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千人,是從整個皇家學院內兩萬學子中挑選出來的。
這些幸運兒,此刻正圍成一個半圓盤膝坐在草地上,聆聽大秦皇帝在皇家學院內的第一次授課。
年輕人,是熱血的,是沖動的,是朝氣蓬勃的,也是最容易蠱惑的,當然他們也是最容易接受新思想的人。因為他們年輕。
胡亥要做的就是,在這些未來大秦的棟梁心中,打開一扇門,一扇能夠讓他們觸摸到這龐大世界的門。讓大秦的文人士子們不會再將眼睛局限到大秦這片土地上。
后世有句話叫,思想有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
此刻,在這些人心中留下種子;他日,總有枝繁葉茂的一天。
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
憑著自己皇帝的身份,胡亥有信心能夠讓大秦在一代、兩代甚至三代、五代都能夠長盛不衰。大秦的興盛并不意味著這個偉大民族的興盛。胡亥沒有把握在今后漫長的數千年時間內,這個生活在華夏大地上的民族依然能夠保持長盛不衰。
前世的歷史,已經用數十個王朝興亡來證明了這一切。
一個人做不到,那就影響一代人,兩代人,三代人。
一代代的影響下去,總會將某種因子注入到這個民族的血脈中。哪怕大秦滅亡,只要自己想要注入的那種因子依然存在,那么這個民族就不會再經歷如此眾多的磨難,留下能跟他創造的燦爛文明相媲美的血淚史。
把那些血淚史都帶給別人吧,只要不是自己這個民族就好。
這,正是胡亥要做的。
每當看到這幅有些潦草但是制作依然精致的世界地圖,胡亥心中總是有著一種被稱之為熱血或者豪情所充斥著。
如今這個時代,整個地球廣袤的土地上都是一片空白。而這些空白,正如眼前這幅世界地圖一樣,可以任自己這個后來者涂鴉。
胡亥的聲音愈發的高亢。
寬闊的草地上,自然不是僅僅只能容納兩千人。在龍衛府死士的警戒圈外,無數的人頭洶涌,卻鴉雀無聲,那些都是沒有被挑選成為第一批幸運兒的皇家學院學子,雖然失望,但是沒有人自艾。
因為他們知道,在今后的漫長時間內,皇帝每個月都會來這皇家學院內授課兩次,只要努力就能成為那兩千個幸運兒之一。所以此刻,他們都盡量伸長了自己的耳朵,一邊聆聽著,一邊在自己心中憋足了勁。
太陽越升越高。
草坪上除了盤膝團坐的兩千皇家學院學子外,越來越多的頭發斑白的老者經過龍衛府的檢查出現在這些學子的后方。
“這里,暫且稱為歐洲,那里有著無數黃頭發藍眼睛的人。這些人同大秦百姓比,他們可以稱之為未開化的野蠻人。但是正是因為他們野蠻,所以他們血液中有著無與倫比的侵略性。父皇曾告訴我,兩千余年后這些人就會侵入我大秦,奴役我們的子孫。
這里,暫且稱為美洲。那里同樣有同我們一樣長著鼻子眼睛嘴的人。只是美洲大陸上的人,全身漆黑如炭的黑人。黑人勤勞,千年后他們也將面臨歐洲黃頭發藍眼睛歐洲人的奴役和入侵。
還有這里,這片類似于小島的大陸上生活著一種我們神州大陸沒有的異獸,可以將它們的后代裝在肚子里面的袋子里,能夠蹦蹦跳跳的行走,卻又長的如老鼠…”
隨著胡亥手中玉桿 還有這里,這片類似于小島的大陸上生活著一種我們神州大陸沒有的異獸,可以將它們的后代裝在肚子里面的袋子里,能夠蹦蹦跳跳的行走,卻又長的如老鼠…”
隨著胡亥手中玉桿指向巨大的世界地圖上的一塊地方,馬上就會有那一塊大陸最為基本的風土人情向著聆聽的皇家學院學子娓娓道來。
其實胡亥所講的東西,只是后世每一個中學生的地理課本上都有的東西。
但是,此刻聆聽的無數皇家學院學子們,聽到黃頭發藍眼睛、黑炭人、袋鼠、金字塔、印度黃金等等奇人奇物時,總會情不自禁的爆發出陣陣短暫的驚呼,短暫的驚呼過后,廣闊的草坪馬上又會變得落針可聞。
他們從來不曾想過,原來這世界是如此的大。原來自己生存的這片土地并不是天圓地方。原來除了大秦外,在數萬里之遙的地方還有著同大秦一般強盛的國度。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新奇,新奇的即便是從大秦二世皇帝陛下口中說出,也會讓人忍不住生出在聽天書之感。
但是,每個人不管心中作何之想,依然在凝神靜聽。
對于胡亥著重介紹的那個如小蟲般大小俯臥在大秦胸腹下方的島國,在場的學子們已經從心眼里感到了厭惡。不僅僅因為胡亥口中說出的那些預言,更重要的是將來侵入神州大地的人是曾經欺騙了始皇帝帶著五百童男童女逃離大秦的徐福后人。
“也許朕今天在這里所講的你們中肯定會有不信。確實,如果不是父皇帶我見過,那么有人突然有一天告訴朕這樣的事情,朕也會認為他瘋了。
但是朕要告訴你們的是,朕說的這些你們都可以看到。朕會一一讓你們看到。這個時間不會太久,但是也不會太短。因為,他們距離我們實在有些遙遠。
讓你們知道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們相信什么。因為這本身就是真正存在的物事。朕只想告訴爾等,大秦并不是天下第一,神州大地并不是世外桃源。匈奴蠻夷侵擾大秦你們見到了,如果不引以為戒,那么千年之后,爾等的后人將會遭遇遠比匈奴蠻夷更為可怕的敵人。”
胡亥的目光從一個個跟他一樣年輕的面孔上掃過。
“看那里。那里就是曾經周王室的兩座都城,灃京和鄗京。他們曾經是神州大地最為繁盛的大城。但是現在你們看到了馬上?”
指著學院一側灃水兩岸雖大部被茂密的松林所掩蓋但依然清晰可見的兩堆殘桓斷壁,胡亥高聲問道。
對皇帝手指的那兩隊殘峘斷壁沒有人陌生。即便胡亥不說,所有人也知道那里正是三百余年前天下諸侯共主的周王室的兩座都城,灃京和鄗京。
只是,昔日的繁華大城已經成為廢墟;昔日的天下共主,也已然成為昨日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