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出生環境會造就不同的性格,作為冷家的第三代中最被看好的代表,冷勛擁有著旁人難以想像的資源,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打倒,真正失敗,所以,對于帶給他數次挫折的趙陽,他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也因此表現得更加自信!
對于彼此的恩怨,到了現在,兩人也都已經明了,那么,他過得越好,對方豈不是越不開心?
這次出任緯度集團的亞洲區副總裁、華夏區總裁,不僅僅是他事業重新騰飛的標志,也是他光明正大地重回國內的契機,更為他以及冷系帶來了強大的助力!
想到剛才趙陽面無表情的臉,冷勛心中一陣快意:就算再恨他又怎么樣?以前奈何不了他,現在以及將來也對他同樣沒有辦法!
想到這里,冷勛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想著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資源,只覺得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他正滿心意氣風發著,不防電梯到了一樓,他邁步不穩,膝彎一軟,啪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陪在他身邊的幾個人正熱烈地說著話,沒想到出現了這個變化,同時一愣,然后一個機靈的忙彎腰將他扶起來,道:“冷總是累了吧?機場工作人員怎么搞的,地都沒拖好…”
另一道電梯此時也到了二樓,趙陽穩穩地踏在地上,腦海中的記憶也隨之慢慢散去,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被抱著一時間都站不起來的冷勛,想著剛才“用力”過猛了點,然后又心情愉快地向檢票口走去——復仇的“種子”已經種下,至于哪天發芽,就需要等待了!
不過,等待的過程也是復仇的一部分。不是嗎?
樓下,冷勛費力地站了起來,感到腿還陣陣發麻,他強忍著雙腿的顫抖站起身,笑道:“最近忙著做計劃,疏于鍛煉,才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有些撐不住了,老了啊!”
身邊的人自然是恭維他年輕有為,有那風趣的還說了幾句幽默的話,尷尬的氣氛就蓋了過去。
他們一堆人站在那里。后面電梯上的人想出來就難了,機場工作人員看到了就過來提醒一下,讓他們讓一讓。
冷勛哪里愿意站在那里?只是因為剛才往地上跪那一下,腿到現在還不大聽使喚,為了不再出什么其他難堪的事。他只好先站在那里緩緩。
迎接他的人自然也看到了這一點,就趕緊往邊上讓了一讓——此時人來人往的。這樣的場面讓冷勛還是感到一陣憋氣。不由想到,凡是遇到趙陽就準沒有好事!
等他感覺腿回過勁來,一行人就往外面走去,冷功業的一個秘書也來接他,他就微笑著對其他來迎接的人道:“老爺子要見我,改天我做東。咱們再一起坐坐!”
別人自然不會有什么異議。
和冷功業的秘書出了機場大樓,此時正是夏日的午時,從樓里向外看還是晴天,眾所周知。這個時候正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時候,但冷勛走出大樓,卻感到外面的天似乎陰了下來,像是一片夕陽下山時的情景,而眼前的景物也不是他記憶中的京城機場,而是一條他有些熟悉的馬路——
兩邊是不太高的住宅樓,在夕陽照射下,大樓投下大片的陰影,隱約是下班的時間,在t形街口的紅綠燈前堵了很多的車,然后,一輛奧迪慢慢駛了過來,卻沒有在紅綠燈前停車,看車里面的人動著什么,但汽車還是慢慢向前駛去,然后,左側的一輛送貨的廂式貨車加大油門沖了過來!
他看到奧迪車里的男人也發覺了這個情況,焦急地掛檔,但所有的反應都已經來不急了,廂貨已經沖到了近前,他看到男人臉上驚懼欲絕的神情,然后呯的一聲巨響,小車就被撞得翻了過去,轉了兩圈落在了綠化帶里!
他的眼前像是被震得晃動了一下,心臟也猛的一停,然后忽然記起這是發生在前年的事,而小車的主人則是董海!
冷功業的秘書看到冷勛突然站住不動,而且臉上冒汗,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就停下來,問道:“冷少,你怎么了?”
冷勛回過神來,向前看去,眼前還是京城機場,此時日頭正毒,曬得人都行色匆匆的,哪里是什么下午,自然也不是什么下班的時間!
他搖了搖頭,道:“可能有些累了!”
說著話他感到樓前這塊陰影里冷似的,捂著胸口走到日頭下站著,這樣才感到身上好受了些。
冷功業的秘書也沒多問,只是說道:“您也不要工作太忙,最近最好抽出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者找個好的中醫給調理調理!”
聽到“中醫”兩個字,冷勛就不由皺了下眉頭,但也只是嗯了一聲,然后坐上了來接他的車。
趙陽回到家的時候,壺中子已經在家等著他了。
等他吃完飯,壺中子問道:“鄭旭輝也學會魂曲了?”
趙陽側臉躲開多多亂抓的小手,嗯了一聲,道:“學會了安魂曲——估計他也就只能學會這一首了。”
后面的話,他并不只是要安慰壺中子,事實上,這是他根據鄭旭輝的狀態做出的判斷。
不過,學會這一首對他在臨床治病中已經有了很大的幫助,如果不是追求在魂醫上有多高的造詣的話,安魂曲已經足夠用了。
壺中子得到趙陽肯定的答復,一用力,捻著的一根胡須就給拽了下來,疼得他只咧嘴,但更讓他無語憤懣的則是,他盡管每天都研究魂曲,但直到現在,他連第一首安魂曲也沒能學會!
他端茶喝了一口,掩飾剛才的失態,道:“他怎么能學這么快?你是不是又研究出了新的心得?”
趙陽讓晨梅把多多抱走,道:“一樣的,就那么個東西,還能研究出花來?”
壺中子像是給自己掙面似的,篤定道:“你肯定有更好的辦法,不然不可能他學這么短時間就會了!”
要說快,趙陽當時看了一眼就會了呢,這種事不是這樣比的!其實,任何技藝都有門檻,摸到門檻就簡單了,但是,道理上好講,做不做得到就又是另一會回事了!
壺中子這次看來真的為了學習魂曲連長輩的架子也不要,咳嗽一聲,道:“你把怎么跟小鄭說的再給我說一遍。”
還能有什么兩樣?不過,想到中午的事,他忽然有了主意,道:“我倒是有個辦法,能夠讓你盡快地知道安魂曲的奧妙…”
壺中子剛端起的茶杯馬上放下,道:“我就說你肯定對魂曲有新的理解,是不是?”
趙陽笑了笑,又道:“你聽我把話講完。使用了我這個方法,你以后可能只會安魂曲了——你還要不要選擇這樣做呢?”
自從上次他在魂曲上有了新的突破,在他的理解里可能是達到了魂逍遙的境界,當然,因為《生死簿》第二冊后面的丟失,他也不確定,但是,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他卻能讓別人感知到自己所思所想,現在壺中子這么急切地想學習魂曲,倒是可以通過這個方法讓他知道安魂曲的動作方式——至于冷勛,自然不僅僅是讓他感知到那么簡單,里面還加上了鎮魂曲、定魂曲、合魂曲、滅魂曲等幾味“佐料”!
不過,這種作法等于是將他自己對魂曲的理解塞給對方,這樣做的好處十分明顯,那就是讓對方在瞬間達到和他對魂曲的掌握程度,壞處則是,魂曲是一個十分唯心的東西,他掌握的方式方法,以及所走的路,并不是適合所有人的,也就是說斷了自己的方向。
壺中子哪還會在意這些?他自己研究了一年了,幾乎是一無所得,現在能有簡單的學會的方法,他自然是想盡快掌握,況且,他認為趙陽是危言聳聽,掌握了安魂曲不就等于入了門嗎?再學后面的應該簡單才對!
于是就很輕松地道:“有簡單的方法你直管使來——老道這個歲數了,還不知道能活幾天,靠我自己要是一直研究不出來,還不如先學會一首呢?”
趙陽也就不再多說什么,而且,隨著他對魂曲理解的愈加深入,他發現魂曲同樣是一種耗費精力的行為,而且越到后面對身體素質的要求越高,這個道理和學會氣功為人按摩總會使用“氣”一樣,這也就說明為什么歷史上魂醫派的先輩們越是造詣高,壽數越低,對普通人來說,學的越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他把安魂曲的卷軸拿到壺中子面前,道:“道長你看!”
壺中子注視著那副卷軸,忽然感到腦海里多了一些東西,面前的卷軸的所有奧義也忽然如掌上觀紋一樣清晰起來!
定定地看了一陣,他喟然一嘆,卻是明白趙陽剛才為什么會這樣說——此時安魂曲他感覺就像是本能會用一樣,但它同時也像是一座孤島,原來看另外十一支魂曲還有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感,現在卻只如看石塊一般,再沒了撥動心弦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