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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五月五、女害母

您現在的位置:第186章五月五、女害母第186章五月五、女害母  小說名:

先飛看刀  青瀠瀠的風劍,挾著三重玄功急速轟來。

  夏縈塵雪劍一擋,卻只能接住其中兩重氣勁,眼見第三重氣勁便要沿劍而上,直襲她的體魂,無奈之下,她向后快速飄飛。

  狹路相逢,氣盛者強。

  她這一退,蒙面女子氣勢更盛,劍光一抖,兩重劍氣如銀河般瀉去,撲天蓋地的卷向夏縈塵,緊接著又轟然一閃,追加雷光閃動、霹靂般的一劍。

  夏縈塵強擋兩重劍氣,氣力耗盡,不得不咬牙強避,避開追襲而來的第三劍。

  如此戰法,她自然是險之又險,從一開始就立于不勝之地。

  蒙面女子冷笑道:“你仍然覺得,你有機會殺我?”劍氣爆散。

  夏縈塵竟然不再避了。

  她踏著微小的步伐,只憑著太玄冰晶法與女魃惔焚法,在狹小的空間里劃著劍光。

  這丫頭是嫌死得不夠快么?!

  蒙面女子沒有任何的留情,風劍挾著三重勁氣,從四面八方襲向自己的女兒。

  夏縈塵緊咬牙關,沒有任何的退縮,冰武、炎武,兩重氣勁彼此交融,互為依托,雖然險象環生,卻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強行擋下母親的所有劍氣。

  蒙面女子心中詫異:“這丫頭的功法切換怎會如此之快?就算她已晉身宗師之境,這也太快了些,與其說是在太玄冰晶、女魃惔焚兩種功法中切換,更像是將這兩種功法揉合。變成了全新的劍法。”

  她卻不知,夏縈塵手中用出的雖是兩種功法,內心卻保存在夫君所創出來的御氣逍遙法里、“乘天地之正氣,而御六氣之辨”的微妙狀態。劉桑的“御氣逍遙法”以莊子《逍遙游》為道統,繼往開來,混后天之氣為先天,夏縈塵數月以來。與他時常討論,對御氣逍遙法之原理早已了然。

  劉桑對武學原理的領悟,雖然己達到超凡的境界。但受限于其自身實力,這些領悟很大程度上都只是停留在理論階段。但夏縈塵本身已是晉身宗師,將這些理論與自己以往所學的功法聯系起來。自是百尺竿頭,更上層樓。

  雖然如此,夏縈塵畢竟進階宗師未久,與其母比起來,修行時日相差太多,在母親的攻勢下,幾乎是舉步維艱,每一劍每一步,都是從死亡邊緣走過。

  只是她深知,若一昧避讓。只會讓自己注定敗亡的下場,于是仗著一口傲氣,竟是以硬碰硬。這就好像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打架,小的孩子若只知道膽怯害怕,那除了被欺負至死。毫無辦法,若是壯著膽子硬拼,最后就算是輸,亦有機會讓大孩子知道什么叫疼。

  明明覺得自己隨時都能將這孩子一劍斃命,偏偏這孩子卻一次次的,從生死邊緣撐了過來。蒙面女子怒不可遏。十九歲進階宗師境界,數百年來,最年輕的宗師級高手,遠比自己當年踏上宗師之路時年輕得多,難道這孩子真的跟那人說的一般,注定其一生不平凡的命運?

  蒙面女子自然不信這個邪,呼嘯間,她沖霄而起,仗著遠比這孩子多修二十年的功力,鎖定其氣機,以強大的劍氣破空而下,欲將她一劍重創。

  夏縈塵自然知道,母親這一劍勢若長虹,乃是將其精、氣、神攀至巔峰狀態的致命殺招,以自己當前的功力,根本不可能硬接得了。

  于是她退。

  蒙面女子直掠而下,女兒的退,只會讓她氣勢更盛,這一劍,必定能夠讓這丫頭斃命于此。

  由她帶入塵世的生命,亦將由她來結束。

  夏縈塵卻只退了兩步,從身后驀地抽出一劍,甩手而出,寶劍劃出一道虹光,與凌厲至呼嘯的風劍驟然一撞,便被彈飛。

  風劍毫無阻滯,直刺而下。

  夏縈塵卻已定在那里,雪劍劃出一圈又一圈的氣痕。

  剛才被她擲出的是雷劍…母親插在地上的雷劍。

  她連退兩步,就為了擲出雷劍。

  雪劍閃電般劃出七道劍痕,布下七重冰晶。只聽砰砰砰砰砰砰砰的七響,風劍已勢不可擋的擊破七重冰晶,擊向她的胸口。

  夏縈塵一劍刺出。

  明明顯得很慢,卻又剎那間點在風劍的劍尖。

  兩支寶劍劍尖相撞,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夏縈塵微踏半步,衣裳倒勒,蒙面女子卻是凌于空中,嬌軀與風劍形成一條直線。

  畫面在這一刻仿佛被定格一般,緊接著卻有無形劍風,以相撞的劍尖為中心,一波又一波的擴散,直卷得兩人的衣裳呼呼亂響。

  而雙劍相交的鏗鏘聲,直到這時才響了起來,“鏘”的一聲,驚天動地。

  蒙面女子面巾脫落,與縈塵極是相似的臉龐略有些動容。夏縈塵明明處于劣勢,卻是退步、拔劍、擲劍、再布七重劍氣,以雷劍和七重劍氣減弱她驚天的劍勢,再以殺意沖撞殺意,以氣機鎖定氣機,一劍刺中風劍微小的劍尖。

  如此的一氣呵成,如此的妙不可言。

  女子心中又妒又恨,這是她的女兒,但其過人的天分,卻似是梗在她生命里的一根刺。曾幾何時,她也曾愛過她,寵過她,每天練劍回來,喜歡看到她那撲過來的笑顏,喜歡看到她天真可愛的表情,在每個晚上,為她講著各式各樣的故事,為她唱著溫馨而柔和的歌謠,哄著她慢慢入睡。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個本是她最寵最愛的女兒,竟變成了她內心深處無法抑制的毒蛇,讓她恨著,怨著,那神秘的天賦和驚人的才華,就像是撕咬著她內心中所有母愛與溫情的毒牙。

  金天玉蟾!

  金天氏一族當年最出色的女子,流明侯的妻子。夏縈塵的母親。

  劍尖相交,劍氣頓竭。金天玉蟾怨毒地冷笑著:“這就是你的本事么?盡是些雕蟲小技。”意欲借力縱起,再施殺招,忽要讓這孩子斃命于此。

  夏縈塵淡淡地道:“這倒未必。”雪劍忽地一轉。

  兩人的劍尖突然錯開。

  這一招,大出金天玉蟾意料,原本就是彼此對撞,殺氣相博的雙劍。劍身在摩擦中交錯出火花,劍尖同時沖向對方的身體。

  她竟是要同歸于盡?金天玉蟾大驚失色。

  這種情勢下,無論做什么也來不及了。風劍帶出青色的光華,剎那間點在夏縈塵的胸口。夏縈塵的雪劍卻在空中頓了一頓,刺入金天玉蟾的小臂。蛇一般穿入她的胳膊,快速一挑,金天玉蟾持劍的右手,竟被整支卸下。

  金天玉蟾慘哼一聲,栽倒在地。

  夏縈塵雪劍一甩,斷去的手臂帶著風劍飛上高處,濺出艷麗的血花。她卻輕飄飄的掠到金天玉蟾的身后,晶瑩的劍氣,輕輕架著其母的咽喉。

  金天玉蟾跪坐在地,捂著被冰晶凍結的斷肩。她的肺腑已被寒氣重創,連用劍的手臂都已失去。她苦澀地道:“你的胸口,藏著什么?”

  夏縈塵面無表情的,將左手伸入胸兜,取出一物。

  神秘的月光由之而現!

  “暗月晶?!”金天玉蟾慘然地笑著。

  當然是暗月晶。唯有陰陽家秘傳三寶之一的暗月晶,才能擋住她如此驚人的一劍。她本已算定,就算女兒用出這般同歸于盡的招式,但她這一劍必定能夠將女兒穿胸而過,再以劍氣強行破壞其心肺,而女兒的劍最多只能在她的身體上留下一個窟窿。讓她受一些傷。

  但她卻沒有想到,女兒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她同歸于盡。

  風劍帶著斷去的手臂飛到高處,觸發了一處禁制,引得五雷轟下,將斷臂轟成齏粉。青色寶劍在雷擊中發出鏘響,直落而下,鏘的一聲,插在玉臺之上。

  金天玉蟾慘然地笑著、苦澀地笑著。苦苦修煉了這么多年,臨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夢,這就是她為之奮斗的結果嗎?

  五月五之子,男害父,女害母。

  “殺了我!”金天玉蟾嘶聲道。

  夏縈塵卻只是慢慢地收起雪劍。

  “你終究是沒有這個膽子么?”金天玉蟾已是不想再活下去。

  夏縈塵卻只是冷冷地立在那里,道:“我、沒有你那么無聊,也沒有你這么無情…我和你不一樣。”

  金天玉蟾抽搐著,顫栗著,敗在自己女兒手中,原本已是令她痛苦,隨之而來的空虛感,更是深深的折磨。

  她喘著氣:“你到底下去吧…去見那個人。”

  夏縈塵眉頭微挑:“誰?”

  金天玉蟾道:“你看到她,自然就知道了。”

  夏縈塵道:“我沒有那個興趣。”

  沒有那個興趣?金天玉蟾笑得更加悲涼。

  夏縈塵靜靜地看著她。

  金天玉蟾嘆道:“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當年我為什么要離開你們?就是因為那個人!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會找上你?也是因為那個人。我現在才知道,對于她來說,我不過只是個供你磨礪的踏腳石,也許從一開始,她要的就是你。畢竟,你身上才流著她的血脈,不是我。”

  夏縈塵動容:“你說的,到底是誰?”

  金天玉蟾抬起頭來,緩緩地道:“到了底下,見到她,你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不像我這樣無情,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同情,那就帶著這三支劍,到底下去,不要讓我的失敗…變得毫無價值。”

  夏縈塵沉默良久,然后才拾起了雷劍和風劍,來到玉臺的邊緣。

  ——“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為什么我會離開你們?”

  ——“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為什么我會找上你?”

  ——“畢竟,你身上才流著她的血脈。”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是你…”

  對于這一切,以及在這一切背后所隱藏的秘密。難道自己就真的不想知道嗎?

  仿佛只是為了舒緩一下內心,她輕輕地吸了口氣,然后,縱身躍下。

  冥冥之中,似乎有著某個聲音在引導著她,在對她說:——“在這里,我就在這里…”

  夏縈塵已是離去。廣場一般的玉臺,變得空空曠曠。

  金天玉蟾跪在那里,凄涼地笑著。只覺得份外的空虛。自己拋夫棄女,舍棄了所有的親情,臨到頭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和你不一樣。”

  ——“我不像你這么無聊。”

  淪落成這個樣子,明明應該更加的怪她恨她,然而,在這份空虛與悲憤的背后,竟然又藏著一份自豪。

  她終究還是自己的女兒,雖然自己早已遺忘了身為母親的感覺,但在這一刻,竟也會因為她的長大而滿足。失敗的感覺固然痛苦,但正因為這份失敗,拋開所有的執著之后。才突然覺察到,原來她所追求的,對她來說也不是那般的重要。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離開家,又會是什么樣子?

  也許縈塵。也會像召舞一般,天天真真,無憂無慮的長大。

  也許她兒時那可愛的笑容,依舊能夠存留下來。

  縈塵…召舞…

  這兩個孩子與所謂的劍道,到底哪個,真正值得她全身心的付出?

  她慘然的笑著。凄涼地笑著。

  辛辛苦苦努力了這么久,才發現自己所追求的一切,不過是個虛無的泡沫。

  如果自己現在回到她們身邊,她們還能夠接受她么?

  ——“我和你不一樣。”

  ——“我不像你這么無情。”

  剛才那一劍,女兒明明是有機會殺死她的。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下手。

  在內心深處,她對她終究還是有著感情,有所依戀的吧?

  金天玉蟾捂著斷臂,艱難地站了起來。

  雖然想要留下,但她覺得自己已是沒有臉再在這里,等她的女兒回來。

  失敗的后頭,殘留下來的唯有空虛和悔恨。

  也許,過些日子,當自己調整好心情,還能再回到她們身邊。

  那個時候,她們又是否會歡迎她?

  金天玉蟾強提勁氣,躍上一塊玉臺,準備離去。

  上方卻傳來一聲嬌叱:“死女人,受死!”五彩交錯、殺意凜然的勁氣壓頂而來。

  金天玉蟾大吃一驚,驀地抬頭,卻已無力閃避。

  挾著五彩玄氣的拳勁破空而下,剎那間擊中她的身體,所用的,正是結合了五彩靈巫順逆法的“金蟆吐耀”!

  只聽“嘭”的一聲,金天玉蟾帶血拋飛,撞在玉臺之上,香消玉殞…

  在夏召舞出手襲擊的那一刻,劉桑想要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

  也許這個女人該死,但無論如何都不該由小姨子來殺她。

  但是夏召舞一看到這女人,就氣從中來,這女刺客曾闖入侯府,一劍刺傷她的父親,差點讓她父親死在那里。而現在,這個女人與姐姐斗劍,剛才還能夠聽到寶劍相交的鏘響,但是此刻,這個女人顯然是受了重傷,姐姐卻是不知所蹤。

  兩位宗師級高手的斗劍,一個雖然受傷,卻活了下來,那另一個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她簡直不敢去想象。

  新仇與舊恨,讓原本就沖動易怒的夏召舞連想也不想,在急縱下來,照面的那一瞬間,立時施出殺招。

  一拳擊殺“女刺客”,夏召舞翻個筋斗,落了下來,左看右看,俏臉蒼白:“姐姐呢?”

  劉桑與胡翠兒隨之躍下。

  劉桑看了看周圍,繞著玉臺邊緣轉了一圈,道:“娘子應該沒事。”

  夏召舞道:“你怎么知道?”

  劉桑道:“地上有血,但看這情形,血跡是來自同一個人,并不是兩個人的血跡。這個女人斷了一臂,將她斷臂的自然是娘子,也就是說,這血是她一個人的。”

  夏召舞道:“但像她們這樣的高手,單是用劍氣就可以殺人,不一定要有傷口,也許姐姐雖然砍斷了她的手臂,卻也被她打飛,掉了下去…”

  劉桑道:“但是雪劍、雷劍、還有這個女人用的風劍都不在這里,娘子怎可能會帶著三把劍掉下去?進入這里前,娘子手中可是只有雪劍的。”

  胡翠兒笑道:“也就是說,夏姐姐是在打敗她,搶了風劍和雷劍后,才離開這里的。不過我們來的路上并沒有看到她,應該是到底下去了。”

  夏召舞這才松了口氣,不管怎么說,只要姐姐沒事就好。不由又恨恨地瞅了地上尸體一眼,見這女人雖然死去,雙目卻依舊睜著,像是死不瞑目,很不甘心的樣子,想起爹爹被她一劍重傷的事,恨不得沖上去再給她兩腳。

  劉桑卻是看著這個女人的容顏,沉默一陣。

  夏召舞只知這女刺客是敵人,自然不會去想太多。

  劉桑看著她與娘子、小姨子相似的容貌,卻是更加的確定,這女人只怕真的就是岳母大人。不考慮她們彼此之間的對立關系,三個人若是一同走在外面,只怕誰都能看出她們是母女。

  他嘆一口氣,來到小姨子面前,張開雙臂。

  夏召舞瞪他:“做什么?”

  “沒事,”劉桑踏前一步,抱了抱她,“就是安慰一下你。”

  “變態。”夏召舞一腳抬起。

  劉桑捂著要害倒了下去,欲哭無淚…居然踢人這種地方,你說誰是變態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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