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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誰支持誰反對 (二)

  未來,在太平洋兩岸的地緣政治經濟圈里有句很有意思的大俗話,叫做XX太近,天堂太遠。

  對于西飛的大飛機項目其實也是一樣,商飛太近、蘇維埃太遠,齊光明開會的目的就是統一思想,如果沒有其他想法這會壓根就沒必要開,因此有人祭出蘇式大飛機的大旗毫不讓人意外。

  問題在于蘇式的大飛機好是好,噴氣的全球第一流的技術水準,但是,人家賣不賣你別說西飛說得不算,共和國在這點上都沒啥影響力,就算賣給你價格能不能接受得起又是一個大問題,要是不差錢早十年那會去太平洋對面買4多好,一步到位。

  因為技術領頭人教育背景的緣故,共和國的航空產業圈自建國起就有英美路線與蘇維埃之爭,比如吳忠華院士就是英美技術路線的代表人物,南方大廠算是英美路線的根據地之一,而北方大廠算是蘇維埃線路的老巢。西南大廠則采用拿來主義,人家才不管什么美蘇呢,只要對我有用全都拿來為我所用,幾乎不考慮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兒。

  比如飛控電傳是南方大廠第一家發起的,西南廠覺得不錯率先引進了,北方大廠的飛控電傳么,嘿~、嘿~、嘿~。

  西飛由于是共和國搞大飛機的唯一獨苗,整體風格中立倒是內部有英美與蘇維埃的路線之爭,齊光明所謂的統一思想,這塊就是重點。

  科技研發這玩意在沒成功之前誰也不敢打包票說啥啥時候一定成,一旦遇到研發關卡耽擱上三年兩載的不提前消滅一些萌芽把丑話說前頭,屆時真卡住了一些馬后屁搞不好都扛不住。

  不提西飛這邊整頓思想,貝爾法斯特起飛之后,由于空載的緣故很短的時間里就爬升到7300米的高空。

  近期,一團來自蒙古高原的高氣壓空氣團南移,使得共和國西北地區全是大片大片的晴好天氣,在接近八千米高度的高空極目遠望,整個天際線的下方是一條明亮的淺藍色彩條,彩條的寬度要比萬米飛行時寬出不少,淺藍彩條的上方是一條窄窄的白色線條,白色線條之上都是那種極為深沉的紫藍色然后快速過渡到宇宙的幽暗背景之中。

  副機長王鵬看了一遍氣象雷達傳過來的外界數據,把飛行交給巡航計算機做自動駕駛,然后從杯架上拿過白水杯喝了幾大口。

  標準貝爾法斯特的機組是四人編制,正副機長加機械師加導航員,不過由于寧雷轉著其他心思的緣故,國內的貝法機組從來都是超編飛行,反正飛機大地方寬敞,有飛行任務從來都是三個機組編隊一起上,每次飛行的機組都有十二人。

  三個機組,一個飛行,一個學習/監控,一個休息,好在貝法執行的都是長航任務,三個機組倒也能輪流排開執飛。

  這次飛行雖然是執飛保密任務,但機組編隊依舊是三個,只不過被限制了活動范圍而已。

  貝爾法斯特運輸機是這顆星球第一架采用了自動駕駛儀作為輔助飛行設備的大型運輸機,因此開啟了飛機的自動巡航之后,飛機機組人員的工作強度十分的輕松。

  王鵬放下水杯,扭頭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學習的董鋼,說道:“最近感覺怎么樣了,下次普通任務起飛和降落你來如何?”

  這次由于是執飛機密任務的緣故,貝法全程都由經驗豐富的老機組負責飛行,如果是平常任務,巡航這個時間段都是由董剛在副駕上熟悉飛機。

  “大隊長,我個人覺得沒問題了,不過起降時還希望隊長能在我后邊監控一下。”

  搬山演習結束之后,在寧雷的運作下,半個共和國的全天候運輸機大隊整體退役,盡數轉入了超重型航空貨運,飛行員由于退役不久,還是習慣于在部隊時的稱呼。

  飛機起降算是飛行中最為關鍵的難點之一,雖然貝法有自動降落的輔助設備,但培養飛行員時必須手控操作降落,只有徹底熟悉手段降落之后,飛行員才允許依靠使用自動降落設備停靠機場。

  “沒問題,下個任務就由你來飛,還以為到西飛拉東西呢,沒想到一蹲居然將近一個月,否則你們早就有資格執飛了。”

  王鵬小小的抱怨了一句,然后在駕駛室里引起了極大的共鳴。

  當初王鵬等人退役時,寧雷出席了退役儀式,當時寧雷就直接表態,退役的只是軍裝可不是人,一旦貝法國產化成功,王鵬等人會盡數被征召充當共和國戰略運輸機隊的種子教官。

  “王隊,我們退不退伍應該沒區別吧,連絕密任務都能執飛,在部隊都不見得有這機會吧?”

  正在主駕駛位置上的魏啟陽有點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次任務AIA發給西飛是密級是機密,一般來說機密就足夠防止西飛打聽了,發個絕密過去反倒引人注目,不過對近距離接觸任務的飛行員就實話實說了,提醒飛行員這次飛行的重要性。

  “穿軍裝可不方便去海外,日后我們的主要航線很可能是飛海外。”

  超重運輸剩下的那架貝法,目前的業務以送香格里拉尋呼機為主,基本都在飛沈城與其他共和國省會城市之間的點對點。

  不過按東風速遞的計劃,一旦寵物蛋上市遠嘉對外出口常態化,貝爾法斯特將投入到共和國至海外的國際貨運線路之中。

  長安至蘭城的路途不算遠,以貝爾法斯特五百多公里的巡航速度,只用了一個小時多一點,不過在飛機落地之前,機組人員就已經從空中發現整個蘭城機場已經徹底的進入到封鎖狀態。

  大約一個營的部隊已經把機場包圍警戒起來,好在九十年代共和國航班稀少,就算臨時封閉機場也沒造成什么大影響。

  貝爾法斯特的高度緩緩降低,繞了半個機場之后,飛機對準了跑道開始降落,連滑跑帶剎車,五分鐘之后,貝爾法斯特終于來到了跑道盡頭的停機坪處。

  在停機坪上,并排停靠著三輛軍綠色的解放卡車,卡車的貨橋上搭著同是軍綠色的偽裝網,雖然看不清拉得是什么東西不過從外形上看應該是箱型物體,

  “小董,我小魏準備復飛就不下去了,你們機組和小楚的機組一起去貨艙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在貝爾法斯特之前,共和國壓根就沒用大飛機裝運過貨物,沒機組人員下去指揮,下邊來送貨的同志絕對會蒙圈的。

  事實上,負責輕水運送的蘭城四營,在貝爾法斯特進入到機場的近進航線之后就已經蒙圈了。

  由于核工業的緣故,常駐蘭城的四團幾乎每隔三五年都會接到一兩次絕密的押運任務,不過大部分都以鐵路運輸居多,給這么大個的飛機送貨,整個26師建軍史上都沒有過。

  “政委,這家伙哪里來的?也沒聽說空軍裝備了大飛機啊!”

  四團團長范恩天今天剛好下部隊檢查工作,接了上級安排的警戒任務之后跟著一營來了現場。

  “團長,這飛機看樣子肯定不是空軍的,要是空軍的別的不說,起碼夠空軍軍報吹半年的,不可能都投入使用了軍報上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團的政委衛超群說了自己的看法。

  兩人說話間貝爾法斯特從空中落到了地面,等飛機近了看著尾翼上那四個金色的“重型運輸”小篆漢字,范恩天和衛超群都確定這飛機極有可能是國內的。

  這年頭的港澳臺本來就以洋文為榮,只有出身大陸深受傳統文化影響的人,才可能在飛機涂裝上使用小篆。

  范恩天和衛超群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琢磨著,這次絕密任務到底是這架大飛機是絕密?還是卡車上那三個帶著放射性警示符號的箱子是絕密?

  這兩位還沒琢磨出什么,伴隨著電機的響聲貝法的尾門緩緩打開,三四個穿著共和國民航服飾的飛機機組人員從里邊走了出來。

  “哪位是送物資的同志?”

  “我們都是,我是負責運輸物資的團團長范恩天,我部奉命運輸一批A型物資至蘭城機場~~。”

  “我是AIA西北處的崔洪烈,奉命調運一批A型物資至蘭城機場~~。”

  隨著董剛的問話,和外邊負責輕水運送的部門帶頭人搭上了線。

  聽著熟悉的語言格式,董剛差點就回了句我部XX運輸機大隊,奉命運輸A型物資至沈城機場。

  這話頭在舌頭上溜了一圈被董剛及時的咽了回去。

  “同志們好,我是歐亞超重型運輸公司02號機組的實習機長——董剛,受公司委派來蘭城接承運一批物資。”

  AIA的崔洪烈在遠嘉的安保部門實習過,也在港島輪訓過,雖然不比翁承基對遠嘉了解甚多,但好歹眼界大開,心里知道有家來頭特大甚至看起來像是AIA第三產業的NB企業,正在共和國和港島兩地快速崛起。

  因此當自己接頭的對象是一家企業時,崔洪烈雖然覺得稀奇但也就止于稀奇。

  不過范恩天的感覺完全不同,這么多年絕密的押運任務下來,接頭的一方要么是某某部要么是某某所,從來沒有接頭的一方是打著公司的名頭。

  這年頭的共和國國企絕大部分都叫數字編號的某某廠呢,上來就叫公司的要么是外企要么是皮包,董剛一句公司出來差點毀了范恩天的三觀,雖然范恩天不知道解放卡車里運輸的是什么東西,但箱子上那代表著極度危險的墨綠色放射性符號提示范恩天還是認識的。

  一時間什么姓社姓資、和平演變、百分之三百的利潤、最后的絞索等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從范恩天的腦袋里冒了出來。

  晃了晃腦袋,仿佛是把各種靠譜或是不靠譜的念頭都晃了出去,范恩天忽然記起這都改開了,很可能是某某部門出于出國經營需要改組成公司了。

  既然公司這個名頭都出來了,好歹能確認自己押運的A型物資,肯定不是瞬間要人命的某種東西了,范恩天有點輕松的回想著。

  “董剛機長,這么大的飛機,我們還沒送過貨,我是先讓戰士們卸車還是~”

  范恩天瞄了一眼貝爾法斯特寬闊高大的尾門和已經自動搭起來的尾門運輸跳板,帶著疑問和好奇的語氣問了句。

  “汽車直接上飛機,貨艙里有重型滑輪組,可以直接貨倉卸貨。”

  九十年代的機場貨運,都由叉車搭配著貨物轉運帶轉運貨物上機,蘭城機場雖然也有這套轉運設備,但由于運輸標記上那個大大的放射性標志的緣故,不論機場還是范恩天都不打算使用這套設備,哪怕沒有泄露,運載過這類放射性物質的裝備,事后都必須執行清洗流程。

  部隊的汽車好說,清洗就清洗了,蘭城機場的貨物轉運帶只有一條,一旦被執行清洗程序機場就得癱瘓。

  聽董剛說機艙內部有可以卸貨的滑輪組,范恩天示意開始裝載貨物。

  掛著一檔,解放卡車的發動機輕輕嘶吼著推動著車體越過了貨艙跳板的斜坡,駛入了貝爾法斯特寬大的機艙。

  董剛機組已經算好了飛機的配重,指揮著解放卡車停在指定地點,幾位團的戰士跟著卡車走進貨艙,正好奇的左顧右盼。

  “就卸在這里吧。”

  隨著董剛安排好地點,片刻之后,機艙內響起了滑輪組工作時的嘩嘩聲。

  “董機長,你們重型運輸歸哪個單位管?華潤、招商還是國航?”

  華潤是八路軍于抗日時期在海外建立的采購企業,招商的歷史更為悠久可以追溯到民國之前的北洋時代,這兩家算是共和國官方資本在海外的主要觸角,國航就不用說了,如果不分拆全國的民航飛機都歸屬于國航。

  在范恩天看來能在部隊之外,搞得起大飛機的也就這三個部門了。

  “商飛。”

  董剛言簡意賅。

  “商飛?。”

  對這個名字,范恩天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商飛在共和國國內涉及的公開報道以B宇航居多,正式在國內露面還是不久前在滬東成立的快帆公務機制造有限公司。

  為了更好的進軍海外市場,商飛自身旗下的第一款飛機技術雖然來自B宇航,但在命名上最終卻沒延續系列的編號,而是采取了向歷史致敬的形式,命名為快帆。

  快帆雖然在新世紀名聲不顯,不過在二十世紀的人類飛行器史上,快帆留下了無比濃重的一筆,第一款航空發動機尾吊布局,第一款三角形舷窗,第一種出口到美國的歐洲噴氣式客機,歐洲第一種實現盈利的噴氣式飛機,第一種達到三類盲降標準的客機,第一款設計了尾部登機門的客機,第一款推出專門貨機型號的商用噴氣機等等等等。

  法蘭西能和日不落帝國對抗幾百年,甚至新世紀的全球警察都是曾經的法蘭西一手造就,國家底蘊還是非常深厚的,當年的二戰打完意識到國家即將陷入衰退的法蘭西,曾孤注一擲的打算和老冤家對頭不列顛結成供主聯邦,推進英法合并一以此來建立世界的第三極,這腦洞,這決心,可惜不列顛萎了,寧可給遠房表弟當狗打雜。

  公務機本身就是科技、時尚、奢侈這三者集大成的產物,借用法國品牌絕對比共和國品牌和德國品牌更容易被市場所接受,為此商飛通過斯奈克瑪從法國宇航集團收購了早已經停產十多年的快帆品牌。

  “共和國商用飛機制造有限公司。”

  董剛重復了一次商飛的全稱,范恩天覺得還是沒聽說過,能飛絕密任務的沒聽說過才正常,范恩天決定不問了。

  在商飛名稱這個問題上兩人把“天”給聊死了,好在對于大飛機貨運來說,兩人一個是第一次,另一個也是沒啥經驗的新手,都興致勃勃的看著三輛解放卡車依次上機卸車固定。

  在安靜而有效率的氛圍中,三個標志著放射性標記的箱子被穩穩的固定在了貨艙中部。

  撤離,關尾門,啟動渦槳發動機,申請塔臺放行,滑行,滑跑,起飛~,在貝爾法斯特落地蘭城機場之后的7300秒,又重新飛上了天空。

  瞇著眼睛,看著白藍金三色相間的貝法已經消失在遠遠的天際線上,范恩天收回目光中氣十足的發布著命令,各部收隊裝備撤離。

  “政委,這回任務出的可真長見識了,這飛機的個頭都簡直了。”

  “哈哈,團長,我在剛才聊天時倒是聊了點東西出來,我就看著這幾位和我們是同行,隨便一問才知道他們今年才轉業不久,原來都是空3運輸師的全天候飛行員。”

  這年月的共和國,全天候飛行員哪怕是飛運輸機的也是金子里的鉆石,機組露面這幾位的年齡一看就是正當飛行盛年,能批量轉業問都不用問肯定有軍方深度參與。

  這年頭的共和國軍隊可是不禁商的,兩人相視一笑,直接把摸不著頭腦的商飛當成了類似聯航之類的企業。

  不提這兩位按部就班的解除蘭城機場的警戒回歸駐地,第二次起飛的貝爾法斯特航程可就有點遠了,蘭城至沈城大約2000公里,在西北境內時一片晴空,不過貝法飛離黃土高原進入華北平原后迎面撞到了雷雨天氣,從7300米的巡航高度上升到9600米越過一大片雷雨云之后,貝爾法斯特從渤海上空進入了遼東半島。

  王鵬看著機翼下已經清晰可見的海岸線,對著送話器報告自己的全新方位:“L202航班已經越過營口海域,預計二十分鐘后抵達桃仙機場。”

  位于沈城南部的桃仙機場依舊維持著人來人往的局面,沒有像蘭城一般把整個機場都警戒掉,運來的東西是什么梁遠心里有數,那個放射性標志也就是看起來嚇人而已。

  傍晚五時三十五分,折騰了大半天行程數千公里的貝爾法斯特,終于拉著十噸輕水停靠在了桃仙國際機場的三號停機坪上。

  雖然桃仙機場沒有禁行戒嚴,不過過來的遠嘉安保人員也足有一百多人,就算梁遠知道運輸的東西基本無害,可這次飛行任務好歹掛著絕密號頭,場面總得擺出來重視的態度不是。

  遠嘉的保衛部門臥虎藏龍,拉個警戒圈這種事情簡直不要太輕松,一干穿著黑色立領中山裝帶著大號墨鏡的彪形大漢不僅僅分散在三號停機坪附近,機場所有的制高點也同時落入了安保部門的掌控之中。

  “翁叔,你這是反恐吧?”

  梁遠哭笑不得的看著三號停機坪旁邊停著的一輛適合東北區域的墨綠色數字涂裝履帶裝甲運輸車。

  “進來的時候我好像還看到重狙了。”

  寧婉嘉靠在梁遠的耳朵旁,補充了一句。

  “讓下邊活動活動身子骨,免得他們的業務都生疏了,小遠又不會缺這幾個油錢。”

  翁承基笑著說道。

  梁遠想了想,覺得一直這樣找機會訓練也不是個事兒,上次打擊某個在洗浴中心的具有社會活力的小組織,翁承基也出動了裝甲車,試探著問了一句:“要不,讓偉信叔叔和軍區要個民兵團的編制?經費集團出。”

  “小遠這個主意好!”

  翁承基興奮得直搓手,吭哧了一會兒知道自己多半還得跟著梁遠和雙胞胎東奔西跑,終究沒毛遂自薦來當這個民兵團的團長。

  “小遠,你就瞧好吧,等民兵團的編制下來,全國大比武我們全都包圓。”

  受六十年代的共和國全民戰爭理論影響,九十年代的共和國民兵建設比未來規模大上不少,新世紀之后的共和國預備役訓練,大部分以救災和個人戰術能力為主,九十年代的可是有民兵師編制的,比如京城首鋼民兵師下轄步、炮、裝甲、偵查、工程甚至連防化兵都有,拉到戰場上一般的共和國乙種師能不能打得過民兵師都兩說。

  翁承基所言的全國民兵大比武大致兩或三年一次,最大規模會出動現役部隊,和民兵預備役作營連級別的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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