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二章 磨刀霍霍向豬羊
看著林鴻飛那恍然大悟一般的表情，周平微不可查的一笑，滿意的點點頭：小子不錯，孺子可教。
我擦！敢情是老子太嫩了，沒有從這姓陳的家伙這里掏出太多好東西來啊！讀懂了周平這話里面的意思，意識到自己太嫩了的林鴻飛，心里登時郁悶的要死。
但是下一刻，他就興奮了，有種興奮的想要摩拳擦掌的感覺，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忽然冒出來一句話：磨刀霍霍向豬羊。
看了周平一眼，林鴻飛開口了，他搖搖頭，一臉的垂憐和同情，“陳司長，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現在已經不是你和我之間的事、也不是我們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之間的事了…嗯，我聽說陳司長您家老爺子當年也曾經在王老的手下工作過？也許陳司長可以回去問問陳老？”
回去問問自家老爺子？陳秀歐聽到非但沒有任何的喜色，反而渾身劇烈的一顫！若是被老爺子知道了自己竟然這么不懂上下尊卑，竟然敢去冒犯王老的虎威…結果如何，他已經不敢去想了。
“不不不，老爺子…”陳秀歐剛想說什么，隨即意識到自己應對的有些不當，忙改了口，“林總，林老弟，這事兒是哥哥我的不對，哥哥我在這里向你道歉了，想要怎么樣，老弟你說句話，哥哥我若說半個‘不’字，包管叫整個四九城的頑主們都瞧不起哥們…老弟您神通廣大，據說連王老夫人都對您垂愛有加。這事兒一事不煩二主，老弟你就幫哥哥一把吧？”
“我…”
林鴻飛剛開口，周平卻毫無征兆的從腰間取下BP級，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大變，二話不說拉著林鴻飛就往外走，“林老弟。走走走…”
一副有天塌下來的大事要發生一般的樣子。
還沒等陳秀歐反應過來，周平已經拉著林鴻飛消失的無影無蹤。
愣愣的望著外面那輛已經消失不見的車子，陳秀歐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會兒咬牙切齒的不知道在念叨著什么，可最后。他還是無奈的頹然垂下了頭…這事兒，真的是自己不知道死活。
“周哥，您剛才？”車上，林鴻飛一邊開車一邊向周平問道。
他有些奇怪，周平忽然這么急匆匆的拉自己走，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小林啊，說起做生意，我可能不如你，但說起猜度人心，呵呵…”周平搖了搖頭。顯然是在說，若說起猜度人心來，你林鴻飛可就比我差的遠了。
林鴻飛一愣，隨即表情古怪起來，林鴻飛的腦袋自然是極聰明的。他只是一開始沒有向那個角度想，現在看到周平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周平拉自己出來的意思：這分明要是要對那個陳秀歐欲擒故縱嘛！
看到林鴻飛的表情，周平就知道林鴻飛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微微點了點頭，道。“別看剛才陳秀歐說的可憐，可你若是相信了他的話，你就上大當了…像是這種官場老油條，你不狠狠的吊吊他的胃口，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服氣。”
“我明白了。”林鴻飛想了想，臉色一變：剛才的陳秀歐是在演戲，可又不止是在演戲…
“明白了就好，”林鴻飛這么說，周平自然也就不為己甚，嘆了口氣，鄭重的道，“小林，你和王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需要記住一點，京城部委的這些官員，若說大局觀、做事能力，可能比下面做具體工作的同志差得遠，可若是論起背后算計人、陰人捅刀子的本事，他們可就差的遠了，至于你…”
說到這里，周平看了林鴻飛一眼，眼中全都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鄙視，“不是我說你，在耍心眼這一點上，你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這話不怎么好聽，還有些傷人，但卻絕對是大實話，林鴻飛點點頭，就是林鴻飛自己，他也絕對不認為自己在這方面的天分能夠比如陳秀歐等這般在從小就在這四九城里熏陶的官員強…反過來，還是那句話，周平是王大伯的秘書班子成員之一，能讓王大伯派過來協助自己辦這件事，最起碼也說明了周平是王家信得過的人員之一，最起碼在這件事上，他是值得信賴的。
“論耍心眼我當然耍不過他們，”林鴻飛點點頭，他是搞技術的，對經營也還玩得轉，可若是讓他玩官場，那未免就太強人所難了，這其中的技術跨度，大概和蒸汽機同電磁等離子發動機之間的距離差不多，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看法，“術業有專攻嘛，我強于技術，那我就盡量高技術，像是周哥你強于外交，那您就在外交方面多多出力，反正咱們是從同一個老板手下領飯票吃飯的。”
嘖嘖…這小子的這話，周平聽的一陣無奈，“這能一樣嘛？你是王家的女婿，我只不過是個王家的秘書…嗯，還是秘書之一。”
林鴻飛咂咂嘴，卻也不得不承認，聽周平這么一說，這其中的關系扯得還真有些遠，若一定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跟自己一比，周平和王家的關系還真的有些遠…但林鴻飛更相信一點，若是自己真的毫無保留的相信了周平的話，自己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被人當成天下第一號大棒槌。
“不說這個了，”林鴻飛擺擺手，他現在其實更加關心的是自己和周平兩人這么一走，對整件事的發展會有多大的影響，“會對咱們汽車的審批計劃造成多大的影響？”
“影響？一點影響都沒有，要說有影響，那也是沒有人敢在這件事上給咱們使絆子了，”周平撇撇嘴，“小林，你看著吧，原本我估計這件事一個月能辦下來就不錯，可是現在，有陳秀歐在后面催著，說不定半個月都用不了。”
“不會吧？”林鴻飛被周平的這番話里面更深一層的意思給驚的目瞪口呆，“你是說稱陳秀歐這么一個國家計委的副廳局級干部拿出自己的能量來之后，辦事的效率反而還會比王家發話的效率更高？”
“不敢相信是吧？”周平嘿嘿笑著，可那笑容當中有多少無奈，大概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了，“可事實就是如此，老王家辦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下面的這些人也辦不到，當然，反過來，事情又是一個理解，這其中的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連局內人也未必能夠全部了解，你這種局外人，更是根本不可能看得懂的了。”
我看不懂？林鴻飛不說話了，但他自己有自己的理解方式，在認真的思考了片刻之后，還真是讓他得出了一個屬于自己的結論：誠然，哪怕以王家的實力之強大，在對上這些部委潛規則的時候，也得對這些潛規則保持足夠的敬意，要不然就是砸了很多人的飯碗…老王家雖然高高在上，但也因為太高高在上了，等到開始做什么具體的事情的時候，還是需要有小人物來給他們做，別看老王家這么高高在上，但高高在上的他們，也離不開如陳秀歐這般的“小人物”。
但同樣道理，尊重這個潛規則，卻絕對不意味著王家在部委里面就必須要裝三孫子。
道理很簡單，不管怎么說，老王家也是“主子”，陳秀歐這般的中下層領導，不過是“奴才”中的管家、賬房、管事一類的角色，平日里管家、賬房、管事們給東家出力干活了，自然可以借此機會給自己撈點兒好處，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若是奴才惹得主子不開心，主子勃然大怒之后，奴才是不是還能夠保得住自己脖子上吃飯的家伙，那可就有些難講了。
老子遵守這些規則，是為了讓步下面的二郎們有口飯吃，可若是下面的某個混賬小子以為老子給他們面子，他們就可以蹬鼻子上臉乃至騎在老子的脖子上拉屎，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屆時占了理的王家怎么收拾這些“不懂規矩、不知道分寸”的家伙都不過分，甚至上面的大佬們都是支持的…若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的角色都敢蹬鼻子上臉，首長的臉面和權威還要不要了。
整個運轉過程像極了石頭剪子布，相生相克，相克相生。
這件事在周平看來，這次這位陳秀歐陳副司長真真的是自己撞到了老王家的槍口上了，他可是親眼看到老王家對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的這個汽車制造廠項目有多重視的…林鴻飛這家伙的運氣也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不過，當他不經意間扭頭看向林鴻飛的時候，注意到林鴻飛嘴角的那一絲笑意，忽然愣住了，一種極度荒謬。連他自己都完全無法相信的念頭不經意間冒了上來：不會吧？難道這小子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可是這怎么可能？
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就在這個時候，林鴻飛再次開口了，“周哥，我仔細想了想，其實這件事還可以再加快一點速度，不過這事兒需要王老和王大伯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