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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毛遂自薦

  “見黃祖?”胡仁聞言身體一晃悠,差點沒渾身一軟趴到在地。

  也不怪胡仁大驚小怪,袁尚身為劉備的大對頭,大老遠的從河北到了江夏,雖然在安全上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若真是得得嗖嗖的去找黃祖,雖然黃祖不認識他,但凡事都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袁尚的身份真的漏了,那一切可就真的完了!

  況且江夏城的太守,一郡之長,是以目前袁尚的商賈身份那是說見就見的?若真是這樣,只怕全天下的商賈都能出人頭地,這世道豈不亂了?

  輕輕地咽了一口吐沫,胡仁盡量不作出抓狂地表情,試探著向袁尚低聲詢問道:“主公,您是在跟屬下開玩笑呢吧?”

  袁尚白眼一翻,很是不屑地回敬道:“多新鮮啊,我從河北不遠千里,千山萬水匹馬縱橫的過來,為的就是跟你開兩句玩笑?”

  胡仁聞言咧了咧嘴,暗道其實還真不如開玩笑呢。

  “主公,不是屬下故意推辭,屬下在河北是您的校尉,在江夏實際上就是一個船塢的商頭,雖然有錢有人,但論及身份,遠不如一個一貧如洗的白身寒門士子來的高,黃祖是江夏的太守,權傾一方,您讓屬下給您搭線見他….只怕屬下的拜帖剛送到黃祖的府邸上,就得讓人家給我哄出來,這事,不靠譜啊。”

  袁尚搖了搖頭,笑道:“若是在平時,以我目前商賈的身份,只怕是跟黃祖搭不上邊,走在大街上他也不會用正眼瞅我一下,但現在不一樣了,江夏剛剛遭到慘變,正是需要我這樣的人向黃祖毛遂自薦。你想辦法聯系一下黃祖手下的近侍,讓對方想辦法搭跟線,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

  胡仁仔細地砸吧砸吧嘴,沒明白袁尚啥意思。

  “恕屬下愚鈍,沒明白主公之意,還望主公能夠為屬下解釋一二….想辦法聯絡黃祖手下的近侍…具體究竟應該是用什么辦法?”

  袁尚挑了挑眉:“辦法就是,讓你拿個筐扣他腦袋上,然后大鐵棒子‘咣咣’招呼他一頓,逼他為咱們做引薦。”

  胡仁有些詫然:“大鐵棒子招呼….那對方要是不答應呢?”

  “不答應就繼續削,削到對方答應為止。”

  胡仁皺著眉毛點了點頭,仔細地琢磨了一會,然后拱手道:“主公,這個方子太暴力了,只怕是有所不妥吧。”

  袁尚長長地嘆息道:‘當然是不妥,幸虧你還能夠看出這一點來,要不然我真得考慮考慮把你這江夏的領頭探子撤了,換個靠譜的人辦事。”

  胡仁嘴巴一咧,表情很是幽怨:“主公,你閑來無事調理我。”

  袁尚認真道:“不調理不行啊,敵后工作是很危險的,稍有一點差池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我必須得好好地考校一下你的智商,萬一你是白癡,自己死了沒關系,耽誤江夏謀報工作的進展,就罪莫大焉了。”

  “主公,到底應該用什么辦法啊?”胡仁地位不高,跟袁尚接觸的少,又在江夏住了幾年,顯然是不太適應袁尚的說話和辦事方式。

  袁尚無奈一嘆,認真的教育道:“辦法很簡單,使錢啊,我聽說黃祖為人多嫉,又小心眼,且年老昏邁,務于貨利,侵求吏民,人心頗怨。這樣的人,一般對屬下不會太大方體貼,而主上對下屬不大方,一般就會養成下屬貪墨的習慣,你多使些錢財,自然就能打通個中關節了。”

  胡仁聞言恍然,道:“只是,縱然使錢打通了脈絡,但主公您又以什么名義去見黃祖?萬事總得有個名頭吧。”

  袁尚淡然一笑,道:“當年,劉備在涿郡起事之時,曾有中山大商張世平,蘇雙為其供給馬匹,后深得劉備敬重。曹操在陳留舉兵之時,也是得富戶孝廉衛弘相助,后成事之后對衛家大家提攜,所以說,商賈地位雖然低了一些,但有時卻也是落難諸侯不得不依仗的臂助。”

  胡仁眨了眨眼:“主公的意思是,黃祖現在落難了?”

  袁尚微微一笑,道:“甘寧背叛,劫走他好多糧草器械,江夏四將麾下的兵馬,又是一場水戰折損殆盡,黃祖現在要是不算落難,那我還真不知道慘字該怎么寫了。”

  胡仁聞言恍然:“屬下明白了。”

  江夏,黃祖府邸。

  黃祖坐在自己的書房內,一盞一盞的向著自己的嘴中倒酒,他的雙眸通紅,顯然是喝了不少。一身酒氣不說,還東倒西歪顯得醉醺醺的他本是借酒消愁,問題偏偏是越喝越愁。

  沒辦法,小心眼的人,到了什么時候都是小心眼的,清醒的時候或是喝多了都是一樣。

  “太守…”一聲低低招呼在黃祖的耳邊響起,黃祖紅著雙目抬頭望去,卻是自己麾下的參謀李松,此人在江夏頗有些名頭,又有些智謀,故而被黃祖依仗為壁助。

  黃祖見是他,也不見外,便隨意地招了招手,道:“是你啊,進來吧。”

  “諾。”李松得了令后,恭著身子,一份謙恭神態的走進了黃祖的書房,打眼瞅了一眼黃祖桌案上杯盤狼藉,勸解道:“太守,您喝的太多了,不能再這樣了。”

  “你管我!”

  黃祖又是仰頭干了一盞,無奈嘆息:“本太守也不想喝這么多,只是一閑下來,腦中就想著被甘寧劫走的輜重和戰船,還有被張鍇,武煢折損的數千兵馬,本太守坐鎮江夏這幾年,攢點家底我容易嘛我?這下子可好,全讓甘寧那混帳給我弄了!不帶這么禍禍人的…本太守,我心疼啊!”

  李松嘆息道:“既然如此,何不讓派人去襄陽,向劉荊州索要兵馬輜重?再來報仇!”

  黃祖搖了搖頭,道:“你當我沒試過?只是如今我那劉兄身體有疾,臥榻不起,難以理事,荊州大小諸事,全在劉備一人手上,我與劉備無甚交情,他安肯資助兵馬錢糧與我?如今江夏經此大變,短時間難以回復氣力,甘寧勢力又越發壯大,東吳虎視眈眈,本….本太守我…唉”

  黃祖苦逼地抱怨了一番,越說越傷心,無奈之下,只得又仰頭喝了一盞酒。

  卻見那李松聞言,眼睛一亮,道:“太守,既然是襄陽那邊指望不上,我們何不自行解決,想辦法度過眼前的難關?”

  黃祖重重地哼了一聲:“你說的容易。難關難關,缺錢少糧的,是你兩句話就能補回來的?簡直荒謬!”

  李松聽了黃祖罵他,也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李某今日來此,就是為了替太守分憂的。”

  黃祖沒有說話,只是一口一口的喝酒。

  李松見黃祖不搭理他,也不尷尬,嘿嘿笑道:“太守,上個月末,咱們江夏從外地來了一個大戶客商,乃徐州魯郡汶陽縣人,姓袁,賤名曰三,其人世代經商,久居魯地,從事往淮南的糧道、馬匹、木器的走運,頗有家資,近幾年中土不平靜,這袁三將將商道從淮南開辟到了南郡之地,如今駐于江夏,聽聞太守乃是人中豪杰,有雄心壯志,他想借奉資為名,在咱江夏混個小權位,脫了商籍,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黃祖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一邊抿著盞中酒一邊不滿道:“商賈賤種,最好投機耍滑,本太守平日就瞧不上他們!”

  李松聞言忙著點頭:“是是是,太守說的是,李松平日也不好與這等賤業之人為伍,只是咱江夏這不是非常之時嘛,有些事情,卻是不可再拘泥于一道。”

  黃祖聞言,想了想,隨口問道:“那袁三想要在本太守這里尋出身,使錢卻是唯一之道,說吧,他答應許我多少?”

  李松咧嘴一笑,趕忙報道:“戰馬三百,糧秣兩千石,錢三十萬,金一萬,錦緞一千匹,另有生鐵五百斤!”

  “噗!”黃祖一口酒沒憋住,直接噴在了李松的臉上。

  “你…..你說什么!”

  李松尷尬地擦了擦臉上的酒,無奈道:“謝太守賜酒…”

  “甭客氣!我問你,你適才說的那些可都是那袁三親口所許?”

  李松忙點頭道:“自然自然,都是他親口許的,我怎敢隨意誆騙太守!那袁三想要脫商,求個好出身,自然也得下些大手筆!”

  黃祖恍然地點了點頭,道:“倒是挺有家底啊…..魯地居然還有這樣的富戶…..李松,那袁三找上你來碰本太守的門子,想必也是給你不少好處吧?”

  李松聞言有些羞愧,道:“多少,給了那么一點…太守,咱答不答應他?”

  黃祖重重一拍桌案,道:“廢話!你傻啊!有人送錢上門解咱的燃眉之急,還能將其拒之門外?東西收了!告訴那袁三,他如此識相,本太守日后自不薄他!”

  李松聞言,心中頓時松了口氣,道:“那袁三這人….”

  “明日午時,安排他,來太守府,與我一會!”

  “諾!”

  消息傳回去后,袁尚隨即準備,第二次午時之前,便親臨江夏太守府,他身邊不曾多帶閑人,只有鄧昶和馬超兩個。

  路上,馬超為袁尚趕車,而鄧昶則是一路上氣悶悶的,想了好久,終于憋不住出言道:“主公….”

  “別叫主公了。”袁尚半瞇著眼睛,淡淡的出言打斷:“現在這種情況,您應該叫一聲我公子…

  袁三公子….”

  鄧昶撇了撇嘴,道:“公子啊,那么多的輜重,從咱們在中原的各處商鋪漕路調來,這得花多少錢啊?全都喂了黃祖,你心疼不心疼啊!”

  袁尚面色平淡:“放長線,釣大魚,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想與黃祖見面,不下點猛藥怎么可以。”

  鄧昶搖頭道:“問題是他值這個價嗎?”

  袁尚微微一笑,道:“值不值,你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得看這江夏日后的行情走勢…..押注么,誰敢說穩掙不賠的?”

  鄧昶心疼道:“那也不用押那老些東西啊。”

  袁尚無奈,恨其不爭:“你瞅你那點出息,東西東西的,又不是讓你個人掏,你瞎心個疼什么勁?你要是真為我著想,自己出錢幫我墊上!”

  鄧昶聞言本性頓露:“老夫沒錢!”

  袁尚撇了撇嘴:“熊樣吧你…再說了,誰說我白給他了?早晚我能搶….拿回來!”

  鄧昶聞言一奇:“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拿回來?”

  “笑話,你什么時候瞅我白送人過東西?”

  鄧昶低頭仔細地琢磨了一會,點頭道:“還真就沒見過……”

  說話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在了江夏太守府的門前,馬超輕輕敲打了一下身后的車門,道:“主公,到了。”

  袁尚半瞌的眼鏡一睜,道:“你們倆,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馬超和鄧昶在門外候著,袁尚親自送上拜帖,然后在侍衛的引薦下,走進了太守府。

  黃祖已是在正廳內好整以暇,見了袁尚,頓時露出了一副酣暢淋漓的笑容。

  “袁三?袁兄弟?”黃祖試探的問了一句。

  袁尚拱手施禮,彬彬有禮地回敬道:“太守休要折煞小人,區區賤賈,何敢與太守稱兄道弟。”

  黃祖哈哈大笑,豪氣地揮了揮手,道:“別客氣,過來坐!”

  “謝太守。”袁尚說完,隨即尋跪塌而坐。

  少時,下人奉茶,袁尚對黃祖見禮完畢,二人嘮起了家常。

  “袁三啊,聽說你魯地人,大老遠的,跑到荊州來做個什么?”

  袁尚笑了笑,道:“中原不太平,生意不好做,尋思往南方發展發展,找點出路,順便做些善事。”

  黃祖聞言哈哈大笑,道:“你這善事做得好啊,一出手就是馬三百,糧兩千,錢三十萬,金一萬,錦緞一千,生鐵五百斤,敢問袁公子,是什么動機竟然能夠讓你出手如此闊綽?”

  袁尚聞言想了想,笑道:“太守不用跟我客氣,你就當我錢多了厲害,專門到你這來扶貧裝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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