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成長
西維坐在空艇的客座上，上半身則依靠在墻邊，無神地望著圓形密封窗外的蒼穹。
最后他還是成功的堅守住托里威格勒長達半個小時，通過了磨礪之塔？三層的考驗，。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三條支線任務中，除了那只名為埃羅的哈耳庇厄因為過于輕敵，被他用虛空魔劍陰死之外，另外兩個連一個都沒能夠完成。
他仍舊記得，在紛飛的戰火之中，那個年邁的將軍持劍而立，身中數發暗影箭卻依舊挺立在城墻的堅挺身影；他仍舊記得那些魔劍士們面對海嘯般的敵人，臉上帶著的玉石俱焚的決絕；他仍舊記得那些身受重傷的魔法師們即便是耗盡自己最后一絲靈魂，卻依舊伸手施法時，那種悍不畏死的氣勢。
他仍舊記得，在那夕陽將落，天空被一片血紅所充斥時，那個站在無數深淵惡魔尸體堆成的山峰之上的人——就算四翼全部折斷，全身受了無數足以致命的創傷，神圣的光輝被鮮血掩蓋，輝煌光環因為魔力耗盡而無法持續，他卻依舊拄著神劍拂曉站在那里。
在他面前的是數萬惡魔大軍，而這支往日無堅不摧的軍隊，此刻卻在一位大天使面前停下了腳步。他以一己之力攔下了足以沖回整座城市的洪流，就算是即將逝去，那雙充滿著堅定的雙眼中，卻從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一如既往地高呼著自己的口號。
“蘭洛特聯邦萬歲！神圣之光永不墜落！”
直到最后，天空中的魔法光遮蓋了天幕，甚至超越了夕陽的余暉，將最為絢爛的死法送給了這位死戰不退的戰爭天使——大約是因為那些惡魔，也感受到他的意志了吧。
對此，西維突然感到了十分的后悔。
如果自己在挑戰這個副本之前，已經將其與副本都攻略完畢，實力提升到極致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和這位令人尊敬的天使一同力挽狂瀾，將結局扭轉過來吧。
可惜的是，現在已經做不到了，和一層、二層那兩個副本一樣，磨礪之塔的第三層副本在西維攻略完畢之后也已經消失不見，沒了讓他補救的機會。
“艾德里克先生有什么心事嗎？”坐在西維對面的尼祿可能是覺得沉默的氣氛太凝重了一點，在獨自喝了一杯咖啡之后，終于忍不住和西維搭話了。
順帶一提，這位機樞主教兼圣殿騎士的坐騎，白色的雙足飛龍正十分苦逼地跟在空艇背后吃塵…如果是真正的龍族說不定可以追的上空艇，但雙足飛龍畢竟只是亞龍種，就算是得了白化病的雙足飛龍也不例外（尼祿：不是白化病，是稀有種…），就算它鼓足了勁，拼命扇動翅膀，催動自己肚子里的風元素魔核，但也只能堪堪跟住已經放水了的空艇。
“也不算什么心事。”西維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向尼祿回答道：“只不過有了一點小小的感悟而已。”
比起前兩次填鴨式的變強，這一次西維卻是因為目睹了慘烈的戰斗，目睹了英雄的隕落，精神層面上就像是脫胎換骨般的成熟了起來。如果說以前西維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擁有妖孽級別天賦，玩世不恭的年輕天才，那現在的西維才是真正具有了強者的氣質，就算是與那些通過年齡不斷沉淀才擁有這種氣質的老牌強者比起來也已經不遑多讓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西維露出那種飽經滄桑的表情時，尼祿突然有一種自己正在面對的是現任教皇的錯覺。
不過能夠年紀輕輕就成為機樞主教，尼祿的精神修養自然也不差，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但這種感覺還是令他十分心驚，昨天相談的時候，他對于西維的印象也只是比較強大的同輩而已，可僅過了一個晚上，他卻有種自己已經被面前這位遠遠拋下，變成了后輩的感覺！
“比起昨天來，您似乎突然間強了很多呢。”于是他低下頭，半奉承半試探地說道：“不愧是能那么年輕就建立魔法學院的大師，肯定是有了什么奇遇吧。”
“沒那么夸張，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點東西。”
西維也半真半假地回答：“魔法和神術不一樣，本來就是唯心而已，只要能夠堅持本心的話，七曜女神肯定會垂青我們的。”
反正教廷研究的大部分都是神術，只要面對的不是紅衣主教或教皇，魔法什么的隨便口胡，滿嘴跑火車就行了。
“是這樣的嗎…”尼祿顯然不信，不過西維本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這樣的原則，毫不猶豫地無視了對方探究的目光。
之后的幾個小時內，尼祿一邊和西維閑聊，一邊想要從他口中探聽點什么出來，但他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一點，和西維這種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雖說大半都是副本）的老手沒辦法比，不僅沒能從西維口中探聽到什么有用的情報，反而被西維連蒙帶猜，將教廷淺層面的老底都套了個干凈。
不過就算只是淺層面的勢力和財力就已經讓西維心驚不已了。
除了少數幾個崇尚其他信仰的國家之外，純白教會的觸角已經遍布了整個東部平原，不少高官重臣都是教會成員，如果他們有什么野心，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話，恐怕真的可以將東部平原鬧個天翻地覆！
難怪一個教廷居然可以和擁有行政權的國王議會和擁有最高武力的七曜法師協會平起平坐，讓整個東部平原形成一種極為微妙的三權分立狀態。
就在西維還在考慮要以何種態度去對待教廷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尼祿的聲音再一次將他從沉思中喚醒。
“到了！”他突然站起身，攤開手，彎下腰，朝西維做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接著才直起身子用優雅的語氣說道：“西維？艾德里克先生，歡迎您賞光前來‘純白的圣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