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馬上明白厲馳劃出的符文肯定有古怪,身形向后退去,下一刻,在空中閃爍的符文猛地爆開來,化作淡淡的光華,籠罩住了方圓幾十米的空間,沙地上好似多出了一層水銀,金黃色的沙礫都變成了銀白色。
那寄生魔物嚎叫著從沙土中跳起身,向羅成和厲馳這邊沖來,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被染成銀白色的沙礫飛速流動著,那寄生魔物邁開大步奔跑不停,可身形始終停留在原地,既不往前也不往后,好像被什么東西固定住了一樣,或者是沙地正在向后方滑退,速度與那寄生魔物相等,正好抵消。
“羅小友,如果這妖魔脫困而出,務必拖延片刻!”厲馳道,說完也不等羅成回應,一屁股坐在沙塵中,開始閉目養神。
羅成吁了一口氣,他能感應到,厲馳體內能量運轉的速度陡然提升了十幾倍,也就是說,厲馳準備拼命了,那么他也沒有了選擇余地,只能陪著一起拼。
雖然羅成一度顯得很狼狽,但那是因為他一直沒有釋放無盡之傷,找不到那寄生魔物的弱點,盲目拼命是沒有什么意義的,只能白白浪費體能,真的豁出去了,他有一戰之力。
那寄生魔物還在奔跑著,見自己怎么也無法靠近羅成,它越來越憤怒了,口中咆哮連連,不過,蒙在沙礫上的銀光逐漸變得黯淡了。
終于,那寄生魔物的身形開始向前移動。雖然遠不及它真正的速度,但代表陣圖的威力已經快消失了。
羅成的雙瞳變得茫然,那寄生魔物在他的視線里,已變成了一團巨大的能量。
銀光終于散盡,那寄生魔物恍若一匹脫韁野馬,身形陡然開始加速,而羅成在這同時化作一縷輕煙。迎了上去。
那寄生魔物依然是老套路,俯身探爪,掃向羅成。羅成的身形驀然轉向,從那寄生魔物腿邊擦過,在這剎那之間。他已在那寄生魔物的腳踝、腿側揮斬了十余劍。
進入無盡之傷狀態,羅成的速度會達到極限,審判之劍的威力也大幅提升,畢竟每秒鐘都會消耗體能,如果不是各方面都接近完美,羅成也不會把無盡之傷當成自己的主要戰斗技能。
審判之劍斬在那寄生魔物的身體上,發出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聲響,差不多有七、八個鱗片被斬掉,翻滾著向下墜落,鱗片被剝落的地方。露出了鐵青色的肌膚。
那寄生魔物回身追撲羅成,而羅成已從那寄生魔物另一條腿的側面掠過,劍光激蕩,又是一連串的金鐵交鳴聲。
這時,厲馳已經張開眼睛。雙手 在空中不停劃動著,他的老態以一種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淡去,雙瞳釋放出刀尖般的銳芒,不過,他的手背卻是青筋畢露,那一筆一劃似乎寫得格外艱難。
而此刻的羅成。完全是在與死神起舞,幾乎每一秒鐘,都有銳利的勁風擊中他的身體,但羅成完全顧不上了,那寄生魔物的利爪所帶起的勁風籠罩范圍太大,如果連這也要閃避,他根本沒辦法持續攻擊。
以前的羅成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很少相信別人,可這一次他別無選擇,厲馳就那么坐在附近,毫不設防,完全把安危交托給他羅成,他只能死拼到底。
吼吼…那寄生魔物拼命舞動著雙爪,可惜,它的攻擊全部落在空處。
羅成倒是能招招命中,不過效果甚微,他看不到那寄生魔物體表的變化,但攻擊的次數多了,總會有巧合,審判之劍數次斬在那寄生魔物鱗片已經被剝落的肌肉上,卻只能留下淺淺的痕跡,劍鋒入肉的深度還沒有普通人的指甲厚,這樣計算下來,就算羅成能在同一個部位一口氣砍傷七、八百劍,也未必能傷到那寄生魔物的骨頭。
全力以赴的羅成無法體會時間的流逝,可他能看到自己的體能變化,體能消耗達到五分之一,達到四分之一,他感覺自己又打了很久很久,體能消耗接近三分之一了,而屬于厲馳的能量團依然停在遠處,沒有準備切入戰場的征兆。
羅成有些焦躁了,在以往的一次次血腥的戰斗中,他已經養成了自己的規則,體能消耗接近三分之一,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他必須盡快解決對手,當體能消耗接近三分之二時,他就要想辦法脫離戰團了,因為再打下去,他的戰斗力將持續降低。經驗告訴他,在保持巔峰狀態情況下,也始終無法擊敗對手,那就應該另作打算,勉強拼下去,不會有什么好結果,除非能發生奇跡。
是繼續打,還是怎么?羅成在遲疑,而此刻的厲馳依然聚精會神的劃著符文,完全不理會場中的激戰。
沙地變得一片狼藉,無盡之傷是游斗的綜合技巧,那寄生魔物則到處追趕著羅成的身影,結果它所留下的足印、爪痕已遍布大半個沙湖。
又支撐了一段時間,羅成身上到處是傷,連臉頰上也留下幾道深深的血痕,體能消耗接近一半,羅成決定暫時脫離戰斗,他需要了解厲馳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這時,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怵動,高空中、大地深處同時產生了磅礴無比的能量波動,并且順著某個媒介連接在一起,融合著、震蕩著。
在羅成的視野里,天空變成 了一個巨型沙漏,無數能量由上而下傾注著,大地也是一個巨型沙漏,能量由下往上,而能量的匯集點就在厲馳上空。
那寄生魔物也感應到了異常,它呆了一呆,旋即轉過身向遠方的厲馳撲去,不過,羅成故意引著它進入了沙湖深處,想沖出去沒那么容易。
羅成知道厲馳要動手了,立即追上去,繼續纏住那寄生魔物不放,下一刻,他聽到了遠方傳來的漫吟聲:“萬法歸宗…山河一氣…接吾山河劍…”
羅成猛然感應到遠方匯集的磅礴無比的能量波動,正以雷霆萬鈞、摧毀一切的氣勢向他這個方位轟下,羅成心中驚駭,也顧不上那寄生魔物了,立即向斜刺里沖去。
羅成脫離了戰斗狀態,旋即看到了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厲馳揮動著一條長達數百米的劍光,斬向那寄生魔物,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只螞蟻在揮舞著一棵參天大樹。
轟…廣闊的沙地瘋狂抖動著,猶如波濤洶涌的海洋,沖天而起的煙塵凝成一道極長的墻,蜿蜒探入沙湖深處,當煙塵落盡后,沙地上出現了一道筆直的溝渠,寬有兩米多,深在一尺左右。
這種直上直下、沒有角度差的攻擊,竟然能在沙土中留下一尺深的長溝,其中蘊含的力道是難以想象的。
那寄生魔物正縮在溝底,它大半個身體已被沙礫埋住了,只剩下一個碩大的腦袋還有一雙利爪露出外面,而且它的利爪軟軟的搭在自己腦袋上。
當劍光以摧毀一切的氣勢斬下時,那寄生魔物應該是用雙臂護住了自己的頭,它的傷勢看起來不輕,但也不是很重,腦袋斷了幾根骨刺,雙臂處血流如注,把下面的沙礫染得一片通紅。
那寄生魔物似乎被砸暈了,呆了片刻才緩過神,一邊嚎叫一邊掙扎著,想從沙土中掙出來。
把釘子釘進去容易,想把釘子起出來就難了,同樣的道理,那寄生魔物是被巨力硬生生砸進去的,身高力大有時候是優勢,有時候又會變成劣勢,而且它掙扎得越厲害,身體反而越往下沉。
“妖物…再接吾…一劍…”遠處厲馳很艱難的把手舉了起來,接著他身體踉蹌了一下,接近云霄的劍光突然開始消散了,隨后厲馳發出劇烈的咳嗽聲,身體也佝僂成一團。
吼吼…那寄生魔物雙目赤紅,繼續瘋狂的掙扎著。
見厲馳已經無力為繼,羅成再一次釋放無盡之傷,向那掙扎中的寄生魔物撲去,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
羅成再不顧惜體能,劍光圍著那顆碩大的腦 袋不停轟擊著,殘破的鱗片如雪花般四下飛濺,寄生魔物一邊發出痛楚的嚎叫聲,一邊試圖用利爪去抓羅成,但,它在不受任何限制的時候也沒辦法攻擊到羅成,現在更是癡心妄想。
隨后,嚎叫聲戛然而止,沙礫已經淹到了他的血盆大嘴,大口大口的黃沙灌進去,它再也喊不出來了。
羅成已收住劍勢,在一邊冷冷的看著,那寄生魔物還在掙扎,所以也在不停的往下陷,沙礫一點點淹沒了它的鼻子,最后淹沒了它的眼睛。
窒息對寄生魔物而言,同樣是致命的,它們也需要呼吸,接著那寄生魔物還露在外面的雙爪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著,差不多持續了一分鐘,終于不動了。
停止掙扎,那寄生魔物的身形也停止了下陷,但它的腦袋已經快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小片天靈蓋還有幾根骨刺。
羅成耐心的等待著,又過了五、六分鐘,那寄生魔物銳爪上閃爍的寒光消褪了,天靈蓋上的骨刺也顯得有些枯干,這才是寄生魔物真正死亡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