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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章.趙大人很看好你.

夢想島中文    攝政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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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鮑文杰身為傳旨副使,他的主要職責就是監督左蘭山與趙俊臣二人,防止左蘭山刻意縱容趙俊臣滯留在花馬池營、遲遲不回京城。

  鮑文杰原本并不認為這項任務有多么困難,畢竟這份圣旨的內容除了封賞趙俊臣之外,也明確要求趙俊臣收到圣旨之后就要即刻啟程返回京城,不能有任何耽擱!

  事實上,鮑文杰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是趙俊臣收到圣旨之后稍有拖延之意,他就把這道圣旨給搬出來,你趙俊臣還敢抗旨不成?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趙俊臣肯定是不敢反抗、乖乖的跟隨自己返回京城。

  鮑文杰的這般設想很美好,但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這些貪官奸臣們的奸詐與狡猾。

  他萬萬沒想到,還不等他把圣旨送到趙俊臣的面前,就已經被拖延了行程與時間,尋找各種理由拖延時間的人也不是趙俊臣,而是負責傳旨的左蘭山!

  偏偏,左蘭山的理由還很充分——我就是生病了,我就是要休息,醫生診斷不出來那只是他們醫術不精,你能奈我何?若是逼著我帶病上路,一旦是病情惡化、一命嗚呼,這個責任誰敢承擔?

  我左蘭山才是傳旨大臣,而且還是內閣輔臣,你只不過是區區一個副使、禮部侍郎,你難道還敢以下犯上、拿繩子綁著我走不成?

  官高一級壓死人,左蘭山的身份與權職較之鮑文杰何止是高了一級?面對左蘭山的撒賴放潑,鮑文杰自然是無可奈何。

  剛開始的時候,鮑文杰見到左蘭山的屢屢生病,還會盡心盡力的尋醫生、找藥方,但鮑文杰很快就看出來了,不論是他如何想辦法為左蘭山醫治身體,哪怕是尋來了千年老參、找來了御醫國手,左蘭山依舊是該生病就生病,一旦生病就要休息,反正就是不愿意抓緊時間趕路。

  這段時間以來,因為左蘭山的刻意裝病拖延,鮑文杰已是顧不得雙方身份的差距,忍不住與他爭吵了許多次了。

  時至今日,經過了屢次爭吵之后,兩人已經徹底撕破了臉面,平日里皆是避而不見、互不理睬,趕路之際也是左蘭山的轎子走在最前方、鮑文杰的轎子拖在最后方,中間隔著許多車馬與隨從,頗是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這一天,鮑文杰也同樣坐在轎子里閉目養神,發現轎子停下之后,原本也沒有太多在意,只以為左蘭山又找理由要休息了,他現在看見左蘭山就忍不住想要發火,所以就坐在轎子里不愿意露面。

  但鮑文杰等了許久之后,依舊是遲遲不見傳旨隊伍恢復前進,不由是掀開轎簾查看情況,頓時是被眼前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百姓給驚住了。

  鮑文杰與左蘭山一樣,他見到這一幕之后,第一反應就是災民們趕去京城逃荒。

  然而,不等鮑文杰詢問詳情,就收到了左蘭山的傳令,稱是這些百姓并非是逃荒災民,而是前往直隸北部開墾荒地的務農百姓,讓傳旨隊伍主動為這些百姓讓出道路。

  聽到左蘭山的命令之后,鮑文杰不由是心中一愣,沒想到像是左蘭山這樣一位毫無良心的大貪官,也會有這般愛惜百姓的舉動。

  但左蘭山緊接而來的第二項命令——表示自己突然間吃壞了肚子,傳旨隊伍進入西安城之后將會再次休息三天——卻是讓鮑文杰再也坐不住了,頓時是怒氣沖沖的跑到左蘭山的面前質問。

  當鮑文杰再次見到左蘭山的時候,只見左蘭山的面色紅潤、精神飽滿,只是天色已晚,顯然是有些腹中饑餓,正在轎子里津津有味的品嘗一塊桃酥,轎子旁邊還有兩名長隨正忙著為他生火泡茶,恨不得就在這里進行野餐,哪里有任何吃壞肚子的跡象?

  這也是鮑文杰總是忍不住向左蘭山發火的原因。

  對于左蘭山而言,自己的“生病”只是拖延行程的借口,但他不屑于為了鮑文杰而刻意作戲,平日里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見有絲毫的病態,也不見有任何的偽裝!

  尤其是兩人撕破臉皮之后,左蘭山雖然是嘴上不住宣稱自己這里疼、那里痛的,但他的一舉一動卻是明白無誤的告訴鮑文杰——我就是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不想走,你能怎么辦?

  別看左蘭山只是趙俊臣擺放在內閣里的一個傀儡,見到其余幾位閣老的時候也沒有太多底氣,但他畢竟是百官之首、人臣之巔,并不會把鮑文杰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清流侍郎放在眼里。

  此時,見到了左蘭山品嘗桃酥的樣子之后,鮑文杰只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怒火直沖腦際,額頭上的血管也是急速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炸裂。

  最終,鮑文杰好不容易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沖動,咬著牙說道:“左閣老雖然是吃壞了肚子,但胃口依舊不減啊!聽說左閣老如今正是腹痛不已,下官連忙趕來慰問,但見到左閣老的面色紅潤、精神飽滿,卻是不像有疾的樣子!”

  左蘭山再次咬了一口桃酥,細嚼慢咽良久之后終于是吞入腹中,卻是笑瞇瞇的反問道:“這些桃酥是本閣從京城里帶來的,全都是李家鋪子的珍品,鮑侍郎要不要嘗兩塊?哦,本閣這里還有品味軒的酸梅…”

  說完,不待鮑文杰發怒,左蘭山已經吃完了手里的桃酥,又從長隨手里接過了一杯香茗,嘆息道:“鮑侍郎你別看我現在似乎是精神不錯,但實際上只是硬撐著,我畢竟是當今閣老,如今越是體弱多病,就越是要表現得精神些,否則就要讓人小覷了…唉,吃壞了肚子,腹瀉不止啊,當然是要多吃些東西填補一下,否則滋味更不好受。”

  說完,左蘭山再次拿出了一塊桃酥。

  見到左蘭山的這般表現,鮑文杰終于是再也按耐不住怒火,指責道:“左閣老,我看你根本就沒病!你只是為了趙俊臣故意拖延行程!你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等我返回京城之后,就一定要向陛下彈劾你!”

  聽到鮑文杰的威脅,左蘭山卻是不以為意。

  這些日子以來,朝廷中樞彈劾他的官員數不勝數,再多一個鮑文杰也無所謂。

  左蘭山只是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之后,緩緩說道:“本閣確實是身體不適…但若是能因此拖延一些時間,讓趙大人多留在花馬池營幾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鮑文杰微微一愣,然后表情陰沉的說道:“這么說,左閣老你是承認自己是在故意拖延了?”

  左蘭山嘆息一聲,伸手一指不遠處官道上的百姓隊伍,說道:“鮑大人你看看這些百姓,本閣見到他們之后,原以為他們皆是逃荒的災民,實際上他們也正是逃荒災民!但如今,他們出現在這里,卻并不是為了逃荒,而是趙大人他為這些無家可歸的災民們尋到了安置之處!”

  “安置之處?什么安置之處?”鮑文杰又是一愣,追問道。

  左蘭山緩緩解釋道:“逃荒百姓的安置之處,自然是可以種植莊稼的田地了!西北各省的土地貧瘠,又經歷了連年天災,已經無力供養千萬百姓了,朝廷即使是賑濟一時,卻也不能一直賑濟下去,這般情況持續下去,終究不是辦法,遲早都會生出亂子!

  我剛才已經詢問了這支百姓隊伍的領頭之人,得知這支百姓隊伍會出現在這里,全是因為趙大人的苦心安排!

  這些日子以來,趙大人為了安置這些無家可歸的逃荒百姓,也是煞費苦心、想盡了無數的辦法,終于是尋到了一個可行之策!

  他聯絡了許多實力豐厚的商行,卻是不顧身份的賣人情、說好話,終于是說服了這些商行,讓他們拿出大筆銀子,購置各省的荒廢田地,而這些災民也就被雇傭成為佃戶,負責賣力氣開墾這些荒地!如此一來,災民們總算是尋到了一條活路!

  而你眼前的這些百姓,就是趕去直隸北部開墾荒田的!你看這些百姓,全都是逃荒災民的模樣,但他們所有人的臉上皆是看不到絕望之態,這正是趙大人給予了他們生存希望的緣故!”

  實際上,這些百姓皆是趙俊臣的佃戶,趙俊臣安置這些百姓的時候并沒有借助其他商行的力量,他早就提前準備好了大量土地,所以左蘭山的這般解釋也是半真半假。

  左蘭山倒也沒有刻意虛構事實,他從張誠那里得到的解釋就是如此,這般解釋自然是為了遮掩事實,防止別有用心的人拿這件事來指責趙俊臣收買民心。

  頓了頓后,左蘭山再次說道:“咱們眼前的這批災民,足有四萬余人,但依然只是西北各省災民之中的很少一部分,西北各省如今依然有無數的災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他們皆是苦苦等待著趙大人的設法安置!所以,咱們晚到花馬池營一天,趙大人就能為災民們多出一份力,也就會多一批災民尋到活路!

  鮑大人你也了解趙大人的手段,這種事情唯有趙大人才有能力辦到!若是趙大人太早離開了花馬池營,就不知會有多少災民失去活路…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太早趕到花馬池營?難道是見不到這些災民尋到活路不成?”

  另一邊,聽到左蘭山的解釋之后,鮑文杰不由是愣了片刻,也同樣是覺得趙俊臣的舉動確實是用心良苦,更還另辟蹊徑的解決了流民之隱患,不僅是百姓之福,也是朝廷之福,不由是心生敬佩。

  見到鮑文杰的表情變化之后,左蘭山就知道自己已經拿捏住了此人,又說道:“鮑大人你也是一個明眼人,自然是明白陛下緊急召喚趙大人回京的緣故!不外乎就是趙大人的風頭太盛了、功勛太高了,所以陛下不想讓趙大人收獲更多軍功政績了…但鮑大人你一向是自詡愛民,難道就忍心只是為了這般緣故,就要斷絕了災民們的活路不成?”

  鮑文杰原本是為了質問左蘭山而來,但如今卻是反被左蘭山質問了。

  聽到左蘭山的質問之后,鮑文杰面色變幻了良久,終于是輕嘆了一聲,不再是催促左蘭山盡快趕路,只是說道:“左閣老,圣意難違,你這次養好了腹痛之后,可不能再生病了!否則,咱們遲遲不能抵達花馬池營的話,陛下那里只怕是無法交代。”

  說完,鮑文杰就轉身離開了,卻是默認了左蘭山再次拖延三天時間的決定。

  見到鮑文杰的這般表現,左蘭山卻是表情一動,思及到趙俊臣對于鮑文杰的評價一向不低,卻是開口喚道:“鮑大人,等一下,再聽本閣一言。”

  鮑文杰腳步一頓,表情疑惑的轉身看向左蘭山,不明白左蘭山還有什么話要說。

  左蘭山深深打量了鮑文杰一眼后,緩緩說道:“這幾年以來,鮑大人在廟堂里一直是與趙大人為敵,這恐怕是緣于兩個因故,一是趙大人的聲譽不佳、乃是世人口中的貪官,二是趙大人與太子殿下的關系不睦,而你則是太子殿下的親信…但如今,已是時移世易,趙大人的朝野聲譽已是逐步扭轉,太子殿下嘛,也有些自身難保的意思…

  所以,鮑大人何不考慮一下自己今后的立場?你這些年來雖然是與趙大人屢屢為敵,但趙大人他從未記恨過你,反而是一向欣賞于你的能力與心性,稱你為清流之中唯一一位有能力的官員。”

  說完,左蘭山就垂下了轎簾,不再多說什么了。

  另一邊,聽到左蘭山的提點之后,鮑文杰不由是表情一動。

  按理說,左蘭山的這般建議,就是想讓鮑文杰拋棄太子朱和堉、轉而投靠趙俊臣,鮑文杰明明應該是勃然大怒、不屑一顧才對。

  然而,鮑文杰卻是發現自己有那么一瞬間確實是心動了。

  前些日子,鮑文杰身為欽差副使,與趙俊臣一同趕去西北各省賑災,也一同揭穿了西北督撫們的陰謀,趙俊臣的諸般表現,確實是讓鮑文杰感到了欽佩。

  尤其是趙俊臣當初在南關村受到百姓歡迎與尊敬的景象,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鮑文杰的腦子里不停回顧,讓鮑文杰再也無法把趙俊臣視為一個純粹的貪官奸臣。

  更何況,趙俊臣全殲了蒙古聯軍之后,這般豐功偉績必然是要名垂青史的,說是當世之名臣一點也不過分。

  最重要的是,太子被廢的跡象,似乎是越來越明顯了,鮑文杰哪怕是持身最正,也不得不考慮自己今后的立場與道路。

  這幾天,因為落枕的緣故,蟲子的脖子僵硬至極,總是歪著腦袋斜眼看人,稍微轉動一下脖子就會疼痛不已,大腦供血嚴重不足,碼字也沒效率。

  等到蟲子解除了石化詛咒之后,會小爆發一下補償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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