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天龍城的老宰相府,無人不知,身為天龍帝國的國民,或許有人不知道現任宰相是誰,無人不知道老宰相。老宰相并非指前一代宰相,距鄭峰那個時代至今,宰相已經換了兩任,老宰相特指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天龍帝國建國初期的范離宰相。
雖然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但他對天龍帝國所作出的貢獻,一直被編寫在天龍帝國的史書上,甚至在林烈的授意下,加以神化,成為了一種精神的信仰,隨時他老人家將一輩子奉獻給帝國的回報,就算先王去世,也未曾出現過這種厚待。
在范離逝世的那一天,青龍城甚至為發出了追悼致哀,這種待遇,青龍大陸上不是沒有出現過,只是那都是一些對凡人而言神一樣存在的人,如青龍城的元老或城主,魂武城為凡人追悼致哀,這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就連歷史上統一青龍大陸那幾個的超級大帝國的國王去世,青龍城也未曾追悼過。
因魂武城這一舉動,引起了無數帝國的非議,憑什么他們的國王去世都不能有這般待遇,如今區區一個帝國宰相趨勢,卻獲得比那些史上有名帝王更高的榮譽,這讓太多的人心里不平衡了!
面對這一切的質疑,出來回應的是青龍城的一位長老,他說:我們決定為天龍帝國范離追到,理由很簡單,一是天龍帝國作為如今青龍大陸最強大的帝國之一,國內財富資源多得不計其數,可范離身為手握重權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沒有在天龍帝國外有任何的財產,在他死后,唯一的遺產,就只有那間他住了一生的府宅,二是他一生無兒無女。
不管哪個大陸,如今的貴族依然還是處在封建制度下,不要說凡人,就算是修煉者,只要手握權財,三妻四妾也不在少數,一生無兒無女,真的是范離不能生嗎?他不生,只是不想自己看著長大的帝國,因此而動亂,為了天龍帝國的繁榮安穩,他甘愿一生不娶。
逝世時,膝下沒有半個嫡子替他送行,甚至就連他的養子也因種種的原因,不能陪他走過人生最后的一刻,帶著的遺憾離開,這就是一個將一生全部奉獻給帝國的老人…
鄭峰回來了他久別的家,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范府里的一切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莊嚴的石門上,多了一些歲月留下的痕跡,就和他記憶中的那種范府一樣。只是,他卻知道,這里早已不是從家的范府,義父不在了,裴叔也不在了,甚至府上的一切下人,都已經不是從前的仆人,物是人非,而他作為一個不孝之子,心中萬般羞愧,看著‘范府’那塊老舊的牌匾,兩行熱淚不受控制的流出。
丫頭看著癡呆的鄭峰,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再沒有彌補的機會,她上前敲響了大門,一名中年人打開了大門的,看到丫頭,微笑道:“少奶奶,你回來了啊。”
丫頭以前還不怎么明白,為什么范府上下的仆人都稱呼她做少奶奶,以為是因為她與鄭峰曾定下婚約的原因,結果不久前才知道,原來那早已不是簡單的婚約,而是真正完成的婚禮。
“少、少爺?”看到丫頭身后的鄭峰,這名仆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中年人從來就沒有見過鄭峰,但因為范府內有著鄭峰的畫像,所以能夠認出鄭峰,一點也不奇怪,他知道少爺和少奶奶都不是凡人,是了不起的修煉者,他自己都成了爺爺輩,少爺與少奶奶看起來年輕,卻都是他爺爺輩分的人了。
“他是裴叔的孫子裴林。”丫頭說道,裴博是鄭峰在時范府的管家,他沒有范老那樣的高手,早已離開,逝世后,兒子代替他成為了范府的管家,而如今又不知道多少個十年過去,就連裴博的兒子也到了必須退休的年齡,則由孫子裴林接替了管家之位。
范府早已沒有了昔日的光環,雖然范老宰相依然受到帝國百姓尊敬,但并不會有什么官員上來拜訪,整個范府冷冷清清,但裴家依然時代成為這里的管家,因為范老曾對裴博有過救命之恩。
如今的范府,除了陛下每年會在老主人的忌日前來拜祭外,也只有老主人的友人前來拜訪了。
鄭峰說道:“帶我去看義父。”
“是的,少爺,請跟我來。”裴林躬了躬身,在前帶路。
鄭峰走著熟悉的路,看著熟悉的風景,卻再也沒有從前那股熟悉的感覺,范府整體上沒有改變,但局部的小變化還是存在,就如鄭峰完全不知道府內何時多了一間靈堂,沒有太多的裝潢,簡簡單單的一個靈位,點著幾根供香,幾縷煙絲飄渺,樸素的根本不像是一國宰相該有的靈堂。
將鄭峰帶到這里后,裴林安靜的退去,從出生那可以刻起,他就已經被爺爺當成一個管家培養,很清楚的知道,身為一個管家究竟要做些什么,又不應該做什么。
“義父,孩兒不孝…”癡癡的看著那塊靈位,鄭峰的重重的跪了下去,埋頭于地板,雙肩止不住的顫抖,發出悲痛的嗚咽。
丫頭默默看著,牽著愛麗絲安靜的退去,鄭峰現在的樣子,不應該被任何人看到,包括她和愛麗絲。
鄭峰在范老的靈位前跪了七天七夜后,終于踏出了靈堂,他知道這簡單的七天七夜,根本不足以彌補這些年來的過失,在義父最希望看到他的時候,他卻錯過他老人家最后的一面,讓義父帶著遺憾離去,這不只是義父的遺憾,更是他這輩子的遺憾。
只是,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等著一切結束后,他一定會再回來,徹底向義父請罪。偽天道復蘇在即,一旦讓它徹底復蘇,這個世界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夠制止它的‘凈世行動’。
走出靈堂,鄭峰臉上布滿了憔悴,耳垂上的銀發失去了本該有的光澤,暗淡無光,不過七天,他仿佛蒼老許多。
當鄭峰來到后院,過往他經常與義父相聚的涼亭下,早已有人在靜靜的坐著,似乎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那冰冷的石桌,石桌之上,擺放著一塊棋盤,棋盤上紅黑分明的棋子整齊的布列,沒有動過一步。
楊中原感覺到鄭峰的到來,沒有抬頭,淡淡的問道:“什么時候醒的?”
“八天前。”鄭峰回答道,不算在義父靈位跪謝的七天,他蘇醒后的第二天已經第一時間趕回來了。楊長老是他讓丫頭姐姐通知來的。
他不但讓丫頭姐姐通知了楊長老,同時,子軒也被他派回到麒麟大陸,通知麒麟城,想必麒麟城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就會通知其它大陸,畢竟除了青龍與麒麟大陸外,其它三塊大陸他都不熟悉。
偽天道的存在,鄭峰不再打算隱瞞,唯有將它的存在公布于世,才能將其徹底的滅殺。一個人的力量,或許能在最關鍵的時間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卻不可能直接影響到世界的發展。
所以有些事情,并非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做到,哪怕是當初輪回之主,面對偽天道的時候,也聯合了五大圖騰神獸的力量,才為他制造出今天的機會。況且,滅殺偽天道,也絕非他一人之事,偽天道的存在對世界而言就是一個危險的毒瘤,更限制著他們世界的發展,只要偽天道還存在一天,他們的世界就永遠都是其它世界的豢養圈,而他們這個世界的億萬生靈,這是其它上位世界眼中的牲畜…
唯有將偽天道徹底滅殺,他們才有可能突破世界的限制,看到更廣的世界!
其實,對于通知青龍城,丫頭更應該直接通知其師墨曦,只是因為義父與陽中原之間的關系,鄭峰最后還是讓丫頭先通知了楊中原,請其前來一聚。
“能陪我下盤棋嗎?”楊中原問道,只從范老離開后,他忘記自己多久沒有下過棋了,他每年還是如約來到這個涼亭下,擺好棋子,只是對面的石椅卻再也沒有出現那曾經的身影。
鄭峰默默坐下,那是義父曾經坐過石椅,冰冷的石板告訴他,這張石椅已經很久沒有人坐了。
裴林端著一壺茶水上來,替兩人慢慢倒上,七分滿。酒滿敬人,茶滿欺人,茶水燙手,所以不能裝滿,裴林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只是這下棋之禮,他卻不知道從爺爺口中聽過多少篇了,爺爺那個時候,每年都會為兩位老人下棋時倒茶,所以他同樣知道規矩。
鄭峰拿起茶水一飲而盡,還是以前那個苦澀的味道,因苦味過重,上不了臺面,就是平民喝的茶水,但義父偏偏喜歡這種味道,鄭峰問義父為什么,義父卻反問他有什么感覺,他的回答總是苦,但是義父卻中是笑著說這茶很甜,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
楊中原問道:“什么味道?”
鄭峰一愣,曾經何時,義父也總是這樣問他,知道今天,他終于明白了義父當初那番話的意思,低語道:“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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