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時候,張虎依舊沒有等到附近任何一家同行前來參見于他,為此張虎氣的不輕,多次和何光、方安、馬峰等人商議如何處置。
與此同時,他對錢松和王宏被何人救走一事的追查,也毫無進展,錢王二人自從被人救走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了無聲息,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就連那被一起救走的兩個肉票,派人去打聽之后,也沒有發現他們回家,這件事成了一個無頭案,讓張虎很是不安,可是也沒有什么辦法。
對于周邊海盜不肯前來投順一事,何光提議既然殺了魯升,還沒有能鎮住這幫家伙,那么他們不妨四月底一過,如果還沒有人來的話,就再找一家下手,再來一次殺一儆百。
對此張虎也點頭認可,開始和手下盤點該拿什么人下手,并且第一個目標便選定在了海狼身上。
張虎之所以選擇海狼作為他下一個打擊的目標,就是因為他早已知道,這個姓于的跟王宏關系不錯,而且也跟錢松、方安他們有點交情。
同時于孝天這伙人來福州這邊時日最短,上一次來投效,拿來的銀子也不多,還拖了很長時間,在張虎看來,對他頗有不敬的感覺。
再者,上一次朱大被他派去通知姓于的來見,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事后只找到朱大的船,卻找不到朱大和他手下半個人影,這件事張虎和何光怎么想都覺得事有蹊蹺,隱隱間懷疑朱大的失蹤跟那個姓于的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所以在張虎和何光看來,于情于理先拿這個于海狼開刀,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于是他們這邊也開始準備了起來。
但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不等他們先動手,四月底的時候,卻收到了一封信,這封信是由一條不明來歷的船只,直接送到了鯊魚幫撒出去的哨船上,由鯊魚幫哨船的人將這封信帶回了南日島大寨之中。
張虎鬧不清是誰給他送的這封信,于是打開讓手下的師爺給他讀一遍,師爺看罷之后頓時大驚失色,趕緊將這封信的內容告訴了張虎。
原來這封信是福州一帶數家小股同行一起署名,給張虎下的一封請柬,信中歷數了張虎這段時間的所為,表明這些人不愿被張虎玩弄于股掌之上,假如張虎想要今后還讓他們聽招呼的話,那么他們邀請張虎在五月初一到塘嶼島一會,大家當面鑼對面鼓的將這件事說清楚。
張虎聞聽之后氣的當場就把桌子給踹翻到了地上,大罵這幫家伙這是想要反了天了,現如今誰不知道福州這一帶海上是他張虎說了算,這幫小股同行在這一帶混,都要仰他的鼻息過活。
現如今這幫家伙居然暗中勾結到了一起,想要和他對抗,這已經是擺明了不給他面子,以后不再當他是這一帶的老大了。
做慣了老大的張虎豈能容得下這口氣,在他看來,福州這一帶海面上,就是他的天下,他想要滅誰就滅誰,想讓誰在這一帶混,就讓誰在這一帶混,豈能容得下有人來挑戰他的地位。
于是他聽罷師爺念完了這封信之后,當即勃然大怒,厲聲怒吼著招呼何光、方安等人來他的廳中議事。
當何光、方安、馬峰等人到了之后,張虎依舊是余怒未消,拖著肥胖的身子在大廳里面來回踱步,像是一頭困獸一般,氣的直喘。
見到手下眾人都到了之后,張虎立即將這件事告訴了何光等人。
聽罷了這個消息之后,最先動怒的居然不是何光,而是方安,只聽方安厲聲罵道:“反了!真是反了!奶奶的,這幫混帳東西這是想要作反不成?咱們鯊魚幫不發威,他們還真當咱們是病貓了嗎?
既然如此,大哥!這一次決不能輕饒他們,他們擺明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把咱們鯊魚幫朝眼里放了!
大哥,依我看這一次既然他們敢這么做,咱們也不能跟他們再客氣了,趁著這個機會,咱們也該清理清理福州這邊海上了!
他們不是想要結伙跟大哥你對抗嗎?好呀!讓他們來吧!趁著這個機會,咱們給他們來個一鍋端,看看今后還有誰敢跟咱們耍橫!哼…”
何光正想要說話,馬峰也蹦起來叫道:“五哥說的不錯,這幫家伙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這是不成了!他們這是要擺鴻門宴,既然如此,就不能跟他們再客氣了!大哥,讓我打頭陣,去好好教訓教訓那幫家伙吧!”
張虎看著方安和馬峰二人,心中居然多少有點感動,雖說近期因為錢松和王宏的事情,他感覺到方安和馬峰跟他生分了許多,而且他也懷疑這兩個家伙跟他不一心,可是現在有事了,看他們二人的表現,卻還是一家人親的感覺。
方安和馬峰不管怎么說,還是他自家的兄弟,真的有事的時候,還是他們近一些,這讓張虎多少有點感到安慰,于是連連點頭稱是。
可是何光這個時候卻皺著眉頭說道:“大哥!這件事不太好辦呀!”
張虎聽到何光的話之后,這火一下就大了,立即怒視著何光罵道:“老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好辦的?不就是一幫烏合之眾嗎?現在他們都要騎到老子頭上拉屎了,不好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難道老子還要怕他們不成?
這次要是不讓他們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的話,以后誰還會把老子當人看?難不成你小子害怕了嗎?”
何光一聽趕緊搖頭道:“大哥,看你說的,兄弟我當然不是怕他們了!我剛才這么說,就是覺得有點蹊蹺,這幫孫子以前都對咱們服服帖帖的,今兒個咋么突然間就拉起手來,跟咱們對著干了呢?
我是想即便是他們聽聞一些風聲,不想受制于大哥你,最多也就是跑路拉倒!怎么就有膽子這么合伙跟大哥對抗了呢?依我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挑頭,他們才被拉到一起的!”
聽罷何光這么一說,張虎摸著下巴上稀疏的胡子,稍稍消了點氣,合計了一下之后,點點頭道:“聽你這么一說,倒是也有點道理!他們怎么敢這么做呢?到底是誰在暗中挑頭呢?”
這時候一旁的那個白胖師爺拿著那封已經被張虎扯爛了的信說道:“幾位當家的!這事兒好辦!從這封信上就看得出是誰在挑頭了!
這信下面都有他們的落款署名,誰靠的最前,誰就是打頭的!幾位請看,這第一個署名的姓于,叫于孝天!這就可以肯定,應該是這個姓于的挑的頭!”
“于孝天?就是那自稱海狼的家伙嗎?”張虎胖臉上的眼睛瞇了起來,透出了一股兇光。
“正是,這于孝天正是海狼的舵把子!”師爺點頭道。
“好!好一個姓于的!居然敢挑頭跟老子作對!那就休怪老子對你不客氣了!師爺,今兒個是什么日子?”張虎一聽,立即怒道。
師爺趕緊低頭躬身答道:“回大當家的話,今兒個四月二十四,距離五月初一帶上今兒個還有六天工夫!”
張虎算了一下,接著問道:“何光!你知道這于海狼現在有多少手下,多少船嗎?還有方安,年后你們去南竿塘的時候,這個于海狼帶去了多少人,幾條船?”
方安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開口答道:“回大哥的話,上一次我們去南竿塘的時候,姓于的只帶了一條鳥船,總共帶去了三十多個人!回來的時候傷了幾個,死了兩個!”
何光一聽,也趕緊答道:“這個姓于的沒多少人,他才來這兒多長時候呀!頂天了現在有個百十個手下也就不錯了,上一次派去查問朱大下落的人回來說,他的島上有座小寨子,島上有幾十個人,姓于的不在島上,島上就剩下一條沙船!”
張虎捻著胡子想了想,冷笑了一聲道:“就這么點人手,也想要跟老子作對,老子不發威,他還真當老子不敢動他了!何光,這次你再辛苦辛苦!帶上你的手下,趕明兒去一趟那廝的金銀島,給我把金銀島一舉蕩平!殺他們個雞犬不留!讓那幫家伙知道知道,跟我張虎作對,是什么下場!”
何光趕緊點頭道:“大哥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明天一早就帶人過去,定要殺他們一個雞犬不留才行!”
張虎接著說道:“你也不要太大意了!小心點行事!另外干的利索點,干完之后不要耽擱,最好趕緊回來,莫要耽擱了五月初一到塘嶼島的事兒!這次咱們要讓他們見識見識,惹怒了老子,會有什么后果!
老五、老八,你們兩個也下去準備一下,招呼好你們的手下,還有老二和老三以前的那些手下,告訴他們,這次跟老子一起去,好好干,老子不會虧待他們!”
方安和馬峰對視了一下之后,都立即躬身接令,表示馬上就下去安排。
看著轉身離開的方安和馬峰二人的背影,張虎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對何光和師爺說道:“這是個不錯的機會,讓他們多出點力也好!哼哼!收拾了這幫家伙之后,咱們以后日子就太平了!”
何光臉上也露出了猙獰的冷笑,盯著方安和馬峰的背影笑道:“大哥果真厲害!讓他們這幫家伙打頭陣最好!死了也不可惜!省的留著也是麻煩!…”
而方安和馬峰出了大廳之后,扭頭也朝著身后望了一下,方安給馬峰使了個眼色,馬峰會意的點了點頭,兩個人立即分開,裝作無事的樣子,各自分頭回了自己的住處。
不多時一個馬峰的手下便出了寨子,在寨子外面轉了一圈,又到海邊走了一陣,一條巡哨的小船很快離開了岸邊,楊帆駛向了南日島的北面,在海上轉悠了一圈之后,沒有發現有船跟著他們,于是這條哨船立即便轉向了東沙嶼的方向,快速的朝著東沙嶼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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