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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鄭家使人送了大禮,卻沒空來看小寶寶,大牛回來解釋說實在是忙得不行,年底了,各樣喜宴不斷,喜來登訂席的單子收了一大沓,還都是不能得罪怠慢的熟客,冬哥在盡力安排,鄭大嬸和大妞抽不開身,潘富年夫妻和李秋香當然能夠體諒,叮囑大牛回去勸大家都悠著點,別光顧忙活,也要注意身體,累壞了可不好。
一直到快滿月的時候,冬哥才帶了大妞,還有小姨子二妞趕回來探看嫂子和小侄女,也只是匆匆抱一抱小寶寶,和父母嫂子、弟妹們說上小半天話,飯都不肯吃一頓,急忙就要走,走前倒是想到后院看看阿浩哥,小喬笑著說:“哥哥不在家,不知去了哪里――他如今可能耐了,腿腳好了以后四處亂走,好在他不會迷路!”
這倒不是借口,汪浩哲白天出門通常是往山里去,二虎帶著他進山裝捕夾,收獵物,兩次之后,他便自己去了。
小喬的話引得大家笑了一場,潘二娘便送女婿女兒出門,冬哥忽想起件事,找到二虎把他拉到一旁說話,大妞和二妞便拉著潘二娘,娘三個圍成一團,神神秘秘地說著什么,小喬很想擠過去聽,又怕被潘二娘責怪,等冬哥和二虎走過來,母女幾個也正好說完,冬哥笑著跟潘二娘說了幾句話,潘二娘看了看二虎,像是思忖了一下,然后點點頭,二虎立刻笑得合不攏嘴,四蛟走過來擠坐在小喬旁邊,說道:
“完了,看樣子他們要把二虎哥帶走了!這院子里就剩下我們兩個了,還有阿浩哥,阿浩哥又不愛理我們的。這日子難過嘍!”
馬車離去時竟然真把二虎也帶走了,二虎沖小喬和四蛟揮手,喊著:“替我跟阿浩哥說一聲。我去城里了…過年再回來!”
小喬懷里抱著大妞和二妞給汪浩哲和自己的禮物,撇了撇嘴:“去城里,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至于樂成這樣!”
四蛟也忿忿然,過了一會又泄氣道:“小喬你倒是去過好多次城里。我都沒去過哪回!”
“你一次沒去過?”
“沒!”
“哎,我本來還想哪天帶你去城里買東西,你竟然一次都沒去,那還是算了吧!”
“為、為什么?沒去過就應該帶我去啊,干嘛算了?”
“城里太好了,花花世界,你一次沒去過不認得路。到時傻傻地到處亂走,弄不見了怎么辦?”
“你!我沒那么傻!你不故意躲我就丟不了!”
“真的?那你去問問你娘,剛才你姐姐跟她說了什么,冬哥表姐夫又說了什么,二虎去城里干啥,打探好消息過來跟我說,下次我去縣城就帶上你!”
四蛟眨眨眼:“你自己去問不更快?娘從來不瞞你什么。”
“我這不是想給你個機會么?不要?那算了,過兩天我就去城里買雙厚鞋子!”
“說話算數?”
“一言為定!”
有閑人在旁邊不用,自己屁顛屁顛跑去問豈不是找累。
汪浩哲居然從山里捕夾上拿回兩只肥肥的活野兔,還有一只毛色鮮艷美麗、啼聲婉轉的不知名鳥兒。小喬和四蛟樂滋滋地玩弄著野物,汪浩哲一邊拿出衣裳去洗澡,一邊交待他們:鳥兒是不經意間捉到的,聽它嗓音輕柔。拿去養著,給三妞她們玩吧。兩只野兔是二虎裝下的捕夾夾到,拿到前院交給二虎。
四蛟碰一碰小喬:“阿浩哥還不知道二虎跑城里去了!”
小喬撅著嘴,撫摸那只可愛的美麗小鳥:三妞和妞妞,她們喜歡小鳥兒么?放到前院去還不是歸四蛟了?留在后院多好!
潘富年當即替三妞編了一個竹籠子,把那只彩色鳥兒掛在屋檐下,鳥兒吱啾吱啾叫,兩個小女孩站下邊拍著手高興地笑,小喬到底斷了跟她們商量討要小鳥的念頭,坐著等潘二娘歡歡喜喜把兩只肥兔子燜了一鍋,端上一碟回后院去,晚飯就吃紅燒兔子肉了。(www.mhtxs.cc棉花糖)
吃完飯,小喬才告訴汪浩哲二虎去了城里,先在喜來登幫忙一陣子,等冬哥得閑,便帶他登門去拜一位手藝極好的師傅,學做家具。
汪浩哲詫異:“學做家具?”
“就是做木匠啦、雕匠啦。”
“也不必做這個啊…不過二虎倒是很喜歡這一行,有閑空弄刀子就破竹砍木頭。”
“冬哥見過二虎,又聽大妞說了他的喜好,覺得二虎適合做這行。冬哥對二姨說,先讓二虎跟著師傅,手藝學不精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懂行,以后總不會讓二虎以手藝謀生,會讓二虎有自己的作坊,到時候招請工匠做工,二虎也能看懂人家手藝精糙。”
汪浩哲看了小喬一眼:“這么說來那冬哥倒是跟你一個樣,很會經商、鉆營算計。”
小喬苦笑:“鉆營算計?這話怎么那么不好聽呢,那是真正的商人,我還不算…冬哥倒算是了,那小子上道很快,不干就不干,干起來比誰都狠,聽說他爹當年就是他這樣,有魄力有能力,照此以往,不久的將來花橋縣城首富非他莫屬!”
“你和他不對付?叫他‘那小子’?”
“我完全可以這樣叫他!照理說我還是他師傅呢,只是他嫌我小個不肯認罷了!”
“哧!”汪浩哲笑了一下:“你還想做人師傅?”
“怎么就做不得?我人小,不跟他們計較罷了,不然一個兩個都得過來磕頭叫我師傅!”
汪浩哲笑著:“行了,別得意。坐好,哥哥有話跟你說!”
小喬腦袋靠過來:“什么?”
“我今天在山里閑坐冥想,忽然記起了一點點事情…”
汪浩哲溫和清潤的目光投在小喬臉上:“我不是你的長兄…”
“呃?”小喬楞住,心撲撲直跳,該來的終于來了,他知道了真相,他想起來了!
汪浩哲笑容慢慢綻放:“我上邊應該還有兄長,和我一樣大的兄弟有好幾個,小喬,我只是你其中的一個哥哥!”
噢天!什么啊,嚇人一跳。
“哥哥,你還記起別的什么了?”
“沒有了,就這些。”
小喬看著他:“花橋縣城有客商聽見我說話,便問我是不是從北邊來,說我講話帶有京都口音!”
汪浩哲說:“這個我想到了,我本來也打算著,帶你去的第一個地方,便是京城!”
“哥哥,如果我們家住京城,我們卻為何被人追殺出來的?若仇家還在京城怎么辦?我們這一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汪浩哲贊許地點頭:“你能想到這個危險就好――我們當然不能自投羅網,僅僅是朝京城去,在離京城不遠的地方住下來,仔細觀察。”
他閉上眼睛,臉色轉為黯然:“我們家是顯貴無疑,就是不知犯了何罪…家里有尊長,有母親,好多人…如你這般大的小孩四處哭喊亂跑,我們兄弟幾個好像自顧逃命了,家里老弱…陷在仇家手里無疑!”
汪浩哲倏然睜開一雙細長的鳳目:“這就是我為什么總想快點離去的原因了吧?家人為魚肉,被人欺凌,我們怎能安逸一方,不管不顧?”
小喬受了驚嚇:有這么嚴重嗎?不是我的錯,不要怪我,我也不知道你家里到底什么個狀況啊!
她極快地桌子下把整個抽屜拿出來,里邊大塊小塊的銀子堆積了半邊屜箱:“我藏了五百兩在櫥柜里,加上這些,我們所有的家當總共也有六七百兩,如果現在走,也夠了…”
汪浩哲微微嘆氣:“都是你掙來的,小喬,哥哥記著你這個情,以后,還你更多!”
小喬低著頭:“做一天兄弟,就不要說還字,等哪天哥哥成家了,我們再分彼此!”
汪浩哲拉起她的手:“你聽錯了,哥哥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只是想給你很多很多,你盡管留著,等哥哥沒有了,需要的時候還跟你拿!”
小喬眨眨眼:“你――什么意思?當我錢鋪呢?拿錢存我這,等哪天再來連本帶利拿走?”
汪浩哲忍不住呵呵笑起來,雙眼閃閃發亮,曲起修長的手指輕敲她額頭:
“這什么腦子,別的不想,凈鉆錢眼去了!”
小喬找出幾個荷包裝銀子:“那,我們這幾天就走了么?要不要跟大牛、潘家二姨他們說一聲?”
汪浩哲沉吟著:“記著他家情份就好,我們住在他家,也給他們帶來一些好處,到走的時候,不必說,悄悄地離開――現在先不著忙,我還要理一理腦子里一些東西,前些時我夜間去到縣城,使銀子向人打探事情,多少知道些京城時勢,我想,再去幾次,或許能問到更多,比較有利于我們籌劃歸去的路線。”
小喬怔了一下:京城時勢,那不是打聽政局么?自己果然是個游手好閑的,從來沒往這上邊想過,要是讓大牛…大牛不行,讓冬哥去問,不是好很多?這汪浩哲好像很多疑,不肯相信別人吧?
那還是由他去!別又替他做了錯誤判斷,到時他更加要怪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