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交黃昏,鄧恒回家了。
溫心媛早早的迎上前去,噓寒問暖,又把哄錢靈犀那番謊話說了一遍,鄧恒看了侍立一旁,保持淡然的閔公公一眼,跟她客套敷衍了幾句,就禮貌的送客了。
溫心媛也沒有多余的表示,自去張羅晚飯,等到鄧憫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一切如常,似乎并沒有什么古怪。只是等到就寢時分,溫心媛突然給鄧恒送來一碗宵夜。
“這道紅豆酒釀小湯圓可與尋常不同,不信大哥嘗嘗,里面是加了料的。”
看她語笑殷勤,鄧恒笑道,“弟妹真是客氣,讓個下人送來就好,何必要你親自跑這一趟?”
溫心媛笑得很甜,“沒關系,反正離得近,不過是走幾步路的事。大哥不妨先嘗嘗這湯,看能不能嘗出是什么來。”
鄧恒微一猶豫,端起了湯碗,舀一勺只有蓮子大小的湯圓送到嘴里,細細品味一番,吃出來了,“這么小的湯圓居然也包上了幾種糖餡,這可真是難為廚子了。”
溫心媛抿嘴一笑,“這是他拿手的好湯,也是九原這地方條件有限,若是在家,還能做得更加精致。”
“這樣已經很好了。”鄧恒客套著,當著她的面把一小碗湯喝了下去,溫心媛直等到收了湯碗,這才放心離去。
轉過頭來,鄧恒把暗藏在衣袖里的一塊手帕拿了出來,上面已經暗藏了一勺湯水,閔公公接來細嗅了嗅,笑了,“大少奶奶料得果然不錯,只是使這等下三濫的春藥,二少奶奶真是太不把咱們當回事了。公子不必擔心,這藥無需解藥,只要灌下幾大碗清水便可。若是不愛喝那個,老奴這就給拿一粒清心丸來。”
鄧恒卻擺了擺手,“既然無妨,那就不急,依你看,二少奶奶相貌如何?”
這話別人聽不懂,可閔公公卻一聽就明白了,“二少奶奶身姿輕靈。.眉目青澀,應當還是處子之身。”
鄧恒點了點頭,忽地笑了,“二少奶奶可是二弟的元配,這成親數月,竟然還是處子,此事若是張揚出去,是否與我鄧府名聲有損?”
閔公公頓時會意,“自然有損,公子身為兄長。眼下又沒有旁的長輩,自當該由您來助其一臂之力。少奶奶身為長嫂。主動避開,把您留下料理此事,自然也是出自好意。”
鄧恒滿意一笑,“那少奶奶可曾留下錦囊妙計?”
閔公公笑得老奸巨滑,“自然是有的。區區小事,不勞公子費心,讓老奴去辦就是了。不過現在得請公子到前頭書房略坐一時。老奴去將二公子請來。”
鄧恒也不多問,自抬腳往前,卻見盧嬤嬤上趕著來了。
難得錢靈犀有一日不在家。她可心心念念著不忘往鄧恒房里塞人。在她看來,鄧恒從前之所以拒絕那些丫頭們,大半是因為當著錢靈犀的面,所以不好意思。但今天錢靈犀都不在家了,如何不能開犖?
“…公子爺若是擔心,最多不告訴少奶奶就完了,再怎么說程姨娘也是老太君送的,一直擱到現在,恐怕不好吧?”
鄧恒似笑非笑的瞟她一眼,“嬤嬤說得也有道理,不過要是不問過少奶奶就私自收房,只怕回頭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不如這樣,盧嬤嬤去問下老太君,眼下這情形應該怎么辦,回頭再來告訴我,如何?”
盧嬤嬤噎得差點翻了白眼,九原離京城關山險重,現在又冰天雪地的,讓她上哪兒問薛老太君去?
得,反正她已經替程雪嵐爭三了,人家不上勾,她也沒法子。過去實話回了程雪嵐,把個俏美人生生氣得快結上一層冰。
程雪嵐原還想著等鄧恒和錢靈犀的熱乎勁兒過了,自己想要登堂入室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可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說話,那她可真的不能再這么被動的等下去了。必須主動出擊,盡早攻破這層防線,把生米煮成熟飯不可。
程雪嵐想及此處,反而冷靜了下來,微笑著請盧嬤嬤坐下,“都是我沒用,連累嬤嬤受氣了。不過今日二少奶奶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要給許姨娘做法事,又把大少奶奶支了回去?”
內宅婦人,講起八卦來都是很有興趣的,不過看在溫心媛塞了不少金銀的份上,盧嬤嬤不太肯說她的壞話,反而說起錢靈犀的不是,“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據我看,多半是大少奶奶的八字生得不好,所以二少奶奶才要特意把她支開。要說咱們這位二少奶奶才真正是老太君中意的大媳婦呢,你瞧瞧她的吃穿用戴,可比咱們大少奶奶氣派了多少?只可惜咱們大少爺沒福氣,辜負了老太君的一片心意…”
程雪嵐耐著性子聽盧嬤嬤里嗦講了一堆的話,才把她送走,可心里卻對盧嬤嬤的說法大不以為然。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溫心媛了,那丫頭跟自己一樣,都對鄧恒有情,只是迫于無奈才嫁給鄧憫。
這些天雖然沒怎么跟她照面,但就次數不多的那幾回,程雪嵐也看得出來,溫心媛對鄧憫并沒有什么好臉色,反而是對鄧恒,比較上心。那她弄出今兒這場戲,究竟是要干什么?
程雪嵐有心出去查看一番,奈何現在錢靈犀令行禁止,誰都不能輕易去主院窺探。現在想想,程雪嵐覺得自己還是窮了些,要是跟溫心媛似的財大氣粗,隨隨便便就可以買通盧嬤嬤,辦起事來也是無往而不利。
可她沒有那么多的錢,也沒有那么硬的后臺,得怎樣才有機會走到鄧恒跟前?程雪嵐忽地想起一個人來。她可是素來與錢靈犀不和,那能不能從她身上想想辦法?
溫心媛心里很緊張,一直等到心腹丫鬟過來回稟才松了口氣。
“二爺也喝了那碗紅豆酒釀,奴婢已經讓綠蟬去服侍了。大爺說大少奶奶不在家,要到書房去看些東西,便歇在了外頭書房里。”
那樣也好,溫心媛知道,因為他們來了,把原給鄧恒準備的書房占了,只好在外頭客廳邊弄了間小小的偏廳做書房,還隔成兩半,兩兄弟一人半間。那兒離正屋還有幾步距離,萬一弄出什么動靜,也沒人知曉。
開了首飾匣子,取了只碩大的金釵出來塞那丫頭手里,“你好生當著差,將來我不會虧待了你。”
丫鬟眼睛放著光,連連答應著,扶溫心媛進去更衣了,并殷勤的邀功,“奶奶放心,屋里的嬤嬤丫頭們都喝了那藥酒睡著了,今晚上誰也不會來打擾您的。”
溫心媛點了點頭,看她從箱子里的包袱里取出一套趕制的大紅棉衣,與錢靈犀穿的那套極其類似。把衣裳換上,又梳了個和錢靈犀一模一樣的頭,在燈火黯淡處對著鏡子照照,溫心媛都覺得自己有幾分象錢靈犀了。
可真的要踏出這一步,她自己也覺得有幾分膽怯,丫鬟瞧她這一臉畏懼,機靈的道,“奶奶要不要喝杯酒壯壯膽?”
“也…也好。”溫心媛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連聲音也有哆嗦了,“你,多倒些來。”
她的原意是多倒些酒來,可那丫頭誤會了,以為她是多下些藥,頓時把那剩余的半包春藥盡數灑在酒里,斟了一滿杯過來。
溫心媛一口飲盡,因喝得有些急,還嗆了下,微咳了幾聲才緩過勁來。不過頓時臉上飛起兩團紅云,看著更見嬌媚了。
“你去看看那邊的情形,知道怎么做了嗎?”
“知道。”丫鬟應了,很快出去,又很快回來了,“大公子已經歇下了,燈都黑了。閔公公也走了,吉祥也不在,那兒就一個當班的小廝。我使了幾個錢,就出去逛了。”
一切都跟她計劃一般。溫心媛扶著丫鬟的手,系上玄色披風,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
溫心媛覺得,自己實在沒有辦法跟鄧憫圓房,而她又需要一個孩子來鞏固地位,那最好的選擇莫過了借種了。
如果是鄧恒的孩子,那她就愿意生了。想要瞞過鄧憫也不難,等到自己有了身孕,再把他灌醉,假意和他圓回房也就是了。便是鄧憫事后知道了實情又如何?這也是鄧家的骨血,他不可能不要的。說不定因此,還能逼鄧恒跟他站在一條戰線上,共同保住自己和孩子,她就不信到時鄧恒還敢跟她撕破臉。
輕輕推開那道門,閃身進去。
溫心媛有一瞬間的膽怯,可是黑燈瞎火中,很快就聽到男子情動的喘息,那是藥力發作了。
溫心媛知道,因為她此時也覺得臉頰發燙,渾身似有不明所以的火燒,催促著她往那男子的方向才去。
“怎么才來?”床榻上的男子不滿的嘟囔了句,還沒等溫心媛聽清,就一把將她扯進懷里。
溫心媛驚得差點跳起來,可纖細的腰卻被人緊緊攬住,屬于男性的麝香氣息頓時鋪天蓋地襲來,熏得她口干舌燥,意亂情迷。
還未曾開口,唇就被人深深堵住了,熾熱的深深的纏綿著,幾乎讓溫心媛暈厥過去,等她稍稍醒過神來時,人已經被壓在了床上,而男人的手已經揉向她從未給人觸碰過的酥胸。
溫心媛幾乎是失控的呻吟著,跟男人一起陷進那無比神秘又充滿吸引力的漩渦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