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成等人向四不管進的時候,天機營臨時駐地,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二姐,外面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排行第十七的寧千蘭匆匆走進了軍帳,滿面憂色的看著文秀。
“慌什么?”文秀瞪了一眼寧千蘭:“在這天原上,我就不信有人敢動我們天機營?!”
“可是…”寧千蘭還想要說什么,被文秀揮手趕了出去:“沒見我這里正忙著呢么,去盯著點外面,還有,后山也要派人看著。”
等到寧千蘭走出了軍帳,文秀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眼下的情況很不妙,新上任的邊軍統領林博遠下了懸賞,殺死一個天機營的女武士便是十兩黃金,活捉五十兩,至于她們這十八個結拜姐妹的價碼就更高了,從最初的五百兩,已經漲到了現今的一千兩黃金,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聚集在天原上的盜賊們本就是做的殺頭的買賣,頓時全都蠢蠢欲動起來,不過其中大多數都抱著撿便宜的心態,尤其是在斐真依渺無音訊的情況下,沒人愿意跳出來當出頭鳥。
但文秀心里清楚,這種情形維持不了多久,如果林博遠再次提高價碼,很可能會有人鋌而走險,只要有人打頭,自然便有人響應。
好在文秀選擇的這處駐地很適合防御,后山是一面陡峭的懸崖,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即使敵人強攻,她們也可以抵擋一陣,不會陷入四面環敵的境地。
論起個人武力,天原上的盜賊拍馬也趕不上天機營的武士,但是,文秀不想看到姐妹們折損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戰斗中,今天早上文秀粗略統計了一下,聚集在附近的盜賊已經過千。現在這個數字恐怕還在增加。
遠處突然隱約傳來了幾聲慘叫,文秀一皺眉,快步走出了軍帳,正看到山腳下躺著兩具尸體,是被弓箭射死的,負責警戒的女武士們人人面孔漲得通紅,握著弓箭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顯然被氣得不輕。
“生什么事了?”文秀沉聲問道,這幾日她嚴令部下和盜賊生沖突。原因很簡單,外面這些盜賊都是見慣了血的,如果她們殺的人多了,難免會激起這些家伙的兇性,一旦聚集在外面的盜賊不管不顧的一窩蜂涌過來,她們防御得再嚴密也無濟于事,瑯山十八騎并不是人人都擁有絕的武力。如果其他人都在這里當然不懼這些盜賊,但眼下卻是不同,幾個晉入大乘期的姐妹全去救援斐真依了,留下來的人中,以文秀的武力最高,但也不過是小乘期而已,文秀的長處是統籌全局,并不是戰陣廝殺。
當然,一味的退讓也不是辦法,必要的武力威懾還是要有的。所以文秀令部下劃出了一道界線,敢越界者,殺無赫,在吃了幾次苦頭后,盜賊們也清楚了這些看上去嬌滴滴的女子們不好惹,所以大多是在界外叫罵,而鮮少會沖過來。
可文秀看的很清楚,那兩具尸體。全倒在界線外面,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他們…他們對著我們這里…”寧千蘭緊咬著嘴唇,恨恨的盯著遠處的盜賊們。卻是說不下去了,她和童真真同歲。今年才十六,根本說不出那種羞人的話來。
文秀目光一掃,現界線另一邊有幾個臉色蒼白的盜賊衣冠不整,腰帶松垮垮的,有的還在用手提著褲子,便隱約明白了一些什么,臉色頓時變得冰寒一片,她一再退讓不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想為天機營留下一些種子,畢竟去救援斐真依的姐妹們至今生死未卜,誰也說不準今后會是什么樣的局面。
但這絕不代表她能任由麾下的姐妹被人羞辱!
“把天機弩推出來!”文秀斷然說道,嘴邊泛起一抹冷笑,是該讓對面那些家伙嘗嘗厲害了,看來初入天原時那幾場殺戮還沒有讓這些家伙意識到,有些人,是他們不能招惹的!
“是!”女武士們的精神全都為之一振,這幾天來實在是憋屈得夠了,天機弩的威力,她們幾乎全都親眼見識過,雖說用天機弩來對付這些烏合之眾有些浪費的嫌疑,但至少可以出一口惡氣。
由于文秀現身之后,除了臉色難看一些,并沒有出現什么太大的反應,這副場景落在盜賊們眼中,理解成了天機營的軟弱,再聯想起那些傳言,心下不由大定,看來這些娘們果真變成了落魄的鳳凰,那自己還有什么好怕的?
一個黑臉膛的漢子大刺刺的走了出來,走到那條用石子壘起來的界線前面,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敢跨過去,只是站在那里沖著小山上面喊話:“怎么,你們天機營的人管天管地,還管老子們拉屎撒尿不成?!”
盜賊群中響起了一片哄笑聲,有人高喊:“說的就是啊,難道你們是不上廁所的么?”
“你懂個屁?萬一人家不上呢?”
“哈哈,那老子就得去幫她們通通了…”
一陣陣污言穢語鋪天蓋地而來,天機營的女武士們憤怒得幾乎無法自己,以往在斐真依手下征戰,走到哪里都是被世人矚目的對象,何時遭受過此等羞辱,如果不是文秀有嚴令在先,她們就算是死,也要撲上去把對面那些家伙殺得一個不剩!
文秀臉色鐵青,雙眼微微瞇了起來,熟識她的人便會知道,這是憤怒到了極點的征兆。
黑臉膛的漢子見天機營這邊始終不吭聲,越囂張起來:“平白無故殺了我們的人,怎么也要給個交代吧?也別說俺欺負你們女人,一命抵一命,你們殺了我們兩個人,趕緊賠我們兩個,放心,別看俺是大老粗,卻也憐香惜玉得很,不會虧待你們的,哈哈…”
這時蒙著一層油布的天機弩已經被推了上來,文秀看著山下冷冷一笑,揚聲道:“要人是吧?”
黑臉膛的漢子先是一怔,隨即大喜:“對對對,俺也不貪,兩個就行。”
文秀氣極反笑,指了指站在天機弩的兩側的兩個女武士:“她們兩個行嗎?”
“行啊!”黑臉膛的漢子眼睛都快冒綠光了,雖然他們這些盜賊手里有了錢之后,少不了去花天酒地一番,但這可是天機營的女武士,他們平時連正眼都不敢瞧的,感覺自然大不一樣。
“好!既然你看中了她們兩個,那就讓她們送你歸西吧!”文秀一揮手。
黑臉膛的漢子頓時感覺到有些不妙,想拔腿就跑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只能一步步的慢慢向后退,色厲內茬的喊道:“你要干什么?以為俺們天原的各路豪杰怕了你們不成?”
這漢子也不傻,知道拉著大家一起才有威懾力,但問題是其他匪沒有比他笨的,至少人家都沒象他這樣,急吼吼的跳出來,于是在這一刻,盜賊們都變得寂靜了,全都在冷眼旁觀,看天機營到底有什么動作。
那兩個女武士干脆利落的掀掉弩車上的油布,一個負責把箭矢放入滑道,另一個則是負責瞄準,使用的是普通的箭矢,殺一個這樣的垃圾,動用那僅剩下的兩支符文箭矢太不值得了,不過所謂的普通箭矢也是相對來說的,斐真依為天機弩配備的弩箭全長兩米五,如幼童手臂般粗,通體由精鋼打造,這樣的殺器別說是射人,就是射死一頭大象估計也是毫不費力。
雖然距離尚遠,那黑臉膛的漢子還是看清了弩車的輪廓和那根嚇人的大號弩箭,立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么大的家伙射在身上哪里還有命在?怪叫一聲轉身便跑,想要混入人群當中,這樣就不容易瞄準自己了,可四周的盜賊就象是早有默契一般,嘩啦一聲散開了一片空場,饒是那黑臉膛的漢子雙腿掄得風車一般也無濟于事,他跑向哪里,哪里便會立刻出現一片空白,大家都不傻,那么大個的弩箭,殺傷力必定不會小,誰都不肯陪著那漢子送死。
弩車的優點是操作簡易,并且精度良好,即使是武技平平的人也可以使用,在那黑臉膛的漢子意識到不妙,轉身的那一刻,女武士就已經完成了瞄準的動作,當那漢子拔腿開始奔跑,試圖回到人群當中時,女武士操縱著弩車緩緩轉動著,箭矢的尖端始終瞄準著對方的后心,然后手指微動,扣下了弩機。
一道烏光劃過長空,飛射至,準確無誤的沒入了那黑臉膛漢子的后背,由于箭矢的度過快,遲滯了不到半秒鐘的時間,人們耳中才聽到了咻的一聲箭矢破空出的尖嘯。
聲音猶在耳畔,那漢子的后背卻猛的炸裂開來,腰部以上的半截身子全都不翼而飛,瞬間變成了紛飛的血肉,箭矢余力未盡,筆直射入一塊巖石,在轟然巨響聲中,無數石屑四散飛射,繼而紛紛揚揚的落下,猶如下了一場泥石雨。
有幾個站在附近的盜賊被爆炸波及到,臉上身上全都被四濺的砂石劃出了道道血痕,但他們卻仿若未覺,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整個身心都被無窮的恐懼籠罩住了,如果那一箭的目標是自己,又會是怎樣一番結果?
“還有誰?”短暫的沉寂之后,文秀的聲音再次響起,然而語聲中蘊含的無形殺氣卻讓在場的盜賊們全都感受到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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