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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七章:三重疑惑,一地雞毛

  “人間有語: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老夫深以為然。”

  “入道以來,老夫行遍天下,除了沒能離開此界,真正涉足的區域不亞于天道;事實上,凡有天道留下痕跡的地方,老夫都曾親自去過。”

  臉上帶著笑,神情帶有一絲感慨,高大身影緩緩說道:“走過這么多地方,遇到那么多人,老夫通曉萬般事故、法理與人情,但有三件事,老夫始終沒能弄明白,因其不明,有些事情便也下不了決心。”

  當他站起來的時候,樓蘭城內有些事情同時發生,大的方面,如天道合體,玄武即將崩潰,如戰局轉換,金烏等真靈竭盡全力與金色手掌作戰,其中,最具優勢的金奮劍想把那根手指斬斷,避免法壇上的古帝將其收回,再獲強援。

  另外還有,如十三郎開始不計代價朝古帝猛攻,樓蘭圣女以最后的意志凝聚目光,古修群體發瘋一樣攻擊那座破敗的王冠......

  戰斗從未如此激烈,從戰略角度講,局勢變得相當明朗,古帝與血魂之間存在某種約定......可以聯手。

  看看形勢,九宮大陣因內斗中全毀,幾大真靈與金掌對抗,獲勝也成強弩之末,其中金情況最好但也最耗力,全憑一口氣撐著;九龍之地葬與圣女詛咒,但在最后關頭它們紛紛在古帝的意志下自爆,殺傷樓蘭古修不計其數;至于十三郎與古帝的戰斗,本質上仍是羊與狼的抗衡,能不能贏尚且兩說,哪有余力兼顧其它。

  還能影響局面的有兩股力量,一為天道,玄武雖亡靈機尚在。但能看出來,主動與世界割裂的他比古帝、血魂弱一些,不然也不會東躲西藏這么多年。如今。被他作為依仗的玄武行將崩潰,加上計劃出現重大變故。還有十三郎落井下石,情況其實好不了多少。

  最后是仙靈殿,以四大真修為首,仙靈群修已經聚集起來,虎視眈眈。

  不死到底是誰的人?

  這個問題很關鍵,又似乎不那么重要,有一點可以肯定,去掉他們reads(末世輪回之牧歌。即便十三郎一方與樓蘭合力,也絕對抵不過古帝與血魂的聯合。

  大家都在忘我廝殺,希望爭取時間,先把落入敗勢的古帝徹底解決掉。

  奇妙的是,高大身影——血魂子穩穩當當起身后,沒有急于出手。

  “第一件事情。古帝啊,你的性情霸道而且極度自私,當年怎會與老夫定下這樣一個約定?”

  古帝與血魂之間的約定內容到底是什么?從局面中能夠看出幾分端倪,當下古帝已入輪回——據十三郎說是假的。然而十三郎的話也有可能是假的,即便他說的是真實狀況。古帝和修復輪回的十三郎絞殺在一起,等于牢牢捉住輪回的根,獲勝便有可能“再度”進入。

  也即是說。無論真假,古帝都已成為最有可能進入并且掌控輪回的那個人,基于這點,他可以在付出巨大犧牲的基礎上得到血魂的支援......血魂也的確現了身。

  “當事不可為、有可為的時候,老夫為主,你為器靈......呵呵,天道想把輪回煉化成寶,你卻更進一步,當真算得上奇思妙想。”

  血魂子的話將答案揭曉。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對古帝而言是一個可以挽救性命的機會。對血魂來說,它同樣是一條可以選擇、比原有計劃更好的結果。具有無窮誘惑。

  “算與不算,看似一句話,實則牽扯道心意志,當初老夫覺得你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撒謊,因此無法理解。如今,事情真的演變到此種程度,老夫越發不明白。難道你早就預料到今日局面?那樣的話,你又何必急功冒進,將自己陷入到這樣的危局?”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

  血魂的疑問,只有古帝知道答案,但他不愿意說,也沒心情在這個時候做解釋。

  “既然現了身,還不踐約!”

  法壇上,花葉中,每時每刻都被削弱、數量不斷減少的古帝朝血魂大喊,召喚著,亦或是怒吼。

  “這可不是器靈應該有的態度。”

  也許他覺得古帝撐得住,也許是覺得古帝再被削弱一些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也許是因為別的,血魂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把目光投到十三郎身上。

  “你覺得呢?”

  轟的一聲!應該是兩聲,頭一聲來自十三郎與古帝之間的身形碰撞,簡單而暴烈;第二道聲音來自此前追擊血魂的那幾只器靈,凄慘而無助。

  目睹血魂變身后的氣勢變化,尚無靈智的他們本能地想要逃避,但被一股磅礴無可想象的力量吸住了它們的身體,看起來、攻擊的態度一點都沒有改變,比之前更勇猛。

  結果好比飛蛾撲火,它們直接撞碎了軀體,所施展的搏命之術堪比真修,看不到半點效果。血魂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仍看著十三郎。

  “你認為,古帝為什么這樣做?”

  “他是個太監,閹人就是這么虛偽,懦弱,無能!”局勢險惡,十三郎倒也光棍,馬上給出自己的答案,一點都不掩飾挑撥的意圖。

  “與這樣的人合作,離死不遠矣reads(超級旺夫系統。”

  “那個誓約,不可能違背。”血魂淡淡解釋著。

  “豎子!”憤怒的古帝在咆哮。

  周圍激戰的人不禁側目。

  “不太可能就是有可能,你沒想到他為什么這么做,本身就足以證明這”

  “這么講,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血魂表現得有些好奇,追問了一句:“那么你覺得,老夫應要不要守約?”

  “當然不。”這次算是問對了人,十三郎毫不猶豫回答道:“你本身就沒打算遵守,算我白說。”

  “你!”古帝聞之變了臉色。對十三郎,他可以憤怒。可以痛恨,但不能否認其能力,敢這樣說。多半有其理由。

  “為什么?”血魂居然追問。

  “因為你不敢!”十三郎大聲回應。

  四面群修集體嘩然,紛紛暗罵十三郎不懂事。貓戲老鼠。老鼠固然可憐而且羞恥,然而被戲耍的過程中尋覓到機會,并非絕對沒有可能擺脫。此番詢問,也許血魂的目的只是戲耍,然以十三郎的性子,最應該做的就是隱忍之后與之周旋,好歹爭得一線生機。

  如此情形,何苦激將?

  “兔崽子啊。哪怕是忽悠呢......你不是最擅長這個!”

  金烏的埋怨叫出很多人的心聲,大家都覺得十三郎不智。

  更不智的在后面,十三郎緊跟著大喊道:“老家伙,你怕了?”

  血魂很無語,真的很無語,于是他捻了捻胡須,就像老人決定責罰頑劣的孩子一樣,朝千萬花葉吹出一口氣。

  “道諭:散!”

  此時他與法壇之間的距離還很遠,吹氣時沒見如何動作,很隨便。

  氣息如風。風吹過,原本緊密的花葉陣型被吹得七零八落,身陷危局的古帝得到緩沖。低吼著朝一處聚集,試圖重新將解開的軀體聯合。

  要做到這點,他首先需要把花葉中原有的十三郎意志徹底清除,并且沖過那些凌亂、此刻正以不要命的姿態拼命圍堵過來的十三郎的道影......很明顯,十三郎不允許他這么做,雙方又是一番好殺,最終的結果是,古帝沒能完全成功,但卻抱團成為幾塊。不像之前那樣狼狽。

  如此也就意味著,十三郎接下來的任務更加艱巨。

  “啊!”

  一口氣帶來如此嚴重的后果。戰斗中的人們集體驚呼,震撼于血魂的強橫實力。同時祈禱十三郎不要再玩火。

  “孽障,識時務為俊杰啊!”昊陽之鳥遍體鱗傷,三足折斷,仍奮力攔截著那根金色的手指,不讓它回頭。

  其它人在做類似的事,其中金終于成功地將自己對手解決,待回頭卻發現四足鬼鬼祟祟,與它的那根手指藕斷絲連reads(逼婚狂。

  “你做什么!”金厲聲呵斥。

  “沒,沒做什么......撐不住啊!”四足哭喪一樣回答。

  藕斷絲連,顛倒一下就是絲連藕斷,眼瞅著大事即將不妙,四足決定考慮后路。

  “它若回去,本尊第一個斬了你!”

  關鍵時刻怎能再給十三郎增加負累,本欲趕往法壇的金不得不回頭,奮劍又起,主動與四足聯手。

  “有點意思。”

  周圍發生的這些事情,血魂一一看在眼中,但卻視如不見,顯然在他眼中,這些力量已不足以影響到自己,和剛剛進入樓蘭的古帝一樣,他的眼中只有輪回。

  “再說老夫不敢......”

  “你就是不敢!”

  嘴硬是十三郎的一貫作風,截斷后大叫道:“古帝能做器靈,我也可以。古帝坐不了器靈,我或許可以;不管我可不可以,首先需要活下來。我活下來,古帝就必須死;不管我做不做得了器靈,古帝都不能看著我活;我死了,輪回或許不能現身;無論我與古帝如何,你都有機會自己進來,收尾,占便宜,撿一堆破爛,一地雞毛。”

  一番話很亂,可以看出來十三郎的思維并不清晰,聽起來有點繞,但又似乎......有點道理呵!

  “最后,現在我知道,古帝為何與你立誓。”十三郎繼續說道。

  “......剛才為何不說?”血魂微微皺眉。

“剛想到的。”十三郎  “......你說。”

  “成為器靈,是他原本就打算做的事情。”

  “呃......為何?”

  “或許有些事情,只有成為輪回的器靈才能完成。”

  “什么事情?”

  “不要聽他胡說!”古帝在大叫,不惜損耗發動反撲。

  “信不信在你,我無所謂的。”千萬十三郎手忙腳亂。

  “信與不信......你倒是先說呀?”血魂莫名其妙。

  “告訴你,讓你了卻心病,放心出手?”十三郎笑罵道:“當我傻呀!”

  血魂再度無語。很不高興地說道:“依老夫看,你是瞎咋呼。”

  “沒錯。”古帝趕緊附和,神色焦慮。哪里還有半點君王風貌。

  “你發誓不插手我與古帝之間的戰斗,我就合盤托出。”十三郎當即提出條件reads(未來之星際花語。

  血魂陷入沉默。

  這也行!

  亂成一團的戰場竟然有了剎那安靜。爭斗雙方都把目光集中到血魂身上,看他怎么說。

  認真想的話,十三郎的要求并不過分,他只要血魂不插手自己與古帝之間的戰斗,而不是要他退出樓蘭,既如此,等這場戰斗有了結果,血魂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憑這些殘兵敗將,誰能阻止得了他。

  當然,對戰斗中的人們而言,這也是一個機會,至少比面對古帝與血魂聯手好的多。

  只有古帝不同意,憤怒到快要發瘋。

  “血魂!別忘了誓約已成,定有反噬!”

  “......呵呵,反噬......”

  作為全場焦點的血魂,血魂顯然不會被誓言反噬嚇倒,其臉上再度浮現出那種耐人尋味的笑。笑的讓人發慌。

  “枉你將登仙人之境,居然被小兒所騙!”感受比之前還要沉重的危機,古帝絕望中奮力嘶喊。

  “你是不是在害怕?”十三郎也在叫:“啊我明白了。你和古帝一樣虛偽,包括當年那個什么誓約,多半帶有不為人知的內容,比如......”

  管他什么真假,什么喜怒,總之血魂暫時沒有真正出手,而這正是十三郎想要的。若真能照這樣胡扯下去,他不介意、不,當會奮力胡編些事情。大談特談。

  “老夫覺得......”

  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沒能嚇住對方。血魂思考著那些話,比如器靈、生死等等。血魂其實是在衡量自己原本就有的想法,然后......

  “老夫還有事情要辦,不與你們瞎扯。”

  撂下這句堪稱最不負責任的話,他轉過身去,把視線投向靈機。

  “第二件不解之事,是你。”

  “你是天道,擁有別人無法想象的力量,也有別人看不到的無奈;你第一個看到破界的機會,第一發現十三的潛力,第一個想到把輪回分割出來煉化成為寶物。”

  天道是天,無所不能,天道神秘,不被人理解是常態,是正常現象;或者正因為如此,當有人類突破極限,達到與天道比肩的程度,最想了解的就是天道。

  血魂就是這樣,之前他便說過,凡有留下天道痕跡之所在,都曾經親自前往查看,起初做這件事情,或許他是出于“了解對手”為目的,但到后來,當其堅信自己可以勝天的時候,其目的隨之發生變化,純粹為了了解而了解。

  這是一重心愿......在這個地方,如血魂、古帝這樣的存在,能夠喚起他們的興趣的事情已經不多,除進階成為真仙之外,天道慢慢變成一重牽掛。

  當然,還有些別的事情抓住了血魂的心,此刻不問,今后怕是不再有機會。

  “你想做人得到自由,你想借助我二人之力,你在樓蘭藏有手段,你利用不死,使得我與古帝永遠不可能真正聯手,這些事情,老夫都能夠理解reads(重生之轉圜。”

  強者之間的對話通常很簡單,一番自敘亦或解釋,血魂誠懇說道:“然而我不明白,你這么辛辛苦苦、神神秘秘地折騰著,為什么不朝反面思考一下,比如在我二人中間選擇一個,作為真正可依靠的朋友?”

  從血魂口中聽到“朋友”這兩個字,不少人差點笑出來,顯然在他們看來,血魂是在戲弄天道,不可能成真。

  “哈,朋友......”

  除有限的幾個人,沒有誰相信血魂的話,大多忍不住在心內嘲笑。甚至笑出聲來。尤其那些真境以上,他們已經能夠理解,當雙腳站到世界的巔峰。“朋友”會是何其難得;此外他們隱約知道,這或許牽涉到逍遙真意。關乎到血魂突破。

  更要緊處在于,血魂所指的朋友顯然不是只能夠聊點打屁那種,而是為了突破界矩、真仙路上相互扶持的伙伴。

  與天道做朋友,這可不是一般人敢想的事情,同樣道理,天道與有資格和天道做朋友的人族做朋友,不僅突破界矩會變得容易,日后行走外界星空。也會帶來不少方便,增加許多底氣。

  更進一步去想,假如天道、血魂、古帝三者聯手......會是怎樣一種局面?

  想到這點的人紛紛色變,于是把目光投向靈機,只見他急慌慌沖向玄武本尊,一頭扎進去。

  “我在忙,你先等等......十三,別鬧!”

  “等......都破成這樣子,還有什么用?”

  血魂覺得莫名其妙。他看到玄武軀體大半被毀,且還在持續毀滅當中。這個時候,天道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把其本尊意志搶救出來,而不是抱殘守缺。沖進去連自己都有可能葬送。

  古帝豁出性命的一擊,絕大多數由天道承受,換成血魂亦不敢說安穩接下,如今的玄武,在他看來......倒不是說完全無藥可救,但已沒有挽救的價值。

  相比之下,反而是天道,這樣死掉可不行。

  “既如此......老夫幫你一把。”

  嘴里這樣說著,血魂再次張口。就像剛才對十三郎做的那樣,朝破爛玄武吹出一口氣。

  “道諭:合!”

  “不要......啊!”

  一聲形容不出有多慘的慘叫。幾乎就在靈機沖進去的同時,呼風掠過。帶去的不是毀滅也不是吹散,而是將那些到處肆虐的金光吹走,連帶十三郎正在做的“自爆攻擊”也被終止,于是乎玄武軀體的崩潰勢頭被遏制,其強橫到令人發指的恢復能力隨之生效,待將來漫長歲月修養,應該還有恢復的機會。

  奇妙的是,天道并不因此而欣喜,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天意,沖進去的他瞬間便與本尊意志融合,那顆破敗不堪的頭顱隨之轉變成了靈機面相,怒發沖冠。

  “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

  重要的話說三遍,像是遭遇了某種不可能轉變的打擊,天道奮力嘶喊道:“我寧可與狗為伍,也永遠不會與你做朋友reads(為妻不賢!”

  “......有病吧......”一口氣,看似輕松實則需要極大代價,從內心講,血魂此次是真的想要幫一把天道,借此與這個對他已不構成危險的老天結下善緣,不談今日、今后也有借用。

  天畢竟是天,有著人族永遠都不能具備的天賦與本能,考慮到今后的路,血魂真心想交這個朋友。

  “你才有病!你這個混蛋為何要出手,為什么,為什么!”靈機似乎失去了理智,也不說原因,只管搖著頭、跳著腳的大罵。

  “......真的有病......”血魂漸漸相信了自己的誤打誤撞,雖然沒什么道理。

  “我知道為什么。”又是十三郎的聲音,說話時候魔族分身自玄武體內走出,遍體鱗傷,連站都站不穩,臉上卻有捉黠的笑,滿滿都是幸災樂禍。

  “你啊,惹禍了。”

  “你居然還活著?惹禍......呵呵。”分身還能幸存讓血魂意外,但其注意力隨即被他的話所吸引,看得出來,他很想知道答案。

  “這個可以告訴你。”

  那邊,十三郎嘆了口氣,解釋道:“附身玄武,既是利用,也是無奈之舉,天道不能被樓蘭發現,加上本身想占有玄武之軀......你也知道這具身體有多強,且其潛力無窮。”

  血魂眨了眨眼,問道:“挺好的想法......又如何?”

  “剛剛你救了靈機,卻害他再也擺脫不掉這身王八殼,尤其擺脫不掉玄武意志。”

  “此言......何解?”

  “玄武不是好惹的啊!天道想要它,他何嘗不想同化天道,幾萬年相爭,天道用細工慢磨的功夫滿滿抹去玄武心智。把它變成一只莽撞畜生。后來就是剛才,恰逢古帝絕殺一擊,玄武迎敵被擊垮。其僅存慌忙逃生,不惜一切代價求活......我想你該明白了。這對天道而言是個機會,絕無僅有的機會。”

  靈機瘋了一樣大叫大喊,奮力掙扎,拼命嘗試,十三郎再嘆一口氣,對著他那張露出來的人面,神情有些感慨,有些同情。還有小小悲傷。

  “靈機做人太久了,沒有天道本尊意志的主導,他早已當自己是個完完全全的人,其心其志,其意其想,悲歡喜樂哀愁憎厭等等一切,都和人族完全一樣。”

  血魂漸漸明白了什么,不知該說點什么好。

  十三郎說道:“你那一口氣,把天道與玄武的意志融合到一起,并且融入到玄武的每分血肉。再也無法分開,再也不能化形。”

  “那么現在......”

  “如你所見,靈機徹底成了王八。”

  “王八......那是玄武。”

  “再如何威武。玄武也是王八,靈機卻是人,沒有人愿意一輩子做王八,我早說過,靈機身上不可能不帶一點煙火氣。呵呵,恭喜你一番心血白費,有愛恨喜厭的他,再無可能與你做朋友。”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reads(前女友回來了。”

  血魂陷入沉默,稍后抬頭誠懇說道:“那么之前呢?之前他為什么不做選擇。非要讓老夫與古帝算個生死?”

  十三郎認真想了想,回答道:“這個我只能猜......”

  “請講。”血魂神色鄭重而真誠。看樣子,真的對此極為注重。

  “他是天。”

  “嗯?”

  “他是天。高高在上的天,由萬靈意志匯合而生的天意,在不具備人性的時候,人族在天意眼中與豬狗螻蟻毫無區別,不含鄙視,只有分類。具備人性后,其心理越發接受不了與人為伍,甚至有求于人。”

  “......”血魂默默思索著這番話,覺得荒唐,偏偏找不出道理反駁。

  無論他修煉到多么強大,終究不是天道,無法理解天怎么想。

  十三郎一旁察言觀色,試探說道:“信不信在你,我無所謂的,不過......”

  “算了算了,老夫不想談這個。”

  有些遺憾,同時有些滿足,血魂打斷十三郎的話,再看一眼那頭至今還在發瘋的玄武,扭過頭去,找到仙靈殿群修的中央。

  “第三件事情;不死啊,你到底屬于誰?站在哪一方?”

  不死究竟屬于誰?

  這是個問題,很大的問題!

  考慮局面,無論不死是否現身,單單這群在場的人,就是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假如不死藏身其中,更加不容忽視。

  聽到血魂的話,十三郎心內同樣復雜,而且他已經知道古帝、血魂、天道彼此的看法,可肯定對這三個存在而言,不死都是繞不開牽掛。

  十三郎呢?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就是我,當然屬于我自己。”

  回應來自群修當中的一個,女的,聲音冷漠,但她不是不死。

  說話的時候,她把目光投向十三郎,輕輕言道:“按理得謝謝你,是你這樣告訴我,讓我明白,我不需要為任何人活。”

  “不客氣。”十三郎給出回應,心里并不覺得高興。

  那名女修接著說道:“但我必須要說,你真的很無恥!”

  “......”十三郎無話可說。他知道對方所指并非血獄中發生的事,當然,縱然其針對的是那件事情,無論十三郎如何認為自己無辜,女人也總能理直氣壯,不容人反駁。

  “寄魂?投影?為何不現身出來,親自告訴老夫?”

  血魂不關心他們之間的故事,有聲可循,他一眼看破真相,臉上流露出苦笑reads(帶著包子創業記。

  “不死啊,當初老夫曾經講過”

  “不用再說了。而且沒這個必要。”

  “嗯?”聽出話中警告意味兒,血魂微微挑眉。

  “你就要完了。”不死的聲音像是飛了起來,飄在空中。遠隔千里,一直飛上天,飛出樓蘭。飛到九霄天上。

  這個時候人們發現,不知什么時候。樓蘭城的演變已經結束,可看到天外清明一片,浩瀚星空呈現出一股別樣美麗,讓人透不過氣。

  “我替你求情,讓你可以活著,所以一切都結束了。”

  “你在胡說些什么!”

  仿佛聽到最可笑的笑話,又好像遇到最不能想象的危險,血魂陡然警惕起來。提聚全身法力修為,憤怒對著天外高呼。

  “當今天下,還有誰能奈何得了老夫,老夫嗬!啊!”

  天亮了!

  那種亮不是真的亮,既沒有旭日東升,也無明月高懸,純粹因為有事物、人的出現而變亮,亮得絢麗,亮的威嚴,亮的華貴。令人無法正面相對。

  “這是什么?!”有人在高呼,聲音卻無法傳出咽喉。

  “仙人,仙人之氣!”有人在大喊§巴卻沒有辦法張開。

  “這不會吧!”十三郎在詫異,心氣激蕩,不知怎么地覺得無比委屈,從未如此軟弱,而且幸福。

  天外來客,突如其來,一下子出現很多人、獸、還有龍。

  當先而來的就是龍,碧綠如經營翡翠,仙氣飄蕩。威武浩瀚用浩瀚形容,只能說它真的太大了。恐比整座樓蘭城還要大。

  碧玉龍!傳說中真正的不死神龍!就連已經通曉古今,知道滄浪演變歷史的十三郎都沒有見過。連天道都只能聽說。

  與那條現身而來的巨龍相比,此前九龍之地所有巨龍就像乞丐一樣可笑,而且可憐。

  龍背寬闊,龍頭龐大,目光睥睨在做出更多形容、贊美之前,人們很快被龍背上的人所吸引,再也挪不開視線。

  很多人十三郎一家皆在其中,還有很多修士,當然,他們只是隨從。

  三名女子比肩而立,正與兩個孩子說些什么,其中一個是小不點,一個是尚未取名的男孩兒,不知為什么,短短數日,那個瘦弱的孩童像是重新回爐再造過一樣,神色飽滿,粉雕玉琢。

  身后是夜蓮與百花,此刻正把焦慮目光投向樓蘭世界,四處搜尋。讓人無法理解的是,絕美且擁有超絕氣質的她們,與前方三名女子在一起,竟然自動被無視。

  當中一名彩衣女,粗看第一印象與百花相似,衣著華麗,神色如畫,更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壯美reads(墨妃天下之非妃不嫁。

  沒錯,就是壯美絕不適合形容女子的詞匯,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且絕對不會讓人反感,只有敬重與仰慕。

  “彩虹”說不清什么道理,看到那名女子后,所有人心里都浮現出這個名字。

  彩虹左側,翠綠色衣裝,巧笑嫣然,活了活潑十三郎險些認為是叮當。

  她當然不是叮當,與叮當相比,翠衣少女少了一點跳脫,多出無限風之輕靈,因為身體帶有風靈根,僅僅看她一眼,十三郎有無限振奮,恨不得歡呼起來。

  那是自然而然的感應,是見到最最精純的風靈才會有的感應僅此一點,便可想象女子如何強大。

  與翠綠少女相比,彩虹右側同為少女模樣,看上去相對普通但只是看上去。

  鄰家少女初長成,乖巧可愛善良而且安靜大概如此模樣,然而當有人稍稍用力,想要分辨其容貌的時候,心神忽傳陣陣劇痛,個個慘呼,人人吐血。

  “啊!”

  “哼!”

  看似乖巧的少女,實際上是三人當中最最保守的一個,但凡覺得、或者感應到有人目光帶有褻瀆,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點、或許連本人都體會不到的一點,都會遭到重創。

  “芊芊啊,這里是人界。”

  彩虹一樣美麗的女子輕笑著責備,隨后便將視線投下,瞬間看到十三郎,包括其分身。千萬道影,通通看了個遍。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十三郎并不關心。也注意不到。

  他的視線只對著一個方向,彩虹女子的肩頭。

  那里有一只貂。或者說一只貓,雪白的貓,長著奇大如松鼠的貓。

  “是瞄瞄”

  近乎呢喃的自語聲中,那只貓明顯感覺到了什么,懶洋洋睜開眼,朝十三郎看了看,點點頭。

  “喵嗚”

  真是貓?不少人心里這么問,于是忽略掉了一重細節聽到那聲貓叫。血魂本已準備好的法術停滯在掌心,渾身僵硬,不敢稍動。

  隨著這群人出現,樓蘭城內,一切都被打斷,一切戰斗全部終結。

  “想不到,你還能記得瞄瞄。”同樣聽到了十三郎的話,更看出其心中所想,彩虹一樣的女子目光憐惜,輕聲安慰著。

  十三郎還能說什么。只好拼命點頭。

  女子目光越發柔和,說道:“原本呢,這里的事情我們不應該干涉。可是聽瞄瞄說你與青哥出自同個地方,剛好這次借了青姑娘的線,順道過來看看。”

  “青姑娘?”口不能言,十三郎以目光詢問reads(HP之教授喂養手冊。

  “青姑娘就是不死挺好的一個姑娘。”旁邊,綠意少女搶著回應,絲毫沒有架子。

  “風兒,不要連這種事情都干涉。”如鄰家少女一樣安靜的女子開了口,聲音溫和,但卻含有一股不容人抗拒的別樣風采。

  “倒也算不上順其自然就好。”

  真正做主的還是當中那名如彩虹一樣美麗的女子。說話時目光流過全城,將所有人看在眼中。將所有人的歷史都看在眼中。

  那是什么樣的力量啊!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照我看。連青哥都會覺得意外,高興起來又會罵人”

  “那可不一定。換成青哥,肯定做得更好,而且”

  高興起來為何要罵人?沒有人明白。但能看到,翠衣少女不同意這番話,在其心中,無論青哥才是最最牛叉的那個人。

  “就這樣結束吧。”右側少女瞥一眼血魂,再看看法壇,花葉等等,神情有些不喜。

  “嗯,就這樣結束吧。”

  彩虹一樣的女子同意這點,朝身后夜蓮、百花示意,同時朝兩個孩子揮了揮手。

  “去吧,沒事了。”

  “爹!”

  早已按捺不住的小不點一頭沖出去,徑直撲向城內。

  十三郎早已熱淚盈眶,張開雙手迎接那個小小軟軟的身體,與緊隨其后的人,那些人。

鍛仙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一些人或許覺得意外,但它是我早就準備好的,原因基于兩下面還有一篇“后記與新書預告”,放在一起,把這一戰中幾個沒填的、不方便填的坑填掉,留下一點想象空間,再就是關于新書的一些打算,計劃等等  這里把結尾的根由說清楚,免得落人話柄。

  首先,“老鄉”肯定露面,這是讀者都能夠想到的,當然,出現的不是其本人而是老婆,這里有后話,在后記中寫出來。

  第二條其實更重要:鍛仙是仙俠,些的是修煉、逆天與補天,但在本質上,我要表達的命題其實是:逆天從來都是一個偽命題!

  是的,你沒看錯,我要說逆天是個偽命題,因為人不可能逆天。只不過,這里的“天”與我們平常所說的“天”相比,含義有所不同,有心的朋友可以慢慢體會。

  另外是幾條可以想到的疑問。

  1、為什么不讓十三郎打完這一仗?

  答:因為老鄉原本就要出現,而且逆天是偽命題,世界上最有用的是拳頭,而不是道理,更不是謀劃,因此,這場戰斗應該用巨大的拳頭解決,而不是道理,亦不是十三郎的謀劃reads(腹黑上神呆萌妻。

  2、真魔上界?

  答:尋找冷玉是必然的,書中早已明確。

  3、為什么不寫?

  答:故事是講不完的。我構造了鍛仙世界,但在描繪的過程中,這個世界便有了生命,書中人物不會因為我講的故事終結就隱身,他們會有自己的生活,會一直走下去,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講,無論在哪里結束都不是終點,也不是重重點在于,我要刻畫的這個人物已經完整,再費筆墨畫出新地圖,新人物,新的戰斗與謀略,既無必要,也無意義。

  4、闖將、鍛仙之間的關聯,是否還有后續?

  答:當然存在關聯,事實上這是三部曲,關于星劫,是從闖將開始,第三部才結束,然而闖將并未寫完,鍛仙尚有后來,第三部更是動也未動,星劫只能留待將來。眼下,對我而言仙俠已成為一個讓人疲勞的話題,再寫必然力不從心。

  沒什么好隱瞞的,更不需要掩飾,我需要充電,休息,調整,整理,以及沉淀,才能寫出同類型、但是更加精彩的故事。

  5、難道不是因為成績?因為賺不到錢才如此?

  答:說完全沒有是騙人,但那不是主要原因。我覺得,寫故事的人,不管是傳統還是網絡,本身應該有些理想理想這個詞容易招人笑話,但它真的存在,對每個人都很重要。

  我的終極目標:寫出一本能夠讓后人看的書,俗稱傳世。在對待成績與金錢這件事情上,我希望生活能夠無憂,若能無憂,則無更多要求。

6、關于新  答:會在新書預告中寫明,能說的事情,我會盡量提前告知。

  7、感言什么的?

  答:每一本小說結束,作者都回寫感言,一路艱辛、體悟什么的,這方面,我不覺得自己特殊,該說的別人都已經說過,說的都很好。

  唯有感謝必須重提,三年多時光,經歷這么多苦難折磨,沒有一天天增多的你們相陪伴,沒有一個個書友加入,沒有一雙雙滾燙支撐的手,沒有那幾位、尤其任兄一擲千金的話,老槍絕無可能支撐到現在。

  真心話我覺得,寫書就像修仙一樣,是一個無限、逆天的過程,雖其最終結果必然不成,但我們不能失去勇氣。

  這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對我很重要,對寫手很重要,對生活著的大家很重要,對所有人、對整個人類都很重要。

  余不一一。

  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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