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 詐胡
“林總？”
坐下不到一分鐘，可心里癢癢的如同貓抓一般難受的王興華卻感覺自己仿佛是坐了一個世紀那么長的時間，短短一分鐘的時間，王興華卻已經在椅子上來回挪了好幾次屁股，在第五次挪屁股之后，王興華終于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轉過頭來輕聲向林鴻飛招呼道，這溫柔的聲音，恐怕連他當年第一次面對自己老婆的時候也未必見得有這么小心翼翼。
林鴻飛頓時被王興華這小心翼翼的招呼聲給滲的一哆嗦，勉力的扭過頭來望著王興華，笑問道，“王總有事？”
“別別別，在林總你面前，我可當不起這個稱呼，”林鴻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說話，這個發現讓王興華的膽子不由得又大了一些，再次挪了一下屁股，將胳膊支撐在靠向林鴻飛一側的座椅的扶手上，小聲且小心翼翼的向林鴻飛問道，“林總，那個…請問，今晚的招標會之后您有時間么？”
“王總是打算一起出來坐坐？”林鴻飛笑問道。
王興華先是一愣，隨即心中就是狂喜：林總這是答應了？
只是還沒等王興華將自己的話說出來，林鴻飛下巴向前戳了戳，“王總，譚主任過來了，咱們回頭再聊，不過今晚卻是沒時間了，明天。”
聽到林鴻飛這話，王興華一愣，隨即在心里暗罵自己簡直就是昏了頭！等招標會結束之后，時間不早且不說。就說大家，一晚上的斗心斗力，肯定精神異常疲憊了？自己竟然想著在這個時候請林鴻飛林總出來坐坐，當真是徹底的昏了頭！
“哦哦…”王興華連連應聲道，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向此刻正緩緩走上主席臺的譚希松譚主任望過去。
同后世名目和程序繁多的標王競標過程不同，此刻的標王競標就是一個簡單的明標競標。在一番簡單的開場白之后，譚希松笑道。“相信大家今天來，都不是聽我在這里說話的。”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一陣哄笑！
譚希松也笑了。“好，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我站在這里浪費時間，那么我宣布。央視標王競標大會現在正是開始！我宣布，低價是1000萬，現在，有請我們的主持人上場。”
說是主持人，其實就是從南方某拍賣行請來的一位高級拍賣師。
此刻會場內的氣氛已經被譚希松的話之前給調動了起來，這位拍賣師也沒有太多的廢話，簡單幾句調節氣氛的話之后，拍賣師將手中的小木槌向桌子上一敲，央“我宣布，視的標王競標大會正式開始。底價1000萬，每次加價不得低于10萬！”
1000萬的價格真心不貴，這一點只要看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之前取得的成績就能夠知道這短短的五秒鐘的廣告對于一家企業意味著什么。
幾乎拍賣師的話音剛落，一個舉著46號牌的中年男子舉了舉自己手中的牌子，“1100萬！”
46號…林鴻飛心中默默的想著46號的資料：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一家電冰箱廠。一次就加價100萬，這家伙果然有錢！
果然，46號一次加價100萬的做法鎮住了不少人，這一次就加了10次的價格啊！不少人心中都是暗罵，敗家子，有錢也不是這么玩的！
但是可惜。這種想法只是錢不多純屬來湊熱鬧撿便宜的人的想法，幾乎沒等46號臉上的笑容完全展開，另外一個聲音毫不遲疑的響了起來，“30號，1200萬！”
30號的聲音如同一個信號，之前還沉靜的大廳里陡然炸了開來，一個個聲音毫不遲疑的再次響起。
“8號，1400萬！”
“15號，1450萬！”
“21號，1500萬！”
幾乎沒用主持人主持，幾乎是片刻的功夫，短短的五秒鐘的廣告的報價已經飆升到了1800萬！
我成功了！標王也成功了！這一刻，走下主席臺之后一直在帷幕的角落里打量著整個活動進程的譚希松，之前一直吊在嗓子眼里的心終于放了回去，同時用力捏緊了拳頭！
“主任，恭喜您！”夏雨憋著嘴唇，嘶啞著嗓子對譚希松道，小丫頭臉上明明興奮的小臉通紅，可眼眶里卻噙滿了淚水。
只有她才知道，這段時間來譚主任身上到底背負著多么巨大的壓力，可是，當8號再次將標價推高到了1800萬之后，夏雨就立刻意識到，老板賭贏了！
只是一想到標王這個主意是林鴻飛那個還沒有自己大的小子想出來的，小丫頭心里不免又有些異樣的感覺。
向來對待下面的同志和藹可親的譚希松，這次卻反常的沒有回答夏雨的話，而是仰著頭，閉著眼，緊緊的抿著嘴唇…她不想自己的秘看到自己的眼淚：沒錯！我成功了，臺長，謝謝您的賞識，我沒有辜負您的希望！
還有你，小家伙，也謝謝你。
央視之前低估了標王對企業家們的吸引力，認為不會有哪家企業愿意花這么多的錢在央視做廣告，即便是在央視內部，也有不少老派領導認為這幾乎是拿錢打水漂玩沒什么區別。但他們全然忘記了，在此之前可是有個號稱“不是標王的標王”在給大家做示范，有了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的例子在前，大家還真沒有太多猶豫不定的。
但也就到此為止，雖然有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的例子在前。但當價格達到1800萬，突破了2000萬之后，大家競標的力度明顯的慢了下來，加價的幅度也不再如一開四那般一百萬兩百萬的往上加，而是十幾二十萬的往上加，三五十萬的往上加的都已經罕見。
到這一刻的時候，林鴻飛笑了：這些家伙。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標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既然如此，自己該出手了！
所謂標王。也即是《新聞&聯播》結束之后到天氣預報之間的第一條廣告，之前央視還對是否在這個位置上做廣告猶豫不定，可自從王老不知道因為什么隱晦的表明了態度之后。中宣部就忽然變得態度通達起來…當然，誰都不會承認，這件事是王家在背后作為始作俑者出現的。
標王的價值絕不僅僅是整個央視這最佳的5秒鐘廣告時段，同時意味著在下一年度掌握整個行業地話語權，因為在央視黃金時段，同一行業只有兩個廣告標版，或許普通人并不明白這一點意味著什么，可在場的企業領導們卻對這一點清楚無比：最起碼在本行業內，只要自己站住了這個標王的位置，同行業內的其他同行們就只能望而興嘆；
更重要的一點。對于央視來說，在“標王”這一點上，他們也有屬于自己的利益訴求，雖然到現在位置，整個央視高層對于“標王”是否真的能夠如譚希松所言的給央視帶來巨大的利益。但有一點卻是可以無比肯定的，既然央視推出了標王這一全新的廣告概念，并且在此之前已經投入了巨大的媒體資源來向企業宣傳“標王”這個概念，他們就一定會投入巨大的媒體資源炒作“標王”這一概念，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央視比誰都希望奪得標王地企業能因此獲得奇跡般的市場佳績，就像是現在被大家戲稱為“不是標王的標王”的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一樣。
為了讓讓全國所有的企業看到央視廣告的魔力，看到“標王”如同魔術師一般讓人瞠目結舌的宣傳效果，央視絕不會做出自砸招牌的事情，這就是央視的底線！
換句話說，央視丟不起這個人！
明白了這一層，林鴻飛沒什么好擔心的了，今晚第一次，林鴻飛舉起了自己手里的牌子，“7號，2500萬！”
“嘩！！”
整個四號大廳頓時嘩然！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向生意傳來的方向望過去，7號？2500萬？尼瑪，這個7號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之前不是從未舉過手么！
不怪林鴻飛，實在是他的跨度太大了，一下子從2230萬飆升到了2500萬，是個人也會被林鴻飛這加價的方式給嚇出心臟病來。
一直密切的注視著會場動靜的譚希松，聽到2500萬的這個聲音，剛剛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心頓時又是猛的一揪！隨即苦笑著望著林鴻飛呃方向：這小子，終于出手了，可你小子能不能不要將我的客戶們嚇壞了啊，你這一下子漲了270萬，誰還敢跟你玩？
這小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46號，2000…2550萬！”
第一個舉起牌子的46號，此刻竟然難得的還沒有放棄，但此刻的46號，卻沒有了之前剛剛舉牌之際的那番意氣風發和志在必得，臉上臉色又青又白，汗水不停的簌簌而下，顯然，2550萬的價格，即便不是46號的心理底線，也應該所剩無幾了。
8號的反應倒是比46號好一些，臉上雖然有汗，但握著牌子的手卻沒怎么發抖，“8號，2570萬。”
“30號，2600萬！”30號舉起牌子說完，就如同被人丟到岸上的魚一般，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幾千萬就這么丟了出來，在91年，任誰也玩不起這么一個游戲。
現在為止，大家已經看出來，最后的標王必定就是在46號、30號、8號、21號和7號這幾個人之間爭奪而出了，其他人早已經放棄了這次的機會…反正就算是無法競爭標王，也可以競爭其他時間段的廣告，而且同標王相比，其他時間段的廣告位反而是不容易讓大家殺紅眼的暗標，既然如此，自己真沒有必要為了標王的位子殺的頭破血流。
“2600萬！2600萬！30號先生現在出價2600萬！”已經徹底飆興奮起來的拍賣師熱血上頭，正聲嘶力竭的嘶吼著，“還有哪位先生愿意出更高的價錢？2600萬！如果沒人出更高的價格，標王就要最終花落30號先生的手中，還有沒有？還有沒有？！”
所有人當中，大概就屬林鴻飛最輕松了，看了其他幾位還有余力支撐的企業老總，林鴻飛再次舉起了手中的牌子，“7號，2650萬！”
“嘩”會場內再次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呼聲！
會場內的消息傳得很快，不大的功夫，大家已經知道了這位年輕的如同大學生一般的年輕人是誰，可饒是知道了北郡市工業制造公司去年賺了不少錢，可對于林鴻飛能夠在這個時候拿出2600萬來競標央視標王，仍然讓大家感到不可思議。
“媽的！老子不過了！”21號老總猛的站起來，脫掉西裝用力的扔在地上，轉過頭來惡狠狠的望著林鴻飛，“老子出2800萬！姓林的你小子有膽就繼續跟！”
“啊”這一次，大家卻興奮了起來：場面火爆起來了啊。
伴隨著21號老總的挑釁，不少人的目光頓時聚集在了林鴻飛的身上，這小子還有膽子繼續跟嗎？
“好！痛快！”林鴻飛長笑而起，舉起手中的牌子，毫不示弱的道，“3000萬！”
“嗵！”
這次，卻是有人受不了這份激動，一時間憋得太狠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3000萬！這個數字甚至超過了全國大多數企業一年的年銷售額，卻被林鴻飛拿出來做了廣告！
“好！有種！老子這次出3200萬！”21號老總兩眼通紅，如同輸急眼了的賭徒一般惡狠狠的盯著林鴻飛，“有種你就繼續出！”
“3500萬！”林鴻飛淡淡的掃了21號老總一眼，直接提價300萬。
“噗通”一聲，21號老總兩眼無神的跌坐在了椅子上：他總共只帶了3200萬過來，原本想著詐胡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