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 病房（票）

　　過了不久，葉青麗買來西瓜、蘋果，她動作嫻熟地切開一個瓜，對念悅說：“你弄些西瓜汁給小葉吃。”

　　念悅見到母親對待葉之然的這個態度，不由地心情大好，忙低眉順眼的答應一聲，從母親手里接過西瓜，坐到病床旁邊喂葉之然吃，活脫脫一個居家小媳婦模樣，看得葉青麗嘴角微微上翹。她心里想：這丫頭，看來真的對小葉上心了，這次帶她一起來看望葉之然是對是錯呢？

　　念悅慢慢地喂著葉之然吃西瓜，吃了幾口，葉之然父母和妹妹到了。進了病房門口，一眼看見一個明艷絕倫的女孩在盡心服侍葉之然，再仔細一看，這女孩不就是上次見過面的張念悅嗎？老兩口不由得大樂。

　　念悅見秦書記陪著葉之然父母進來，站起身對秦書記笑了笑，然后向葉之然父母招呼道：“伯父、伯母你們來啦？”

　　葉父、葉母在得知馬石鄉黨委專門派車來接他們去常嘉時，曾經嚇得臉色發白，以為葉之然出大事了。來人忙詳細介紹了情況，告知葉之然率人擊斃“兩李”過程中，只是受了傷，沒有生命危險。縣委、鄉黨委派車來接他們，只是出于對英雄的崇敬，以便他們盡快照顧葉之然。葉父葉母猶然不放心，就通知了葉之然的妹妹一起來。到了常嘉，鄉黨委書記秦大明與他們先見了面，告知葉之然已經做了手術，取出了手臂中的子彈，現在情況良好，沒有生命危險，也不會殘疾，葉父葉母這才放心。進了病房后，他們一眼看見了正照顧葉之然的張念悅，憂愁自然一掃而光，心里更多了一份喜悅。現在見念悅微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兩人頓時裂開了嘴，高興地說：“來啦，剛到，小張辛苦了。”

　　念悅便為母親介紹來人的身份：“媽媽，這是葉之然的父親、母親。”又轉頭對葉父、葉母說：“伯父、伯母，這是我媽媽。”

　　葉父、葉母已經看到了張念悅身邊的這個中年美婦，見她容顏、膚色、氣度與眾不同，顯然出身高貴，心里不覺有些緊張，葉父畢竟見過世面，穩住心神先開了口：“您就是小張的媽媽啊，謝謝您來看望之然。”

　　葉青麗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說：“小葉和我叔叔是忘年交，我拿他當自己人看待，還得感謝你們生了這么一個好兒子，為常嘉立了功，我來看望他是應該的。”

　　葉父、葉母聽她稱贊兒子，心里美得不行，一旁的葉之慧早等著不耐煩了，她第一眼看見張念悅就喜歡上她了，這時候就走上前，先是含笑向葉青麗致意，然后對念悅說：“張姐姐，我叫葉之慧，是之然的妹妹。你真漂亮！我早聽說過你了，爸媽上次回來將你夸上了天，我在路上還在憧憬著呢。哪知道聞名不如見面，爸媽說的美麗哪有真實的十分之一。”

　　念悅的臉不由地紅了，不過她心里很喜歡這個大方爽快的“小姑”，忙說：“之慧你也很漂亮啊，我聽木頭說起過你的，他夸你能干呢。”

　　兩人一見如故，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葉青麗就在心里納悶了，心想女兒來常嘉也不算很久，怎么已經和葉之然的父母都見過面了？

　　秦大明是陪葉父葉母來的，見他們幾個見了面聊得起勁，就在旁邊站了一會，這時候就走到葉之然床前說：“葉長，你現在身體感覺好嗎？你家人的住宿鄉黨委已經安排好了，放心吧。”

　　葉之然忙表示感謝：“我很好，謝謝秦書記，您忙了一天了，明天還要工作，回去休息吧。”

　　秦大明知道他的家人剛到，想必有很多話要說，就說了一聲“那好，你多保重”，和家屬打個招呼，回去了。

　　葉之慧等秦大明離開，探頭到葉之然面前，問：“哥哥，身體怎樣？不要緊吧？”

　　葉之然微笑了一下，說：“之慧，你來了？我身體沒事，養幾天就可以了，天晚了，你讓葉阿姨和念悅先回家去，明天你陪念悅逛逛常嘉。”

　　葉之慧順從地說：“好的。”轉過身來對葉青麗說：“阿姨，天晚了，您和張姐姐回去吧，謝謝您了。”又拉住念悅的手親熱地說：“明天我們好好聊聊，一起逛逛常嘉，我還沒逛過呢。”

　　張念悅手上稍稍用力，高興地說：“好啊，那我們明天見。”

　　第二天上午，張念悅吃完早飯就惦記著要去看葉之然，在家里第一進的客廳和第二進葉青麗的臥室來來回回走了幾次，葉老看得奇怪，就問：“念悅，怎么了？有什么事焦慮不安的？你想去醫院就去嘛。”

　　念悅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媽媽前天說要帶我回嘉南，我還想再待二周呢。”

　　葉老恍然大悟，說：“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正說著，葉青麗也來到客廳。張念悅鼓起勇氣，對母親說：“媽媽，我今天不回嘉南，在這里再陪爺爺二周，月底前回來。”

　　葉青麗看看念悅，又看看葉老，她當然明白女兒的心事，回答她：“今天你爸爸來接我們的，等你爸來了，你自己和他說。”

　　父親一直寵她的，念悅倒不怎么擔心，就和葉老說：“爺爺，爸爸來了你和他說，就說我還要陪你二個星期，今天不回去。”

　　老人都是喜歡小輩承歡膝下的，葉老當然樂意念悅能在他身邊，而且，他樂見她和葉之然之間的發展，就點點頭說：“好啊。”

　　張念悅這才高興起來，對葉青麗說：“媽媽，那我去醫院了。”

　　葉青麗點點頭說：“早點回來。”

　　等念悅出了門，葉青麗坐在葉老身邊說：“叔，別的沒啥，我擔心她和葉之然之間發展得太快，她畢竟年輕，不知道輕重，以后不知道怎樣呢。”

　　葉老說：“青麗，你不要太擔心，小葉挺穩重的一個人，不會害了念悅的。再說，等九月份開了學，念悅人在省城讀書，小葉在這里工作，兩人相距遠了，又有什么事可以發生？”

　　葉青麗點點頭說：“這倒也是。說起來，小葉這人是不錯，但出生普通家庭，將來不知道有沒有成就，如果念悅真的和他好上了，我是擔心念悅以后會吃苦。”

　　葉老說：“念悅還要讀一年的大學，又不是馬上要嫁給他，我們現在還有時間，觀察觀察小葉，如果他真的有前途有擔當，念悅跟了他也不會委屈，我們不要忙著做決定的。”

　　這話很有說服力，葉青麗接受他的觀點。

　　張念悅走進病房，葉父、葉母和葉之慧都在。念悅打了聲招呼，葉母忙將床邊的凳子讓出來給念悅坐，念悅搖搖頭說：“伯母，我不坐，我和之慧要上街呢。”

　　葉之慧說道：“是啊，我和張姐姐說好了的，等會就上街。”

　　念悅就對之慧說：“之慧，你別這么叫我，怪難為情的，你就叫我念悅吧。”

　　葉之慧是個爽快人，就笑著說：“那好，我就叫你念悅。”

　　張念悅就愉快地“哎”了一聲，走到葉之然床前。葉之然不等她開口就忙著匯報：“念悅，我今天感覺精神好多了。”

　　張念悅說：“那好啊，你好好休息。我和之慧出去轉一圈，你想吃什么？我們帶回來。”

　　葉之然笑著說：“我什么都吃的，不過，你們是去玩，又不是去購物，就不要帶東西了。”

　　念悅想了想，說：“這樣吧，等會回來給你買些水果和牛奶吧，你乖乖地躺著。”

　　葉之然說：“知道了。”

　　葉之慧聞聽就放下手里剛削好的蘋果，遞給母親說：“媽，你切成小片給哥哥吃，我們出去逛街。”

　　葉母揮揮手，說：“盡管去，這里有我們兩人呢。”見之慧和念悅親親熱熱的樣子，心里暗暗慶幸，這次把之慧也帶來真是太正確了。

　　張念悅離開后，葉之然閉著眼迷迷糊糊地小睡片刻。雖說胸口、手臂肌肉傷口處理得很好，但畢竟流了許多血，他的體力沒有恢復過來，有種說不清楚的勞累感。半睡半醒之間，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來到他的床前，先是對著床邊的葉父葉母點頭致意，然后輕輕喚了聲：“葉鄉長。”

　　葉之然睜眼一看，來人不熟，似乎昨天見過，是誰呢？還在思考的時候，見他拿出一張名片放到葉之然枕邊，笑著說：“我是省報的記者苗樹杰，想對你要做個采訪。”

　　苗樹杰？葉之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苗樹杰可是省報新聞部主任，是長江省大名鼎鼎的政經方面的知名記者，經常有觀點鮮明的文章國內一流的報刊，葉之然曾經拜讀過很多篇，印象中苗記者對國家的政治、經濟改革有相當敏銳而獨特的觀點，但他怎么會來采訪自己？

　　“苗主任，請坐，久慕大名，沒想到今天能夠和你當面交流。”葉之然略為激動地說。

　　“葉鄉長，你躺著別動，我就想了解一些你帶人擊斃‘兩李’的經過。”他歉意地說道：“本來，你還在養傷，掛著點滴，不該這么急來進行采訪，但我比較心急，只能打攪你了。”

　　葉之然微笑著說：“沒關系，我精神尚好。不過，苗主任，我影響中你只對政治、財經方面的新聞感興趣，怎么想起來采訪這種事？”

　　苗樹杰就笑著說：“我對重大的社會新聞同樣感興趣。葉鄉長，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