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龐德公府中,今日正在為其從子龐統舉行大婚之禮,恰逢郭嘉徐庶二人作為天子與大將軍的劉毅的使者來到此處意欲結好劉表以牽制兗州曹操,士元的喜事奉孝與元直自該前來,徐庶與龐統本就是多年故交,更是師兄弟的關系,而郭嘉此時的身份亦是非同小可,就算他今次是便裝前來龐山民也不敢怠慢,親自將其迎入府中。
到得內院一身喜裝的龐統聞訊只是趕了出來,故友徐庶的前來令他很是歡喜,而郭嘉到此絕不僅僅是他一人,身后還有大將軍劉毅,也讓他覺得極受看重,當即迎上前來施禮道:“士元之事,豈能勞動郭先生親至!”便算龐統此時再有才名,并且在冀州一戰中嶄露頭角,可與劉毅麾下四大軍師之一的郭奉孝想必,無論名聲還是地位都相差極遠,況且有了北平城之中的相見,他對這鬼才之學亦是心中佩服。
“哈哈哈,士元何出此言,主公當日聞聽你要在襄陽完婚,便一再叮囑嘉定要來此相賀,我與士元與北平之中亦是投緣,今番前來即為主公心意也是為友者當為,切莫要太過客氣,此乃主公與嘉的賀儀,尚請士元收下。”郭嘉爽朗一笑出言道,北平初見他就知龐統確如主公所言乃是當世奇才,冀州之戰更證明了這一點,因此對于此人能夠投效主公他也是心中歡喜,當下便有隨從送上兩大箱賀禮。
“主公與軍師心意,統卻之不恭了,待此事之后再與軍師詳敘,尚請內堂奉茶,家叔雖不喜官宦之人可對主公與軍師亦頗為稱道,如今得見,想必也自欣然。”龐統不用看也知道劉毅的出手定是不薄,當下很是爽快的命人收下便請郭嘉入內堂奉茶,龐德公亦在其間。
“今日士元大喜,理所當為,你自去招待有朋便是,龐公之名,嘉未隨主公之前便有得聞,如今能夠一見乃幸事也。”郭嘉欣然道,當即便有人引二人入內,龐統則還要忙著招待一眾賓客,不過此時劉毅所送的重禮已經讓很多人竊竊私語,很是羨慕這個貌不驚人的龐家子弟,原來只是聽聞大將軍對其極為看重,如今卻已經應驗。
“父親,郭嘉先生與元直趕來相賀士元之喜,大將軍亦有賀禮送上。”大堂主位之上坐著一位清瘦的老者,看上去約莫五十許年紀,長須飄灑頗有出塵之姿,正是此間的主人龐德公!此時他正與身邊的幾個親屬敘話,龐山民將郭嘉徐庶帶進內堂之后立刻上前稟告。
“龐老有貴客前來,我等便先往院中落座了,晚間少不得要與龐老多喝幾杯水酒!”龐山民言中的郭嘉之名使得很多目光都對著奉孝看來,人的命樹的影,此等人物平常可是難得一見的,龐統有言大婚之后便即前往幽州,如今這郭奉孝到此此言定是不虛,在座亦多為知機之人,便紛紛與龐德公見禮之后出了內堂往院中而去。
“徐庶見過恩師,今番前去幽州相隔千里,與恩師已有年余未見,心中著實掛念,母親亦要庶給您老帶好!”眾人方剛出門,徐庶上前跪倒在龐德公面前言道,他與孔明一般平素深得此老教導,且當日他們母子避禍荊襄之時亦多得龐家照顧,因此言語中極見真誠。
“呵呵,起來吧,元直之事我已盡知,如今你身上罪名已贖,想必靈堂定是歡喜不已,以元直之才至何處都可一鳴驚人,況且大將軍亦有善于用人之名,今后還要自省其身,不要負了一身所學。”看著面前行大禮的敘述,龐德公眼中也有慈祥之色,當即將他扶起言道。
“恩師教誨,徐庶不敢有一刻或忘!”徐庶又再行了禮方才站起身來,對于龐德公的尊重實是發自內心,倘若沒有他及另外一位師長司馬徽,他徐元直恐怕直到今日還是四處漂泊亡命江湖。
“這位便是奔狼一戰以火牛計大破的匈奴的郭奉孝?果然是儀表堂堂,今日士元大喜,能得郭先生前來相賀亦是他之幸也。”此時龐德公的眼神落在了郭嘉身上,略略打量片刻之后言道,雖為隱世之人不喜官場之事,可他本身也是大漢男兒,對國家不會不看重。
“末學后進潁川郭嘉,見過龐公,公乃長者又是前輩,嘉年少求學之時便已聞聽大名,長者面前豈敢當先生之稱?折殺我也,龐公喚我表字即可,吾知龐公淡泊名利不喜虛禮,但劉將軍行前曾叮囑嘉見到龐公定要代為問候,此乃將軍贈長者之物,尚請不棄。”郭嘉聞言上前一步躬身施禮,言語之間禮數周到極見敬意,說完自懷中取出一本書籍呈上,此書以紙張抄寫,在漢末算得上頗為珍貴了,況且以此為禮到也與龐德公的地位相稱,世外高人絕非金銀可以動之!
“奉孝太謙了,當今天下誰不知奉孝之名?想不到老朽這點名聲也能讓劉將軍知曉,還備下如此厚禮,尚請奉孝代我謝過將軍厚意!鄭康成先生乃當今文壇翹楚,所治經學更是高深,這本易經集注老夫愧領了。”龐德公笑道,待見劉毅之禮時便是他也頗為動容,鄭玄號為經神,乃天下文人所共仰,這本易經集注上的字跡便是其親手所書,可說是價值萬金,由此亦足可見劉毅對他的一番心意。
“劉將軍當日有言元直士元皆乃當世難得一見的大才,又是如此年少有為,可見鹿門諸公教導之嚴,各位前輩如此才學還能一心為國育人,實乃我輩之楷模,心中著實敬佩,惜乎遠隔千里難以親見長者風采,憾甚。”郭嘉又是一番言語轉述劉毅當日所說。
“劉將軍此贊卻令老朽慚愧了,說起為國育才,將軍才是功高,幽州書院之事我已聽得元直講述此中詳細,極有前人之法,群賢畢至,又有今人之新意在內,當日德操便許之為盛事,老朽心中也是贊同,此時憾意卻與將軍相同,若在早得十年,恐怕也與元直一般要往幽州一行了。”龐德公言道,最早似他們這般的出世高人是看不上劉毅這般武勇之將的,可隨后的一個個事實卻讓他們改變了觀點,此人之行止多有出人意表之處,有些事情更是連他們都聞所未聞,而這所有之中又以幽州書院最讓他們心中佩服,劉毅的見識絕非武夫能有。
當下便有下人給郭嘉徐庶奉上香茶,幾人便在內堂之中敘談起來,郭嘉言語從容博聞廣記又是彬彬有禮,讓龐德公對他印象極好,其間徐庶問起司馬徽黃承彥及孔明之事,得知他們今日為龐統之喜必會前來,恐怕在路上耽擱了一些行程因此此時尚未到達。
再與龐德公說了幾句二人便也退出內堂,今日龐家喜事所來賓客甚多,身為一家之主龐德公卻不能總陪著他們說話,還有不少親屬貴客需要他來答禮,二人自也不會叨擾過久,因此就到了外堂之處,龐山民原要相陪郭嘉只道不用多禮,這才告罪去了。
“郭先生,元直!”二人正在閑聊之時對面卻有一人走了過來,此人身長七尺白面微須,正是那日劉表設宴款待郭嘉一行之時在堂中見過的伊籍,奉孝此來對荊州人物都是暗中留意,這伊籍在荊襄文臣之中地位頗高自不會忘記,至于徐庶與其更是早就相識了。
“原來是伊祭酒,幸會。”見伊籍近前行禮,郭嘉拱手道。
“當日聞聽此次乃是郭先生前來,籍心中便頗為期待,以先生大才在襄陽之中,籍也可常來請益,未料數日以來先生卻是四處訪友,因此不敢前來打攪,如今得見可得與先生約個相會之期。”伊籍對郭嘉的態度顯得十分親近,言語之中極有交好之意。
“哎伊祭酒太過抬舉郭某了,聞聽祭酒乃是荊襄名士,見識不凡,劉使君亦是極為器重,這請益二字嘉如何敢當,祭酒既有此意,嘉自當奉陪,今日之后便在驛館中靜候大駕。”郭嘉此時還看不出這伊籍向自己示好并邀約相見所為何事,不過見當日他與蒯氏兄弟走得頗近在荊襄之中亦很有地位,想必與之談論也能多得些消息,自然是不會拒絕,當下笑而言道,面上一派欣然之色。
“好,有郭先生此言,籍心愿可償了,便與明日午后前來與先生一會,望先生不以籍叨擾才是。”伊籍聞言面有喜色,當即便定下相見之期,之后再一拱手便要去往別處,卻在轉身之際以極低且快的速度對郭嘉言道:荀文若今日午后已經進城,想來晚間便會與劉使君相見。說完便徑自而去,似乎不愿留下什么痕跡。
郭嘉聞言面上依舊神色如常,可心中卻是急速運轉起來,他倒不是在想荀彧與劉表相見之事,文若既然代表曹操前來荊襄,劉表自然會要與其相見,只是這伊籍如此行徑卻是頗為怪異,難道這其中他是有什么訊息想要傳遞給自己?抑或得知劉表心中的想法?
“元直兄,多日不見一向可好?聞我兄此次冀州大戰與士元一道得見奇功亮實是心中歡喜,前日得知元直前來便料定能在此間相見,今晚當要與元直秉燭夜談才是。”郭嘉方在思索之間,忽然身側又有一個清亮的男聲響起,正在和徐庶打著招呼,聽起來二人關系還頗為密切,聽其自稱為亮不由想起主公與徐庶之言,急忙轉身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