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郝淑芬和李榮琪搗亂,紫姍在孫大姐的幫助下很快就讓李耀旭躺進了水晶棺中;她看著棺中的父親想到李榮琪的話對江濤說:“我想,有李榮琪進去試過,我爸應該睡得很舒服吧?”她看著棺中安詳的那張臉心中一酸轉過頭去:“我想他還是希望我能和李榮琪他們和平相處的,可惜的是我做不到。”
“也不想因此對父親說對不起,因為我并沒有做錯什么。”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鞋尖:“關于這一點無論是我爸生前還是死后,我都不會改變的;就算是郝淑芬他們做出了改變來,我也做不到原諒他們;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很多事情在旁人看來已經過去,但是那些傷害依然還在,就在我的心里。”
她的聲音漸漸的輕了下去:“就算大多數的時候我不會想起,但是總會有什么事情或是東西勾起我的回憶來,而那些傷痛只有我知道,因為只有我承受過那樣的痛苦;不是說幾句對不起就可以抹去的,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圣人。我,不會原諒他們。”
下午就要開庭了,而剛剛她和李榮琪的爭執――這些都給了紫姍壓力;李耀旭死了,但是他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卻無法做到。當然,如果她勉強自己、委屈自己的話,有什么做不到的呢?放過李榮軒,不和李榮琪一般見識,見到郝淑芬不再和她針鋒相對:只要她想并不是做不到的。
可是她已經委屈過自己,可是她已經勉強過自己。但是換來的是什么?是她女兒冰冷的尸首9有,就是她凄苦的生活,丈夫鳳大勇的恨、以及所有親人的冷漠,沒有一個人認為她是對得:郝淑芬等人都指責她,到那個地步也是她自找的!
紫姍很清楚的記得上一世時,郝淑芬帶著兒女們教訓她,說她是如何的不應該。說她是如何的為女人丟臉等等;沒有人安慰她,也沒有人為她說句公道話,除此之外也就是多了李榮鵬同情。
她不需要同情!上一世的她不需要。現在的她當然也不需要。所以,她不會再委屈自己、也不會再勉強自己,只要活得問心無愧就好;其它人?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氣。她是誰管得了那么多?就算是寶寶她也不可能負責她的幸福一輩子呢,何況是其它人。
所以現在父親過世了她也不會因為遺愿而強迫自己,人生錯過一次已經足夠了,而且她很清楚全天下能有幾人可以重新活過?這一次的人生,她不想再有任何的遺憾,更不會再為任何人的錯誤去買單:誰的錯誰去買單。
江濤聽得微微一窒:“紫姍,古人都說行善要量力而為,如果因為助人而餓死或是凍病自己都不叫行善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沒有做錯,而我想李叔叔現在是最明白不過的人,不會要求你對郝淑芬他們好。就如你所說。你沒有做錯。”
紫姍抬頭看他一眼,四目相對之下她喃喃的重復了一句:“對,不是我錯,我不會原諒他們。”說完后她就收回了目光,江濤的眼中全是憐愛。
此時此刻他不可能生出其它的念頭來。紫姍現在需要是親友的支持,現在可不是想風花雪月的時候;就算他能看到紫姍現在待他和原來有那么一點不同,卻也不是加深的好時機。他,不能乘人之危的,因為他要的并不單單是自己幸福,而是要他、紫姍還有寶寶三個人的幸福。
紫姍讓孫大姐他們把李耀旭推上了車。而她自己坐上江濤的車跟著一起去殯儀館,接下來要布置靈堂的:因為李耀旭的兒女們都在藍水市,也沒有什么至親的家人在遠方,所以紫姍打算停靈三天就下葬。
“林浩,又做了什么?”她看向江濤輕輕的問了一句:“我精神是不太好,但也沒有忘掉今天下午要開庭的;問題不大吧?”
江濤想了想:“問題不能算小,因為我們知道的太晚了些,時間對我們來說不夠用得;不過總算提前知道了,還要謝謝李榮琪才對,知道林浩又想耍花樣。應該是針對我,傷你也應該只是傷你的心而不會真正的傷到你吧?”
紫姍微皺眉頭:“傷害你我不會在意嗎?你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只要你肯對我說或是解釋、或是和我一起去弄清楚來龍去脈,那我就會選擇相信你。”她看著江濤認真的再說了一遍:“我,相信你。”
她不知道林浩會做什么,但就像江濤所說他就是想挑撥她和江濤的關系,那么不相信林浩就對了;但是她并不想被江濤當成一朵花保護著,不管現在他們是不是普通朋友,她也不想再做個不聞世事的人。
幸福是兩個人的事情,那么風雨當然也要兩個人一起面對。
江濤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感動,一時間居然沒有答上話來;他明白紫姍的話等于在說,不管發生了什么只要他開口否認紫姍就會選擇相信他:紫姍把信任交給了他。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輕輕的回了一句,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并不需要多說什么,因為那就是他的心意,很簡單的、很理所當然的心意,不需要多說來強調。
他說完感覺氣氛有些怪,此時紫姍接到短信是李榮鵬發過來的,說是郝淑芬趕到殯儀館去找紫姍算帳;江濤聽到后一笑,拿起手機給孫大姐打電話:“紫姍,你看到過鬼嚇人嗎?”
到了殯館紫姍和江濤先去停車,趕過來的時候李耀旭已經被擺放到了靈堂的正中,水晶棺上已經放好一大束的潔白花朵。她還沒有來得及向孫大姐打招呼,就被坐在門后的郝淑芬一把抓住了:“李紫姍,你倒底是什么意思?!”
郝淑芬的眼睛都紅了,血紅血紅的眼珠子瞪著紫姍:“你害我的兒子不夠還要害我女兒,是不是你想把我們母子幾個人都弄死或是逼瘋才會開心?榮琪還是孩子啊,就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一個做姐姐的…”
“我不是她姐姐。”紫姍推開她目不斜視的向里走去:“她也從來沒有當我是姐姐,而且她還真得高攀不起。”
郝淑芬追上去卻被江濤攔住不再能碰到紫姍的一片衣角:“榮琪變成了那個樣子,醫生說是驚嚇過度,會不會有什么事還不知道;李紫姍,如果榮琪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紫姍猛得轉過身來,盯著郝淑芬的眼睛:“不放過我?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自幼到大你對我做過什么你忘了,可是我沒有忘,要不要都還給你呢?”她向后一指棺中的李耀旭:“我爸就在這里,你可以吵得再大聲些,讓他親眼看看你是怎么對我的。”
“至于李榮琪怎么樣了,我不知道也不清楚,說話要有證據,懂不懂?不然我會告你誹謗!”她走到了郝淑芬的面前,低低的說了一句:“沒有聽說過嚇死人不償命嘛,李榮琪真得嚇傻了也是她該有此報,因為她是要盡孝的時候嚇到的。”
郝淑芬看著紫姍的臉,怎么也看不出說謊來,再看看李耀旭的臉忽然感覺脖子后面一陣涼風吹了過去,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來:“你、你胡亂說些什么。”卻不敢再看李耀旭,因為她自己心里有鬼,很清楚的知道李耀旭就是和她吵過后自盡的。
而近來她和李耀旭一有沖突女兒總是偏幫她,李耀旭也對榮琪生了氣的;想到李榮琪念叨的“不要跟著我”她的臉色也變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她不停的給自己打著氣,但是臉上卻現出驚慌的神色來。
很多人為惡時乒良善的時候是不怕人的,但是他們怕鬼,可能就和他們原本心懷鬼胎有關吧?現在郝淑芬就是如此,身處靈堂就感覺陰風四起,再也無心找紫姍理論什么了。
“我、我先去看看榮琪…”她心里打著鼓不想留下來自然就想到開溜。
可是紫姍卻沒有放過她,一把拉住她:“你這樣就走,不和我爸打個招呼合適嗎?”她拉著郝淑芬就向水晶棺前走去,也不理會郝淑芬的尖叫把她推倒在水晶棺前,再把她的臉按在了水晶棺上:“看看我爸,給她說一聲你現在很忙沒有時間為他辦身后事;記得說聲對不起,不然我爸生氣的話可不比生前了。”
郝淑芬的臉感覺到了琉璃的涼度,可是她心里卻感覺就貼著死去的李耀旭般,嚇得她掙扎不休:“我會辦,我會辦得,只是先離開一會兒。”
紫姍放開她:“你做為我爸的妻子,今天晚上會來守靈的吧?”
“我、我…”郝淑芬四下看了看心頭毛毛的,想到晚上自己一個人在靈堂上陪著李耀旭,心底就生出無窮無盡的寒意來。
紫姍低下頭:“你如果不來的話也可以,到時候我去請你好了――把你扔進去給我爸暖床!”
郝淑芬臉色大變,江濤那里卻慢悠悠的加了一句:“紫姍,用不著你這么麻煩的吧?我想李叔叔晚上見不到郝阿姨的話,一定會想念她去找她的。”
郝淑芬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耀旭,就在這個時候巧不巧的李耀旭的手指頭居然動了動,嚇得她尖叫著四肢并用的連爬帶跑:跑不兩步就會跌倒,可是跌倒了她也不敢停下來;就算動作難度系數很高,但是她的速度可真得一點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