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二公子離去后,怕又有人登門打擾,葉君眉干脆把大門一關,來一個閉門卻客。
哥哥需要靜養,非常需要。
另外還需要進補,葉君眉決定出去購買一些好藥材回來熬湯給哥哥喝。至于看家守門的事,就交給豬妖了。
房間中,葉君生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
外形不動,魂神世界卻已沸騰。
與煞祖一戰,付出良多,但也有不少收獲。百萬民意過境,借力打力,對于魂神的壯大非常有補益。仿佛被洗滌了一遍,更加凝練,境界躍然有提升,只差一線便能突破法相,成就散仙了。
撇開本身的修為,天地玄黃頑石印上的禁制也被民心的浩大力量沖刷了一遍,接連破解了一十三重禁制,現在霍然已破開了五十九重。
禁制開,威力現。
里面的乾坤世界空間增大何止數倍,祭出來,懸于頭頂,隱隱有頭頂泰山的穩重感。
好吧,頭頂泰山那估計不是穩重,而是沉重,要壓得人欲仙欲死了。
反正比之以前,不知穩當多少。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本命飛劍“將進酒”,它獲得的好處更是了得,形體被狠狠淬煉了一番,質感翻了好幾番,其中氣息流轉,與本體相連,息息相通,甚至感覺到這劍都具備了神韻靈感,會呼吸,會喜怒哀樂。
飛劍,似乎要活過來了。
一言以蔽之。生死搏斗,同時亦為一大機遇造化。
想三十三天的神仙們。不知耗費多少功夫,布局顯靈,方成就神位,居于神廟中,接受百姓香火供奉。
若非煞祖烏云蓋頂,興風作浪,面臨傾城之禍,那滿城百姓就不會如此同仇敵愾。心意統一,并為葉君生所用。
時也命也,恐怕很難再有第二次了。
魂神疲累過度,至今不曾完全康復,所以還無法出竅,只好縮于體內,靜靜休養著。
房間外面。一頭粉嘟嘟的豬妖臥著,倒顯得有些百無聊賴:當日老爺與煞祖死拼,它實力低微自然不敢出頭,所以藏身于庭院中。知道煞祖只是被擊退,而不是沒有被殺死后,深以為憾。
人家沒死。就沒辦法搜刮戰利品了。
豬妖不死心,屁顛屁顛跑去以前發現煞祖所在的洞穴,卻發現那里人走洞空,除了滿山枯萎的樹木外,一絲煞氣都找不到了。
夯貨頓足擂胸。并灑下豬淚數滴,以表示一無所獲的“悲傷”…
逃過大難。在揚州知州大人英明睿智的安排下,城內秩序慢慢恢復回正常。
市井之間,人們所津津樂道的茶余飯后的談資,又重新對天下第一才子競賽的最終結果發生了濃烈的興趣。
所有競試單元已于兩天前完結,依照程序,萬眾矚目的最終結果將于明天揭曉。
天下第一才子的榮耀光環,圣上御賜的金漆牌匾花落誰家,明天知道了。
真是期待呀!
不但置身局中的才子,一眾本來不相干的百姓卻討論得更加眉飛色舞,什么內幕呀,小道消息呀,滿天飛。
倒應了老話: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還很有代入感呢。
“才子頭魁結果出來了,為梅雪海所得。”
“我早就說了,是他。”
“媽的,誰造的謠,書院那邊根本還沒有貼出公告。”
“遲早而已,試問孰人是梅大才子的對手?”
“話說本次競試,最后北方的葉君生一刻鐘畫就大幅丹青,還題了詩詞,是真得嗎?”
“當然是真的,你沒看到,這廝端是了得,雙手翻飛,指間夾著十支筆呢。人家一支筆作畫,他十支,當然快死人。”
“胡老四,說得倒像你在場那樣。我且問你,十支筆怎么夾得住,敢情他葉君生是神仙再世?”
“呃,我是聽說的,反正大家都這么說…”
“切。”
一條條小道消息傳得飛起,三人成虎,傳著傳著,就玄虛得不像樣了。
登高樓上,梅雪海被一群才子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雖然最終結果要等到明天,可在他們心目中,梅雪海已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梅雪海臨進場時,觀桃花而生靈感,才有那一幅《春暖桃花圖》,加上詞作《蝶戀花》亦為心血之作,相得益彰;再加上前面兩單元一騎絕塵的成績底子,這個第一,他不拿,誰能拿?
一想到明天成績公布,把圣上所賜的牌匾迎回府邸,高掛于門前,享受文官下橋,武官下馬的無上榮耀,一顆心便砰砰地跳,興奮得難以自已。
“聽說葉君生競試之后,回到庭院吟了兩句詩,很不錯。”
“是的,我也聽說了,是從西門二公子那里漏出來的。”
“呵呵,那西門二公子為了哄未婚妻郭三小姐開心,就寫了這兩句詩過去,據說佳人大愛,兩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羨煞旁人。”
“哈哈,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劉陽兄,此話何解?”
“嘿,西門二公子抄詩哄佳人為真,只是那郭三小姐一讀之下,便要求全篇。然而西門二公子只從葉君生那里聽得兩句,如何有全篇?郭三小姐卻不依,說道如果西門二公子拿不到全篇的話,就不跟他成親了;如果拿得到的話,就答應…”
“答應什么?”
一群人聽得入神,雙目放光。
那人干咳一聲,道:“這個我也不知。”
“切。”
噓聲四起。
席間的話題一轉,說起葉君生的事,這讓梅雪海頗為不爽,好像腳底滾進來一粒小石子,硌得很不自在,干咳一聲,問道:“竟有此事,那葉君生究竟做出了什么詩句來,如此神奇?”
那人忙回答,徐徐吟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梅雪海一聽,頓時一驚。他身為江南才子之首,文采飛揚,造詣極深。詩詞好壞,一聽便知。
雖然眼下只聽得兩句,但足見一斑,個中韻味,簡直把那纏綿情思寫到了極致,寫進了骨子里。
好句呀!
此時有人忽然道:“莫非此句,便是葉君生為丹青所題?這么說來,公榜之時,全篇就會出來了。”
“不大想,當日在廣場,我曾驚鴻一瞥,見到葉君生畫的是山,有點不對題的樣子。”
“怎么不對題?登高懷人,恰恰好。”
爭論的聲音傳進耳朵里,梅雪海沒來由一陣煩躁,二十年的陳釀佳釀入喉,都變得渾然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