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儒的話,王異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白眼中全是深深的鄙視。
但見她重重的將手中遮掩的水果往攤子上一撂,道:“姓李的,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打從你跟本姑娘第一次見面,就一直這個那個的威脅本姑娘為你做事,先是讓我用美人計勾搭袁尚,然后又讓我設計給他下毒,宋建閻行被殺之后,你又放棄了原先的全部計劃,讓我給你打探袁尚對待你的態度消息,如今消息打探出來了,你又起幺蛾子說什么給袁尚設套?姓李的,你到底是有譜還是沒譜?給我個準話!再東扯西扯,本姑娘豁出全家性命不要給你陪葬了!咱看誰玩的過誰!”
王異這一番話說出來,聲音不小,嚇得李儒渾身哆嗦,一個勁的沖著王異伸著手指頭,發出‘噓噓’的聲音。
“姑奶奶!你小點聲!某家錯了還不成嗎?”
朝夕之間,二人的身份卻是掉了個轉,王異反客為主,占據了主動。
李儒使勁的沖著王異擺手,然后還四下尋摸,生怕附近有袁軍的探子,那他基本就可以立地成仙了。
“你別喊!年紀輕輕的一大姑娘,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氣呢…”
“廢話,又不是我的事,我干嘛要沉得住氣?”
“好好好好…”李儒無可奈何,一個勁的服軟,道:“要不這樣吧,王異…啊,不是…王姑娘!要不我聽你的,你說怎么辦,我配合你,還不行么?只要把這事解決了,我就立刻送還你的家人,還向他們當面磕頭賠罪,你看可以不?”
眼看著李儒一副苦楚告饒的架勢,王異面色冰冷,心中實則是在暗笑。
她畢竟非是一般女子,剛開始因為自家受制于李儒,叛軍又不曾得滅,故而卑躬屈膝,一直唯李儒馬首是瞻,可如今叛軍已然被袁尚收拾了,李儒又處在這么一個生不能生,死不想死的地位上,此刻若不能將局面反轉過來,那她便也就不是那個智勇雙全的王異了。
仔細的尋思了一下,王異說道:“你先把你自己照顧好了,別讓計劃在沒實施前就被袁軍的探子抓了,至于辦法么,我隨時想隨時做,估摸著袁尚馬上就要領兵返回河北了,這些事我估計得在河北實施,你安排一下也最好暗中去河北,到時候在設法跟我取得聯絡,我會隨時給你消息。”
“去河北?”李儒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他猶猶豫豫的道:“那樣對我而言會不會太危險了?”
王異淡然一笑,道:“你不懂得什么叫做燈下黑嗎?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做夢返還中原?乘早滾到西域吃屎去吧。”
“你…”
李儒聞言頓時氣結,四下瞟了瞟周圍的嘈雜的人群,李儒點了點頭,道:“行,算你狠!就按照你說的做!可屆時,你若是沒有計謀能助我脫離眼下之境,那你就等好吧。”
二人就這么互相較著勁,氣鼓鼓的瞪視著對方,誰也不肯認輸。
幾日后,袁尚將枹罕中事安排定了之后,隨即起兵先撤回長安,然后再以長安為中轉站,返回河北。
返回長安之前,袁尚曾特意找王異談話,告訴她滅族的大仇已報,閻行宋建授首,她也大可不必在留在自己身邊為奴,領一筆開支,回家務農,找個人家好好地過日子。
王異當即磕頭表示,袁尚替她全族報仇,是她的大恩人,此等恩情此生此世也難以報答,誓為袁尚為奴為婢一生方才能得以心安…
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娘們不肯走。
王異有這種表現,按道理來說,也算是人之常情,但落在袁尚的眼中,再聯系趙云曾對他說過的話,就有些特殊的意味了。
這女子不肯走,莫非真是有什么陰謀?
朋友之間的影響是顯著的,而兄弟之間的影響則更是用語言無法形容的!此時的袁尚受到了趙云話中的影響,因而對王異開始產生了疑慮。
既然他不肯走,就姑且將她留下,看看她究竟是賣的什么藥?
既然對王異產生了懷疑,那檢驗一些東西也是勢在必然,袁尚先派人去查證王異被滅全族的具體事宜以及她的身世,另外依舊讓王異不定期的幫她足道,不過對她準備的洗腳熱水,卻暗中專門派醫者進行檢查,卻也沒發現什么毛病。
兩個人,一主一仆,表面上看似融洽,實則卻在暗中開始互相算計開來。
此事乃是暗事,暫時擱下不提。
明事方面,袁尚一到長安,先是見過了蔡琰,讓她收拾行李與自己返回河北,然后袁尚便又派人找來了趙云,張繡,鐘繇三人,對他們再次明確表示的委以重任。
趙云總覽雍涼軍權,鐘繇輔佐政事,張繡則一手包攬對羌事宜,此三大項落定,則關中前景一片光明。
囑咐交待完畢之后,袁尚鄭重其事的沖著三人拱了拱手,道:“我不日即將返還河北,這關中的主事,就交給你們三位,趙云為首,鐘繇張繡為輔,我希望你們三人勿要有隙,齊心合力,好生看待關中,讓我遠在河北,卻也得心安。”
三人急忙一同迎合:“必不辜負大將所托。”
鐘繇抬起頭來,猶豫的看了袁尚一眼,道:“我那兒子鐘會,在鄴城就有勞大將軍多多照顧了。”
袁尚點頭笑笑道:“一定,一定。”
張繡則是轉過頭來,沖著趙云一拱手,朗聲笑道:“師弟,從今以后,為兄這里就勞煩你多多擔待了!”
當年張繡投降袁尚,欲認趙云為師弟,怎奈趙云眼界高,嫌棄他本領不濟,就沒搭理他,不過關中之戰,張繡主動請纓前來,建了不少功勛,令人刮目相看,趙云對他既感激又愧疚,隨即也不在矯姓,認其為師兄,二人的關系隨著相處,日漸融洽。
趙云拱了拱手,回禮道:“師兄別這么說,你我兄弟,同僚之誼,理當互相提點才是。”
張繡聞言,哈哈大笑,道:“師弟客氣了,我這還想找個機會跟你切磋一些百鳥朝鳳槍法呢,如今你我同在關中地,日后這機會可就多了,師弟可別手下留情哦。”
趙云微微一笑,道:“師兄既肯賜教,趙云無時不候。”
袁尚見這對師兄弟現在的關系融洽,也挺高興,開玩笑的調笑道:“趙云的槍法天下第一,張繡你跟他比試的時候,最好讓他放點水,不然一失手給你打殘了,你好意思讓你師弟賠錢嗎?”
袁尚的話音放落,便聽府邸的門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恍似攜帶風雷之勢的咆哮,其勢磅礴,震耳欲聾。
“剛才那話是誰說的?簡直放屁!我才是天下第一!”
伴隨著這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便見長安議庭的外門被人猛然一踹,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隆”聲,便見府邸碩大的紅漆實木門被人一腳踹飛,伴隨著重重的巨響,落在了廷議府的院落之內。
院落之中,護衛在暗處的袁軍侍衛紛紛出現,手中兵器寒氣森森,直指來人。
張繡勃然大怒,猛然一轉身,沖著灰塵四起的門口高聲怒吼:“哪個不要命的!竟敢擅闖兵家重地,破壞大門,不要命了!來人啊,把這不懂禮數的給我拿下…”
話還沒等說完,便見那踹壞了大門,闖入廷議府的人大步流星盎然而入,一邊走一邊高聲怒吼:“剛才誰說他是天下第一?混蛋!我才是天下第一,不要臉的滾出來!老夫要跟他見個高低!”
伴隨著這聲怒吼,映射在眾人眼簾中的,是一個發須皆白,面貌雄魁,獅口闊鼻的,神威無比的大胖老頭。
胖老頭年紀很大,卻是目如銅陵,眉挑入鬢,白色長須隨著胸脯的高低起伏而來回抖動,儼然一股舍我其誰,不怒自威的雄霸氣勢。
一見這個胖老頭,卻見趙云和張繡的臉色頓時都‘唰’的一下變白了。兩位當世名將渾身如同糠簌,不停的打著擺子,一個勁的哆嗦著,想往后跑但愣生生的就是沒挪動道,看這樣子估計在過一會就得嚇得尿褲兜子。
袁尚見狀不由得詫然,看老頭這樣子,不像是路過破門而入,倒像是專門前來的…而且,貌似就是專程來找趙云和張繡這兩個的。
白胡子胖老頭一雙虎目來回掃視著張繡和趙云,猶如閃電一樣‘唰唰’他倆,唰到誰,誰就是一個寒顫。
“兩個小兔崽子,幾年不見,長本事了啊?敢自稱天下第一!來來來,老夫跟你們交兩手,看看你們有什么能耐,敢出此大言…你倆一塊上!”
“噗通!”
“噗通!”
隨著那胖老頭的話音落下,便見趙云和張繡齊刷刷的跪下,一臉悲壯的沖著老頭高聲悲呼。
“師傅,弟子…錯啦!”
袁尚聞言大吃一驚,深吸了一口氣,轉頭驚訝的瞪視著那白胡子老頭,不敢相信的驚詫出言。
“師…師傅?”
白胡子老頭轉頭看了袁尚一眼,氣哼哼的道:“你是誰啊?在場的除了這倆小崽子外,我沒記得還收過你這么一號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