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九章 吃虧?賺便宜?
鐵道部雖然號稱鐵老大，但政府部門該有的毛病非但一樣不少，還比別人家多：收入多，自然開支也大，就比如柯昌盛吧，當別的同級別的領導還在使用老東方牌轎車的時候，丫早已經用了好幾年的桑塔納了，要知道，在80年代末奧迪100投產之前，桑塔納可是國內最好的高級轎車了。
但是對于柯昌盛來說，有更舒適的vista志俊，誰樂意去坐還是手搖玻璃的桑塔納？話說柯昌盛早就眼饞vista志俊很久了，但貿貿然換車也不是那么回事：領導都沒換車呢，自己有什么資格換車？但現在，如今自己一家伙帶回去25輛車，哪怕是論功行賞，將自己的那輛開了好幾年的桑塔納換成vista志俊不過分吧？
不過該做的場面動作還是要做的，柯昌盛一臉的難為情和不好意思，不停的搓著手，“哎呀，林總這么說倒是顯得我們好像就是為了林總的車似的，這個…這個…你讓我怎么說？領導會批評我的…”
“昌盛老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林鴻飛表情大義凌然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這車又不是給你的，是給咱們鐵道部改善辦公條件的，是我們兩家單位友誼的見證，也是我們公司對鐵路系統對我們工作支持的感謝，你這么說，以后我看到你們部長的時候還能抬得起頭來么？”
“這個…唉…”面對林鴻飛的這番話，柯昌盛頓時“無語”，舉著手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可最終所有想說的話只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和苦笑，“鴻飛老弟，你說…唉。你讓我怎么說你？”
“什么都不說就對了，”林鴻飛哈哈大笑著拍了拍柯昌盛的肩膀，就仿佛兩人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咱們誰跟誰？千萬別跟我客氣！”
在林鴻飛的“威逼利誘”下，柯昌盛終于“勉為其難”的代表鐵道部接受了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送給鐵道部的這25輛車，同時也意味著兩家單位就之前的一些小摩擦正式達成了和解…不和解也不行，對于鐵道部的領導們來說，上面還有一個更大的龐然大物在壓著他們呢。
電子部、廣電部和電力部的代表看的眼珠子都紅了，這可是整整25輛車啊！就算現在大家的日子好過了，可一下子添置25輛車。那也是相當的犯忌諱，可是看看人家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和鐵道部…正兒八經的拿著國家利益，給自己的小部門換來了結結實實的好處啊。
話說回來，這看似是部門的好處，可最終落實下來。不還是落實到了中高層領導們的頭上么？領導們淘汰下來車，不但能夠便宜下面的小領導。還可以便宜一下領導們的家屬子女和七大姑八大姨不是？
失策了。失策了，電子部、廣電部和電力部的代表們一邊在心中暗叫失策之余，一邊在心里暗自盤算著回去之后一定要將這個情況向領導匯報一下：鐵道部能夠給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好處，咱們難不成就給不了？
這其中，信心最足的莫過于電力部了，這段時間電力系統正在和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就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強行自建自備電廠的事情鬧的差點打起來。以前打也就大了，但現在大家既然是合作伙伴，貌似將來能夠從這家聯合通訊公司里面獲得不少的好處，林鴻飛這小子又是有名的財神。所以…呵呵…大家都懂得…
“老板，25輛車，這…是不是有點多？”回去的路上，王國梁還是沒有忍住，向林鴻飛問道。
哪怕王國梁出身豪門大族，但林鴻飛這番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就送出去價值600多萬的轎車的豪邁舉動，也是將他給嚇的眼皮子亂跳。
“那你覺得應該送多少？”王國梁能夠這么想是好事，林鴻飛并沒有施展自己的老板權威直接駁斥王國梁的話，對于自己的這位二舅哥，林鴻飛知道他早晚要代表老王家獨掌一面，并不吝于培養他的能力。
“我覺得…似乎15輛左右就可以了，”王國梁從小在京城長大，對京城各部委不說門清吧，但哪個衙門口的大致情況怎么樣還是有個大致的了解，立刻道，“也不用給他們寶馬.克萊斯勒300c，給他們15輛vista志俊就夠了，您這么大手一揮，這個…”
雖然兩人的身份比較親近，但現在的林鴻飛好歹也是自己服務的領導，這個“傻”字王國梁卻是有些說不出口。
“覺得咱們吃了好大的虧是吧？”林鴻飛對王國梁這點小小的冒犯并不介意，笑著道，“是不是覺得，咱們拿出來的是真金白銀，正兒八經咱們自己的東西，可鐵道部拿出來的卻是國家利益，拿著公家的東西做私人的人情？”
“是。”猶豫了一下，王國梁還是點點頭承認了下來。
雖然從小到大這種拿公家的利益做私人人情的事情王國梁見的多了，但以往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萬國良心里也沒怎么當做一回事，可現在這檔子事等于直接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王國梁心里便頗有些不舒服，感覺自己被鐵道部占了好大的便宜。
“這種事情，談不上誰占便宜誰吃虧的，”林鴻飛笑著搖搖頭，“那你算算，咱們公司之前和鐵道系統的關系一度緊張，每年因為增加了多少的運輸費用？現在鐵道部不但優先安排我們的貨物運輸，還給我們打了個七折，一年下來，咱們能省多少錢？”
“這個…幾千萬乃至上億總是有的。”王國梁來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時間畢竟尚短，對于這一塊不是很清楚，給出了一個大致的估計數字。
“錯了，是最少三個億！咱們公司可不僅僅是汽車，還有摩托車，鋼鐵。連帶我們的配套、合作企業因此而受益，這些所有的加起來，咱們這600多萬拿出去，換來的是每年節省差不多10個億的運費，算算這個帳，你還覺得咱們虧了嗎？”
“…10個億…”王國梁驚的目瞪口呆，一雙眼珠子都幾乎瞪了出來，他從來沒有想過，就因為這么一個舉動，居然能夠節省下來這么多的運費。
“沒有詳細的統計過。應該還是一個相對保守的數字，”林鴻飛繼續問道，“但是你覺得，鐵道部覺得自己是吃虧了還是賺便宜了？”
“肯定是覺得自己賺便宜了！”這一次，王國梁沒有一秒鐘的猶豫。立刻就道。
“沒錯，鐵道部覺得自己賺便宜了。廣電部、電力部、電子部也覺得鐵道部賺便宜了。你說，看到鐵道部賺了這么大的一個便宜，一下子白白賺到了25輛高級轎車，他們心里會怎么想？”林鴻飛繼續循循善誘的道。
王國梁瞬間目瞪口呆！
他終于自己這個妹夫真正的想法：鐵道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榜樣，自己的妹夫分明分明就是抓住了各部委那想要利用國家利益給自己謀取好處的那點兒陰暗的小心思，用這個無聲的動作告訴中央各個部委們。覺得自己部委的利益能夠拿來和我交換的，那就都來吧！
什么叫見微知著？什么叫以小見大？什么叫要扮豬吃老虎？什么叫吃小虧賺大便宜？今天王國梁算是徹底見識了！佩服無比的向林鴻飛拱拱手，王國梁終于意識到，別看自己比自己這個妹夫的年齡還要大些。但需要向自己妹夫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很多，以前他對林鴻飛取得的成績心里總歸還是有些不服，總覺得是林鴻飛走了狗屎運，但是這一次，他終于見識到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走狗屎運這一說，就今天這番做派，自己能做出來嗎？甚至…能想得到嗎？
有些話，點到即止即可，說多了無益，更何況自己這已經不算是點到即止了，根本已經是在手把手的交，若是自己這樣做都還不懂…丫也沒有了什么培養的前途，他轉而問道，“參加日內瓦車展的工作準備的怎么樣了？”
為了這次的車展，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專門包了一架貨運包機帶著參展所需要的一切裝備和參展車輛直飛日內瓦，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國梁親自經手的，林鴻飛的這個問題，也有一番考校之意。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最后的幾個箱子正在裝箱，只等兩天后貨機過來之后就能夠直接裝機。”一說起這個問題，王國梁也不敢怠慢，頓時坐直了身子。
他心中很清楚，雖然自始至終林鴻飛和自己家族什么都沒說，但這就是自己面對的一次“大考”，還是沒有“補考”機會的那種，如果這次自己考砸了，結果？自己只要好好地當個紈绔子弟、將來的某一天迎娶另一個家族的姑娘，當一個聯姻工具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一個沒用的廢物想那么多干什么？
“嗯，”林鴻飛便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的點了一句，“多考慮些意外情況，盡可能將所有可能發生到的情況都考慮進去，多問問公司里的老人，這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是，”聽到自己妹夫這番暗含敲打之意的話，王國梁頓時一驚，后背上已然是滿滿的冷汗…看來，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一些做法，已經讓自己妹夫稍稍有些不滿了啊。
諾基亞公司還在糾結著到底要不要接受林鴻飛開出來的條件，又或者，是否可以在林鴻飛現在開出來的條件的基礎上讓自己能夠多賺到一些；
王國梁已經帶著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參展團隊乘坐一架麥道公司dc10貨機飛赴瑞士日內瓦，林大老板則選擇了和西門子公司閑扯，并且有意無意的將自己和西門子公司的談判結果扭曲一下透露出去，讓諾基亞公司心里更加著急一些，但是當花旗銀行的代表來了之后，林鴻飛就再也不能這么做了，面對這位有可能向自己提供20億美元貸款的大銀行，林鴻飛不敢怠慢。
到了共和國之后的花旗銀行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和林鴻飛會面，相反的，出現在林鴻飛面前的只有一個花旗銀行的代表，林鴻飛的老熟人、花旗銀行在紐約的旗艦級分行的總經理托馬斯先生，在這么一筆龐大的貸款面前，往日里牛逼哄哄、儼然打銀行家的托馬斯先生的等級立馬降低了好幾個等級，變成了一個小嘍啰的角色，專門負責打探林鴻飛的態度的，丫上來就是一句話，“林，對于這筆貸款，美國政府表示了關注。”
“美國政府的意思是…”盡管在此之前林鴻飛已經預料到了美國政府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但當事情真的發展到了如此程度的時候，林鴻飛心中依舊有種極度的被羞辱感。
也是，這么大一筆貸款，已經不再是一次單純的經濟往來了，就現在的共和國的整體實力而言，對于美國政府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將其變成政治影響力的好機會。
“美國政府希望您的聯合通訊公司放棄歐洲的gsm移動無線通訊技術，使用摩托羅拉的通訊技術。”托馬斯兩手一攤，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背誦書本，盡管以他對林鴻飛的了解，知道林鴻飛99.999不可能同意這個要求，但誰讓自己只是個當傳話人的小嘍啰呢？
“這不可能！選擇gsm制式是我們已經確定的發展方針，這絕對不會更改，”林鴻飛大手一揮，直接否定了托馬斯的這個要求，“托馬斯，我的朋友，你告訴我，這個條件是不是花旗銀行提供貸款的前提條件？”
“這個…”托馬斯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我不是很清楚，但據我聽說貌似是摩托羅拉公司游說了軍隊和不少國會議員之后才加上的條件，雖然不是前提條件，但卻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衡量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