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大勇黑著臉進了公司,可是公司里的氣氛很有些詭異,他總感覺那些下屬對他不像原來那樣的敬畏。他坐下之后瞪著站在面前的部門主管們,腦子里翻騰的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殺了李紫姍!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今天的位子上,擁有了讓人仰望的高度;可是李紫姍只是用那么幾張紙,就把他狠狠的自云端扯了下來,讓他跌得灰頭土臉,讓那些對他原本有著羨慕、尊敬甚至是崇拜的人,如今看他的目光里全是幸災樂禍。
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泄,因為李紫姍毀掉的不止是他最為重視的一紙合同,毀掉的不止是他事業再次騰飛的機會,她完完全全的毀掉了他:公司的人會怎么看他、工廠的人會怎么看他,那些商業上的伙伴們又會怎么看他?如果沒有其它的選擇當然不會有什么樣的變故,可是如果讓他們有選擇的話,他們還會愿意和他維持現狀嗎?
現在的社會最不缺的是什么,就是選擇啊!就算眼下沒有,不等于明天、后天、下個月、下下個月也沒有;他的商業伙伴面對和他一樣條件的公司時,會選擇一個聲名很好的人合作,還是選擇他?
他自己都不用問,因為如果是他的話也會選擇名聲較好的那個人來做伙伴;因為人品,在長久的合作中還是很重要的東西。李紫姍,卻把他的名聲全部毀了,就等于是毀掉了他的前途啊,毀掉了他十幾年的努力。
“你們都是瞎子、還是都是聾子,這么多人就讓一個人如入無人之境,把那些誣蔑我的東西張貼的到處都是,每個月付給你們那么多的工資。我養得全是廢物嗎?”他大吼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兇狠的看著眼前的眾位主管。
沒有人說話,大家的眼睛或是向上、或是向下,或是看向左右。沒有人回答鳳大勇的質問。對他的指責也無人站出來道歉。
鳳大勇把桌子拍得山響:“你們都是公司的員工,有義務和責任維護公司的名聲與信譽!你們都做了些什么,還不給我把所有張貼的紙都揭下來?!那個,誰誰誰,你給我查一查廠里和公司里,有哪些人眼睜睜看著那些紙張貼上去而不阻止的,如門崗、或是紙張貼得距誰比較近得——讓他們統統給我滾過來。我要問問他們我每個月給他們的錢是不是喂了狗。”
一個女主管輕輕的走了上前:“鳳總。不用去查我們前臺了,我是她們的經理,今天還是我當班;我辭職。”她把脖子上的吊牌拿下來丟在鳳大勇的桌子上:“鳳總,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再見。”
她也不是沒有其它的單位可去,只是做生不如做熟,在鳳大勇的公司做得還算舒心,所以她才一直不曾跳槽;可是現在她為什么要聽鳳大勇大呼小叫的罵人?一個做錯事的、不要臉的男人。把錯扣在她們這些員工身上,其它人忍或不忍她不知道。但她卻不想忍。
她連當月的工資都沒有提,很不屑的看一眼鳳大勇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
有前臺經理做了表率,馬上又有兩個人上前請辭,他們都是部門的經理,同樣把錯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其實他們所為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爺啊,不稀罕伺候你了。
鳳大勇沒有想到自己追查一些員工的失職,居然會引來這么大的反應;如果眼前的這些人主管有三分之一辭職,他的公司明天就轉不動了;可是現在讓他拉下臉來又拉不下來,木著臉看著人一個又一個出來辭職。
還好有副總出來解了圍:“鳳總只是要問問情況嘛,大家為公司的付出鳳總很清楚,鳳總的為人大家也都清楚,是不是?好了,好了,大家下班吧,明天準時上班啊;那幾個人也只是誤會了,我會給他們打個電話的。時間不早了,各位都回家吧,也累了一天。”
他說著話把人打發走了,可是不等他轉身向鳳大勇說什么,工廠的人就到了;門崗的大爺淡定的很:“開除嗎?行啊,給我結了工資我馬上就走——我真得不知道那貼得是什么啊,每個月都有來貼廣告的,我哪里能想到呢?”
餐廳里的人比他還冤:“我們做大掃除呢…”總之,你鳳大勇要追究是不是?行啊,給工資吧,給了我們馬上就走。
每個工人都擺出一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樣子來,反倒弄得鳳大勇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了;看看眼前粗略佑計也有三四十個人啊,一下子都走了工廠那邊絕對是不成的:有些單子這幾天就要交活了,此時怎么能走這么多的人呢?
工人們也不傻,就像那些干脆辭職的經理一樣,他們同樣不看好鳳大勇這個人了;再加上工廠里現在多了鳳家的那么兩個人指手劃腳,早就有人煩了;所以,鳳大勇讓他們走人他們也不在乎:不過就是打工嘛,藍水市有的是工廠,工人們并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又是那位副總出面打了圓場,好說歹說把人都勸走了;他回頭看一眼鳳大勇:“鳳總,您看這事兒…”
鳳大勇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那些貼得紙都給弄下來,馬上!”他說完這一句就離開公司,他要去找李紫姍算帳。
可是電話她不接,到了家門口敲門也無人理會,他滿滿一肚子的火氣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發泄;鬧到后來被鄰居投訴,小區的保安上來查看,他不想把事情鬧得再大,不得已只能先離開。
鳳大勇當然不肯就這樣算了,事情是由李紫姍而起,當然要由李紫姍去解釋清楚,不然他的一世清名就真得再也無挽救;他一大早就又回來敲門,就算是綁起人來、就算是把李紫姍打一頓,他也要讓李紫姍對人親口說出——那是她對自己的誣蔑。
可是李紫姍依然不理不睬,屋里還傳出了女兒隱約的歌聲。把鳳大勇氣得向門上踹了一腳;接著鳳大蘭的電話打了過來,再然后嘛就是鳳家的人一起趕了過來:最先知道廠里和公司里的出事的人,只是鳳大蘭還有鳳小剛。
他們一家人堵是堵住了李紫姍,可是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然后都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想一會兒李紫姍回來。他們要好好的和其算算帳。
鳳躍進看一眼鳳大勇:“還不是怪你寵得厲害,女人就要制的她服服帖帖,你讓她向東她不敢向西,你叫她站著她絕不敢動一動!可是你呢,說什么絕不動女人一根頭發,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一個女人家居然能做出那種事情。這是要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了。”
他很是氣兒子的不爭氣,所以罵得半點也不容情:“女人就不能慣,就不能拿她當個人看,還什么事情都和女人商量——你一個大男人,家里家外的事情有女人插嘴的份兒嗎?哼,不是你慣的,她現在有那個膽子,換成你媽她有那個膽子嗎?我不打折了她的腿。”
鳳母的臉色變了變。卻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向后退了兩步。怕鳳躍進氣過頭再拿自己出氣。
鳳大蘭皺皺眉頭:“爹,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說那種話;李紫姍就是不好,和其它的有什么關系。”她說著話看看身邊的丈夫,對父親又生出不少的不滿來。
鳳躍進看一眼女婿哼了幾聲,他對這個女婿是看不上眼的,一個靠著女人吃軟飯的是什么東西?!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下去,倒不是因為女兒的話只是他現在沒有那么多的心思教訓兒子。
一家人在紫姍的門前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影,鄰居家里有人進進出出的買菜,都忍不住會多看他們一眼,顯然是有所誤會的;所以,鳳躍進等人的火氣是越等就越大,快近中午了還不見紫姍的影子,他對著鳳大勇吼:“人呢,你不是說她會回來,她人呢?”
鳳大蘭氣呼呼的說:“送孩子去幼兒園?這么久蓋幼兒園都蓋起來了。”她早就猜是被李紫姍給耍了:“現在怎么辦,還像個傻子一樣繼續等下去?”
鳳大勇氣得眼珠子都鼓了,拿出手機來撥打紫姍的手機,可是對方卻關了機!這下當然不用再多說,誰都知道紫姍是故意的,就是要把他們晾在這里枯等,她出去的時候就沒有打算要回來。
他差一點就把手機摔在地上:“讓我找到她,看我不扒了她的皮!”他從來沒有被一個人氣成這個樣子。
鳳躍進一掌打在他的臉上:“你也就是這點出息,一個女人都擺不平。”
鳳大蘭看看默不作聲的鄭秀娟,心里對這個弟媳也是極為不滿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李紫姍還能永遠不回來?她…”
“我們就在這里一直等下去?”鳳小剛不干了:“你們要等就等吧,我可是要回去了。這么耗著就是讓人看笑話嘛,我才不要再留下來丟人呢。”
鳳大蘭推了他一把:“你長點出息行不行?還有,我說要在這里繼續等下去了嘛,遇事一點腦子也沒有。”她對小弟尤其不滿意,一個只知道聽老婆話的人,她一有機會就想教育教育他。
鄭秀娟看到后上前一步:“我們都是沒有腦子的,大姐有腦子你就說個法子吧,看看能不能讓李紫姍跑到我們跟前來,能不能跟大哥道歉?”她看不慣鳳大蘭的德行,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每次回來都要指手劃腳,當真是管得太寬了;所以她的話就是擠兌鳳大蘭的。
鳳家,從來不是鐵板一塊。
進看得皺起眉頭:“都給我閉嘴。”他倒是知道大女兒是個聰明人,沒有上幾天學卻能自己識了字,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你說吧。”鳳大蘭看了一眼鄭秀娟:“我還真得有法子讓李紫姍跑到我們跟前來認錯,還真得能讓她向你們大哥道歉。辦法很簡單啊,她女兒不是送去幼兒園了嘛,大勇,你是孩子的爸爸,接孩子出來不是正好;有了孩子在手中,還有什么可擔心的?”看到鳳大勇想說話,她瞪了弟弟一眼:“就算今天沒有去幼兒園,難不成她能讓女兒一輩子不上學?!去看看有什么打緊的,今天不在我們就明天再來,總會把孩子弄到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