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一章 誰算計誰?
“我們…”
林鴻飛想要探一汽這邊的底，可王老和徐老卻也不笨，林鴻飛想要探自己這邊的底是一回事，可若自己這么簡單的就被別人摸準了自己的底細，那就未免有內奸之嫌了，兩人干笑了兩聲，“不知道林總想要什么樣的條件？”
“我的條件啊，”剛想說自己其實并沒有什么條件，只要你們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就行，可話到了嘴邊，林鴻飛心中卻忽然一動，笑瞇瞇的道，“我們公司的條件很簡單，只有一條，閱兵式時候使用的紅旗車，要由我們兩家公司來合作研發。”
“什么？！”仿佛是見了鬼一般，王老和徐老以和他們的年齡絕不相稱的速度猛地跳到了一邊，一臉驚駭的望著林鴻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老的反應更是過激，他一臉警惕的望著林鴻飛，“老實說，你還知道些什么？立刻老實交代，否則我可報警了！”
果然是這樣！林鴻飛不驚反喜，果然，一汽現在已經開始為七年之后的國慶大閱兵做準備了，這個時候插一腳進來，果然是好時候。
“這不是多難猜的事吧？”林鴻飛兩手一攤，“雖然現在距離國慶閱兵還有7年的時間，但諸如檢閱車之類的項目現在就可以開始了，沒辦法，誰讓咱們國家的工業基礎太薄弱，汽車工業太差勁呢，可是國慶閱兵使用的檢閱車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按照咱們國家五年一小慶十年一大慶的傳統。本該是95年的閱兵被取消之后，99年的國情必定是一個普天同慶的大局面，為了那一刻，你們一汽提前個幾年開始研制檢閱車，這個沒有什么很難猜的吧？”
就是這樣？王老和徐老臉上的警惕消散了不少，雖然依舊有些緊張，但更多的還是狐疑：就憑著這些最基本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就能推斷出一汽現在已經開始了國情檢閱車的研制工作？
“這有什么難的？”林鴻飛一臉的鄙視，“也就是你們一汽，太多的人站著茅坑不拉屎。如果將這個任務交給我們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我敢保證，最多兩年，我們公司就能夠拿出一款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來的檢閱車。”
林鴻飛的這發話不免有些狂妄，王老和徐老當然不服氣，可他們兩位張了張嘴，卻終于沒有開口：實力才是話語權的根本，現在的一汽根本連個自己的汽車品牌都沒有了，可人家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呢？靠著一款富康轎車將一汽和大眾的高端合作項目：北方奧迪給打的屁滾尿流。
林鴻飛此刻雖然囂張狂妄，可人家有這個資本。
可是知道了林鴻飛有這份本事是一回事。答應不答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為國慶閱兵制造檢閱車一直是一汽這位共和國長子的特權，便是二汽都沒有這個資本，這是一件政治的羽衣，更是一汽政治特權的集中體現，哪怕殺了他們，他們也絕不可能將這個項目同林鴻飛合作，否則根本都不用別人開口，一汽上上下下的人就能夠將這個膽敢做出這種決定的混蛋給打個半死。
王老和徐老活了大半輩子了。自然更加知道這其中的分量，他們并沒有苦笑或者怎么樣，只是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著林鴻飛，“你小子沒傻吧，這種要求也敢提出來？你小子也別做夢了，我告訴你，這件事一汽絕對不可能交給其他任何一個個人或者公司。為國慶閱兵制造檢閱車，這是一汽人的驕傲，也是d中央對我們一汽的信任，我們絕對不可能假手他人。你小子就死了這條心吧。”
哪怕明知道是這種結果，可當這個結果真的呈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的時候，林鴻飛心中也不免滿心的失望，事實就是如此，就如同凱迪拉克是美國總統的座駕品牌一樣，一汽有向國慶閱兵和中央領導人提供高級乘用車的重任，這是一汽的驕傲，也是一汽人的資本，一汽絕沒有在這件事上答應自己的可能。
“好吧，”林鴻飛嘆了口氣，“既然這件事不可能，那我們來商量一下另外一件事…”
說道這里，林鴻飛微微一頓，一字一頓的望著徐老和王老，“我們在商用車上進行合作。”
“商用車？大卡車？”徐老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你小子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現在的日子難過啊，”林鴻飛嘆了口氣，“家里人口多，不多掙點錢根本沒辦法養活這么一大家子…徐老，您說是不是？”
徐老瞪大了眼睛，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口吐到林鴻飛的臉上：臭小子，說這些話的時候你怎么就不臉紅？你說你們的日子難過？我呸！全國這么多國有企業，再也找不出一家能夠比你們公司工資福利更好的企業了，不知道有多少工人哭著喊著想到你們單位來工作呢，你丫竟然告訴我你們的日子難過？
王老倒是沒說話，他只是對林鴻飛的臉皮厚度有了新的認識。
林鴻飛不好意思的笑笑，同一汽的賠錢貨：乘用車項目比起來，一汽的商用車項目簡直就是一頭現金奶牛，不是刻意關注這個領域的人，根本就想象不到一汽在商用車上面有多賺錢，不客氣的說，一汽的利潤，有超過6成是商用車項目給賺來的，若說為國慶閱兵研究制造檢閱車是一汽的面子，那么商用車項目就實實在在的是一汽的里子，林鴻飛的這種要求，一汽怎么可能答應。
“不答應？這也沒有問題啊，”林鴻飛自言自語的道，“反正我們公司的大功率柴油機項目和18速手動變速箱項目現在也完成了，大不了我們自己單干。”
“什么？你們在搞卡車變速箱？”王老頓時愣了一下，林鴻飛和他的那個德國朋友在搞一個二沖程的重載柴油發動機這個他是知道的，對于這個二沖程重載柴油機，一汽雖然一直沒有向林鴻飛開口，可也是勢在必得，可是現在怎么回事？他們什么時候已經開始研制卡車的變速箱了？
意識到這一點，王老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如果是這樣，一汽還真的麻煩了，卡車技術不如人，如果變速箱技術再不如人，那一汽的商用車還怎么混？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制造能力。
“是啊，”林鴻飛點點頭，“這又不是特別難打聽的事情，我沒有必要瞞著你們吧？”
米婭那邊的研制工作已經進入了最后的階段，正在進行最后的測試工作，只待最終的測試完成就可以宣布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在重載柴油機技術和重在卡車技術方面獲得了巨大的突破，可直到這個時候林鴻飛才發現了一個尷尬異常的問題：自己忽略了一件天大的事，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竟然生產卡車的設備！
原本林鴻飛正在為這件事發愁，可是現在，既然一汽的人主動送上了門，若是不好好的謝謝他們，也未免太對不起這些熱情的雷鋒了。
王老和徐老怎么著也都算是林鴻飛的熟人了，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好你個小林啊，我怎么覺得似乎是我們這兩個老骨頭反倒是被你這小子給算計了？好像是你小子早就布好了圈套在這里等著我們一頭扎進來似的。”
“小子怎么敢？”知道這個時候絕不是自己囂張得意的時候，林鴻飛低眉順眼的道，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的風范。
“你小子會不敢？我呸！我們這兩把老骨頭都被你小子給算計了，你小子還說不敢？”王老極為憤憤不平，看上去頗有種想要一口吐到李宏飛臉上的想法，讓林鴻飛心里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別看你小子嘴里說著不敢，可心里還不一定怎么嘲笑我們這兩把老骨頭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間呢，小子，你心里很得意是吧？”
林鴻飛心里得意嗎？得意當然是肯定的，可若是丫敢將自己的得意在王老和徐老的面前表現出來，那簡直和找死差不多，剛想要說點兒什么，剛剛還如同斗雞一般斗志昂揚的王老忽然嘆了口氣，“你小子也別太得意，這事兒太大，可不是我們這兩把老骨頭能夠決定的，以我看啊，你小子也別著急，先做好你們的本分要緊。”
林鴻飛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有些茫然不解的向王老問，“老王，您這是…”
“老頭子我知道你小子想說什么，”不等林鴻飛說完，老王就一瞪眼，“哼！要不是看在你小子還有幾分小聰明的份上，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就你們公司想要多賺錢，難道我們一汽的工人就活該喝東北風？”
林鴻飛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原本以為自己將這兩位老人家給算計了，可現在才知道，不是自己算計了這兩位，而是人家算計了自己，這可真是…
一念及此，林鴻飛心里的那點兒得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和這些老油條相比，自己還是嫩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