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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有點自知自明。”
十三郎忙碌、掙扎、艱難、苦熬,獴邏好整以暇看著,絲毫不插手,甚至報以微笑。
“封魂一族,本君當年曾經見識過”
“我說行,一定行。”
十三郎打斷獴邏的話,字字音節如兩把鐵錘相互敲打,為此他付出的代價是,兩只手因分神堪堪要離開藏的頭頂,不得不用力去扣。
“封!”
“封!”片刻猶豫,蠻尊一聲暴喝。
妖魂再現,身軀殘破凋零欲休,唯其口中猙獰仍在,冥冥之力起自靈魂,直撲濃郁墨色。
“吼!”
早有準備的啞姑出低吼,藏的那張分外猙獰的面孔出現片刻僵硬,那頭惡性鬼母聞聲而動,上百只觸手纏上藏的身體,無數吸盤同時開口,用力一吸再一轉。
妖魂整個進入藏體內,化身成膜將其元神包裹,墨色受阻,藏的尖嚎聲亦為之停頓,兩眼翻白,直接昏倒。
群魔原本準備好了歡呼,話到唇邊紛紛呆愣,有些不敢相信。
這算什么?
墨色停頓并未消失,藏只是昏迷而不是解脫,仍在向著獴邏之奴的方向轉化。同時蠻尊的妖魂再也回不來,回來恐也不是原來模樣。
“這么個封法?!”
獴邏初始一愣,隨后好似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放聲大笑。
“原來封的不是本尊氣意,而是禁錮了他的魂源哈哈,還是暫時”
“妖魂不會有事。”
總算能夠脫開雙手,十三郎顫抖著擦擦頭上的汗,對蠻尊說道:“若真有事,我賠您一個大的。”
“不用。”蠻尊應著十三郎的話,心里有些茫然。他暗想尋常妖魂何須你賠,若把那幾頭魔尊賠給我那倒挺好。可,是不是得先活下來再說?
“不用最好了。”
十三郎還真不客氣,勉力將體內法力平定下來,之后緩緩轉身,平靜目光看著獴邏。
“笑夠了沒有。”
“還沒有。”對著十三郎平靜中透著鄙夷的臉,獴邏笑意不改,目光如針。
“本君預感。接下去還有很多樂子等著,可以慢慢享用。”
“是想拖延時間吧。”
十三郎神情譏諷,一字字說道:“你連墮靈都不如,裝啥呢?”
“墮靈是什么?”不少人在問,或者自問。
“墮靈就是”
孟凡林不知從哪兒鉆出來,抽空對槍王等人解釋幾句。虧他還有這份兒心情。當然,十三郎表現出來的輕松雖無根據,但也多少影響到魔修的心態,不似剛才那樣絕望。
不絕望才能鎮定,鎮定下來的魔修開始在心里重新評估對手,嘗試于不可能中尋找勝機。
獴邏究竟多強,這個事情還真不好說。由先前那兩次破法判斷。遠化神是肯定的了,但在有些地方,又顯得不是太相配。
生在藏身上的事情,出滄浪修士所能想象的極限,內心不能不覺得驚恐。然而接下去的一幕有些奇怪,十三郎一箭當然比藏強得多,獴邏給了他足夠重視,被迫用單掌去抓。
箭被捉住了。可是又跑了,不但跑了,還射穿了獴邏的手。獴邏驚呼一聲靈寶,不少魔修內心釋然,但對那些知道底細的人而言,此舉分明畫蛇添足,甚有欲蓋彌彰之嫌。
比如槍王。
身還遠化神的修為。獴邏會看不出掌天弓是靈寶?真的因為疏忽而受創?
靈寶雖強,需由合適的人施展才能揮,十三郎不過剛剛化神,所用的寶物再強。總歸不能出化神范疇。就好比槍王手里的鼎,比靈寶層次更高的寶物,但在槍王手中,頂多把上面收集的魔魂釋放出來,還付出不少代價。十三郎的情形與之相似,空有寶物,打出來仍受到境界制約,威力平平。
這就有些怪了。
一口氣能吹散欽克神箭,一只手捉不住掌天弓,再說他的身體修士體外長有一層真元護盾,再分神分心也不會消散,假如獴邏真的強到遠遠出化神,怎么會那么容易射穿?
“有點怪”
“不奇怪,他很強,但其情形很糟糕。”
片刻時光,十三郎氣息越凝穩,臉色也由剛才的青白回復正常,開口為眾人解釋道:“封印萬年、鐵鏈封魂,與美帥爭奪主次,還被墮靈入體侵蝕了神智這么說吧,現在的他修為亂得很,裝模作樣罷了。”
群魔默然,心里想亂都這么厲害,不亂該是什么樣?再說亂不亂其實不打緊,關鍵是這一仗還能不能打,怎么打。
十三郎沒有給出答案,臉上帶著自以為是的表情,問獴邏。
“我說的對不對?”
“對,很對,非常對。”獴邏莞爾一笑,神色稱得上“柔情似水”。
“嗎的。”大灰受不了了,干脆趟在地上不肯起來。
獴邏說道:“其實你還少說了幾樣,剛剛本君為了催生墮靈,一次性失去太多精血;再有這個家伙,不識時務非得搗亂,唉!”
訴苦嗎?更像是賣弄。獴邏驕傲展示著自己受過的罪、正在受的罪,隨便哪一樣拿出來,都能嚇癱一群修士。
十三郎看了看美帥,疑惑說道:“你是他生的,還是他是你生的?”
群魔一片嘩然,明知道這不是該樂的時候,仍有不少人當場笑噴。
美帥不知是因抗爭說不出話,還是不知該說什么好,死死咬牙不肯開腔。
獴邏不在乎,老老實實回答道:“嚴格算起來,他的確在我之前;不過,假如沒有我,也就沒有現在的他。嗯。事情有點復雜,你能不能聽懂?”
十三郎懂了,接著問道:“催生墮靈,趁其虛弱再回收,就是你擺脫鐵鏈封魂的關鍵?”
獴邏驚訝說道:“這都能看出來,根據何在?”
十三郎指指那條斷落的鏈子,還有另外兩條明顯更新更黑也更緊的鐵鏈。說道:“魔蚊含有銳金之氣,所以才能留下顆粒,源頭當然是冥鬼帶來。再有你原本擺脫不了鐵鏈,連那些生銹的都奈何不了,剛剛才吸收三條墮靈,就突然大神威不用說。是因為它們由此鏈滋生,類似器靈的存在。”
器靈自毀,就好比讓人燒掉自己的家,殺了自己的家人,之后還要賣身為奴。這是獴邏的打算,因此十三郎說其不如墮靈,針對亦在于此。
“厲害。真厲害!”
獴邏一挑拇指,飛一記媚眼贊嘆道:“你這個人呵,讓本君很吃驚呢。”
嘔!大灰都快吐了,心里想少爺的確厲害,這都能忍。
十三郎笑起來,說道:“還有更厲害的,想不想知道。”
獴邏誠懇說道:“洗耳恭聽。”
十三郎說道:“墮靈類似器靈,折斷鐵鏈等于摧毀其本體。不死也得脫層皮;余下兩只看到這種情形,怕是不肯再替你賣命。”
獴邏表情微苦,說道:“是啊,本君不能殺了它們,又不能逼得太緊,只好慢慢勸。”
十三郎好奇問道:“那可是墮靈,勸得通?”
獴邏得意回答道:“別人當然不行。”
十三郎說道:“勸通了又怎樣?三條斷了還有十條。你能逃得出?”
獴邏誠實回答道:“如果鏈子完好,本君怕是沒什么辦法。現在么,這幾條該死的鏈子已經受損,周圍有你們。還有他,再加本君自己,只需花上一點時間,完全可以成功。”
十三郎詫異說道:“連我們都算上,你的感覺會不會太好?”
獴邏回應道:“假如不是趕上本君脫困,你們這些人呵,送上門求我都不會要;如今,爾等即有如此造化,應覺得慶幸。”
十三郎嗤的一聲笑,忽又板起臉,認真說道:“慶幸是真的有,不過不是你說的那些。”
獴邏略有些好奇,問道:“是什么?”
十三郎不回答,抬手拍拍胸膛,說道:“來來來,隨便你用什么神通,打掉我一根汗毛,今后小爺全都聽你的。”
獴邏微楞,群魔同時一愣。
“怕我,不敢?”
十三郎看都沒看,隨手在身邊拽過來一個人,說道:“換個不如我的,打他。”
“不可!”槍王駭然驚呼。
“可以!”小宮主揮手阻止槍王,將胸脯挺得更高。
“來打我。”
“怎么是你”
十三郎這才意識到自己抓錯了人,想想這樣也好,干脆朝獴邏說道:“打掉她一塊皮,小爺的話依舊算數。”
千人注目,獴邏目光慢慢沉寂,冷冷望著十三郎的眼睛,許多都沒有回應。
群魔震撼,幾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唯嚴萌氣呼呼有些不平,望著被十三郎拉住一臉驕傲的小宮主,心里惡狠狠地想,這小丫頭什么都壓住自己一頭,該想個什么法子教訓她。
“他不能動!”
不知是誰叫出來,群魔先是一愣,隨后紛紛鼓噪。
“他根本不能施法!”
“他只能借勢怎么做的?”
三言五語,七嘴八舌,獴邏的真實情形被分析得差不離,余下的問題是,有沒有什么辦法繞開藏遇到的情形,或則說,藏之前遇到的,到底是什么情況?
連弓箭都擺脫不了本體牽連,大家該用什么方法攻擊獴邏,才不會重蹈藏的覆轍。
難道用石頭砸?
“年輕人,你越來越讓本君吃驚了。”
喧鬧一陣,群魔再度沉寂下來,獴邏此刻又一次開口,神情不再帶有嫵媚,相反有些憐惜。
“微弱螻蟻,縱然再聰明,可惜不知本君強在何處,又能”
“我知道,你強在神域。”十三郎回應著獴邏的話,開始起步。
“你知道你能看到神域?”獴邏微微變色,神情次生變化。
“多大點事兒,多大點神域!”
感慨著,驕傲著,十三郎徑直來到獴邏身前三丈處,十三郎抬起手,輕蔑指指腳下。
“你的神域,只有這么一小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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