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書記,外面那些人怎么辦呢?”胡桂是真的害怕,要是將這群人留在青蟲村的話,萬一有誰再像是剛才那樣憤怒,要打打殺殺的話,別說全都人道毀滅了,哪怕只死一二個,都夠蘇沐喝一壺的。
這種事可要防范于未然。
“沒收所有人的通信工具,全都帶往礦山。”蘇沐淡然道。
“好的。”
幾分鐘后蘇沐他們便動身趕往不遠處的礦山,而坐在車內,望著外面兩側的山峰,蘇沐心頭忽然間蒙上一層淡淡的陰云。
他側身問道:“胡桂,這里發生過泥石流嗎?”
“泥石流?這幾年有過兩次,不算多了。”
胡桂很清楚蘇沐的憂慮,解釋著道:“這片山脈以前的水土保護工作做的非常不錯,您剛才也聽到了,山上原來都種植了果樹,大山沒有遭受到破壞,即便是再大的雨都不會有事。”
“可自從及時礦業入駐開始炸山后,在前兩年的兩次大降雨過程中,這里就發生過泥石流災害。”
“村支書說的那次客車被沖進溝里,還有另外一次一輛貨車被沖走都是泥石流帶來的傷害。因為這事當地村民向鎮里和縣里都反映過,可卻沒有誰給予過明確回復,直到現在都沒有準信。”
好一個青蟲鎮,好一個望隴縣。
蘇沐想到自己上次過來調研時候,縣鎮兩級領導干部陪同時的滿臉笑容,拍著胸脯保證說這里不會有任何地理自然災害,就感覺這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臉上,火辣辣。
這就是典型的欺上瞞下!這就是嚴重的崗位瀆職!
真要是讓這群人繼續留在現在的職位上,望隴縣的經濟發展,民生安全誰來保證?
“這是將我當成老好人來欺瞞嗎?看來是我這些日子表現得還不夠強勢,不夠強勢到威懾縣級政府。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走著瞧,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陰沉之色從蘇沐面龐上一閃而逝。
后面跟隨的面包車中。
那群被朱槐笛收拾過后的混混們全都面如死灰,垂頭喪氣的坐著,想到自己的舉動竟然被蘇沐撞上,這下場能好到哪里去,就沒誰還有心情說話。
每個人都在擔心著下面的結果,就他們做過的那些事,根本禁不起查,只要嚴格按照法律法規,那不是去拘留所的問題,而是至少要吃幾年牢飯。
“你們說咱們的那位季總能擺平這事嗎?”
“會不會像是以前那樣咱們被嚴打了?”
“麻痹的,我現在真的后悔,早知道會這樣,當初說成什么都不混這條道。”
“全都給我閉嘴!”
瘋狗彭聽到這樣的話語,心情煩躁的喊道,眼神兇狠的掃視全場,厲聲說道:“你麻痹的現在知道后悔了?現在知道有個屁用,以前早干什么去了!”
“你們就特么的都是馬后炮,帶著你們逍遙快活,吃喝玩樂的時候,沒有看到你們這樣嘟嘟囔囔的。遇到點破事就怕成這樣,不就是個市委書記嗎?他難道說還能將咱們殺死不成?”
這話說出,其余人望過來的眼神都帶出一種肯定味道,他們想說的是我們有沒有事不清楚,但你瘋狗彭恐怕是在劫難逃。
馬文運就是被你打得站不起來,最后那塊石頭猛擊更是致命傷,你要是都能逍遙法外才是沒有天理。
可想法歸想法,這會在車里,沒誰敢站出來指責了,畢竟瘋狗彭的余威擺在那里,沒誰敢隨意挑釁。
“別廢話了,誰的手機沒有被沒收,趕緊拿出來!”瘋狗彭心煩意亂的喊道。
全場靜寂!
所有人的通訊工具全都被收走,又怎么可能有遺漏。
現在是夏天好不好,有沒有帶著東西一眼就能看穿,被朱槐笛那樣的猛人發現還敢窩藏手機,我們還要不要小命?
“該死的,只能是祈禱有好運了!”瘋狗彭無語的說道。
“彭哥,季總今天不過來嗎?”
“過來個球,不過…”
瘋狗彭眼前突然一亮,“季總不過來,可他的秘書陳暢卻說要過來的,要是那樣的話,這事未嘗就沒有運作的空間。”
“每次陳暢過來,青蟲鎮這邊都會安排一個副鎮長跟著,這次同樣不例外。嘿嘿,你們就等著吧,這事恐怕是有轉機的。”
一群人面面相覷,真的會有轉機嗎?是你傻還是我們傻,副鎮長敢跟市委書記叫板?
車隊就要抵達礦山的時候,蘇沐眉頭突然皺起,因為在耳邊驟然間響起一陣陣爆炸聲,整個車隊瞬息間停下。
這畢竟是在炸山,還是留在安全區域內比較妥當。
“他們是瘋了嗎?這樣的天氣都敢炸山?這原本就不夠結實的山脈,會被他們徹底毀掉的。”
“要是說這時候再來一場暴雨的話,肯定會有泥石流滑坡的,他們難道不怕死嗎?他們不怕死也要考慮下別人的生死。”
“書記,在咱們之前的考察中,順著礦山的位置過來,除了咱們剛才去過的青蟲村外,在那邊還有幾個山村,甚至不夸張的說,依托著這里往那邊蔓延出去的不隸屬咱們望隴縣的幾個山村都會遭受到波及。”舒秦臉色凝重,眼底閃爍著無比憤怒之色。
“蘇書記,根據氣象部門發布的數據,這場雨現在是小雨,不過卻又轉為大雨的趨勢。”胡桂低沉說道。
蘇沐雙眼瞇縫成一道線。
“望隴縣這邊應該有防洪應急措施吧?”
“有是肯定有的,每個縣每個鎮都有,只是就怕他們不重視,真的要是忽視掉的話,可能會引起大麻煩。”
“當然這種麻煩的根源還是這座礦山,只要他們停下來,是不會有很大問題。”胡桂面色肅殺的說道。
“及時礦業!”蘇沐打開車門,站在雨地中抬頭望著不遠處的礦山,嘴角浮現出一抹寒徹弧度。
當爆炸聲消失的時候,他果斷上車,“繼續前進,今天我要好好見識見識這個及時礦業。”
“明白!”
車隊繼續前進。
及時礦業礦山中。
這里到處都是作業的機器,雖然說下著雨,但在陳暢的命令中,每臺機器還在不停運作,發出隆隆轟鳴。
要不是有簡陋的遮雨板在,這里將會是何等泥弄不堪的場景。
即便如此,放眼望去,這座礦山也顯得是那樣的狼藉。
剛剛爆炸過后的山上,向下掉落著一塊塊石頭,每塊石頭滾落時候帶起的塵煙和小雨混雜交織,構成一幅別樣畫面。
辦公室中。
整個礦山最奢華的地方就是這座三層的行政樓,從外面看似不起眼,樓里面的裝修是非常高檔奢華。
站在窗前,陳暢望著外面的工地,嘴角露出微笑,慢慢說道:“鄭鎮長,你看到沒有?這都是實打實的財政收入啊。”
“我們及時礦業要是說不開工的話,你們青蟲鎮哪里能有別的財政收入!別的不說,光是我們一家就足夠抵上整個青蟲鎮所有企業了吧。”
鄭鎮長鄭玉倫是個相貌文質彬彬,看著書生卷氣很重的男人,他聽到陳暢的這話,站在不遠處的辦公桌前,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后,臉上卻是陪著笑容。
“陳秘書說的沒錯,咱們青蟲鎮全是仰仗著及時礦業。不過陳秘書,咱們也沒有必要這么加班加點吧?”
“你也看到了,外面正在下雨,是不是可以讓工人們暫時停下來,等到不下雨的時候再開采。”
“這樣做畢竟是不安全的,這萬一要是出現點麻煩事,花錢事小,對你們及時礦業聲譽造成影響事大啊。”
“嗨,無所謂的事,我們及時礦業不怕。不就是雨天作業嗎?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再說這點小雨也能叫做雨?”
“鄭鎮長,你就別杞人憂天了,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吧。”陳暢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
“這樣的話…”鄭玉倫不再勸說。
“鄭鎮長,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們這群工人好,但沒辦法,誰讓我們及時礦業最近的供貨十分緊張,要是說不能加班加點的趕出來,恐怕是要賠付違約金的。”
“你放心吧,等到忙完這批貨后,我會給所有工人放大假。不過話說到這里,有件事倒是需要拜托鄭鎮長,這事也只有您才能辦成!”陳暢轉過身,斜靠著窗棱笑瞇瞇的說道。
這種笑容像是陰險的狐貍,讓人望而生畏。
離開季敏銳的陳暢,狐假虎威的虛勢玩的爐火純青。
“什么事?”鄭玉倫察言觀色的問道,并沒有當場拍板說肯定能辦成。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件小事,你也清楚我們及時礦業最近準備擴大規模,所以說要拿下更多礦產資源。”
“在我們的勘探中,附近幾個村落的山脈都在考慮范圍內,而這幾個村基本上都隸屬于你們青蟲鎮。”
“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請你幫下忙,將這幾個村落在山上的地全都賣給我們。你放心,我們及時礦業絕對會給一個最公平的價格。”
陳暢的話說到這里,鄭玉倫基本上就清楚他的想法,無非就是想要繼續霸占山脈。
說起這個他心底是憤怒的,你們及時礦業做的太不地道了吧?按照咱們當初簽訂的協議,你們現在的規模早就擴大了好幾倍,就這還不滿足?還非要繼續擴占,有意思嗎?
你清不清楚,因為你們的擴占會導致附近所有村落的村民都失去賴以為生的土地,你們倒好,只是隨便扔出點小錢就算了事。
為了你們能夠享受花天酒地,而不惜買斷別人一輩子甚至幾代人的生活,良心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