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話不投機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
“你們之前根本沒有見過面？不可能吧…既然互不相識，那為什么要殺之而后快，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
約定了三天的互不敵對協議后，高旭、蒂法、菲麗雅三人就盤坐下來，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高旭在參悟禁制時，需要全神貫注，雖說以菲麗雅性格為人，在這種情況下撕毀承諾大打出手的可能性極低極低，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便傳音讓蒂法為其護法，防備著菲麗雅。
菲麗雅撇了撇嘴，高旭提防她，她又何嘗不提防高旭，不管在這地底核心還要待上多久，她都曉得是不能有片刻放松了，更別提睡眠安息…
有鑒于此，菲麗雅在運轉了數遍魔女之力，終于將之前所受的精神創傷恢復了七七八八后，便纖手一揚，竟是自紋章空間里取出了一套紅色沙發，倚在松軟的靠墊上，將兩條修長的美腿交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處于虎視眈眈的生命之泉環繞中，還能如此作派，恐怕唯有魔女菲麗雅了，蒂法瞪了瞪她，卻見菲麗雅又取出一只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子和一瓶紅酒，淺淺地酌了一口，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忽地將目光轉了過來，悠然道：“蒂法妹妹，別死死地盯住人家嘛，怪滲人的…”
蒂法驚了驚，下意識地將目光避讓開來，嘴里咕隆了幾句，卻不防菲麗雅耳朵尖得很，聞言失笑道：“不戰斗的時候。我可不兇呢！來吧，聊聊天，否則時間會很難耗哦，我們八卦八卦…”
蒂法哭笑不得地聽著菲麗雅絮絮叨叨地嘮家常，講八卦，東一句西一句的，沒什么實質內容，卻將蒂法的注意力不自覺地吸引了過去。
于是，從菲麗雅的只言片語中聽出她與高旭兩人以前從未見過面。蒂法頓時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質疑，也許在別的劇情人物看來，高旭和菲麗雅是由于陣營的不同而爭鋒相對，可經歷了這些天的追殺歷練，蒂法很明顯地感覺是兩人之間的仇恨。并不關神羅與雪崩的事情，甚至于薩菲羅斯的滅世行動都被拋到一邊！
換做之前，發現輪回者私怨的劇情人物絕對會影響到好感度，但蒂法不同，她現在芳心情系高旭，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不會太過在乎公仇私怨。何況擊敗菲麗雅與阻止薩菲羅斯的滅世行動并不矛盾，這樣一自我安慰，就萬事大吉了！
不過，蒂法對于菲麗雅和高旭的關系很是不解。既然從無仇怨，為什么要拼得你死我活呢？
“私人恩怨只要不是深仇大恨，還有化解的可能！立場不同就不行了，永遠沒有和解的余地！”菲麗雅向著蒂法擠了擠眼睛。見她聽得莫名其妙，倒還頗有耐心地舉例道。“我和高旭的關系，就像神羅與五臺，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必須拿出全力，分出勝負高下，甚至于更加殘酷，五臺戰敗后，可以轉為旅游勝地，我們…則沒有這份退路！”
“你們不是自由身，被逼迫了？誰能逼迫你們？！”蒂法聞言搖了搖頭，依舊透出不信之色，無論是表面平和、胸有溝壑的高旭，亦或是肆意張揚、不可一世的菲麗雅，都絕不是那種甘于屈居人下的人物，能令他們身不由己、無從選擇的勢力，到底是什么？或者說，這樣的勢力存在嗎？
“談不上逼迫，僅僅是沒有完全擺脫束縛而已！”菲麗雅講著講著，眼中也浮出感懷之色，語氣與其說是對蒂法著講述，還不如說是自言自語，“當我剛剛來到這處地方時，以為這里是天堂，呵，后來才知道幻想與現實的差距有多么巨大，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的確是天堂…強者的天堂！”
“那實力弱小的呢？”蒂了一愣，下意識地問道，被菲麗雅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頓時漲紅了俏臉，默默地垂下頭去。
“弱者眼里，自然就是地獄，凄慘無比，生不如死的地獄！”正在這時，高旭的聲音響了起來，平和中泛出不屑。
“你想說‘屠’的所作所為？”菲麗雅撇了撇嘴，旋轉著高腳杯子，便如旋轉魔槍悲鳴般，期間內中的紅酒竟奇異般地聚于杯中，沒有灑出一滴，“害群之馬哪個地方都有，哪個地方都不缺，你敢斷言東亞沒有‘屠’之類的變/態？”
高旭冷哼道：“有變/態不稀奇，稀奇的是變/態的比例，卡隆最近沒有再折騰吧，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呢？小中見大，白人以為空間還是以前的奴隸制國度，能夠繼續欺壓黑奴，乃至于更多的人種？”
“卡隆…我就猜到你會拿他來說事，陳赫川這個名字不知你有沒有耳聞，大清洗前東亞赫赫有名的劊子手，曾經用我們的同伴鑄造過人頭塔、血河幡、白骨船等數不勝數的黑暗法器，卡隆比起他，可是小巫見大巫呢！”
“歸根結底，還是由區域的大勢決定，當你們落于下風時，就會被卡隆這類變態欺壓，當你們處于鼎盛時，便有陳赫川對我們犯下滔天惡舉，有什么區別？”
“種族不代表榮耀，我見過最高尚的獸人，也見過最卑劣的人類！這話可真是至理名言呢…”
高旭剛剛說了一句，就被菲麗雅連珠炮似的反駁回來，看不出來她還是個辯論高手，最后更是以魔獸世界提里奧弗丁為結束語，令高旭啞口無言。
有關變態的多少與各個種族的優劣，菲麗雅確實比高旭看得清楚，很多事情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看別人，當然覺得對方面容丑惡，諸多卑劣，不過自古以來，一個民族的英雄往往便是另一個名族的惡魔。更別提空間的氛圍，區域戰場規則的逼迫了！
“停！停！停！”眼見高旭和菲麗雅又有吵起來的勢頭，蒂法趕忙攔在兩人中間調節，待高旭恢復到埋頭參悟禁制的狀態后，她望向菲麗雅，好奇地道：“獸人是什么東西？”
“獸人啊，它們出現在很多世界，有好的，也有壞的。好的呢。是一群外表丑陋、兇猛但高尚的種族，野蠻的綠色皮膚是他們的標志…”
于是，從百無聊賴的菲麗雅口中，蒂法被她所經歷的一個個瑰麗壯闊的世界所吸引，不自覺地挨到沙發邊上。捧著臉頰默默聆聽，臉上不時閃過憧憬的異彩。
“好可愛的小妹妹，真是便宜某個人了…”菲麗雅突然襲擊，狠狠地揉了揉蒂法的腦袋，見她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蹦開，掩住嘴咯咯笑著，又轉向高旭。臉色沉了下來，恨恨地低聲道，“我們辛辛苦苦的努力，為你做了嫁衣裳。明明知道沒有結果的，為了利益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卑劣的家伙！”
北美為了神魔轉世任務的謀劃，在蒂法身上下了大功夫。杰諾瓦血統、魔晄石配備尚且是其次，蒂法過往的經歷更是被修改。在尼布爾海姆之難中將蒂法提前救走，特意錯開了蒂法由于被薩菲羅斯重創神志模糊期間見到克勞德的經歷！
熟知主線劇情的都知道，克勞德真實性格是非常內向、自卑、懦弱的，而蒂法從小就是村子里最受歡迎的女孩子，小時候的克勞德渴求融入蒂法的孩子圈里，卻由于一場誤會被蒂法的父親痛斥，自尊心受到傷害，因而萌生了離開村子，加入神羅，成為薩菲羅斯那樣的大英雄，出人頭地的想法！
離開村子的前一晚，克勞德邀請蒂法到村后水庫，兩人在星空下做出約定，如果有遭一日克勞德成了大英雄，蒂法又遇到了危險，克勞德就來拯救她。
然而克勞德并沒有如其預期中的一飛沖天，龍翔九天，別說當英雄，薄弱的意志力使得他連三等特種兵都評不上，只能成為一名普通的神羅士兵，回歸家鄉尼布爾海姆時一見蒂法在村口等他，趕緊回去戴上個龍套面具，可謂悲慘至極，不過劇情主角終歸是劇情主角，在薩菲羅斯得知身世瘋魔屠村時，克勞德瞬間爆發了小宇宙、中宇宙、大宇宙，以大概一級的人物實力偷襲成功一百級的薩菲羅斯，將薩菲羅斯打落魔晄爐底，間接地救下了蒂法，完成了當初的約定。
雖然那時的蒂法處于彌留之際，事后以為克勞德的出現僅僅是幻覺，但心底一直對此念念不忘，正式劇情開始后兩人能走到一起就不奇怪了！
不過此方世界，被北美一攪合，這一次至關重要的經歷被錯開了，蒂法就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而克勞德復制了扎克斯的記憶和性格后，更是思維混亂，兩人相處起來便是普普通通的老鄉，孩童時期的玩伴，還是那種不太熟悉的…
這正是北美樂于見得的，因為愛情的力量是很偉大的，在某些時候能夠造成類似于主角爆種的效果，奪舍起來困難度會呈現幾何程度上升，而且如果克勞德和蒂法依照原劇情進行，蒂法一旦有難，克勞德肯定會出手救援，如此一來，變數就太多了！
得益于布朗特教授對于空間的了解，北美設計得極好，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全面，當然，解決了上述這些不代表神魔轉世任務就高枕無憂了，即便沒有東亞一方的插手，也還有重重困難，別忘了劇情主角是難以奪舍的，他們身上會或多或少地殘余一些主角氣運，詳情參照二入仙劍最后李逍遙與一貧的氣運搬運，所以即便主線劇情結束后，蒂法不再是劇情主角，菲麗雅想要進行神魔轉世任務也必須解決這一個大問題，不知道她原定使用什么辦法？
那點暫且不得而知，北美破壞了克勞德和蒂法的因緣，萬萬沒想到在菲麗雅的強壓下，蒂法喜歡上了高旭，這簡直是比克勞德還要壞一百倍的人選，而菲麗雅從蒂法的眼神看出對高旭的關懷與愛戀后，頓時覺得高旭是有意為之，欺騙蒂法的感情，借助于她的實力來應付自己的追殺！
“高旭才不是那樣的人！”蒂法聽力亦不輸菲麗雅。聞言立即起身，氣鼓鼓地道，“什么叫我們沒有結果，你這惡…人怎么這樣說話！”
“別嫌我說話不中聽，你可以問問他，你們會不會有結果！”菲麗雅一副忠言逆耳利于行的姿態，高旭睜開了眼睛，露出煩不勝煩的表情，斥責道。“菲麗雅，你別費盡心思挑撥離間了，不怕告訴你，蒂法的天命之責我一定會完成，讓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如果菲麗雅不是一個勁地在蒂法面前搬弄是非。高旭是不太想提天命之責的事情，雖說北美可能猜測到，但猜測是一回事，既定的事情是另外一回事，北美知道了肯定想方設法地阻攔。
“天命之責，那是什么東西？”不料菲麗雅聽了先是滿臉疑惑，隨即用手撫住額頭。喃喃自語道，“奇怪，天命之責在哪里聽過…在哪里呢…不可能，怎么想不起來了…”
氣氛陷入沉默。蒂法立馬坐到高旭旁邊，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實際行動表明立場，高旭見菲麗雅無言以對。吻了吻蒂法的臉頰，繼續研究起禁制來。
此后半天。三人一句話都沒說，高旭參悟禁制秘籍，努力提升等階；蒂法靜靜地端詳著他，臉上滿是信任與幸福；菲麗雅則時而自言自語，時而起身踱步，眉宇間混雜著迷茫與了然，表情極其復雜怪異。
如此這般，高旭第三次睜開眼睛時，將反咒禁制秘籍放下，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輕輕地嘆了口氣。
禁制這類富有強烈修真色彩的能力，修練起來主要考驗輪回者對靈力的操控程度，屬于細致活，不像鍛造、制符、煉丹對于相關天賦的要求極高，所以高旭才有信心能顧逐步地提升禁制。
可惜高旭平日里需要關注的方面太多，無法面面兼顧，禁制由于可有可無，花費的心思就少，到了真正需要用到的時候，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修真體系的能力，尤其是正道之力，切忌臨時抱佛腳，因為急切之間，便容易失卻平常心，欲速則不達，效果反倒很不理想！
高旭的目標是將禁制基礎技能提升到a級專精，因為只有禁制專精才能提升紫色級別禁制的成功率，而他仔細翻閱秘籍，準備解決目前生命之泉合圍的辦法正是一招s級別的招引禁制，如果沒有基礎技能的效果，無疑是成功不了的！
“怎么，有難處？”正在高旭思忖方才的不理解地方時，菲麗雅突然走了過來，開口詢問道。
高旭怔了一怔，他本以為會一直冷場下去，沒想到性格高傲的菲麗雅會主動說話，既然如此，他也就順著臺階下，大致講述了自己的思路。
“招引禁制？在生命之泉里面招引…你是想招引那個人，讓他來壓服輪回者意志的生命之泉？好主意！”菲麗雅首先對高旭的計劃表示了贊許，隨即微笑道，“不過生命之泉包容著無數的亡者魂魄，那個人不見得正好位于這一塊區域，所以一次招引禁制肯定不行的，你能施展幾次？”
“我擔心的正是這一點，據我估計，即便運氣足夠好，也得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用一回招引禁制，呈直線型擴散，增大距離，方有可能引發那人的注意，我們時間不夠，沒法慢慢等待！”高旭點了點頭，直言不諱地道，“禁制的施展是需要耗費材料的，我現在只有六次的儲備材料，即是說，必須達到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成功率！”
“嗯！你能不能成功關系著大家的性命安危，我也不能藏私，接著！”菲麗雅沉吟片刻，竟是自紋章空間里拿出一份羊皮卷，丟了過來。
“這是西方的禁制？”高旭展開一看，不由地面露詫異，西方文化體系里也是有禁制存在的，不過西方的禁制基本上是邪惡魔鬼誘惑心有所念的人類發下誓言的媒介之一，效果類似于契約，和東方包容萬象的禁制有所不同。
當然，同為禁制，總歸有些參考性，條條大路通羅馬，萬變不離其宗，菲麗雅提供了西方禁制羊皮卷，可謂表達出了足夠的誠意，雙方的關系頓時大為緩和。
“高旭，之前我誤會了一些事情，看輕了你，是我的錯誤！”菲麗雅伸手一招，晃蕩著迷人色澤的紅酒酒杯被一只無形的手掌托舉著，飛至高旭身前，“你是一位值得敬重的敵人，我對此表達歉意！”
高旭接過酒杯，微一掃視，便知道紅酒沒有任何的異常，到達他們這個層次，暗中下毒之類的詭譎伎倆業已不再管用，但謹慎起見，高旭還是沒有喝酒，僅僅是虛抬了一下。
菲麗雅并不在意，右手執杯，伸直與肩齊，正色道：“我們輪回者，時時刻刻處于死亡的漩渦中，勝敗生死看得固然重，但并非最重要的，能有一個值得惺惺相惜的對手，才不枉此生，高旭，我敬你！！！”
惺惺相惜！
高旭細細地品味這個詞，心中亦浮起認同之感。
一個可靠知心的朋友，如若背叛了你，往往會成為最可怕的仇敵，而一個最可怕的對手，往往也會是你最知心的朋友。
因為有資格做對手的人，才有資格做知己，這種人才最能了解你，朋友間的互相尊敬，雖是可貴，不過仇敵間的敬意卻更加難得，也更令人珍重，高旭與葉雨桐如是，此刻對菲麗雅亦是一樣。
當然，在某種程度上，這很有些自我安慰的因素在，倘若沒有出現生命之泉的變數，此刻高旭肯定兩眼放光地清點著菲麗雅血色寶箱中的收獲，仰天長笑了，有個屁的惺惺相惜，現在權當阿q精神勝利法：瞧，咱們英雄惜英雄了…
“我們的身份決定了彼此不可能化敵為友，不管結局如何，誰勝誰敗，我們倆人之中，只會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這方世界！但那是將來，在這處與世隔絕的地方，何不享受短暫的惺惺相惜呢？”有鑒于此，高旭舉杯與菲麗雅隔空碰了碰，朗聲道，“為了這三天的朋友之誼…”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