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么話?”斐皓天愣住了。
“我承認你們兄妹情深,也承認我不可能說服你了。”那少婦笑了笑,手腕一翻,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柄匕首,接著便把匕首刺入斐皓天腹中。
“顏兒,你…你干什么?!”斐皓天發出慘呼聲。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孩匆匆跑進來:“夫人,斐真依到了。”
“請她進來。”那少婦笑道,隨后看向斐皓天:“你不要動哦,現在刺得還不深,如果亂動的話,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了。”
斐真依走進院落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自己的哥哥臉色慘白的委頓在石凳上,小腹上赫然插著一柄匕首,正有鮮血從傷口中滲出。
“哥?!”斐真依驚呼一聲,便沖了過去,然而這時人影一閃,面容清癯的松莫白攔在斐真依身前,拱手施禮:“營主留步。”
“你敢攔我?!”斐真依勃然大怒,哪里還顧得上對方是一個大乘期的術士,目光一冷,便要硬闖,這時身邊的十八妹童真真突然拉了拉斐真依的衣角,低聲道:“大姐,身后。”
斐真依心中一驚,這時才醒覺身后正有一股強大的氣息隱伏著,只怕她這邊一動,那邊便會立即出手,斐真依緩緩轉頭,正看到滿臉匪氣的龐寇,嘴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站得遠遠的看著自己,雖然兩者之間至少有十幾米的距離。但對大乘期的武者來說,只需眨眼間便可以跨過。
斐真依立刻冷靜下來,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在軍中打出一片天地,乃至踏入最高公民的行列,自然不會如同初出茅廬的菜鳥般莽撞,溫家的幾個大乘期高手斐真依都了若指掌,尤其是連松莫白和龐寇都出現了。那么聞歸海恐怕也在附近。
游目四顧,斐真依果然在角落中看到了聞歸海的身影,似乎是在那里閉目養神。一點都不關心這邊的事情,但斐真依知道,如果因為這點就無視對方的話。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這時斐真依已經看清了四周的場景,剛剛踏入這里時,她眼中只有小腹上插著匕首的斐皓天,至于坐在斐皓天身邊的那兩個人,她根本沒有在意,現在卻發現,那居然是溫顏和…冉雄安?!斐真依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溫家這幾個大乘期的高手她可以不在乎,光憑這幾個人,根本不是瑯山十八騎的對手。關鍵是冉雄安,人稱帝國天劍,實力深不可測,自從冉雄安從冉家的劍廬走出來之后,便從未敗過。這樣的人,連斐真依都不愿與之為敵。
雖然還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斐 真依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這一切必定都和溫顏有關!
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斐真依要先知道一件事,定定的看著溫顏:“是誰傷的我哥?”
“當然是我了。”溫顏莞爾一笑:“除了我。還有誰敢傷他?”
盡管斐真依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能失去冷靜,但在聽到溫顏以一種仿佛在說今天吃了什么的口氣來講述這件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怒火攻心,眼神凜冽如同無形的刀鋒般緊緊盯在溫顏臉上,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的話,恐怕現在的溫顏全身上下已經多了不知道多少血洞。
“營主生氣了?”溫顏眼波流轉:“你們的兄妹感情還真是讓人羨慕,連我這個做妻子的都有些吃醋呢。”
“你還有臉說是我哥的妻子?!”斐真依憤怒得無以復加,她就沒見過無恥到這種地步的女人。
這時站在斐真依身邊的童真真悄悄把手伸到背后,準備解下背著的驚雷弓,可她的手剛剛一動,就聽到弓弦發出錚的一聲脆響,松莫白一臉慈祥的看著童真真:“小丫頭莫要亂動。”
童真真頓時不敢動了,這老頭能夠以念力撥動弓弦,也就可以用念力攻擊自己,至少在這樣的距離下,不等她把驚雷弓拿在手里,對方就可以讓她變成一具尸體,瑯山十八騎之所以強大,并不是她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著無可匹敵的戰力,而是她們聯合在一起,取長補短互相配合,便足以抵得上一支軍隊,例如童真真,只要讓她站在一個安全的位置,她可以對任何人造成威脅,可在現在這種情勢下卻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斐真依連著深呼吸幾次,這才勉強把心情平復了下來,再大的憤怒在這個時候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無論溫顏想要做什么,終歸是要有目的的,也就是說事情還沒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不管怎樣,也要先保證自己哥哥的安全。
“說吧。”斐真依平靜的看著溫顏:“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溫顏淡雅一笑:“而是看你想要怎么做。”
溫顏抬手輕拂,冉雄安方才從金色紙袋中取出來的文案便飄飄飛起,如同有一只無形的手在下面托著一樣,晃晃悠悠的飛向斐真依。
斐真依的瞳孔驟然緊縮,接過那張紙,神色復雜的看了溫顏一眼:“沒想到你真的修成了無雙秘典。”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溫顏輕輕笑道:“不敢當營主謬贊。”
斐真依懶得再理會溫顏,斗嘴一直不是她的長項,就讓這女人先得意好了,只要有機會,便 要她千百倍的還回來。
斐真依飛快的把紙張的內容瀏覽了一遍,臉色先是變了幾變,然后又化為濃濃的憤怒,及至最后,已經變成了不屑的譏諷。
“里通外國?”斐真依冷冷的看著溫顏:“這種話說出去,你覺得會有人信?你把天下人都當成了白癡?”
“真沒想到營主還有可愛的一面呢。”溫顏嫵媚的笑了起來:“天下人信不信又有什么關系?反正我信,這就足夠了。”
“你以為你是誰?”斐真依的語聲中充滿了譏誚:“如果不是你嫁給了我哥,就憑你們溫家,也有資格成為最高公民?”
“營主的話真傷人心,我就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溫顏哀怨的望著斐皓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難道你就看著她欺負我?”
在場的人中,要數斐皓天的心情最為復雜了,被朝夕相處的妻子刺了一刀,最痛的傷不在身體上,而是在心里,此刻斐皓天的心都在滴血,他已經隱約猜到溫顏為何要如此做了,正因為這樣,他才感到悲哀,往日的柔情蜜意相濡以沫原來只不過是一場泡影,在利益面前,自己不過是一枚尚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罷了。
但這種結果斐皓天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他的確不能修習術法和武技,卻不代表他可以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尤其是被人用來要挾自己最疼愛的妹妹。
見斐皓天不吭聲,溫顏也不以為意,臉上的哀怨瞬間一掃而空,又變成那副嫵媚的樣子,看向斐真依:“營主這么聰明,想必就不需要我再多說什么了。”
斐真依清楚溫顏是想讓自己束手就擒,可這種罪名她如何肯認,何況一旦落入對方手里,很難說會發生什么事情,雖然四周高手環伺,但斐真依一心拼命的話,還是有幾分希望能夠逃出去的,只要逃出這間院子,事情便有了轉機,畢竟這里不是帝都,而是她的瑯山大營,她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不過這一切都要有個前提,那就是斐皓天不受到傷害。
這時斐皓天的心意已決,趁著四周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斐真依的身上,突然伸出手拍向插在小腹上的匕首,可他卻忘記了一件事,他沒有武技,身體狀況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身邊的溫顏和冉雄安怎么可能察覺不到他的動作。
斐皓天的手掌正準備拍下去,便被一支溫軟如玉般的小手握住了,平日里斐皓天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把玩溫顏堪稱完美的一雙玉手,可現在卻是心中一片冰冷,心如死灰的想著,原來自己真是一個廢人,竟然連死都做不到。
“皓天,你這是做什么?”溫顏驚訝的看著斐皓天,另一支手摸向插在斐皓天小腹上的那柄匕首,輕輕一動,斐皓天的傷口處便傳來撕裂般的痛楚,斐皓天哪里能夠承受得住,雖然緊咬牙關強忍著沒有痛呼失聲,但猝不及防之下,還是發出了一聲悶哼。
斐真依的心忍不住一抖,顫聲道:“哥,你別做傻事!”
“呵呵…”斐皓天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小妹,我沒事,別聽他們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那要看你這個妹妹是不是心疼你了。”溫顏的手始終在匕首周圍打轉,看得斐真依心驚肉跳。
“其實只不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你們為什么要弄成現在這種樣子呢?”溫顏嘆了口氣:“營主里通外國,證據確鑿,即使逃出這里,也不過是一只喪家之犬,終日奔逃而已,莫不如束手就擒,隨著我們返回帝都,最重要的是,皓天的傷也可以及時救治了,要知道血流得多了,也是會死人的,營主意下如何呢?”
斐真依緊緊咬著嘴唇,眼中泛起了淚花,她知道哥哥是想讓自己逃走,可這種情況下,她又怎么可能離開。
這個問題并不是很難選擇,因為斐真依也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溫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要她敢反抗,斐皓天便會死。
“放了我哥,我跟你們走。”斐真依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