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0、慢火出滋味，細水方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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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節 方圓直接把車開到了東州市征兵站警備區招待所。站崗的士兵立刻攔住了方圓的車：“請不要在軍事警戒區停留。”方圓搖下車窗：“我知道的。是萬大全萬政委約我過來的。”士兵一聽，說：“首長，您是不是東州教育局的方圓局長？”方圓說：“是我。”士兵說：“請把車停在院里吧。”士兵熱情地給方圓引領，把車停在了征兵站的院內。
待遇明顯不同啊！方圓感慨：在任何時候，在任何地方，都解決不了狗眼看人低的現實。
在方圓上樓的時候，不知道是站崗的士兵打了內線提前通知，還是什么別的原因，方圓就看到將軍閃耀的萬大全，和一位40歲左右神采奕奕的大校，從樓上并肩走下來。看到方圓，萬大全的大嗓門就喊上了：“方兄弟，快來，快來。”方圓與萬大全握了手，客氣地問：“這一位就是馮政委，對嗎？”馮彥說：“方書記，是我。”萬大全說：“走，進房間說。”
在萬大全和馮彥的身邊，還有兩位軍官，一個是中校，一個是少校。不知道為什么，萬大全并沒有介紹兩個人的意思，拉著方圓的手，上樓來到包間。萬大全對中校說：“去把寧中原叫來，今天就不用你來服務了。”中校敬了一個禮：“是，萬參謀長。”
這個時候，方圓分明看到了萬大全身上將軍的尊嚴。大校與少將，看似差了一級，但確實是天地之差。萬大全肩膀上閃亮的金星，顯示著萬大全已經正式步入了高級軍官的行列，他未來的軍旅之途，將可能擁有更寬廣的天地。
萬大全說：“坐吧。今天就讓寧中原服務服務，也請方兄弟初步了解了解這個兵。如果不合適，那么咱再另外選人。”方圓說：“謝謝萬大哥考慮這么周全。”萬大全說：“沒有兄弟的幫助，我也當不了這個將軍啊！今天中午，既是我跟方兄弟、馮政委的告別宴，也是我們來日方長的新起點，不醉不休，怎么樣？”
馮彥說：“萬參謀長的提議，我完全贊同。方書記，我們第一次見面，這酒品正是人品的體現啊！”
方圓想到下午教育局還有很多工作，真不想喝太多，但面對萬大全的盛情，面對萬大全即將履新職，馮彥到東州來上任的關鍵時刻，自己還能拒絕嗎？這個開場白很重要，可能會影響今后幾年許許多多方面的事態進展。方圓說：“好，不醉不歸。”
萬大全說：“方兄弟從來都是這么痛快！是個真男人！好，今天不喝別的，53度飛天茅臺，一人先上一瓶，喝了再研究。”
寧中原推門進來，立正，敬軍禮：“首長好。”萬大全說：“小寧來得正好，認識一下你未來要服務的對象，東州市最年輕的處級干部，東州教育局副書記、副局長方圓。”寧中原顯然提前聽萬大全說過，走到方圓的面前，再立正，再敬禮：“首長好。”方圓站了起來，與寧中原握手：“你好。聽萬參謀長提過你，很優秀的。”寧中原30歲出頭，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上司，心里或多或少有一點點難以接受。不過，在部隊里官在一級壓死人的現實中，寧中原早已習慣了對上級的服從。方圓是副縣級，那相當于中校，自己只是一個三級專業軍士，以前叫志愿兵，怎么能跟人家中校相比？更何況，方圓這么年輕就是中校，按照三年一晉級，30出頭就是上校，33歲就是大校，或許不用40歲就能成為將軍了。跟著這樣的領導干，有前途，有錢途啊！
寧中原刺癢立正：“謝謝萬參謀長肯定，謝謝方首長肯定。”方圓說：“好，第一印象非常好。你表現出了很高的軍人的素質，不愧是萬大哥帶出來的兵。”寧中原說：“政治合格、軍事過硬、作風優良、紀律嚴明、保障有力！”方圓點點頭：“小寧，雖然你比我大幾歲，但以后我就這樣稱呼你了。你給各位首長滿上酒，你也坐吧。”寧中原說：“我不坐，我為各位領導服好務。”方圓說：“坐吧。你的老首長就要離開東州了，你也要準備成為教育局的一員了，有什么知心的話，今天晚上都可以說一說。”萬大全說：“是啊，小寧，以后就要給方局長開車了，難道連方局長的話都不聽嗎？”寧中原說：“是！謝謝各位首長。”
萬大全舉杯：“來，幾位好兄弟，人生能有幾個好兄弟，好朋友，這是人生最大的快事；人生能夠有一位領導真心賞識和培養，這是一個人一生的榮幸！這第一杯酒，我提議，敬一敬汪副總長！汪副總長對我們的恩情，比海還深，比山還高。咱祝福他老人家穩中求進，更上一層樓。”
馮彥說：“我完全贊同萬參謀長的話！感恩汪副總長，感謝一路走來，一路培養！干！”
方圓端起酒杯：“萬大哥，馮大哥，今天我就斗膽，代汪老爺子喝了您二位的祝福酒！”萬大全哈哈大笑：“在東州，如果說有誰最能代表副總長，不是你小馮，而是方兄弟！來，干了！”
喝白酒如同喝白水一般。一杯白酒就喝下肚去，方圓頓時就感覺有火焰在燃燒。這可是空腹啊！
萬大全看到方圓、馮彥都飲凈杯中酒，很高興地說：“副總長在北京，也為咱高興呢！方兄弟，說起副總長，看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像個軍人，但也是細致地很。副總長來南京，特意抽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向我了解你的情況。平常大哥吧，看到副總長，說話都哆嗦，但那一天談起兄弟你，那大哥可是甩開了膀子，猛說一通，把你在東州做的那些震動全市的事情，一件件講給副總長聽。副總長聽得很細致，到最后呢，就說了一句話：大全，給方圓捎句話，慢火出滋味，細水方長流。兄弟，我聽得似懂非懂，今天我把話捎到，你能體會幾分，就看你的造化。”
慢火出滋味，細水方長流。
方圓反復吟讀了幾遍，果然是意味深長。這分明是汪老爺子提醒自己：做事不宜太猛烈，不宜洪水沖刷。自己能體會的，也就是這個程度。但是，似乎汪老爺子要通過這兩句話，傳達的意思遠遠不止這一點。看起來，他對方圓做事太過激烈、手法太過簡單，表達了不滿，希望方圓能夠用慢火來穩中求進，用細水才能走得更遠，時間更長久。
馮彥說：“副總長在送我上任前，也與我有過談話。副總長除了談到我的新職位并不好做之外，也談到了東州的政治局面。本來我對東州的政局兩眼一抹黑，經過副總長的分析，我也摸到了一二。我問，在王國棟和宋云生二強對立的狀態下，我該怎么辦？副總長說，什么時候，槍都要聽黨指揮，都要與市委保持高度一致。原本我還不太理解副總長為什么會這樣旗幟鮮明，現在想一想，這是因為副總長對方局長的關心，已經滲透到他做出的每一個重大的決定。鐵路延長線的問題，你已經得罪了以宋云生為首的一批人，你政治上最安全的穩妥手段，就是支持王國棟的常委票再多上關鍵一票。”
方圓真地被感動了。說起來，自己與汪泉之間，真可用萍水相逢來形容；但是汪老爺子，卻在一定程度上接納了他方圓，把他方圓看成了他汪家的一分子。方圓說：“謝謝，謝謝，我真地很感動！萬大哥，馮大哥，我敬您二位，用我的一顆火熱的心。”
方圓這一回真醉了，醉得找不著北了。當方圓醉得軟倒在桌子底下后，萬大全說：“馮政委，現在看到方兄弟的酒品了吧？”馮彥說：“真是個實在人哪！”萬大全說：“小寧，今天你就為方局長服務吧。以后我就把方局長交給你了，你要萬無一失地服務好。就憑著方局長的人品和能力，他就能保你在東州教育系統如魚得水；而方局長與汪老爺子的特殊關系，更會讓你不用對未來產生任何擔心。”
寧中原的眼光也是有的：“是，我今天就為方局長服務。請問是送他回家還是其他地方？”萬大全說：“送他回家吧。他家住在東州醫學院教工小區。”
寧中原背著方圓，離開了警備區征兵招待所。房間里只剩下萬大全和馮彥兩個人。馮彥說：“萬參謀長，我這一回來東州當這個警備區的政委，壓力很大啊！”萬大全說：“哪里還有容易做的事情？我原本以為，會提拔為副軍長，結果當了參謀長，一下子擋了另外一個人的路。這副軍長的職務，往往都是安慰性職務，而參謀長的職務，才是未來直接一步擔任軍長或調入大軍區擔任副參謀長或參謀長的關鍵崗位。馮兄弟，論感情，你比我更被副總長信任；論年紀，你比我年輕了好幾歲；論水平，你的能力整個南京軍區又有幾個人能比得了？我現在還是那句話，富貴險中求。副總長對我們的貼心安排，肯定有他的深意。哪怕前有地雷陣，哪怕是前有火焰山，我萬大全都會眉不皺，眼不眨地趟過去！馮兄弟，檢驗咱們的時刻真地到來了。”
馮彥想了一想，說：“是啊！再困難的工作，辦法總比困難多，對不對？”萬大全說：“說得對。來，為副總長的深謀遠慮，為我們能夠在新崗位上迅速打開工作局面，干杯！”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