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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 擠血

  這種涼不是那種涼水撲在身體上的涼,那只是表面的涼,而是秋日晚上的那種涼意,那種涼透身心每一個角落的涼!

  她呼出一口氣,感覺身體內的所有燥熱全部消失地無影無蹤,心情馬上也跟著平靜下來。

  晨梅看到李慧往日急躁的眼神柔和下來,就笑了笑。她看了趙陽一眼,又嗔道:“你別光在那坐著裝正經,也看著點,別什么時候好了都不知道!”

  趙陽無語。剛才是誰像防賊似的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的?不過他通過血氣之鏡觀察別人的氣血,是一種感應,并不需要直接看著對方。所以,他背對著李慧,一樣能直觀地看到她的氣血運行狀況。

  又過了七八分鐘,看到李慧全身的氣血流速平靜了下來,就開口道:“好了!”

  晨梅又趕緊抓緊了李慧的衣服。

  李慧看到趙陽要將針取下,則有些依依不舍地道:“這就完了嗎?”

  在這近十分鐘的時間里,她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心平氣和”——一種往日幾乎從未有過的美好體驗!

  趙陽取下針,道:“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需要在你后背上取穴——嗯,你趴在床上吧!”

  晨梅白了他一眼,一抬下巴,不用她說話,趙陽就自動轉過身去。

  第二步,趙陽則是要打掉李慧虛旺的肝火。因為有了第一步將她全身的氣血平復了下來,再打斷她的肝火就容易了很多。

  這次趙陽取的是肝俞穴,手法則類似于“泄”的抽取。

  扎完針,趙陽又坐回到了那張小桌前。

  晨梅一笑,低頭向扎針的地方看去。

  李慧自然看不到后背的情形,但晨梅卻清晰地看到,扎在她后背的銀針在緩緩地轉動,并且似乎還有規律地一上一下的顫動!

  真神奇!

  李慧雖然看不到,但她卻感到肝部的燥熱之氣被抽了出去。燥熱之氣一去,她就感覺到肝部不僅涼,而且有些發冷了起來。

  這時,晨梅忽然說道:“趙陽,嫂子針眼部位有些紅得發黑,沒事吧?”

  趙陽搖頭道:“沒事!”

  晨梅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忽然感覺李慧的身體在發抖,還能聽到她不住咬牙的聲音,不由一驚,忙叫道:“趙陽,你看嫂子她…”

  趙陽好整以暇地翻了一頁書,道:“沒事兒,再等一會兒!”

  李慧咬牙、身體顫抖,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發自身體內部的寒冷而做出的自然反應。這也是打掉她體內的虛火后,她身體寒涼的本來面目!

  又過了三四十秒的樣子,李慧抖得床都跟著響了起來,她吸著氣道:“趙,趙,趙陽,好,好了,了沒?冷,冷!”

  晨梅趕緊又拿被子給李慧蓋上,但她的顫抖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來越厲害了!

  她急得不行,惱道:“趙陽,還坐在那干什么?快過來看看!”

  趙陽轉頭看了一眼,道:“還要等一會兒!”

  晨梅看到李慧的嘴唇都有些發紫了,不禁過去拉著趙陽的手,小心地道:“這大過年的…差不多就行了,好不好?”

  趙陽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不要擔心,治病要除根,不能半途而廢留下隱患啊!”

  李慧也抬起頭,強笑道:“梅,聽,趙陽的!”

  他們正說著話,程藍鶯敲門走了進來,對趙陽說道:“趙陽,你叔的那個罐是不是要取出來了?肩膀上已經拔出了這么大一個泡了!”

  趙陽走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晨渡江肩膀上的泡已經有核桃那么大了,但只是水泡,說明拔出來的只是濕氣,于是他就笑道:“再等一會兒!”

  剛說完一句話,晨梅又在臥室里喊道:“趙陽,你快進來看看,嫂子的嘴唇都紫了,還不行嗎?”

  趙陽只好又走進臥室,程藍鶯握著李慧的手不住地搓著,難掩焦急地道:“趙陽,這…好了沒?”

  晨梅把手從李慧的肚子底下抽出來,急道:“你過來摸摸,嫂子的肚子都冰涼了!”

  趙陽只是看了一眼銀針,發現還在比較快速地震顫和旋轉著。銀針與李慧體內的氣機相應,說明她體內的虛火還有殘留,于是他說道:“你去給嫂子煮一碗紅糖姜茶,再放一段參須,去吧!”

  晨梅道:“那嫂子…”

  趙陽平靜地道:“沒事的,你去煮茶吧!”

  程藍鶯看到趙陽平靜的模樣,就安下心來,不過她又有些疑惑地道:“姜茶?雄不能喝吧?會上火的!”

  趙陽微笑道:“這次不會了!”

  晨梅剛要起身,程藍鶯道:“我去吧,你在這里陪著你嫂子!”

  程藍鶯一走,屋里三人也沒有什么話說,就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晨梅忽然抬頭道:“嫂子的身體越來越涼了,你有什么辦法嗎?”

  趙陽就將手搓熱,為李慧搓了搓耳朵,又拽拉了幾下,她的臉色就好看了一些,不過身體還是抖得厲害。

  紅糖姜茶很快煮好了,程藍鶯進來問什么時候給李慧喝。

  趙陽發現那根銀針已經動得很慢了,就伸手一捻一提,幾乎感覺不到阻力,于是就將針取了下來,道:“阿姨,現在就能給嫂子喝了!”

  不過,趙陽剛才取針時一捻一提,李慧頓時感覺體內又是一冷,身體猛地一哆嗦,然后縮成了一團,顫抖著道:“凍,凍死了!”

  程藍鶯趕緊將紅糖姜茶端了進來,晨梅忙接了過來,用勺子舀了涼了涼喂到了李慧的嘴邊。

  這次李慧也不不怕熱了,直接張嘴就喝進了肚里,然后像孝子一樣看著晨梅。

  又喝了幾勺,李慧披著被子坐了起來,道:“別用勺子了,直接用碗吧!”

  一碗紅糖姜茶下了肚,普通人怎么說也得有點汗了,但她只是臉色稍好看了一點,還是包在被子里顫抖個不停。

  程藍鶯接過碗,問趙陽道:“現在要怎么辦?”

  趙陽問道:“還有姜茶吧?盛到杯子里讓她一邊暖手一邊喝吧!”

  程藍鶯答應了一聲,就去盛姜茶。

  這里沒趙陽什么事了,他也就跟著走了出去。

  等趙陽一出去,李慧趕緊穿上保暖內衣,套上羽絨服,又裹上被,但還是冷得直哆嗦。

  現在她明顯感覺到只穿保暖內衣了羽絨服是遠遠不夠的,于是問晨梅道:“梅梅,你有以前的舊毛衣嗎?找一件給我穿!”

  李慧的身高和晨梅差不多,但李慧身體比較單薄瘦弱,晨梅的骨架要大,身體也比較豐滿,現在她的毛衣,李慧穿起來肯定要大。

  晨梅笑道:“小時候的還有,大了的就都送人了——你讓我哥給你送一件來吧!”

  李慧笑道:“也行,反正離得又不遠!”

  很快程藍鶯就用太空杯盛了剩下的紅糖姜茶端了進來,然后和晨梅一起走了出去。

  李慧抱著太空杯又喝了幾大口,直到肚子發脹才停下。

  她抱著太空杯,哆嗦著拿出手機給晨君打了過去。現在她雖然冷得只哆嗦,但心里面痛快,打電話也就有些“張揚”起來:“姑奶奶要凍死了,你快點給我送毛衣來!”

  以前只聽說她嫌熱,從未聽說過她會嫌冷。所以她相信,只要晨君聽到這話,應該很快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過,不等她和晨君分享喜悅,程藍鶯就抱著一件白色的毛衣走了進來。

  李慧一呆,就聽程藍鶯嗔道:“這孩子,照你說的,我比你還要小一輩呢!”

  李慧:“我…”

  電話里傳來晨君驚喜的聲音道:“什么?你是說你冷?具體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說說!喂,喂!”

  程藍鶯撿起手機道:“你媳婦的病讓梅梅的對象給治好了,她現在嫌冷,讓你給她送毛衣來!”

  晨君也是一愣,道:“媽?”

  程藍鶯將手機遞給李慧,道:“你們聊吧!”

  李慧忙拉住程藍鶯的胳膊,陪笑道:“媽,您別見怪,我們剛才在開玩笑呢!”

  程藍鶯點了點李慧的額頭,嗔道:“你們這些年輕人,說話也不分個誠!”

  晨君很快就拿著一件厚毛衣和厚棉衣趕了過來,一進門,正看到晨渡江祼著肩坐在那里,肩膀上扣著一只火罐,火罐里拔出了一個鴨蛋大小的血泡!說是血泡也不準確,血泡里面并不血,而是像果凍一樣的黃色、黑色的東西!

  他忙和父母妹妹打了招呼,抱起晨曦親了親,然后站在趙陽面前,握著他的手,笑道:“你就是趙陽吧?好,我妹妹果然有眼光,沒看錯人!”

  晨梅一推他,嗔道:“是不是誰給嫂子治好了病,你就把妹妹賣給誰?別說了,我不聽!去屋里看我你媳婦去吧!”

  晨君好笑地指了指晨梅,對趙陽道:“我先去看看你嫂子,回頭咱們再聊!”

  一進屋,他馬上就發現了李慧的明顯變化:身上那股躁動之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新的氣息,眼睛里的血絲也沒了,變得清澈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只知道嘿嘿地傻笑著。

  李慧嗔道:“傻樣!”

  說完眼睛就又濕潤起來。在一個家庭里,一個人得病,受影響的可是整個家庭啊!想到結婚后晨君的謙讓和維護,她忍不住握住了晨君的手,道:“以后什么事我都聽你的,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晨君卻笑道:“那不行,我會不習慣的!”

  李慧照他的肩膀捶了一下,又甜甜地笑道:“君哥,我們很快也能要孩子了!”

  晨君又是一陣傻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你左側乳/房不是有些發硬嗎?讓趙陽再給看看唄!”

  李慧含羞道:“又不是什么大病,算了吧!”

  晨君卻道:“那不行,是病就得治啊!”說完他站起來就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頭道:“為了我兒子,就讓那小子占點便宜吧!”

  李慧舉著杯子作熱要砸他,他哈哈一笑轉身到了門外。

  晨君出來后,看到趙陽已經為晨渡江取下了火罐,晨梅和崔藍鶯正細心清理著拔出來的臟東西,又用醫用紗布墊上,給他穿上了衣服。

  晨渡江活動了一下肩膀,滿足地嘆了一口氣,道:“好久沒這么舒服了!趙陽,我以后就按時吃你給我開的那藥就行了吧?”

  趙陽想了想,道:“現在先吃藥鞏固著,等過幾個月可能還要再加強治療一次!”

  晨渡江道:“好!”

  見他們說完話,晨君就對趙陽道:“你過來一下!”

  晨梅也一起走了過來,問道:“怎么了?”

  晨君道:“那什么,你嫂子胸口有些發硬,去醫院拿了藥吃了,也不怎么管用,就想問問趙陽有沒有什么好方法?”

  趙陽已經發現了李慧的乳/房處的經絡有些淤堵,不過,只是因為身體寒涼造成的,只要除去寒涼,氣血補足,這些經絡自然就會通了。所以,并不需要特別的治療。

  晨梅看了她哥一眼,問趙陽道:“現在有辦法治嗎?如果現在能治何必要等到以后呢?萬一引起其它的病就不好了!”

  趙陽想了想,道:“你們可以練一練網上的那個抗癌操,應該能有不錯的效果…如果非要現在治的話,有個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里面的淤血擠出來,這樣經脈自然就通了,你們看?”

  晨君驚訝地道:“擠出來?怎么擠?”

  趙陽指了指那盒針,道:“我用針一扎,將里面淤堵的地方戳破,用手把淤血擠出來啊!”

  晨君有些遲疑地道:“我和你嫂子商量一下吧!”

  等晨君一走,晨梅狐疑地問道:“這個法子管用?”

  趙陽點了點頭。這是代價最小的治療方法。雖然他可以調動李慧的氣血沖開這些淤堵的地方,一來,終究要耗費不少氣血,他剛才打掉她的虛火已經消耗了她身體的大量的氣血,實在不宜再使用這種方法;二來,調動氣血強行沖開淤堵的經絡,原來淤堵的那些壞掉的或者質量差的氣血還會在人的身體內,反而不如直接排出體外更方便。而且,李慧經絡淤堵的地方并不是太深,也比較適合用排出體外的方法。

  或許是李慧對趙陽的醫術很有信心,很快就同意了趙陽的方法。

  李慧淤堵的經脈呈手雷形,所以,趙陽只是在“手柄”處開個口子就行了。

  扎完針,趙陽就教晨郡擠血的方法:“雙手捧住,掌心用力擠壓,將內部的淤血擠到表面,再用大魚跡和拇指外側將淤血擠出體外。”

  教完趙陽就和晨梅一起走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晨君就走了出來,為難地道:“趙陽,是不是方法不對啊?我怎么什么也沒擠出來啊!”

  趙陽道:“你的手不要太僵硬,靈活一點,要有一種向上托擠的感覺!”

  晨君想了想,學著趙陽的手型又走了進去。

  過了一分鐘左右,他又走了出來,郁悶地道:“你來吧!”

  晨梅一推趙陽,道:“走,治病要緊!”

  一進臥室,李慧就對晨梅道:“這是治病,又不是別的,你看你哥那個樣子,要都和他這樣,那生孩子就都別找男醫生了!”

  趙陽看了晨梅一眼,也就是他,如果是別的醫生,你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怎么看病?

  晨君訕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慧不理他,看向趙陽,道:“趙陽,你來吧!”

  趙陽又看了晨梅一眼。

  晨梅嗔道:“看我干什么,叫你來不就是讓你治病的嗎?”

  趙陽平靜地坐在李慧面前,按照他剛才說的,雙手捧住那團軟肉,稍微一顫,掌心用力向上托擠,露在外面的皮膚馬上就脹了起來,幾條青色的血管顯露了出來,其中有一條較深的,顏色也格外的深。趙陽就用大魚跡和兩只手拇指向那個部位擠去,只是擠了兩下,就有一滴黑色的血液冒了出來!

  晨梅趕緊用消毒棉棒將血跡抹掉。

  趙陽又重復剛才的動作,一連擠出了八滴半黑血,他就停了下來——淤血已經排干凈了。

  李慧松了一口氣,原來有些發沉發脹的胸部,現在變得說不出的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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