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潰敗
返回第十三章潰敗一支支粗大的弩箭，帶著長長的黑影，在楚軍前陣的兵卒眼中飛速的擴大著。
包括項梁在內的楚軍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秦軍竟然沒有絲毫預兆的就這樣直接動手了！這種感覺雖然極其的荒謬，但是卻真正的存在。
確實，兩軍對戰，本身就是不是你死就算我亡。難道還非要派出幾個能言善辯之人先到陣前引經據典的辯上那么幾個時辰？說出個一二三、誰對誰錯出來不成？
沒有預想的戰前必須存在的各種號角聲亦或是戰鼓聲，在距離楚軍大陣還有兩千步的距離上，秦軍就已經直接對楚軍發動了進攻。
那可是兩千步，不是二十步，也不是兩百步！
無數的巨型弩箭破空的厲嘯聲，瞬間就蓋過項梁大軍中的隆隆戰鼓聲。
其實說是無數，但是秦軍都是清楚的，兩千具大型連射弩機，一具弩機上是六支三尺長巨弩。兩千具統共也就一萬兩千余只而已。
不過，在過往的數百年間，或者說在過往的無數次戰爭中，從來沒有那一個諸侯國能夠聚集如此之多的巨弩進行齊射。往往一次戰爭出現個數十上百具就已經上天了。
漫天而來的無數粗長黑影，就這樣在楚軍兵卒逐漸放大的瞳孔中，狠狠的貫入還算嚴整的楚軍大陣中。
大多數的大型連射弩機都有選擇姓的對準了楚軍大陣前方中央部分那兩萬手持大盾的百越蠻夷。當然，兩千具大型連射弩機覆蓋的范圍顯然不僅僅是那么點，所以還有相當一部分大型連射弩機稍帶上了在這兩萬楚軍盾兵左右兩翼的長矛兵。
楚軍看似堅實的大盾，在面對那密密麻麻呼嘯而來的粗大巨弩時，就如同紙糊般輕易的被巨弩給擊斷、或者直接破碎成一片片大大小小的碎片四處迸射。
一支支巨弩在連串的血肉撕裂聲中，將楚軍前陣的盾兵身體輕易的洞穿，然后才被第二列的盾兵盾牌給擋住。即便有盾牌保住了姓命，但是那巨弩身上帶著的強勁力道，依然將一個個手持大盾的百越蠻夷手中的大盾給甭飛，然后抱著脫臼的手臂躺地哀嚎。
本就不算太嚴整的楚軍盾兵陣形，頓時仆倒一片，陣內更是亂成一鍋粥！
盾兵好歹還有大盾能夠抵擋，左右兩翼手持長矛的楚軍兵卒卻是毫無遮掩的就這樣用血肉之軀面對秦軍的巨弩！
飛濺的血花中，強勁的巨弩輕易的破開他們的鎧甲，然后穿透他們的身體，接二連三的洞穿他們身后的一名名楚軍兵卒的身體。
一名名楚軍兵卒，圓瞪著已經失去神采的雙眼，緩緩倒地！汩汩的鮮血很快就匯聚成一條條溪流，浸入暗黃的泥土之中。
沒有多少人能夠發出慘叫！因為他們根本來不久發出那最后的一聲慘嚎，就已經斃命！
一道道鮮紅的溝壑，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楚軍的大陣中。
看到兩千具大型連射弩機一次齊射所造成的戰果，不要說已經完全被打懵了的楚軍兵卒，就連白虎軍兵卒，看到楚軍的慘狀，也不禁心中泛起陣陣涼意。
在灞上大營的演習中，灞上大營的兵卒所使用的武器大多都是木制，弩箭更是去掉箭頭的。至于如大型連射弩機這般威力巨大的戰爭機器，卻是從來沒有動用過。
畢竟，即便是去掉箭頭包上麻布的小型弩機射出的三寸弩箭，也會有兵卒受傷。以大型連射弩機的強勁力道，怕是即便沒有箭頭，也能夠輕易的破開鎧甲穿透人的血肉之軀。
所以，這也是白虎軍兵卒第一次見到大型連射弩機齊射的威力。
不過震驚歸震驚，艸作大型連射弩機的白虎軍兵卒動作絲毫沒有慢下來。
飛快的絞動齒輪，熟練的將一根根堆放在一邊的三尺長短的巨弩放進一個個弩槽中。
又是一陣連串的梆響聲之后，尖利的破空聲中還處在震驚中的楚軍兵卒毫無例外的再次仆倒一片，緊接著又是第三聲梆響…三輪連射過后，楚軍前陣已經完全亂作一團！前陣的兵卒紛紛不由自主的朝著后方退去，連帶著整個楚軍大陣都開始后退。
前軍遭遇的那一聲聲奪人心魄的厲嘯，雖然處身后方的楚軍兵卒沒有享受到，但是前軍楚軍的慘號聲以及那四處飛濺的鮮血和殘臂斷肢卻是看的到。
不是項梁反應不快，而是采用了機括和齒輪改良之后的新式大型連射弩機，在熟練的白虎軍兵卒手中，基本上可以做到一分鐘一次的發射。
而項梁大軍中的那三十余具子嬰支援過來的大型連射弩機，卻是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五分鐘才能夠發射一次。
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五倍的差距，帶來的是無數兵卒的身死。
更何況，項梁的那三十余具大型連射弩機還在中軍之中，準備著等到秦軍近了之后用來進行那出其不意的一擊的。他將兩萬弩兵放在中軍之中同樣也是有著這樣的打算。
當然，就算項梁將那些大型連射弩機擺放在前軍陣前，遭遇的也將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射程和威力遠超老式大型連射弩機的白虎軍弩機給打成渣渣！
白虎軍三輪連射，耗時也不過三分鐘而已。等到項梁的命令傳到前軍的時候，前軍已經死傷近萬人。退后，脫離秦軍連射弩機的射程；又或者前進，頂著秦軍密集如雨的巨弩貼近秦軍。
前軍的楚軍已替項梁做出了決定！
當然，戰斗已經開始，列陣完畢的大軍陡然后撤，而且還是在沒有主將命令的情況下后撤，不可避免的讓項梁十余萬大軍擁擠在一起。
踐踏，開始發生！
項梁親軍出動，連續斬首了近百名瘋狂想要退后的楚軍兵卒，才算穩住陣形。
不過，杜騰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項梁重整陣形？
“咚咚咚！”
沉寂許久的秦軍戰鼓聲，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
戰鼓響起的同時，一列列肅立在大型連射弩機之后的白虎軍兵卒開始緩步前行，再次朝著楚軍大陣碾壓過來。趁他病要他命，此等大好時機，度仍怎么會放過。
隨著戰陣的拉開，白虎軍兵卒前進的速度開始加快。
而在步卒們開始前進的同時，一具具大型連射弩機也在前進著！不過他們僅僅在前移了兩三百步之后就停止了移動，陣陣機括聲響中，一具具大型連射弩機開始緩緩抬起弩臂，斜指天空！
這個時候，除掉杜騰和他五千親兵還停留在原地沒有動之外，剩余的白虎軍兵卒已經盡皆越過了大型連射弩機。
又是連串的梆響聲！
這一次兩千具大型連射弩機不再是直射，而是選擇了拋射！
一萬余只巨弩斜斜的飛上天空，然后到達一個頂點之后，如流星墜落般帶著遠超平射厲嘯的破空聲，朝著擁擠在一起的楚軍大陣狠狠撲下。
無數的慘嚎聲和哭喊聲，在楚軍大陣中彌漫！
巨弩之上，串著一名名猶自在拼命掙扎想要擺脫穿透自己肩膀、大腿、手臂亦或是肚子的楚軍兵卒！他們，都被一支支巨弩給生生釘在地面上。
每一次的掙扎，都只是徒勞，換來的只能是更多飆射的鮮血和難以言喻的劇痛！
項梁的中軍，此次也遭遇了傷亡！拋射的大型連射弩機，相對于直射而言，擁有更遠的射程以及更為強勁的穿透力！
之所以杜騰沒有從一開始就采用拋射，完全是為了用直射打掉楚軍本就不多的戰力，摧毀他們本就不堅定的心志！
畢竟，直射的巨弩能夠如串羊肉串一般串上那么一大串的楚軍，所能造成的殺傷要比拋射大的多！同樣，所能產生的震懾感也更為強烈！
在全軍進擊的之后，自然不能再直射！
戰斗進行到現在，楚軍甚至都沒有靠近過秦軍身前千步以內，更不要說殺傷秦軍。不過，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經過這連串的打擊，再看看周遭楚軍慌亂的模樣，項梁已經知曉。
“鐺鐺鐺”
尖銳刺耳的鳴金聲自項梁中軍所在之處響起！
秦軍沒有騎兵，讓項梁看到了逃出升天的機會！而另一路秦軍有十萬楚軍精銳拖著，這個時候如果再不后撤，更待何時！雖然也許這樣，就意味著放棄了自己的兒子項通，以及那十萬楚軍的絕對精銳，但是項梁此刻已經沒有任何選擇！
活著，還是好！
本就被白虎軍巨弩給打的沒有了絲毫斗志的楚軍，聽到這鳴金聲頓時一窩蜂的朝著后方亡命的奔逃而去。不斷有楚軍兵卒被擠到，然后被踩死！
楚軍大陣后方白虎軍的巨弩一刻不停歇的自半空中落下，將一名名丟盔棄甲的楚軍兵卒給釘死在地面之上。項梁則是在兩萬中軍的保護下，艱難的在混亂的大軍中前行著。
一名名擋路的楚軍兵卒被項梁親兵毫不猶豫的砍死在地。看到這一幕，原本慌亂后撤的楚軍兵卒，紛紛散開，項梁后撤的速度頓時為之一快！
隨著楚軍的全線崩潰，秦軍大陣后方，原本不急不緩的戰鼓聲，陡然變得高亢和急切！
原本緩緩逼近的白虎軍兵卒前進的速度瞬間加快，左右兩翼的步卒開始緩緩脫離大陣形成一個巨大的半弧狀加速朝著楚軍包裹而去！
半空中一波波不停傾瀉而下的巨弩，也終于停止了拋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