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暴走(上)

　　“啊！！哥哥，你終于醒了！”

　　凌塵耳邊傳來天天驚喜中帶著深深慌亂的聲音。也是這個聲音，讓凌塵從措手不及的迷蒙中清醒。視線中沙塵漫天，他所在的房間塌了小半，從崩裂的地方，他看到了自己的家竟然已經變成了沙塵中的一堆廢墟。他看到了天天，她正在焦急的晃動著趴倒在床上的女孩。

　　“姐姐！姐姐…快起來！哥哥他醒過來了！姐姐！！姐姐！！”

　　天天那么大聲，那么用力的呼喊和搖晃。水若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凌塵強迫自己混亂的意識迅速清醒了下來，水若的樣子讓他什么都顧不得，馬上過去抱起水若的上身，碰觸到水若身體的那一刻，他的全身猛然一震。

　　這種感覺…

　　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生命氣息怎么微弱…比感染著伊斯洛卡病毒，最需要的時候還要虛弱…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

　　水若的狀態讓剛剛醒來的凌塵一下子落入了恐懼的深淵，雙手都顫抖起來。他扶起水若的身體，看到的是水若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還有嘴角，那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跡。

　　凌塵的大腦轟然一片，他直接呆住，然后全身驟冷，如瘋了一般狂吼起來：“若若！！若若！！若若你怎么了！！睜開眼睛！快睜開眼睛啊！若若…”

　　從鐵龍軍出現，天天就一直在呼喊水若，她喊了那么久，水若都沒有醒來。而在凌塵的呼喊之下，她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扇動了一下，閉合了很久的眼眸，緩緩的睜開。

　　“姐姐！”

　　“若若！！”看到她睜開眼睛，凌塵的聲音緩和，但心，依然在不停的下沉的。他的水若眼睛原本要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美麗，但水若此時的眼眸，卻是昏暗的幾乎看不到光彩。他抱緊水若，顫抖著發出聲音：“若若…告訴我…發生了什么？發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受傷了？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是不是HeLL出現了…快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用精神將HeLL的內臟攪碎，那時候凌塵已經處于半昏迷狀態。醒來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HeLL已經死在了他的手上…準確的說是眼睛上。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聽著他的聲音，凌水若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那么溫暖的笑，她緩緩的伸出手，按在了凌塵的臉上，輕輕的發出聲音：“哥哥，你醒過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若若…你…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啊。”抱著她的身體，感受到的卻不是溫暖，而是她分明在快速下降的體溫，一如他快速下沉的心。天天也終于發覺了水若的異樣，一張臉都嚇的慘白，她緊緊的抓著水若的另一只手，驚慌的喊著：“姐姐，你怎么了…姐姐，我…不要嚇唬我…嗚嗚…”

　　“哥哥…”水若的聲音很輕很輕，即使靠的那么近，依然只能勉強的聽清：“可以…馬上答應我…幾件事嗎？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耳邊是槍聲，咆哮聲，慘叫聲…身邊是狀態讓他恐懼到六神無主的水若，一切的一切，都如一場可怕的噩夢。凌塵抱緊水若的身體：“先不要說話，我先帶你去醫院…你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凌塵的聲音在瑟瑟發抖，天天從來沒有聽過凌塵如此顫抖的聲音，同樣受到巨大驚嚇的她牢牢的抓著水若的手，已經擔心的哭了起來。

　　“不…不要…哥哥，請答應我…一定要答應我…咳咳…”

　　水若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急促和驚慌，然后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又是一抹血跡緩緩的流出。凌塵頓時如被五雷轟頂，恨不能拿到刀砍了自己，抱著水若再也不敢亂動，在顫抖中倉皇的點頭：“好…好…我就在這里，哪里都不去…若若你說…無論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

　　水若的情緒這才安靜了下來，迷蒙的視線中，她看到了凌塵顫抖的眼眸和滿臉的害怕…她知道，這個世界上，能讓他這么擔心，這么害怕的，也只有自己。她微微的笑著，但視線，卻在水霧的彌漫下變得越來越模糊：“哥哥…蝶舞姐姐…她那么的喜歡你…對你的喜歡，一點都不比我少…為了你…她付出了好多好多…哥哥，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和她一輩子在一起…”

　　“若若，我…”

　　“還有琦琦、蘇蘇，她們那么可愛、那么善良、那么漂亮…那么好的女孩子，可以配的上哥哥，而且她們…都喜歡著哥哥呢。哥哥不可以把她們…讓給別人，那么好的女孩子，哥哥也一定喜歡…要把她們搶過來，搶到自己身邊…還有冰瑤姐姐…我一點都不傻，好久之前就看的出…她對哥哥好癡心…而且…她還可以保護哥哥…所以…哥哥也要永遠把她留在身邊…不可以辜負她…”

　　水若的話讓凌塵的心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他痛苦的說道：“若若！若若…別說這些傻話了，這輩子我只會和你一個人在一起…”

“不…哥哥…你說過…會答應我的…不可以說話不算　　…哥哥…你剛剛…才答應我的…”

　　水若的聲音又一次變得急促，蒼白的臉色讓凌塵心痛如針扎。他再也不敢多說什么，慌不迭的點頭：“我答應…我全都答應！等若若好起來，我和若若一起…把她們都搶過來…只要是若若喜歡的女孩子，我們全都搶過來…”

　　“嗯…”水若微笑著，然后繼續發出溫軟的聲音：“哥哥…第二件事…哥哥笑著的時候，是最好看的時候，比任何好看的東西都要好看…所以，無論發生了什么。哥哥以后每一天，都要笑著…每一天…都要過的比任何人都開心，都幸福…這是我…一輩子最大…最大的愿望…哥哥一定會做到的，對不對…”

　　凌塵點頭，他也只能點頭：“有若若在身邊，我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只要每天能看到若若，我笑的比任何人都開心，若若…若若…”

　　凌水若軟玉般的雙手艱難的伸出，分別抓住了天天和凌塵的一只手，然后把他們的手，緩緩的疊在了一起，看著天天已經哭花的臉，水若柔柔的說道：“天天，不可以哭…你已經是大孩子，不可以哭鼻子。以后，要好好的陪在哥哥身邊，聽哥哥的話，好好的照顧哥哥…好嗎？”

　　“姐姐…姐姐…”天天已經徹底的大哭了起來，來自水若的體溫讓她已經害怕的六神無主，只能大聲哭喊著“姐姐”這個最親密的稱呼。水若用自己最后的力氣把雙手收緊，抓住著他們的手：“哥哥…要好好的照顧天天，好嗎…”

　　凌塵點頭，還是那么用力的點頭：“天天是我們的親人，我當然會和若若一起好好的照顧天天…若若你最喜歡天天，一定會馬上好起來，和我一起照顧好天天，看著她長大，對不對…對不對！！”

　　水若想讓自己保持著微笑，讓他們可以看到自己不是那么痛苦的離開，但一道道的淚痕，依舊無法控制的在她的臉上劃過，她握著凌塵和天天的手，多么的想一輩子都不分開…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他們，她無限的留戀著，蒼白的嘴唇上，發出著如夢囈一般的微弱聲音：“哥哥…天天…我們才說好的…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誰都不可以拋下誰…可是…可是…”

　　“若若！！”凌塵狂吼著打斷她的話，面孔因痛苦劇烈的扭曲著：“說什么傻話！！我們當然會永遠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我們經歷了那么多的苦難，連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都被我們打敗了，還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不許說這些傻話！不要說！你馬上就會好的！馬上會好的！！”

　　水若臉上的淚痕越來越多，緩緩的滴落到了凌塵和天天的身上，眼前的視線越來越迷蒙，逐漸的，已經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哥哥…天天…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細微的余音在凌塵和天天耳邊回蕩，她的雙目終于完全的合上，那一直握著凌塵和天天的雙手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的垂下。

　　那一剎那，凌塵的天空瞬間完全的崩塌，整顆心被狠狠的撕裂，再撕裂…撕裂的支離破碎…

　　“姐姐…”天天嚇的呆了，她怯怯的喊了一聲，然后“哇”的大哭起來：“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姐姐…快點醒過來…姐姐…”

　　凌塵接觸過太多的生命和死亡，他對死亡，和對生命一樣的敏感…他緊抱著水若的身體，但，卻已經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生命氣息。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凌塵的大腦已經徹底轟然，五感混亂一片，就連天天的大哭聲都已聽不到，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剎那變成了死灰色的絕望。一陣燥熱的夜風吹過，卻讓他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忽然，他開始有些用力的晃動起水若的身體，發瘋般的狂吼著：“若若…若若！別睡了…快睜開眼睛！！！我知道你是在嚇唬我…快點睜開眼睛啊…我不想玩這個游戲…快睜開眼睛啊！！若若！！”

　　“若若！！！！”

　　“啊！！！！！！！！”

　　沐冰瑤不知何時站在了凌塵的身后，她一動不動的看著，目光呆滯，臉色蒼白，唯有雙手在劇烈的顫抖著。

　　沒錯。大家都知道，水若的“死”和龍家其實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但龍天云剛好趁這個時候來了這么一出，那自然是黃泥落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