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正等人身后,正有數十名明顯穿著巡城司馬府鎧甲的兵卒以及咸陽令府下衙役服飾的吏員正在急匆匆從由范正等人強行開辟的空曠大道上趕來。
在范正等人身后一側的雪地上,星星點點的殷紅血跡在潔白的雪地上拖出很長一段的距離,最后沒入靠在街道兩邊的擁擠人群匯中。
統共有超過五條灑有鮮血的痕跡。也就是說范正他們至少用馬鞭抽傷了五個百姓。但是看那凌亂的腳印以及滾爬的痕跡,胡亥不知道有幾個人在剛剛的事情中被踐踏受傷亦或是踩死。
胡亥微笑著用手點點范正后方,只是眼神已經變得冰冷。
范正回頭看了一眼,忽的吐了口唾沫在雪地上大咧咧的道:“我呸!我當是誰,就這些人?他們也算是朝廷差人?公子我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樣。小二,你去,把這些不識趣的家伙趕走!本公子今天心情好,懶得跟他們計較,如果不識趣,我讓他們一輩子只能做這狗腿跑街的。”
“好嘞!”被范正稱作小二的年輕人明顯也是一個世家公子,只是顯然是依附范府的小家族。所以干脆的應了一聲,領著三個侍從朝著正急匆匆趕來的巡城司馬府以及咸陽令府下的衙役們迎了上去。
范正似乎壓根就不擔心那叫小二的年輕人能不能搞定巡城司馬府的人,扭過頭貪婪的瞟了一眼俏生生站在胡亥身后的龍冰姐妹倆笑著道:“看來兄臺果真不是咸陽人了,敢問兄臺是哪一府的?”
說著范正就想上前對胡亥勾肩搭背。如此的自來熟,顯然是想拉近跟胡亥的關系。
剛走出兩步,范正的路就被攔了。
頭上身上已經落滿雪花的龍十八擋在了范正身前,冷聲道:“止步!”
范正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奴仆竟然敢直接攔自己的路,誰家奴仆如此的不知尊卑?我像是壞人嗎?本公子是有身份的好不好。
一邊范正的侍從見到公子的路被一個明顯是下人的大漢給擋了,自以為表現的機會到了,五六個人頓時跟了上來,每人手中一根馬鞭,顯然剛剛他們就是用這馬鞭給范正趕出了一條路。如今又想下手收拾龍十八了。
誰知他們這些人不動還好,剛剛才動。直覺眼前人影一花,脖子上已經架上了一柄長不過尺余的青銅小劍。冷颼颼的寒氣,從那光可照人的劍刃上透過皮膚直達大腦皮層,渾身細密的雞皮疙瘩瞬間布滿全身。
“大膽狗奴…”
一切發展的太快。范正還沒有弄明白怎么回事,自己手下的五六個隨從已經都被利刃加身,張嘴就要大罵。他范正在咸陽二十余年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
可是范正剛罵出四個字,抬頭見看到那貴氣逼人的年輕公子帶著淡淡笑容的俊臉,雖然臉上依然笑吟吟,但是那幽深深的眼神卻是讓范正猶如一盆冷水樓頭澆下,瞬間清醒。
從那些手持利刃的大漢眼神中,范正知道,他們真的會殺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些人竟然能夠帶著兵刃進入咸陽城,要么就是他們背景大到龍衛府和黑冰臺都不敢管。要么就是他們用了某種方法騙過了城門處的兵卒的檢查。
在范正看來顯然第二個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要知道。就連他們這些咸陽城內有數的世家大族家中也是不能有任何的兵刃出現的。門客攜帶兵刃都要經過黑冰臺登記造冊才行的。
那么如果是第二個可能性的話,如果自己到巡城司馬府告密一番,只要調動龍衛府和黑冰臺的人,這些人不就插翅難飛?
那兩個美人,到時候還不手到擒來?
想到這里范正心中已經是一片火熱!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美人在自己身下婉轉嬌吟的樣子。
不知不覺間。竟然硬了!
“收了吧!”胡亥淡淡的道。
此刻,周圍聚攏的百姓是越來越多。看到兩方人斗了起來,更是出了兵刃,周圍百姓的喧嘩聲頓時大了起來。
從龍衛府親衛拿出兵刃的那一刻起胡亥就發現。原本幸災樂禍的看著范正的咸陽百姓們看向自己一行人的眼神就已經變了。
那是一種帶著敵意和懷疑的眼神!
咸陽城內任何人都是不能帶有兵械的,除了巡城司馬府以及龍衛府、黑冰臺的人,就連咸陽令府下衙役判官身上帶的都是鐵尺而不是開了鋒的兵刃。
顯然,胡亥一行人帶著兵刃在咸陽城內亂晃,被咸陽百姓看作居心叵測的人了。
胡亥開口了,龍衛府親衛們自然沒有二話。只是那整齊劃一干脆利落的動作更是讓范正的瞳孔情不自禁的縮了幾縮,這些人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手!
雖然不懂兵,但是范正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
“呵呵,公子的仆人好身手,好身手!”范正心中樂歡了天,笑著對胡亥拱手恭維道。不動聲色間,范正已經不再用兄臺來拉關系了。
仆人身手越好,那就越證明這批人有鬼不是!那離自己的兩個美人越近不是?
范正壓根就沒有朝當今的皇帝身上想過!
也不怪他,畢竟,這個時候根本沒有皇帝微服的傳聞出現,當初始皇帝微服差點讓幾個蟊賊給拖到角落搶殺了之后,哪一次皇帝出宮不是數萬乃至數十萬的大軍隨行護衛?
胡亥沒有搭理范正,因為他已經看到那個叫小二的年輕人正在往回走。
而匆匆而來的巡城司馬府的兵卒以及一干衙役們正用比來時更匆匆的速度掉頭離去。事情果然如范正說的那般,這些人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樣。
熱臉再次貼上冷屁股,從沒有受過如此閑氣的范正眼中閃過一抹狠毒。
等著,馬上你就要跪在地上求本公子了。
“二叔,他是壞人,就是他欺負娘親,把娘親弄哭了!”
范銘這個時候終于找到機會插嘴了,扯著范正的褲腿指著胡亥大聲嚷嚷道。顯然,范銘對一年多前胡亥把蘇由弄哭的事情依然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