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桑隔著紗帳,悄悄看去,見小姨子正與柴紫韻、南宮珠、裘可卿四人,一同坐在窗邊,一邊賞著夜景,一邊聊天。這一來,他心里已是大致上猜到發現了什么事,想來是夏夜天熱,她們無法太早入睡,于是湊成一團,前來找召舞說話,問些和洲的風情世事,順便聊聊她的姐夫,召舞沒有想到她們會來,想必也是嚇了一跳,生怕讓她們發現姐夫躺在她的床上,趕緊放下羅帳。
劉桑心想,有什么好怕的?大家看到就看到嘛,姐夫躺在你床上,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其他人的床,你姐夫我還不躺呢。
尤其是可卿的床…因為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也不可欺!
話又說回來,記得去年涂山一別,離開前,翠兒把狐族特制的媚藥給了可卿…后面沒發生什么事吧?
應該沒有吧?
真的沒有嗎?
帳外,南宮珠欣然道:“白日里駙馬所作的樂府詩雖好,但那句‘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我卻不喜歡,倒是這句‘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一聽到便喜歡得不得了,從今以后,駙馬就是我佩服的第二人,第一個卻仍是郁香姐姐。”
柴紫韻知道這小妮子做事雖有些不靠譜,不知道的人,真以為她傲得不得了,其實卻是天真罷了,笑道:“你知道什么?這首‘滾滾長江東逝水’雖好,終究看得過于看開了。不管是‘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還是‘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意境不能說不好,但終究是不合年輕人銳意進取的朝氣,就像駙馬關于‘美學’之見解,上至先秦。下至未來。從整個古今未來進行考量,眼界之大,令人贊嘆,但駙馬終究二十未到。正當年華。學淵識博。境界之高,讓人欣賞,但如此年紀。便將世事看得太深、太透,卻多少讓人覺得銳氣不足。”
繼續道:“倒是今日這《游俠篇》…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青徐游俠兒。少小去鄉邑,揚聲東海垂…這才是少年人當有之朝氣。”
南宮珠道:“這是什么道理?依紫韻姐姐這般說,學淵識博、境界太高,反而不好?”
柴紫韻道:“不能說不好,不過呢,感覺不像是駙馬這個年紀當有的感觸,畢竟駙馬這般年紀…打個比方說,若是駙馬也像那些地底復出之秦兵一般,本是活在大秦之時,一覺睡個幾百年,醒來后物是人非,雖未萬念俱灰,卻已無親無故,放眼天下,江山已改,幾度樓空,那他會有這般感嘆,愚姐一絲也不會覺得奇怪。但是駙馬如此年輕,就有這種通觀古今之眼界,卻是太奇了些。”
夏召舞聽到這里,嚇了一跳…活在大秦,一覺睡個幾百年?
那、那不就是姐夫嗎?
柴紫韻繼續道:“又比如駙馬于‘美學’的見識,也怪不得公子喜等人會來質疑,只因,庸人只能看到眼前,天才能夠看到身后…但是要怎樣的天才,其眼界才能放到整個歷史長河?單從這一點來說,令姐夫若不是生而知之的圣人,就必是有出奇經歷。”
夏召舞心中暗贊,想著這柴紫韻竟能從姐夫的詩作與見解中,判斷出姐夫有“出奇經歷”,果然也不是普通人,正如她無意間說中一般,姐夫果然是從大秦之初,一覺醒后來到這里。
美少女卻哪里知道,她姐夫的“經歷”,比她當前所知的還要更奇,只因他已并不僅僅是從“大秦”穿越而來,且是從一個更加遙遠的“未來”,穿越到了大秦。
南宮珠道:“但這只能說明,駙馬來歷不凡…故且算是不凡吧?聽說駙馬當日可是從天外飛來,難道真有這種事情?”
三女轉向夏召舞…盯。
夏召舞道:“倒也…不是騙人。”
南宮珠道:“紫韻姐姐這些話,最多表明駙馬眼界極大,來歷不凡,卻未說明學識淵博、境界太高,怎就不好?”
柴紫韻道:“這個卻是常理,只因眼界愈大,看得越多,愈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而自己只是世間的小小螻蟻。若只是一個無知少年,生于鄉村,長于小城,通了一些才,學了一些藝,便自覺天地再怎么大,我也敢去闖一闖,老人看到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或會說一些‘無知者無畏’,表面是損,卻也羨慕,只因這才是少年人當有的朝氣和銳氣。就像駙馬白日里這句‘右驅蹈山戎,左顧陵烏孫,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這才是年輕人當有之氣魄。南宮小妹覺得‘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這句不喜歡,卻不知國之不存,何以有家?壯士棄家而去,不是因為冷血無情,正是為了護國而保家。”
看向夏召舞:“我猜,令姐夫此次離家,必是已下定了不達目的,誓不回頭的覺悟。若說以前那念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的駙馬,眼界太高,以至無爭無求,那現在念出‘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他,心中已是有所爭,有所求,甚至可以說是有著奮不顧身之執著,能夠讓一個通觀古今上下之天才如此執著的,想來想去,唯有…家人!”
美少女聽得目瞪口呆…柴紫韻分析出來的這些,她以前真是未曾想過,只是仔細回想一番,卻是字字珠璣,就好像比她還更了解她的姐夫一般。
裘可卿輕嘆道:“劉公子固然眼界驚人,學識淵博,詩畫無雙,然紫韻姐能夠將他分析得這般透徹,才氣也是驚人得很,難怪連劉公子都說中兗多才女。”
南宮珠點頭:“嗯。紫韻姐姐是我佩服的第三人。”
柴紫韻笑道:“我就當作你是奉承好了,畢竟輸給郁香和劉公子,實在不能算輸。”又道:“倒是你,飛鵲彩在即,你多少小心一些,今趟郁香不在,你可不要再敗給紅紅。”
南宮珠嘴兒一撇:“我才不會輸給她!”
說話間,外頭傳來一聲輕喚:“珠小姐可在?”
南宮珠大聲回道:“裳裳么?進來吧,我在這里。”
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來到門邊,夏召舞定睛看去。見這丫鬟實在是丑得緊。丑丫鬟道:“七夫人說。天已經晚了,明日珠小姐還要早起,讓奴婢來接小姐。”
南宮珠道:“我這就回去。”
裘可卿道:“我與你一同回去吧。”
當下,柴紫韻與夏召舞將她們一同送至屋外。直等她們離去后。兩人才回到屋內。
柴紫韻輕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夏召舞道:“紫韻姐姐,怎么了?”
柴紫韻道:“這一趟鵲橋彩,雖然郁香不在。南宮小妹要想奪得‘鵲主’,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夏召舞道:“莫非那司徒紅紅的才學,真有那般厲害?”司徒紅紅是司徒德宣的孫女,蒼七穹卻是死在司徒德宣手中,雖說她和司徒紅紅本身沒有什么過節,但要讓那女人奪得鵲主,總是不爽。
柴紫韻搖頭道:“南宮小妹或許比不得郁香,但其才情極佳,又肯努力,因其天真,詩畫中多有美好一面,令人向往。只可惜這世上,原本就并非事事公平。”
夏召舞忽的反應過來:“說起來,適才紫韻姐說的,不是要讓她‘努力’一些,而是‘小心’一些…”
柴紫韻低聲道:“據我說知,司徒紅紅的才學,其實是不如南宮小妹,去歲之所以能夠勝過南宮小妹,乃是她臨場發揮,所做的那篇詩賦極佳。但以愚姐看來,去年司徒紅紅所作那篇詩賦,用字結實,文筆老練,根本不像是出自年輕女子之手,亦不合紅紅以往風格,而去歲出題的諸位老師中,成于大人,恰恰是其中之一。”
夏召舞訝道:“紫韻姐的意思是…”
柴紫韻搖了搖頭,笑道:“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終究是無憑無據的事,不過飛鵲彩雖然號稱女中科舉,但并非真正的官方科考,可供暗中操作的地方太多。話又說回來,郁香妹子的才情,實在是太過驚人,即便是司徒紅紅那般做法,結果卻仍是郁香斗魁,郁香妹子的《天女散花賦》,一如駙馬今日之《游俠篇》,縱是成于大人,在他們面前也只是‘自取其辱’。”
夏召舞若有所思…難怪她讓南宮珠“小心”,南宮珠既不是姐夫,也不是青影秋郁香,就算她的才學在司徒紅紅之上,那又怎的?只要比不過成于浦安,她就基本沒有勝算。
柴紫韻卻又笑道:“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其實南門院主,也有同樣擔心,雖然不是真正的科舉,但諸位才女為它付出如此多的心血,總當公平才是,今番南門女博士已經做了許多準備,出題、選題、封存等等,俱是定好規矩,又請了秦老博士等長者主持,當無泄題之可能,若只是公平比試,既然郁香不在,想來南宮小妹,當能勝出。”
夏召舞這才放下心來。
柴紫韻施禮道:“夜已深了,我就不打擾郡主歇息了。”
夏召舞將她送到屋外,道:“姐姐慢走!”
等她去得遠了,夏召舞回到屋中,卻見香帳已經揭起,姐夫坐了起來,這才知道他的神識已從星界歸來。
南宮珠與裘可卿走在樓閣間的石道上。
那個叫裳裳的丑丫鬟提著燈籠,走在前方,為她們照亮。
路上時,兩人自是不免聊起天來,南宮珠道:“可卿姐姐,聽說你來自東雍洲的慈壇,東雍洲又是什么樣子?慈壇又是什么地方?”
裘可卿道:“東雍洲與這里,風俗上差了許多,畢竟那里緊靠陽梁,妖魔極多,周邊又有許多妖族,慈壇與文玗樹、昆吾山。許久以前,乃是東雍洲的三大圣地,不過現在傳承已失,都已成為空桑國的屬地。”又低聲道:“召舞郡主的師父月夫人,便是來自文玗樹。”
南宮珠道:“三大圣地?”
裘可卿道:“這三處,都傳承了一段巫祝之舞,唯有三家的血脈才能使用,早先,妖魔鬼怪四處作糶,百姓便湊錢請這三家的巫祝祭天作法。驅除妖魔與惡靈。這三家在東雍百姓間,幾同于神使,便連空桑國的達官貴人,亦敬之如神。但隨著時日久遠。三家血脈愈來愈弱。巫祝之舞的效力也越來越弱。甚至淪為形式,莫說驅除妖魔鬼怪,甚至連自身都無法保護。于是不得不放下面子與尊嚴,投向空桑,如今大約算是空桑國官方祭司。”
南宮珠道:“那他們為什么將召舞郡主喚作‘雙月傳人’?這難道有什么意義么?”
裘可卿道:“這個…說有意義,也有意義,說無意義也無意義。”
南宮珠道:“這話怎說?”
裘可卿道:“所謂‘雙月’,其實指的是‘雙月宮’,慈壇、文玗、昆吾三家血脈漸弱,已無法再替空桑國與東雍百姓除魔,但是你要知道,東雍洲南靠陽梁,東接絕冀,其它兩面俱是茫茫大海,陽梁洲雖然也有許多人類,但這些人類大多被妖魔統治,苦不堪言,雖然出了一個縣狂獨,但縣狂獨對濟世救民不感興趣,更沒心思帶著人族與妖魔作戰,而絕冀洲上戾氣極重,自神洲崩裂后就從來沒有太平過,以前若不是有三家除魔,東雍洲早已像陽梁洲一般,群妖亂舞,但是現在三家能力漸失,只是仗著先人遺蔭,才依舊得享尊榮,但要再靠他們維系東雍洲之平安,幾無可能,幸好在這個時候,出了一個‘雙月宮’。”
繼續道:“與靠著血統代代相傳的慈壇、文玗、昆吾不同,雙月宮不重血統,只重‘師承’,倒是有些類似于道家,天精靈月和天寶靈月便是雙月宮的兩大標志。這兩百年來,雙月宮幾乎每一代都會出現一位大宗師,以前慈壇、文玗、昆吾三家興盛之時,隱隱凌駕于空桑國王室之上,如今的雙月宮,差不多也是如此,再加上現在的雙月宮主,又是空桑國王妃,已在事實上統治著整個空桑。不過對于雙月宮內里的情形,其實大家都是所知不多,只是召舞郡主既然得雙月宮主傳下‘天寶靈月’,那她自然便是雙月宮名正言順的傳人,就算成為未來的雙月宮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南宮珠訝道:“凌駕于整個空桑國之上的雙月宮,讓和洲的郡主做宮主,這樣也行?”
裘可卿笑道:“誰知道呢?畢竟,就算我是東雍洲人士,對雙月宮的了解也有限得很,而雙月宮似乎也沒有那般多的規矩,或者說,不管是在空桑國還是在雙月宮,雙月王妃的話就是規矩。當年她將文玗樹的郡主收作弟子時,亦是讓人意想不到,那個時候,人人都以為她要將文玗郡主培養成雙月宮未來宮主,嫁與崇吾太子,讓雙月宮與空桑國連系更深,結果后來崇吾太子和文玗郡主不滿她的所作所為,盡皆出走,也沒見她做什么。”
周國原本就不算大,南宮珠以往又只在家中讀書,來來去去就是周圍的幾個城市,對外洲之事所知有限,聽裘可卿談起這些事,只覺處處新鮮。
二“女”一邊聊一邊前行,就在這時,前方的裳裳忽的停了下來。
南宮珠道:“怎的了?”
裳裳提著燈籠轉過身來:“這燭火的顏色有些奇怪。”
燈籠里的燭火,能有多奇怪?南宮珠與裘可卿好奇看去,只見籠中的焰火一晃一晃,攝人心神,也不知怎么的,兩人意識一沉,便都倒了下去。
裳裳閃電般吹熄燭火,踏前一步,同時摟住她們,發出一聲淫笑,往園林深處掠去…
屋內,夏召舞躺在床上。
劉桑把她往里頭擠。
夏召舞紅著臉:“姐夫…你的房間不在這里。”
劉桑側過身來,一只手摸上她的小腹,手指輕輕往下滑去,隔著裙子,按在她腿間的小小縫隙:“我的房間…不是在這里嗎?”
美少女一下子臉蛋憋紅,死姐夫,你…你還真敢摸上來?
手指頭輕輕地陷入一些。
美少女想要將他推下床去,卻是嬌羞無力。
少年卻又將祿山之爪往上滑,去解她衣襟。
美少女一下子抓住他的手。
劉桑笑道:“不肯讓姐夫摸么?”
夏召舞揪著他:“姐夫…”
劉桑道:“怎的了。”
夏召舞道:“姐夫你這些天,一有空就拼命的練功,怎的現在好像很閑的樣子?正事也不去做。”
劉桑低下頭,在她耳邊笑道:“陪你就是正事。”
夏召舞哼上一聲,玉手一拍,想把他拍下去。劉桑身子一滑,反往她身上靠,兩人就在床上扭打起來,美少女雖然已經修至宗師境界,但這種貼身格斗的功夫,卻是怎么也及不上得縣狂獨真傳的劉桑,一番扭打后,竟被劉桑跨坐腰上,按住她的雙手。
劉桑低笑道:“認不認輸?”
夏召舞嘴兒一撇:“認輸又、又怎樣?”
劉桑怪笑著,將雙手移到她的胸脯上,揉搓著她青春而飽滿的雙峰。
少女投降一般,雙手平放在肩旁,也不反抗。
揉面團一般,先往左揉,再往右揉,揉了一陣,劉桑跳下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