清帶領幾十萬太平軍攻打南京,守軍只有五千,但楊秀清始終無法徹底包圍南京。
但現在鐘祥的城門一堵,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城門前的監視部隊只要留很少就夠了,若是發現守軍熱火朝天地想把堵死的城門打通,就向主力發出預警;如果城外有援軍趕到,守軍無法出城策應;如果城外敵兵撤退或是想圍城打援,城內守軍也無法追擊或是進行干擾。
“城中的兵力估計也是太少了,可能也就一千多披甲兵。”之前經過對俘虜的審問,劉體純得知鐘祥城內守軍雖然數千,但有盔甲的并不多,比谷城的自衛能力還差。劉體純順便給鄧名普及一下防守知識:“對于守軍來說,城門是肯定不能堵的,若是兵力有富裕,和外面敵兵相比不是太懸殊的話,應該出兵在每座城門外扎營。在門外扎營可以很好地保護城門這個最危險的地方,而且扎下這個營后,敵兵就很難把你堵在城內。在拔掉這些營寨前,也不知道守軍有沒有偷運大批兵馬出城,攻方根本無法安心攻城。若是攻打這些營寨,守兵背靠城門進退自如,而且有城頭幫助瞭望進攻的路線,還有城頭、城墻上的弓箭、土石支援,進攻會變得非常艱苦。”
“城門前的寨子一般要留多少人防守?”鄧名興致勃勃地問道,和郝搖旗、劉體純這些老將同行的好處就是能夠學習到很多軍事知識,他們見過各種各樣的情況。
“先生一定猜不到,這種城門營寨的兵力多少都適合。兵力雄厚自然威脅更大,但兵力少也有兵力少的好處。”見鄧名臉上有不解之色,劉體純笑道:“哪怕營寨里只有一、兩百個士兵,作用也很大,兵少那么營寨就小,能夠進攻的兵力也少。好比城門營寨里有一萬人吧,那么營地就會很大,需要用三萬人圍攻,那樣背后城門上的幾百個弓箭手的作用也就沒什么了;假如城門營寨里只有一百人,那么營地小,只能派五百人去攻,那時營地背后城門上的幾百個弓箭手可就了不得了。”
劉體純還指出,即使這個城門營寨再小,只要它遮蔽著進攻者的視野,讓進攻者無法洞悉這座城門的進出情況,那對進攻者來說就是個巨大的威脅,無論是穴攻還是登城,必須要先拔除營寨,才敢在附近展開對城墻的進攻。而五百人攻打這種小營地可能要花很長的時間,這期間背后的幾萬攻城部隊就在白吃飯不干活。不管最后是否被趕回城里,這個小小的城門營寨都為防守者爭取了很長的時間。
“鐘祥城里的人根本就不懂該如何守城。”劉體純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觀點。
他和鄧名的討論話題很快轉到了對城墻的爆破方面,劉體純最近又琢磨出了一種新方法,能夠大大縮減穴攻的準備時間,他打算利用鐘祥這座城池試驗一下。
除了挖掘地道外,明軍每次封閉地道也要花不少時間,經過鄧名再三耐心解釋,劉體純和他的爆破隊員都明白密封對爆破的意義了,就是有一大團氣要噴出來,把地道充分密封后,這團氣就只能向上尋找泄氣孔。若是地道密封得不夠結實,堵不住這團氣的話,它就會打通地道逃逸出去,而不是向上破壞城墻結構。所以必須要把地道堵上十幾米,而且要用木樁頂住,以保證地道這段的堅實程度超過城墻。
為了方便劉體純的爆破隊員理解,鄧名還簡要地講了一下他還能回憶起來的壓強、壓力公式,并畫了一些受力分析圖給他們。如獲至寶的劉體純捧著這些公式和圖樣回去,和爆破隊員用心研究了一番。
攻陷宜城后,劉體純的某個爆破隊員突然想到,若是塞棺材的地道不再修成直來直去的,而是在盡頭拐一個彎的話,那么只要封住拐角似乎就夠了,拐角盡頭就是大地。比如地道一開始是南北方向,然后向東拐一個彎,那么根據三太子的示意圖來看,拐角的填充物似乎只能繼續向西去擠壓大地,而不會被推著向南沿著地道退出來。
如果這個猜想成立的話,地道的填充、加固時間就能大大縮短。
劉體純帶著爆破隊員一起來詢問鄧名的意見時,鄧名也感覺這個意見很好。不過鄧名指出,他的示意圖是理想狀態,實際上還會有其它問題,比如一部分氣體滲透到填充物和地道盡頭之間的縫隙,同樣產生一個向地道外的推力。
不過這些都好解決,鄧名想了想初中物理,就又畫了個圖,不在豎直方向的盡頭上挖拐角而是提前一段,就是把“廠”字結構改成“卜”字結構;而且鄧名琢磨土壤也不是剛性的,可能會被壓迫變形,那地道豎直方向上多填充一段就是了。只要這個設想的大方向沒錯,密封速度就能大大加快,節省的時間保守估計也有一個時辰。
這次對鐘祥的挖掘就采用這個新思路,劉體純將挖掘、爆破隊分為兩組,同時從城池的南北兩個方向挖掘。由于知道清軍完全沒有出城反擊的可能,明軍就全速挖掘地道,估計明天早上就能完工。
制造導火索,對火藥的外包裝進行防潮處理,這些工作劉體純已經非常熟練,就是對導火索的時間控制現在也已經有了不少經驗。除了采用新式封閉法外,劉體純打算明天早上同時在南北兩個方向上進行爆破,兩路對進,突擊鐘祥。城西是漢水,東面有湖,劉體純覺得這樣兩面夾擊可以讓清軍無路可逃。
“因為鐘祥沒有什么兵力,所以可以這樣打,能更快地結束戰斗。”劉體純告訴鄧名,兩路突擊并非沒有風險,因為隔著一座城同時從兩邊對進,等于攤薄了自己的兵力,給對方以各個擊破的機會:“眼下我們的兵力是鐘祥的十倍,雖然兵分兩路,每路也是他們的幾倍以上,不然還是一路進攻穩妥。”
明軍到達的當天,落日時分地道已經完成大半,此時劉將軍麾下的爆破隊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爆破材料。以前對壓強、壓力還有受力這些東西沒有概念,三太子一開始是怎么填土,大家就照貓畫虎。可經過三太子簡單的科普后,爆破隊里幾個腦筋比較靈活的成員就有了更多的念頭,最近幾天來,其中一個人始終悶頭研究鄧名隨手畫的那幾張爆破受力示意圖,翻來覆去看個不休。
“我們到底需要多少火藥才能掀翻上面的城墻,需要封閉多長的地道,是不是可以算出來呢?”這個人用很不自信的語調與周圍的同伴商量著。
到目前為止,鄧名對于密封層是能塞多厚就塞多厚,他可以給一個定性的解釋,卻無法定量,因為他根本不會算。這個疑惑重重的爆破隊員停頓了一下,感到有更多的問題在心中盤旋。咋一聽到三太子的這些理論時,他感覺腦子里很亂,仔細想了幾天后,好像豁然開朗,一下子都明白了。但再深入地想一想,卻感到比不知道這些理論前疑問更多了:“如果大炮也是這個道理的話,那炮膛應該鑄造多厚,發射多少斤的炮彈需要多少火藥,是不是也都能算出一個數來呢?”
正在此時,另外一個爆破隊員沖進這個戒備森嚴的營帳,嚷嚷著:“火藥粒磨好了,來幫我裝袋子吧。”
這聲招呼吸引了大家全部的注意力,包括剛才那個提問的人都扔下鄧名的圖紙,跑出去幫忙。
攻打谷城時,有一個棺材受潮,沒有爆炸的火藥被劉體純的爆破隊員從地下又挖了出來,劉體純不愿意浪費,就讓手下人把這些火藥曬干了,將來繼續用。但是受潮的火藥曬干后凝結成塊,只好小心翼翼地磨成顆粒狀使用。最開始爆破隊的人擔心這種火藥不能用了,或者威力大減。但用在幾次城墻的直接爆破試驗中時,人們感覺很奇怪,好像這種顆粒化的火藥威力更大,比那種需要事先攪拌的火藥粉還要大些。
把這件事情上報給劉體純后,他的第一反應是胡說八道,明明是水克火嘛,進水的火藥還能用就不錯了,豈能威力更大?不過劉體純轉念一想,就在幾天前他還認為火藥根本不能用來炸城呢,就沒有鞭打來報告的士兵,而是讓他們悄悄地再做兩次實驗。
實驗結果依舊在顛覆著“水克火”的傳統說法,劉體純暗自揣測,可能這火藥也像金屬武器需要淬火一樣,需要在水中浸一下。為什么生水的金和被水克的火都需要用水來這么一下?對此劉體純感到毫無頭緒。他沒有把這個發現告訴鄧名,因為他依舊認為這多半是錯覺、包括他自己在內的集體錯覺,說給鄧名和其他人聽,也許會遭到一致的嘲笑。
以前的試驗規模都太小,這次劉體純偷偷下令,在城兩邊同時進行的爆破中,要用一樣的分量的火藥,但是一個棺材用普通的火藥粉,另一個棺材用那種浸水后又曬干的火藥顆粒。如果爆炸證明效力不同的話,劉體純就要去問問無所不知的火德三太子了,對方對火的各種原理顯然理解得非常透徹。
“敵人根本不會攻城。”
這是漢陽總兵看到城外兵力部署時的第一個念頭。
城外的明軍竟然同時從城兩邊挖地道,看上去頗有一副兩邊同時展開穴攻的架勢。這架勢或許能把沒經歷過戰事的人嚇唬得不輕,比如那個年輕的士人周培公就顯得憂心忡忡,但對于漢陽總兵來說,則完全是不值得一提的虛張聲勢而已。
漢陽總兵清楚地知道,穴攻需要的人力、時間消耗非常大,雖然看上去兩邊的距離差不多,但每一個都是需要十幾天才能完成的工程,完工的時間相差一天都不算長。難道一處完工了還能不燒支柱,非要等著另外一邊完工后一起燒不成?就不怕錯過了稍縱即逝的機會,被守軍灌了水?
就算兩邊能夠一起燒,難道還會湊巧一起塌不成?就算兩處都成功,燒塌的時間難道還會分毫不差?時間怎么也要差上個把時辰吧,一邊的士兵已經打得你死我活,還要在城的另一邊留下一半的突擊隊,等著城墻塌陷么?要是最后沒塌怎么辦?
最關鍵的一條,漢陽總兵認為就算兩邊的穴攻同時完成,城墻也巧得不能再巧地先后坍塌,同時從城兩邊進攻也沒有太大的好處,也就是能夠讓城破得稍微快一點罷了,但這卻要冒上分兵的風險。
現在城外的明軍看上去有四、五萬人,漢陽總兵估計其中的甲士或許能有一萬,刨除必要的監視、守營部隊外,大概能有七、八千甲兵用來投入攻城戰,再刨除一些后方的預備、將領的衛隊,每側攻進城的大概只有三千多甲士作為主力,剩下的都是戰斗力可疑的輔兵,這對擁有五千戰兵的鐘祥來說并不占優。清軍可以先在一邊防守,集中兵力奪回一邊的缺口,消滅進城的明軍后再掉頭迎戰另外一邊的明軍。鐘祥東西還有漢水和湖泊,明軍假如進行這種南北對進的攻勢的話,若是得手固然會讓城內清兵無路可逃,但一旦受到阻礙兵力調動起來都會很困難。
總之,這樣的部署會給清軍更多的翻盤的機會。漢陽總兵看得一陣陣冷笑,對之前鄖陽、谷城等地的守將更加鄙視——這種不值一提的誘敵之計也能成功,可見這兩處的將領無能到了什么地步。
但對明軍將領的這種蔑視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城外的領軍將領據說有劉體純、袁宗第、郝搖旗,這三人的帶兵經驗都遠比漢陽總兵要多。如果說這三個人不懂什么是攻城的話,那漢陽守將就是根本不知兵的門外漢。
“怪哉。”總兵遲疑再三,最后決定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立刻組織人手挖水渠和池塘,隨時準備灌水。
忙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水渠也就是剛起個頭,挖池塘的地方也僅僅有個淺淺的土坑,連雛形都算不上。不過總兵并不為此緊張。穴攻城墻需要在地上挖出至少一丈高、幾丈寬的大地窖,一夜之間地表的水渠和池塘才這個模樣,那么地底下的工程頂多也就是挖個運土的地道吧。
但這時明軍的表現變得更加奇怪了,總兵瞇著眼看那些在城外列隊的明軍,看上去真的是煞有介事。
“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們昨天才開始挖的話…”總兵的后半句話沒有說完。如果不是千真萬確地知道明軍昨天才抵達鐘祥的城下,他一定會認為這是十幾天以后,穴攻已經大功告成,對城池發動進攻迫在眉睫,明軍才會列出這么樣的陣勢。
這時城池的另外一側也傳來類似的消息,總兵又趕到那邊去觀察了一番。
“真的是要發起總攻的架勢啊。”漢陽總兵感到無限的困惑:“一夜而已,地下頂多、頂多也就挖了一條能運土的地道,他們就要總攻嗎?他們確定城墻會塌,而且是兩邊一起塌?”
如果是別人在干這種事,總兵大概會冷笑一聲,回衙門睡大覺去了,但城外畢竟是聲威赫赫的劉體純等人。
“來人啊,傳我的命令,全城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