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文靜的女孩子?
(2012過掉啦,大家可以放心了。)
(節rì快樂!)
夏召舞身上的襦裙,與她初來絕冀洲時已是不同。
上身是一件石榴紅窄袖對襟桃花衣,內里襯著一件蔥綠抹胸,裹著形狀有致的凸起,抹胸的邊緣綴著金絲,恰好位于玉雕一般精美的鎖骨的底端,一絲溝兒不露。肩上,披著蔥綠色的半臂小比肩,小比肩是精美的,與襦衣、抹胸恰好形成“綠、紅、綠”三層搭配,華夏的女性衣裳一向講究鮮明與層次感,這種搭配在女孩子的衣裳中算是用得比較多的一種。
石榴紅的襦衣在小腹處交疊,又系了彩絳,更顯蠻腰的纖細,襦衣的底邊剛好遮住香臀,大約在大腿根處的位置,里層罩著一件竹青色繡鳳短裳,長至膝部,內頭又有一件灰底小襖褲,同樣也是三層的搭配。
這種色彩鮮艷卻是正正經經的搭配,顯露出她良家少女的身份,及相對活潑的性格,下裳略短一些,但這只是出門在外的需要。
她的頭上是飛擰式的發髻,梳得極為細致,又有兩縷發絲從她耳后垂下,勒著耳垂,輕巧地搭在肩上,這般輕巧的發式,顯然花了一些心思,夏召舞自己當然不可能做到,墨眉從來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也是梳不來的,它顯然是出自娘子之手。
她的腳下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紅衣、青裳、灰褲、紅鞋。從上往下看,亦是最簡單卻又最具有層次感的混搭,容易讓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卻絕不過分。
她瞪著劉桑。使得劉桑左看右看,想著自己又做錯了什么?
小姨子卻已恨恨道:“昨天姐姐把我帶到這里,她本也想見一見你,誰知你一天都沒有出現,然后她就走了,也不讓人跟著,只說要我跟你回和洲去,不要再留在這里。”
原來是這個樣子?劉桑亦是無奈。如果那個時候直接趕來。想必早已見到娘子,但在看到那“南方七宿”誅殺統磨的咒陣后,他又趕回了銀丘,幫銀丘狐族解除詛咒。其間又花了不少工夫,自然是來不及了。
夏召舞依舊不滿:“你怎么才到?我本想著,你見到姐姐后,至少能夠幫我勸一勸,要么跟我們一起回和洲。要么把我們一起帶上。”
胡翠兒道:“以夏姐姐的本事和主見,她作出的決定,只怕也沒有人能夠勸動。”
夏召舞瞪她:“又關你什么事了?反正你也就是來看我姐姐死的。”
胡翠兒掩嘴笑著。
墨長斷遂取出一疊資料,道:“這些乃是彭鋸山的資料。明rì便是端午,扶桑教教主尤幽虛會出山巡視。雖然如此,彭鋸山本是扶桑教的重地。想來也是戒備森嚴,你們若非要上山,好自為之。”抱一抱拳,就這般離去。
劉桑疑惑地問:“他為何這般態度?”
墨眉低著頭,道:“絕冀洲原本就是多事之地,小眉為私事托他…”
劉桑這才明白過來。
墨門一向講究俠義和互助,墨眉請此地墨者幫忙,他們自然不好拒絕,但斷遂覺得她所做之事只為私情而非俠義,于是對她頗有一些不滿。換了其他人,縱是不滿,一般也不會明說,但墨家的人卻很少這般客氣。
劉桑心想,墨門的人俠歸俠,義歸義,雖然不可謂不正直,但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其實也蠻累的,赴湯蹈火,大義滅親,都被認作是理所當然,對于小眉這樣一個女孩子來說,其實也是一種殘酷。
屋內,劉桑不斷翻看著手中的資料。
彭鋸山又名彭踞山,有一大二小三座主峰,難怪古時曾被喚作三尸山。
古人認為,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體內都藏有“三尸”,這“三尸”分別喚作彭踞、彭躓、彭躋,乃是三種對人體有害的寄生蟲。而在劉桑上一世的道教里,這“三尸”又被神話成受天帝之命藏于人體,將凡人大小功過上報于天、天庭藉此懲惡奪算的神靈,所以,修仙之人都要想方設法收買體內的三尸神,直至斬卻三尸。
雖然起源相同,但經過道教神話后的許多傳說,與民間最初的流傳已是完全不同,就好像原本只是類似于神獸般存在的“西王母”,卻被神話成女仙之首,甚至連天dìdū無法管束的第一女仙一樣。
胡翠兒與夏召舞不知跑哪去了,小眉則坐在他的身邊,以她的各種學識,幫他分析彭鋸山的地形和扶桑教在山中的各種建筑。只是說著說著,女孩略抬著頭,瞅了他一眼。
劉桑問:“小眉,怎的了?”
“桑哥哥,”小眉低聲道,“你說,那女子為何要讓公主帶著雷劍上山?”
劉桑心中苦笑,以小眉的聰明,終究不可能不對這一點生出懷疑,但他卻不能將彭鋸山中藏有另一座始皇地宮的事告訴她,以小眉的立場,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人打開始皇地宮的,一旦知道真相,十有會發動墨門,阻止娘子上山。
而他只想讓娘子應完端午之邀后,平平安安的回去,并不想干涉她太多。
他搖了搖頭:“恐怕要問那個女人才會知道。”
墨眉雖然懷疑山中是否有一座始皇地宮,否則如何要用到雷劍?但畢竟只是懷疑,沒有真憑實據的東西,她也不能去做些什么。
墨眉道:“桑哥哥,這兩天我要離開一下。”
劉桑道:“怎的了?”
墨眉道:“扶桑教十二圣中的‘指圣’蘇右左左、‘光圣’李崇將許多被認為褻瀆扶桑大帝的無辜百姓抓住,要于明rì將他們燒死。其中有一些甚至還只是孩子。斷遂先生已是招集絕冀洲上可以抽出空來的墨者,無論如何要在今晚,將那些無辜百姓救出,我帶來的飛甲銅人和天機棒也會派上用場。”
劉桑想起當rì在羽城。墨眉亦曾招集墨者助他對抗血獄門,心知這是墨門“俠義”的一部分,于情于理,墨眉都必須參與,只好囑她小心。
墨眉離去后,劉桑繼續研究著彭鋸山的地圖,只是看著看著,卻又放了下來。忖道:“明rì真的應該上山嗎?如果那女人真的是岳母,那娘子不想讓我和召舞參與進去,顯然也有她的打算。尤其是召舞,我要是娘子。也絕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和那個將她們姐妹拋棄了十幾年的母親見面。”
就在這般想的時候,夏召舞卻已竄了進來,瞪著他。
劉桑道:“又是誰惹你了?”
夏召舞哼了一聲,輕拉裙邊,坐在凳子上。瞅他一眼:“我問你,姐姐為什么不讓我們跟她一起去三尸山?”
劉桑道:“這還要問么?自然是擔心我們安全,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美少女左手握成拳頭。肘子放在桌上,拳頭撐著臉頰。悶悶的看向一旁,“這一個月來。我跟著姐姐,也沒少闖禍,姐姐就在旁邊看著幫著,也沒說我什么,怎的到了這里,就不讓我跟著?還有,這次見到姐姐,總覺得她怪怪的,好像很多心事。”
劉桑沉吟道:“明天是娘子的誕辰…”
夏召舞嘀咕:“原來你也知道啊?”
劉桑學著她,手肘架桌,拳頭撐臉,另一只手用手指頭輕輕敲著桌子。
五月五之子,男害父,女害母…
他嘆一口氣,道:“我們明天還是不要上彭鋸山吧。”
夏召舞叫道:“為什么?”
劉桑道:“娘子不希望我們上山。”
夏召舞氣道:“那你就不擔心她?那個女刺客可是差點殺了我爹爹,誰知道她大老遠的,把姐姐叫到這里,安的什么好心?”
劉桑道:“就算真有陷阱,我們難道還會比你姐更厲害?”
夏召舞道:“我不管,反正…”
劉桑驀地站起,大力拍著桌子:“召舞!!!”
夏召舞立時也站了起來:“你、你、你…”
劉桑正想著她必定要發火,跟自己大吵一架,卻見美少女眼睛里轉著淚花:“你兇什么兇嘛?”
他頭疼地道:“你聽我說…”
“我不聽,”夏召舞往外跑,“反正你已經有了你的小情人,還有那個纏著你不放的狐貍精,我姐姐就算出了事你也不在乎。”就這樣跑了出去。
劉桑嘆一口氣…這算什么啊?
臺灣八點檔劇場?
卻見胡翠兒轉了進來:“召舞一個人跑出去了,她這是怎么了?”
劉桑道:“去死,管她去死。”然后又嘆一口氣,懶洋洋的往外走。
胡翠兒道:“你去哪兒?”
劉桑道:“找她去…”哪里能夠真的不管她?
夏召舞在山嶺間飛掠著,心里面一陣委屈。
從小到大,爹爹一向和和氣氣,姐姐也沒有兇過她,憑什么要被他兇?
又頓在稀落的林間,雙手背在臀后,來回踱著步子:“姐姐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本來是想讓姐夫幫我分析一下,只是看上去,姐夫明明知道一些什么,卻同樣瞞著我。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將我瞞住?雖說那女刺客刺傷了爹爹,姐姐要為爹爹報仇,但她讓姐姐到絕冀洲來,姐姐真的就來了,以姐姐的性子,豈是這么聽話的人?這一個月里,偶爾說到那女刺客,姐姐就叫我不要提她,明明是為她而來,為什么又不讓我提?”
她想要一層一層的分析下去,卻終究不是那種七竅玲瓏的人,雖然憑著女孩子天然的第六感,覺得其中必定有什么秘密,卻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竟是越分析越亂,不斷抓著腦袋,把發鬟弄得亂亂。
恨恨地飛掠而起,在枝頭上幾個縱躍。忽地在空中一頓,快速地一個轉身,折落在一棵巨大古樹的枝上,背靠古樹。藏了一陣,悄悄往樹的另一邊探去。
一個戴著面紗,背著青色寶劍的女子,正在山坡下緩緩行著。
是她?
夏召舞心中一驚,緊接著又是一喜。
她竟然就是在和洲凝云城闖入侯府,重傷爹爹的那個女刺客。
這女刺客竟然會在這里?
夏召舞咬著牙…算她命歹。
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死在這里,替爹爹挨的那一劍報仇。
夏召舞貼著樹干。緩緩調動體內的氣息,判斷著蒙面女子行進的速度。充滿殺意的玄氣在體內緩緩地流轉,又藉由御氣逍遙法,轉變成勁氣。她就這般靜立片刻。忽地在枝上一彈,剎那間躍過樹梢,一拳轟向蒙面女子。
勁氣光芒涌動,正是紅蟾玄功中的最強殺招“金蟆吐耀”,原本就是殺人奪命的武學絕招。勁氣中又有五彩閃動。以御氣逍遙法為根底,將紅蟾玄功與五彩靈巫順逆法融合在一起,玄學武學融會貫通,渾然天成。她自信這一拳,不管換作什么樣的敵人都能擊倒。
光芒閃耀、五彩涌動的勁氣轟向蒙面女子。蒙面女子卻只是驀地抬起頭來,清清冷冷地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夏召舞殺意更盛。一拳轟出,毅然絕然。
但是這女子竟然從她的前方突然消失。
緊接著便出現在三尺開外。
夏召舞大吃一驚,她自信自己這一擊不管是狀態還是氣機,都調整得極好,就算這女人是宗師級的高手,倉促之下,也難以接下她這玄武合一的殺招。但是她錯了,在她出手之前,這女人顯然便已覺察到有人潛伏在暗處,想要偷襲,于是用了某種神秘的手法,誘使她攻錯了位置。
對著這樣一個高手,判斷上出了這么大的差錯,夏召舞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蒙面女子驟然出劍,青色寶劍閃電般一劈,一團劍氣化作冰晶疾速旋轉,勢不可擋的向美少女沖來。
夏召舞更驚更駭…太玄冰晶法?
這招“千刃曇花”,竟比姐姐以往所用,殺氣更甚,威力更大。
夏召舞已是絕望,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避開這一劍。
就在這時,天地一黑,當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身體卻驀的輕了下來…這是靈魂飄飛的感覺么?
她不知道。
她唯一能夠覺察到的,就是眼前陰冷詭異、卻又讓人心安的黑,以及耳朵呼嘯而過的疾風。
蒙面女子收回青劍,看著忽如其來的空曠。
剛才那個女孩是…召舞?
將她救走的男子卻又是誰?
夏召舞被人抱著,在森林間縱躍。
充滿力感的雙手摟著她的背,勾著她的腿,她呆呆地看著這個人,看著他臉上薄薄的柳木面具,以前那冷漠卻又絕非無情的目光。
原來是他?
我在祖海兩次遇險,他跑出來幫我。
我在血城被困,他出現在那里,讓我有機會逃走。
現在,當我差點死在那個女人劍下時,他竟然又再一次出現。
難道他一直都在跟著我,一直都在保護我?
美少女的臉蛋,有一種異樣的燙,心也怦怦怦的,跳得好快。
蒙面男子落至一處山谷,將她放下。
裙裳隨著她的站立垂下,美少女的臉蛋是那般的滾燙。她小小地瞅了這人一眼,見他只是木頭一般站在那里,動也不動。
想要問他為什么一次次的救她,美少女卻又突然轉過身去,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梳了幾下凌亂的發髻…這是剛才她自己抓亂的。
從懷中取出鏡子,悄悄照了一下,美少女松了口氣,轉過身來…人呢?
那人竟然已經不見了。
她趕緊嬌呼:“你、你在哪里?”連呼喊的聲音,都比以往動聽了許多,簡直就跟黃鸝一般。
黑影一閃,那人又掠了回來。
美少女溫溫柔柔、優優雅雅的福了一福,紅著臉兒,低聲道:“謝謝你救了我,我好像還一直沒有向你道過謝。”
蒙面男子目光冰冷。
美少女卻已知道,這人絕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的冷,如果他真的是那么冷淡,又為何要一次次的保護著她?
她低著腦袋,左腳尖碰著右腳尖:“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蒙面男子緩緩地道:“森!”
美少女道:“森?是森大哥嗎?”
蒙面男子:“嗯。”
美少女低著腦袋,臉兒紅紅:“我叫夏召舞。”
蒙面男子:“知道。”他的聲音平平直直,聽不出任何的變化。
他果然是知道的,看來他真的一直都在保護我。少女想要說話,肚子卻“咕”了一聲。
蒙面男子道:“餓了?”
夏召舞臉蛋憋紅…剛才被姐夫給氣餓的。
蒙面男子環視一圈,縱身而起,掠回來時,手中已抓著一只活蹦亂叫的小白兔。
夏召舞心想:“兔子?為什么是兔子?”
蒙面男子找到一條小溪,用小刀將白兔開膛破肚,生火燒烤。夏召舞蹲在旁邊看著,也不知是不是篝火燒得太猛,映得她臉蛋一通通的紅,她悄悄瞅了蒙面男子一眼,心里想著:“這個人好體貼。”
烤好野兔,蒙面男子切了一塊兔腿遞了過去,美少女接了過來,小小小小地咬著。蒙面男子看她一眼,淡淡道:“為什么吃得這么慢,也不說話?”
夏召舞紅著臉兒,轉過身去,小小聲的道:“人家、人家本來就是個文靜的女孩子。”
在她身后,蒙面男子噎了一下,渾身抽搐,捂著肚子差點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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