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夜色下的山嶺只剩下一個灰黑的輪廓,如同一頭頭巨獸蟄伏在大地上。
山嶺之下,無數的黑影在移動著,影影綽綽卻又鴉雀無聲,這是哈桑的幾萬大軍正在向宋軍營寨進發。
這是一場微妙的戰爭,哈桑知道楊逸已經預料到他和敵古烈會發動夜襲,并且楊逸很可能已經作了相應的布置;但哈桑還是率軍前來了。
其中緣由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楊逸雖然有可能作了應付夜襲的布置,但無論如何,夜色的掩護能有效抵消宋軍火器威力這一點不會改變;
宋軍只有一萬人馬,而哈桑和敵古烈合計將近七萬,只要宋軍火器的威力打了折扣,就算偷襲不成,強攻又有何妨?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次擔任主攻的是敵烈部,若是楊逸一點準備也沒有,輕易就被敵烈部攻破防線,以至全軍覆沒,那么又怎么能起到同時削弱敵烈部的目的呢?
所以,就算楊逸沒有猜到他們的行動,哈桑也很可能提前弄出點動靜來,至少不能讓宋軍在睡夢中被敵古烈輕易滅掉。
哈桑騎著寶馬,身披銀灰色鎧甲,連臉部也罩于頭盔之中,幾萬大軍環繞在他周圍不斷推進著,沉悶的腳步聲在夜色中傳得老遠;
接近宋軍大營十里時,哈桑下令大軍停下,并向喀麥詢問道:“敵古烈那邊有什么異常嗎?”
喀麥連忙答道:“大汗放心,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剛剛斥侯回報,敵古烈已經做好了偷襲不成便發動強攻的準備。”
哈桑叮囑道:“一定要盯死敵古烈,防止他們有什么異動。”
“是,大汗,我已經著重把大汗的命令傳達下去了,不會有什么差錯的。”
哈桑轉而問道:“宋軍大營呢?”
“回大汗,宋軍大營也看不出有什么異常,但臣下細想來,沒什么異常這本身就是異常。”
哈桑對喀麥這次的回答表示滿意,楊逸已經防著夜襲。自己和敵古烈幾萬大軍逼近十里,楊逸不可能還不知道,宋軍營中沒有任何反應,這確實就是異常。
這邊正說著,就聽到東面傳來陣陣的喊殺聲,敵烈部的夜襲開始了。
哈桑下令大軍從西面繼續向宋軍營寨逼近,同時派出大量斥侯打探東面的戰況,以防萬一被楊逸和敵古烈合伙算計。
戰況不斷傳回來:“大汗,敵古烈三萬大軍全部壓上。從東側猛攻宋軍營寨,宋軍果然早有準備。在大營外圍挖掘了大量陷阱,布下了層層柜馬樁,敵古烈的騎兵無法直接沖入營寨,正下令士卒下馬,一層層地推平這些障礙。雙方隔著壕溝陷阱正在對射,箭下如雨,死傷不少……”
“再探,盡量探清宋軍兵力布置。”
“大汗,敵烈大軍已經推平了兩道壕溝。但傷亡慘重,小的仔細察看過,宋軍至少有六到七千人馬在與敵古烈的大軍作戰。”
“你確定?”
“大汗,宋軍和敵烈大軍都燃起了大量的火把,小的趁亂靠得很近,看得非常清楚,小人用腦袋擔保。在東面和敵烈大軍作戰的宋軍絕對不少于六千人。”
“知道了,再探。”
隨著戰況流水般傳回來,喀麥向哈桑建議道:“大汗,該是咱們發動的時候了。不然敵古烈遲遲不見咱們這邊有動靜,恐怕他會退兵啊。”
哈桑稍一思索,楊逸就一萬人馬,在東面阻擊敵古烈的至少有六千人馬,也就是說,楊逸最多還剩下四千人馬防守西、南兩面;
只要自己這邊也發動攻擊,摸清剩下這四千人馬動向,楊逸便玩不出什么陰謀了。
“傳本大汗命令,讓哈羅乞率領四千人馬從西面發起進攻。讓阿伐爾率一千人馬從南面進攻。”
“是,大汗。”
哈桑大軍此時已經逼到宋軍大營西側三里之外,他命令一下,五千黑汗大軍分兩路,立即向宋軍營寨沖去。
很快,西、南兩邊也燃起無數火把,角號聲、爆炸聲、喊殺聲直沖云霄;
宋軍在這邊同樣也有防備,陷阱、壕溝、拒馬樁一樣不少;
夜色火光之中,遠遠望去看不太真切,但一個個身影就在這朦朧的視線中撲倒在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在這夜色火光之中逝去,濃濃的硝煙混著血腥味在夜色中彌漫著。
喀麥親自帶人沖過宋軍營寨觀察,然后回來向哈桑秉報道:“大汗,西面的宋軍至少有兩千多人,南面也有一千多,合計應該有四千上下。”
喀麥親自前去觀察,哈桑對他還是比較信任的,如此算來,楊逸一萬大軍已全部出現,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再有其它伏兵了。
宋軍雖然在營寨四周布下了大量的壕溝陷阱,但這平原之上,再多的布置也難以和堅固的城池相比,哈桑和敵古烈的人馬加起來是楊逸的七倍,推平這些壕溝陷阱不過是時間問題;
一但雙方短兵相接,宋軍火器的威力便發揮不出來,到時以多打少,宋軍敗亡是遲早的事;
而楊逸背靠大清池扎營,雖然北面不用防守了,但同樣也少了一條逃生之路,哈桑和敵古烈只需堵住三面,就能保證全殲宋軍。
喀麥說道:“大汗,哈羅乞將軍的兵力太少,攻擊力度太弱,對宋軍營寨構不成太大的壓力,大汗您看是不是再派一萬人馬,加強攻擊力度。”
哈桑沉聲說道:“再等等,你發現沒有,東西兩面爆炸聲是不少,但槍聲很少,楊逸一萬大軍都參與防守了,那他的燧發槍難道留著不用?”
經哈桑一提醒,喀麥也不禁疑惑起來,雖說夜色中視線不好,但燧發槍射程遠,用燧發槍隔著壕溝射擊的話,同樣能給進攻一方造成重大的傷亡;
但現在手雷的爆炸聲倒是此起彼伏,但槍聲卻是聊聊無幾,十分疏落。
“大汗,會不會是楊逸子彈不多了,準備留著防備萬一,用來突圍。”
“嗯,有這種可能,楊逸是從遼東穿越漠北草原來到西域的,攜帶的子彈不多倒也正常,傳我命令,增加一萬人馬猛攻,我倒要看看楊逸是不是真沒子彈了。”
“是,大汗。”
喀麥欣然應喏,然后迅速去調兵遣將,要知道楊逸若是真沒了子彈,就成了沒牙的老虎。
就象當初于闐城的種建中一樣,冷兵器作戰,宋軍戰力雖然不差,但畢竟兵力太少,便沒什么好畏懼的了。
哈桑處處謹慎,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算計,但他千算萬算還是中計了;
就在他增派一萬大軍,對宋軍西面營寨發起猛攻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浪潮般的殺喊聲,呯呯的槍聲連成了一片,象是爆豆子一般。
在這夜色之中,哈桑后軍突然遭遇暴雨般的襲擊,頓時大亂,哈桑自己也嚇得搖搖欲墜,幾乎從馬上摔下來;
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宋軍一萬人馬不是都在營中嗎?敵古烈那邊的人馬也被嚴密的監視著,背后怎么可能突然有大軍殺來,這怎么可能?
猝不及防的黑汗大軍被呼嘯的子彈一片片地掃倒,受驚的士卒和戰馬四處亂沖,亂成一團;
驚慌失措的士兵驚叫著,哀嚎著,墜馬者被零亂的馬蹄踏過,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從后面發動襲擊的宋軍不斷的壓上來,黑暗中只見一道道火舌噴射不停,對宋軍燧發槍本就十分畏懼的黑汗士卒,此時此刻根本興不起抵抗的念頭;
身邊的同伴一個個慘叫著倒地,讓黑汗士卒肝膽欲裂,奔逃之中,偶爾向后望去,只見無數的黑影從火舌兩側沖殺上來,嘴里齊聲吶喊著:
漢秉威信,總領萬邦,凡日月所照,風雨所至,皆為大宋之臣妾。
漢秉威信,總領萬邦,凡日月所照,風雨所至,皆為大宋之臣妾。
漢秉威信,總領萬邦,凡日月所照,風雨所至,皆為大宋之臣妾。
這吶喊聲如陣陣的風雷,四周山岳和應,在黑夜中回蕩不息,和連綿的槍聲夾雜在一起,大有排山倒海之勢,聽得人心驚肉跳,本就慌亂的黑汗士卒更不是不顧將領的呼喝,亡命的四處奔逃、相互踐踏。
哈桑自己也是亡魂直冒,他不知道背后為何突然會有無數的宋軍出現,他只知道自己自千算萬算,還是著了楊逸的道。
黑汗大軍已經亂成一團,各自奔逃,這種情況就是神仙也難以挽回敗局了,敗了,慘敗了。
親兵位護著哈桑,隨著潰兵向南面奔逃而去,這是一場莫明其妙的大潰敗,而莫明其妙往往就意味著無盡的恐怕;
就連哈桑也懷疑楊逸是神仙了,他明明只有一萬大軍,明明一萬大軍都在營里,卻偏偏能憑空生出另一支人馬來,從背后發動突襲,這除了神仙,凡人豈能辦到?
隨著黑汗大軍全面崩潰,宋軍營中,以及敵古烈那邊,幾萬騎兵蜂擁沖出,對黑汗潰兵狂追猛砍,不停的追殺。
從背后對哈桑發起突襲的那幾千宋軍也迅速跑回營寨…..是的,是跑,他們其實沒有戰馬,這會兒飛奔回營,躍上自己的戰馬之后,才又向黑汗潰兵追殺而去。
ps:感謝23651、昕煜、比爾蓋姿三位書友的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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