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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捉拿淫僧啊!

  我苦思良久,也想不明白。紙片上的‘連城劍訣’只不過是五組數字,這些數字斷斷不會是密碼來的,不可能像那《四十二章經》寶藏一般。正如狄云所說,那五組數字是用在一部《唐詩劍譜》上面,劍譜里外乎是文字圖畫,或許那些文字圖畫加上數字肴不同意思。然而最重要的問題,我手頭上這部《唐詩選輯》到底是不是劍譜?如果是的話,特別之處又在哪里?

  ‘對了!狄云說過,若沒有劍訣,光有劍譜也練不出甚么,只會一頭霧水┅┅或許這便是當中的奧妙之處,若沒有數字,劍譜不過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唐詩選輯》而矣。’

  想通了這一點,我便翻開《唐詩選輯》,里面分做了八卷,從古詩開始到絕句為止合共三百首,內里再分五言和七言,各附有樂府詩。‘數字對于這部書來說┅┅或許是可以用來揀取文字,重新組成句子!’靈機一觸,也不無可能,便立即研究那些數字的可能性。那五組數字分別是∶六十六三十一三十十五四四七十四七三十一十三一三十八四‘每組三個數字,有雙位數有個位數,合共五組┅┅如果每一個數字只能找出一個文字,整句句子也不過十五個字,能組合出甚么意思來?’我覺得不大可能∶‘更重要的是,三百首唐詩,合共有上萬個字,而我手上最多也只得雙位數┅┅果真如此,只需在卷一找便是了!’想到這里,心中隱隱一動∶‘對了!圖書分類的方法┅┅甚么每組數字要有三個?一定有原因!’立即翻開《唐詩選輯》∶‘全書分成八卷,每卷有若干首詩,每首┅┅我明白了!’我的心中興奮無比,卻又不敢肯定,只得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每一組數字的第一個代表卷數┅┅沒錯!的確全是個位數!’頓了一頓,又邊看《唐詩選輯》邊喃喃的道∶‘第二個數字代表的應該會是┅┅嗯嗯!最大的是“三十八”,許便是每卷里頭詩的數目,分成八卷后每卷的確只有四十首左右。’想到這里,我知道自己有了重大發現∶‘那么第二個數字自然便是┅┅每首詩的第幾個字!’這樣的推論比較合理,原來五組數字合共只能找出五個文字,而這五個文字自然成不了甚么句子,但或許另有含意也說不定。

  我雙掌一拍,立即念出那些數字∶‘第一組是六、十六和三十。’一邊念一邊翻開《唐詩選輯》∶‘卷六七言律詩的第十六首,杜甫《野望》第三十個字┅┅“惟將遲暮供多病”的“將”字。’找出了第一個字,心頭不免狂喜∶‘第二組數字是一、三十、十五。’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使自己別那么興奮,畢竟找出五個字來是否能夠組成有意思的句子還是未知之數∶‘卷一的五言古詩第三十首,柳宗元《晨詣超師院讀禪經》第十五個字┅┅“閑持貝葉書”的“書”字。’第三組數字是四、四、七十四∶‘卷四的七言樂府第四首,王維《老將行》第七十四個字┅┅“自從棄置便衰朽”的“置”字。’第四紅數字是七、三十一、十三∶‘卷七第三十一首樂府詩,李白的《玉階怨》第十三個字┅┅“卻下水精簾”的“水”字。’‘好了!’到了最后一組數字,我心情緊張得不得了。這組數字是一、三十八與及四∶‘卷一的第三十八首五言樂府孟郊《游子吟》第四個字┅┅“慈母手中線”的“中”字!’五個字分別是‘將’字、‘書’字、‘置’字、‘水’字和‘中’字。

‘將書置水中┅┅’我把五個字再念一次∶‘將書置水中!沒錯!果然另有意思,把書放到水里去,那便現出文字,這不是武俠小說經常出現的情節嗎?’我吸了一口氣,走到房間角落幾上那盤明天用作洗臉的水前,了望手中的《唐詩選輯》,心道∶‘把書放進水里,便現出新的文字┅┅說的應該便是這書吧?’我不再多想,小心翼翼的將書擺進水里,然后放平,讓它給水滲透。不一會再取出來,攤到桌子上,唯恐弄破它般慢慢揭開,果然,一部《唐詩選輯》上除了  原有詩文和注解外,竟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階,每一首每一句詩文旁邊用上百字再細解,我才草草看了一些,便知道那是一些使劍和運功的法門,果如田伯光所說,每一首詩是一路劍法,每一句便是一招。這些招式配合詩文格調和深意,有的清雋,有的古樸;有的輕靈,有的雄健;有的奔勝矯躍,有的氣勢雄渾;有的端麗飄逸,有的威儀整肅,直教人眼花撩亂,捉摸不到。

  我心頭的歡喜并不輸于得到神石時候。今次我輕易破解了劍訣中的關鍵,找出連城劍法劍譜,成就感自然令我興奮,但更使我心神向往的卻是這套劍法本身。雖然說到個中精絕及不上獨孤九劍,剛猛厲害及不上追風神雷劍,但它變幻莫測、多姿多采且極具風雅卻是其他劍法所不能及。我自幼便愛好詩文一道,否則也不會選修中國文學,因此是如獲至寶,誓要學會這唐詩劍法。

  我苦讀一晚,徹夜未眠,終于摸透了這連城劍法的關鍵,運勁方面我已有根柢,使劍手法和劍招精髓劍譜中自有詳述,只需掌握各詩的深意與及韻味便能事半功倍,而我在這一方面根本不成問題。

  我和石破天、雙兒用過早飯,便整裝待發,準備離開。先前我整晚沒睡,為的只是鉆研連城劍法,于如何聯絡田伯光一事始終想不到辦法,或許我們要繞道重慶,通知了他再行北上了。

  我正在替瘦灰馬套上馬具,雙兒替我拿了包袱和英雄劍出來。我接過了劍,將之放到馬上,雙兒卻說道∶‘大爺,你老是將佩劍拿在手中,也不嫌麻煩。’我笑了一笑,說∶‘沒有所謂,我覺得這樣有型一點。’‘甚么叫做“有型”?’雙兒不解的問。我‘啊’了一聲,想著說道∶‘也就是很“酷”的意思┅┅連酷也不明白?那么我也不懂得解釋了。’雙兒聳了聳肩,便不再問,從懷里掏出一條帶子,取過英雄劍在劍鞘上綁好,然后將劍系在我的腰間。我望著她埋頭打結,忍不住撫著她的頭頂,說道∶‘你好細心,四弟他好福氣。’‘收了個丫頭有甚么好福氣不好福氣?’雙兒搖頭說道∶‘系好了,這樣把劍掛在腰間,方便得多了。’我道了聲謝,恰巧見石破天走到后院,便吩咐他取馬,然后逕出客棧。

  來到鎮口,我騎在灰馬之上舉馬鞭遙指住東面說∶‘咱們先東行到重慶一趟,要田兄先行到金陵,我們再出關外。’石破天正要答應,忽聞遠處傳來呼嘯之聲,悠悠不絕,清晰可聞,似乎呼叫者中氣充沛,有著深厚內功根柢。

  ‘甚么人在高叫?’雙兒坐在我背后,覺得有趣,便問道。我豎起耳朵細聽,東北角上又傳來那呼嘯之聲,有人長聲叫道∶‘落──花流水!’那個‘落’字拖得極長,其余三字卻以正常語速說出來。

  ‘落花流水?’石破天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我卻大是詫異∶‘“落花流水”?我早已聽人提起過江南武林人物之中,以“南四奇”隱然成為其中領袖┅┅這些日子以來我只見過花鐵干一人,不知道可是他們?’先前一聲語音未落,跟著又有人和應道∶‘落花──流水!’‘流水’兩字尚未叫完,又是一聲∶‘落花流──水!’這兩句各有一個‘花’字‘流’字念得極長極響。

  ‘咦咦?’我心中大奇∶‘南四奇來了三個,還大呼小叫的┅┅’就在這時,又是一聲∶‘落花流水──!’‘四人齊到,莫非真的有甚么大事?’我勒住灰馬,心下大疑。雙兒指住大道前面,叫道∶‘大爺,那邊有人向我們走來。’我抬頭一望,塵頭起處十余騎快馬先后向這邊沖來,我和石破天連忙把馬停在一旁,讓他們通過。

  當先二騎閃電而至,才一瞬間已在我們身旁馳過,發出叮當叮當一連串清脆的鈴聲。我心中一動,覺得這鈴聲好不熟悉,好像曾經在哪兒聽過?腦筋還沒轉過來,那一黃一白的兩匹駿馬轉眼遠去,端的是難得一見的神駒,跑得無影無蹤,把后邊的人馬越放越遠。

  然后才見其余十多騎馬上乘客邊追邊喊道∶‘殺了這血刀惡僧!’‘除一大害!’‘這等兇殘僧,決計容他不得!’‘捉拿僧啊!’┅┅這十余騎上有些是江湖人物,有些是官差公人,竟一起追趕先前兩騎,使我感到一陣奇怪。石破天說道∶‘先前那兩匹馬上的難道是賊么?’‘或許吧!’我搖頭說道∶‘若然早點知覺,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們應該出一分力把他們攔下來,如今錯過了,唯有讓那些人自己去追吧!’直到這時候,我還沒把‘南四奇’與此事聯想到一起,滿以為只是一般的采花事件。說到采花賊,武功最高的就只有兩個,分別是‘萬里獨行’田伯光和‘窮兇極惡’云中鶴,并稱‘南云北田’。然而就算是他兩人,也不用‘南四奇’一起出動,何況剛才提到僧,竟是和尚來的,更不會是田伯光和云中鶴了。

  又是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第二起人馬誑u隉C我開始覺得驚奇,對石破天道∶‘此事太也可疑┅┅對方只是一個徒嗎?怎么要這許多人一起追趕?’極目望去,從這起人馬的馬上身手看來,似乎武功甚高。這些人馬全力奔馳,很快便又從我們身邊經過,我本想出言相問,但一來他們行色匆匆,二來不排除是江湖仇殺,等閑人不應插手。稍一猶豫,最后一騎已然跑過,卻突然使勁勒住馬匹,使得那馬人立起來。

  馬上那人回頭大叫道∶‘易少俠!易兄弟!’我輕咦一聲,已將他認了出來,竟是我曾在解紛宴上見過,又在襄陽英雄宴中交好的‘鈴劍雙俠’之一的汪嘯風。

  ‘汪兄,何事如此匆忙?’我抱拳問道。

  ‘追血刀僧!’汪嘯風汗如雨下,臉上神色又驚又急,叫道∶‘我表妹落到僧手上’我呆了一呆,已然記起那馬上鈴聲來了!汪嘯風和他表妹水笙并稱‘鈴劍雙俠’,正是因為他們的愛馬頸上掛了金鈴銀鈴,如今汪嘯風的坐騎只是尋常馬匹,看來他們這個浸斗可得大了。

  難怪不但公差,還有這么多江湖中人參予救援,水笙可是江南武林后起之秀,如今蒙難武林一脈自當出力,更何況我和他們尚算有點交情?知道刻不容緩,也不再問,二話不說便掉轉馬頭,向那惡徒逃走的方向馳去。石破天不知道發生了甚么事,但見我的神情緊張,立即策馬追來。

  ‘能夠得到易兄弟出手相助,雖然未必夠惡僧打,但總算多了一分把握,若能攔得他一時三刻,師父他老人家到了便好!’汪嘯風一邊全力策騎一邊馬上叫道∶‘雖然不少武林同道出力,但這一帶并沒有多少高手,追上去也不過是送死,只是表妹決不能讓那惡僧傷害了┅┅’我急問∶‘你師父在哪里?’‘他們得了我的口信,正從后邊追來,雖然遲了,但以他們的腳程┅┅’汪風還未說完,猛聽得四個人的聲音齊聲叫道∶‘落花流水兮──水流花落!落花流水兮──水流花落。’我在馬上回頭,見到身后有四修人影,一溜煙的追了上來,雖然只是徒步但身法之快絕不輸與騎馬的我們。汪嘯風大喜道∶‘好了!師父終于趕到了!我還以為他們在數里之外呢!’也不停馬等候,因為他知道‘南四奇’能夠輕易追上來。

  趁‘南四奇’未到,我終于忍不住問∶‘到底發生了甚么事,水姑娘何以會落人手中?’汪嘯風狠狠的道∶‘前日我和表妹在程家集管一樁閑事,幫官府將一個叫狄云的小子擒住,豈料突然殺出一個血刀僧,竟將那小子和我表妹一起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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