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相繼散去后,明凈的下玄月已經掛上墻頭,八月的夜風微涼,一陣陣的桂花香味流動在夜風中,讓人忍不住想深深吸幾口氣。
楊逸由丫環扶著回到新房,蘇晴稍稍猶豫了一下,便上前來將他扶進去,同時吩咐茗兒道:“快去拿些蜜糖水來!”
楊逸靠在椅子上,今天他確實被灌了很多酒,整個人處于半醉之間,他目光落在蘇晴的粉臉上,輕笑道:“名花香于半開時,美酒妙在微醉后,見到娘子,我此刻就象神游于瑤臺仙境,真不愿醒來!”
燈下看美人,何處不堪憐?蘇晴肌膚細膩白皙,此刻看上去就象個粉嘟嘟的水晶娃娃,加上那星眸顧盼之間滿帶羞澀的風情,著實讓人不忍將目光移開。
“夫…夫君說什么呢?”
“反正我堅決不會說自行車的事,哈哈哈!”
蘇晴嬌嗔一聲,實在不堪他的取笑,蓮足輕頓、紅著臉躲到羅床那邊去了!
茗兒拿來蜜糖水,楊逸大口喝完,向茗兒揚揚眉,她裝著沒看到。
楊逸接著佯怒瞪了她一下,這丫頭才嘻嘻笑道:“祝姑爺與娘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纖纖十指伸到楊逸面前,這骨節眼上,楊逸只得認了;可摸了摸身上,摸不出一樣合適的東西來打賞;
茗兒又嘻嘻笑起來,嬌俏地說道:“姑爺,先記下了,記得哦,姑爺欠人家的二十貫賞錢哦!”
什么?這賞錢有自己定數目的嗎?
這分明是訛詐!看著她輕盈閃身出去,房中只留一縷少女的幽香,楊逸不禁呵呵一笑,這丫頭有意思,人又長得嬌俏美麗,身姿婀娜,確實很討人喜歡,呃,想什么呢?
楊逸甩了甩頭,房中紅燭結彩,寂然無聲,他走進里間時,蘇晴已經側身躺在羅床上,面向著墻壁,只留一頭秀發在外,楊逸輕喚一聲:“有人在家嗎?”
除了身體輕顫兩下,蘇晴一聲不響。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曾開。低頭向暗墻,千喚不一回。娘子,你快十八了吧,怎么還千喚不一回呢?”
失敗!依然沒有回聲,看來戰略方向有問題!
楊逸掀起羅帳,讓夜風柔柔的吹進來,然后輕輕坐到蘇晴身邊,從急促的呼吸可看出,她心里一定非常緊張,細嫩的粉頸都染上了淡淡的嫣紅。
“娘子,不服侍為夫寬衣,這可有違婦道哦!”
“你…無賴!”
“哈哈哈!”楊逸笑得很開心,終于有回聲了!
蘇晴不知說什么好,卻又不得不坐起身來,螓首都快低到酥胸上了,也不敢看他,雙手輕顫著伸過來在他腰間摸索,半天也沒摸到衣帶。
楊逸暗暗好笑,一把捉住她的雙手,這雙蔥白兒的玉手美得讓他忍不住放到嘴邊輕吻一口。
蘇晴象只受驚的兔子,雙手觸電似的往回縮,這才發覺皓腕上多了一副瑪瑙手鐲,手鐲在燈下流動著淡淡的光芒,把她的皓腕襯得更加柔美。
“娘子,這手鐲我讓林道長開過光了,戴著它,一定能保佑你一生平安,無災無難,喜歡嗎?”
蘇晴終于忍不住抬起頭來瞟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地問道:“夫…夫君,林道長是誰?法力很高強嗎?”
“呃,這個嘛,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此人出生時滿室紅光大放,半歲能語,兩歲能默道經,三歲時數千喜鵲飛繞她身邊久久不去,疑似仙體投胎,鄉人無不頂禮膜拜,八歲時其鄉發生瘟疫,她口吐青氣,鄉人染病者不藥而愈…”
“夫君騙人!哪有這么神奇的,我怎么沒聽說過!”蘇晴開始還靜靜地聽著,雙眸燦若晨星,聽到后來忍不住橫他一眼,千般風情,盡在橫波澹蕩間散開來。
楊逸一把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哈哈大笑道:“傳說雖然不足信,不過林道長道法確實高深,上次為夫出事,她掐指一算,說為夫第二天定能安然無恙,結果為夫第二天果然轉危為安,娘親還因此封了個三品誥命,不信明天你問問娘親去。”
“真的呀?啊…”
蘇晴本來還想細問一下,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落入了個郎懷中,香臀上還有一只魔手在游動,禁不住驚叫一聲,婉轉的嬌軀不安地扭動著!
楊大官人暗呼一聲要命啊!
這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如水蛇般扭動著綿軟的嬌軀讓人有多消魂。楊小官人被她這一廝磨,瞬間堅若鐵石,昂然的頂在了那雙修長的玉腿間!
新娘子被這一頂,口中嚶嚀一聲,渾身頓時癱軟下來,再也不敢動彈一下。
“晴兒,我的好娘子,能娶到你,是我楊逸此生最大的福分…”
楊大官人輕聲撫慰著,臉頰不時在她香腮上廝磨一下,溫情脈脈;
等她神情放松下來時,才噙住她那嬌艷欲滴的香唇,深深的吻下去,蘇晴先是下意識的躲閃,許久之后才生澀地回應著他的索取;
房中彌漫滿了暗香,楊逸雙手在她身上柔柔的滑動著,蘇晴的嬌軀纖柔合度,曲線玲瓏,雙手游蕩于那峰巒幽谷間,讓人流連忘返。
新娘子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身上滾燙一片,渾然不覺今夕何夕,等軒窗外一陣夜風吹來,身上微涼,她才發覺自己已是一絲不掛。
“夫君,把燈吹了好不好?”
美人婉轉哀求,楊大官人不忍拂其意,吹滅燭光,窗外一簾月光灑進來,半床銀輝流轉,新娘子美得如同玉雕般的身體,在月光下散發著瑩瑩的晶光,峰巒起伏,玉腳緊絞在一起,咻咻的鼻息和偶爾逸出的一聲輕吟就象最動聽的天籟之音。
“娘子,如此良辰美景咱們可不能辜負了!”
“你還說…”
“好,不說,只做!”
“呀!”
…(此處刪除一萬字。)
第二天一早,楊氏就滿臉喜歡的等在廳中,蘇晴梳著同心髻,娥眉淡若遠山,雙頰如梁桃暈,由茗兒扶著來到廳中,丫環早就準備好香茶。
蘇晴奉上茶,盈盈一拜道:“請婆婆喝茶!”
楊氏見她蹲下身子時秀眉緊蹙起來,若不是茗兒扶著,怕是站不穩身子了,楊氏趕緊接過茶輕汲一口,然后掏出紅包笑道:“愿你們夫妻倆能和和美美,早些給咱們楊家添子添丁。”
楊氏心疼新媳婦兒,說完立即將蘇晴扶到椅子上坐好,這才回頭瞪了兒子一眼;
楊逸尷尬地憨笑著,心中卻暗道,這事能怪我嗎?娘親你分明是又想馬兒好,又想馬兒不吃草,兒子若是不加把勁,您什么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接著是韓碧兒端過茶,上前輕盈一拜說道:“大姐請用茶。”
蘇晴怔了怔,然后接過茶喝了一口,摘下身上一塊佩玉說道:“妹妹快快請起,這是給妹妹的見面禮!”
等韓碧兒接過,蘇晴眼波兒不著痕跡的橫了楊逸一眼,楊大官人臉皮再厚,也不禁訕訕然;
當然,他心里卻是另一翻想法:娘子啊,你剛進門就有人給你敬茶,收了小妹、做了大姐大,應該高興才是啊!
第三天回門禮一過,楊逸又得上朝去了。
寶文閣里,坐著章惇、蘇頌、曾布、李清臣等一幫重臣,而楊逸作為起居舍人,坐在角落里承擔記錄的職責。
趙煦看上去狀態好了不少,用了楊逸的藥,本原灰暗的面色也新了一些,只是整個人還是那么消瘦,眼窩深陷,不時咳幾聲,更加重了他那弱不禁風的感覺。
然而這副虛弱的身體下,卻跳動著一顆強悍與偏激的心。
今天商議的是西北戰略,趙照態度十分強硬,一開始他就主張象他父親一樣,積極準備,時機一到便起舉國精銳,滅掉西夏。
當初神宗五路伐夏,就差那么一步即可滅掉西夏。
而最后失敗,根本原因是神宗用人不當,當時種諤和劉昌祚都是能征慣戰的邊將,然而幾十萬大軍的節制權,卻落到了一個太監,一個外戚手里,血的事實證明,五路伐夏敗就敗在高遵裕這個外戚手里。
可以說現在宋軍無論是武器,還是單兵戰力,對夏軍都占著絕對的優勢,只要將帥用對人,要滅掉西夏并非不可能。
西北是盤大棋,眾人都顯得非常慎重。
蔡京作為戶部尚書,先從錢糧方面提出自己的意見:“陛下,拋開軍事方面不說,要想再度大舉伐夏,三兩年內怕是不可能了,如今國無余財,新稅法雖有望讓稅賦增加一倍以上,然光清丈土地用時就超一年,這其間人力物力耗費極大。若無數年積蓄,起大軍伐夏糧草將無以為繼。”
在坐的大臣中,章惇是唯一有戰陣經驗的人,他接口道:“陛下,神宗五路伐夏失敗,雖然任帥不當是主因,但補給線漫長,輜重跟不上,也是重要原因之一,這問題不解決,縱然糧草齊備,再舉大軍伐夏也不足取;且自元祐以來,禁軍疏于訓練,士氣低糜,這也需要一個恢復過程,就目前而言,西夏應徐徐圖之為宜。”
坐中大臣都還算清醒,新遷為樞密使的曾布,也不支持大舉起兵伐夏,就連強悍的張商英,也主張先內而外,先將內國新政落實,然后再圖西北。
李清臣說道:“西夏是我大宋心腹之患,長期拖下去也不足取,臣贊同章楶之策,對西夏步步蠶食,先取橫山,再取定難五州,若能實現這些目標,西夏便不足為患矣!到時再發動最后一擊,也能解決補給線過長的問題。”
趙煦見沒一個人支持大舉用兵,還有些不甘地問楊逸道:“楊卿有何見解?”
楊逸也不推辭,答道:“陛下,堡壘往往從內部最易攻破,西夏王權旁落已久,內部各派勢力互伐嚴重,近數十年來,梁家已成為西夏的實際掌權者,為了達到長期有效控制西夏政權,梁家對異己嚴厲打擊排擠,而黨項原來的那些部族頭領及貴戚、對梁家仇恨日深,現在梁乙逋雖然被誅,但當權的還是梁太后,梁家人依然牢牢把持著西夏政權,咱們大宋完全可以對此加以利用,扶持弱者,誘以重利,讓西夏內部爭斗不休,一點點削弱西夏。時機一到,滅夏又有何難。”
楊逸前世是干特種兵的,這種內部破壞、拉攏、分化的手段自然是爛熟于胸;
而且西夏各族成分復雜,叛亂不休,內部矛盾極為尖銳,梁家作為外來戶,卻實際控制了西夏政權幾十年,這對其它黨項部族而言,忍耐性已到了極限;
只要拉攏得法,下的餌足夠香,分化成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趙煦沉吟地問道:“外部蠶食,內部滲透?”
“陛下圣明!”
章惇不管趙煦用的是疑問的口氣,立即接口道:“陛下總結的這八個字,正是目前最適宜西北邊事的策略;外部蠶食,即可練軍,又可慢慢增強軍心士氣,同時耗費上朝廷也負擔得起;內部滲透,則可分化黨項各族,使其在內耗中進一步疲弱。”
對這八字策略,大家一致認可,未來幾年時間,應對西北邊事的戰略方針就此定了下來。
一直很少說話的蘇頌這時撫須道:“陛下,西夏一直附從契丹,如今我大宋與西夏斷交,停賜歲幣,而西夏將俘獲的大宋軍民獻于契丹,想來其意不外乎討好契丹,讓契丹一同向我大宋施壓,朝廷應及早作好準備,最好能遣使契丹先作勾通,若能要回我被俘軍民更好!”
蘇頌的意見比較老成持重,但顯然并不合趙煦胃口,他不單單打算對西夏強硬,對遼國也絕不想低頭,蘇頌說完,他只是稍稍頷首,不置可否。
楊逸一邊記錄,一邊附和道:“臣也贊成遣使契丹,契丹如今雖然國勢糜爛,不足為懼,但我大宋若兩面開戰,則顧此失彼,實為不智,還望陛下能暫忍一時之氣!”
趙煦看了看這對翁婿,笑了笑說道:“遣使契丹之事不急,朕以為不防先看看契丹作何反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