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湖菜館出來,林楓和周克鐘直接回到了縣公安局,進了周克鐘的辦公室,周克鐘立刻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給了安雄,讓他立刻把那幾名放了的保安給抓回來。
周克鐘的這個電話讓安雄完全懵了,媽的,叫放人的是你,現在喊抓人的又是你,逗我玩呢;雖然心里不爽,可周克鐘的指示還得辦呀,于是安雄馬上安排了刑警奔赴水口鄉,連夜又把那幾名保安給抓了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接到林楓通知的康子奇帶了三名江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便衣民警趕到了齊山縣公安局;康子奇曾經和林楓一起參與破獲過劉奎發一案,二人算得上是老戰友,也因為有林家的照顧,所以他現在已經當上了江州市公安局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了。
在齊山縣公安局的食堂簡單的吃了個早飯,林楓就帶著康子奇等人開著奔馳車趕往了水口鄉,而周克鐘則留在局里坐鎮。
林楓等人剛走不久,周克鐘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是烏洪順打過來的,周克鐘笑了;電話剛一接通,里面就傳來了烏洪順的咆哮聲;“周克鐘,你搞什么?誰讓你們公安局又把我的人抓回去的?”
周克鐘一邊笑一邊道:“烏老大,你別生氣啊,大清早的動肝火可不好。”
“哼!周克鐘,我警告你,趕緊把人給我放了,否則我要你好看。”
“烏老大,你這是什么話呀,人是我讓抓的,沒錯兒,可你也得理解我的處境呀!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讓人給告了,說我私放殺人犯,現在江州市局正在查我,不把那幾位逮回來,我怎么交差?到時候不用你收拾,我自己就完蛋了。”
電話那頭的烏洪順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的語氣明顯沒那么激動了;“周局長,不好意思,是我不了解情況,那這個事兒你打算怎么處理?”
“還能怎么處理,總得等風聲過了之后再說吧,不過你放心,你的人我會照顧好的,到時候我保證讓你完完整整的見著他們。”
“那我就先謝了,行,就這樣。”
掛了電話,周克鐘哼著小調點上了一支煙,靠在自己的旋轉皮椅上悠閑的吐出了一個煙圈;姓烏的,你是千不該萬不該,你怎么就這么倒霉催的惹上我了呀,這次有楓少出面,我看你丫的怎么去死,哼!
周克鐘在辦公室洋洋自得地抽煙,林楓和康子奇卻正在去往水口鄉的路上顛簸;康子奇摸著奔馳車里面的內飾贊不絕口地道:“楓少,這車牛呀,就這么爛的路也不見怎么顛簸,減震確實好。”
林楓笑了笑,道:“康哥,你就別逗我了,你要喜歡我送你一輛如何?”
“千萬別,你就是送我我也養不起呀。”康子奇呵呵一笑,又道:“對了,楓少,咱們這次去水口鄉要不要去烏洪順那島上看看?”
林楓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大概情況咱們都清楚,就那么回事兒;咱們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收集罪證上吧,被打死的那個小伙子從白鶴湖邊兒過個路就死于非命,由此可以想見烏洪順一伙人在當地有多么張狂,咱們得聽聽老百姓的訴求,干公安不就是為百姓伸冤的嗎?”
康子奇聞言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幫王八羔子在當地肯定是魚肉鄉里無惡不作,老百姓那兒指不定有多少冤屈要申訴呢。”
兩個小時以后,一行人來到了水口鄉白鶴村,這里緊挨著白鶴湖,正是被打死的那名小伙子所在的村子。
剛一進村林楓就發現老百姓跟見了鬼子似的噼里啪啦把門兒全關上了,康子奇冷笑道:“咱們開著奔馳過來,老百姓肯定把咱們當成烏洪順一伙的了。
林楓點了點頭,表情異常的嚴肅,道:“不過從老百姓的反應來看,這伙人也的確是夠兇惡的,居然把老百姓嚇得草木皆兵,不把這伙王八蛋給滅了,咱們就不配叫人民警察。”
按照地址林楓把車開到了那名被打死的小伙子家門前,五個人下了車之后,康子奇去敲門,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農探出個頭來問道:“你們找誰?”
“請問這是馮俊強家嗎?”
“你們是…?”
“大叔,我們是公安局的。”
砰!門關上了,林楓和康子奇面面相覷,老農的舉動把他們完全給弄傻了。
康子奇又上前去敲門,過了一分多鐘,門嘩啦一下打開了,老農瞪著一雙牛眼朝林楓等人吼道:“滾!你們這幫畜生。”
林楓趕緊上前賠笑道:“大叔,我們是江州市公安局的,是專門來調查您兒子的事情的。”
“哼!調查個屁,抓了的兇手都能給放咯,你們這群警察就是個球!”
農村人沒什么文化,罵起人來話也難聽,林楓知道老農正在氣頭上,所以他一點兒也沒生氣。
略微想了想,林楓對老農笑道:“大叔,您聽我說,打死您兒子的那幾個兇手我們已經給逮回來了,我們今天來就是想查清楚這件事兒,好讓那幾個兇手得到法律的制裁,您要是不配合,沒有證據我們也只好放人了。”
說完林楓朝康子奇使了個眼色,幾個人轉身就往回走,老農愣了一下,隨即快步從里面跑了出來,一把拉住林楓的胳膊道:“小同志、你等等。”
林楓回過頭來微笑道:“您還有事兒?”
老農半信半疑地道:“人真給逮回來了?你沒騙我?”
“當然沒騙你,不然我們大老遠的從江州跑這兒來干嘛,算了,你信不過我們,我們也沒辦法,走走走。”
林楓說完抬腳就走,老農趕緊拉住他,呵呵笑道:“小同志,我是個大老粗,你可千萬別生氣。”
“這么說你愿意配合我們調查了?”
“愿意、愿意。”老農一邊笑一邊招呼著林楓等人進了院子,剛端出幾根板凳來,一股子糊味就從廚房里飄了出來。
“不好,我的藥。”老農一聲驚呼,火急火燎地就往廚房跑了,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的從廚房端了一個藥罐子出來,一邊走一邊道:“還好,還能喝。”
林楓見狀問道:“大叔,您病了嗎?”
老農一聽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嘆了一口氣道:“哎,我倒是希望病的是我,要是死了更好,免得遭這份兒活罪喲。”
老農無奈地搖了搖頭,端著藥罐子就進了屋里,嘴里喊道:“孩兒他媽,起來吃藥啦。”
過了一會兒,老農從屋里走了出來,林楓問道:“大叔,屋里的是俊強他娘吧?”
老農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在林楓身邊坐了下來,林楓趕緊掏出一包金鉆芙蓉王來遞了一支給他,老農接過煙很是郁悶的抽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道:“我家老婆子身體一直都不好,這自打俊強死了之后,她就徹底垮了,哎,作孽喲!”
老農的話讓林楓等人心里酸酸的,康子奇道:“大叔,您放心,只要您好好配合我們公安機關的工作,我們一定幫俊強報仇。”
林楓也正色道:“大叔,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相信公安機關、相信我們的黨,共產黨的天下,容不得這類欺壓百姓的惡人!”
正說著話,忽然砰砰砰的敲門聲響了起來,確切的說這不是敲門,而是在打門;林楓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就聽門外響起一個兇惡的聲音:“老不死的,趕緊給老子開門兒,媽的,快點兒。”
林楓一下子就猜到了,這八成是烏洪順的狗腿子,也不知道他們這么急著來找老農干嘛,當下林楓對老農道:“大叔,您去開門吧,看看他們要干嘛?”
老農有些驚恐的瞧了瞧門那邊,林楓見他害怕,安慰道:“去吧,有我們在呢。”
老農起身跑到了門邊,剛把門打開,就被人一腳踹在了肚子上,當即連退幾步,四腳朝天地摔倒在了院子的地上。
“媽的,你還敢去告狀,老子弄死你。”一個刀疤臉帶著十幾個馬仔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正準備要繼續毆打老農,就發現院子里還有五個人在怒目圓瞪的看著自己。
“喲呵,這兒還有人吶!”刀疤臉一臉的傲氣,把手往門外指了指,牛皮哄哄地對林楓等人道:“看什么看?不服氣呀!老子不管你們是誰,趕緊給老子滾蛋,否則老子弄死你們,滾!”
林楓冷冷地看著刀疤臉在那兒玩囂張,忽然計上心來,他把右手揣進了褲兜里,左手拿著煙輕輕在嘴里抽了一口,然后很不屑的看了刀疤臉一眼,冷冷笑道:“你他媽說誰呢?敢叫老子滾,我看你他媽不想在江州混了!”
“嘿!敢叫板!哥兒幾個,做了他!”刀疤臉一聲令下,身后的馬仔呼啦一下就朝林楓這邊沖了過來。
“砰!”最前面的一名馬仔啊的一聲慘叫,一頭栽倒在林楓面前,他身后的馬仔包括刀疤臉在內全都傻站著不敢動了;林楓的右手已經從褲兜里拿了出來,手上還多了一把手槍,槍口還冒著縷縷青煙。
地上的那名馬仔捂著右腿不停地嚎叫,地上赫然是殷紅一片,林楓走過去一腳踏在了他的頭上,舉著手槍對著刀疤臉一群人冷冷地道:“都給老子跪下!”
刀疤臉和眾馬仔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知道該咋辦了;林楓大喝一聲:“跪下!”撲通,面前頓時跪倒一片。
林楓走到刀疤臉身邊冷笑道:“叫什么名兒呀?”
刀疤臉哆哆嗦嗦地道:“我叫烏洪濤。”
“烏洪濤?烏洪順是你什么人呀?”
“他…他是我哥。”
哼哼!林楓冷笑了兩聲,道:“你認識閻光頭嗎?”
“全哥!認識啊,他不是去鄂北了嗎?”
“回去告訴烏洪順,就說江州的買賣他一個人做不了,得分點兒出來,懂了嗎?”
“是是是。”刀疤臉忙不迭地點頭,林楓輕輕在他腦門上拍了拍,淡淡地道:“滾吧。”
刀疤臉聞言如蒙大赦,帶著一群馬仔轉身就跑;林楓吼道:“等等!”
刀疤臉回過頭來傻傻地笑道:“大哥,您還有事兒?”
林楓用手指了指那名受傷的馬仔,這幫家伙看樣子嚇得夠嗆,自己的同伙都不要了;刀疤臉一邊笑著給林楓點頭一邊指揮人把受傷的馬仔抬了出去,臨出門時還不小心摔了一跤,看得院子里的林楓等人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