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哥,怎么了?”秀秀察覺到了羅成的異常。
“沒事。”羅成搖了搖頭,隨后轉移了話題:“你們姐妹的感情很不錯啊。”
“我十歲的時候就沒了父母,這么多年我們姐妹一直相依為命,感情當然好了。”秀秀笑道,雖然她說的是一件心酸的往事,但臉上找不到任何悲戚的表情。也許,因為是姐姐,還因為要挑起生活的擔子,努力照顧妹妹,飽嘗生活艱辛,再柔軟的心也會變得堅硬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羅成輕聲問道,他的心被觸動了,因為他也是一個孤兒。
“我叫鄭秀。”
“你妹妹呢?叫鄭雅?”
“嗯。”
“你多大出來工作的?”羅成笑了笑,和一個KTV的坐臺小姐談這種正經話題,多少有些可笑,但他確實想知道。
“去年。”秀秀低聲道:“我父母遇車禍后,保險公司和肇事人一共賠償了十五萬,去年都花完了,沒辦法,我只好…”
“十五萬金圓券?”羅成有些吃驚。
“嗯。”
“你們也真夠大手大腳的。”羅成搖著頭,十五萬金圓券可不是小數目,記得他上大學時第一次嘗試勤工儉學,辛辛苦苦干一個月也不過四百多金圓券罷了。
“不是的。”秀秀咬住自己的嘴唇,眼中突然露出恨意:“錢都在我叔叔那里。”
“你叔叔?”
“嗯,當時我叔叔成了我們的監護人,法院直接把賠償款給了他。”
“他不管你們了?”
“三年前他給我們留了一萬金圓券,然后帶著他的老婆、孩子去了西洲,再然后…就沒有聯系了。”秀秀抬起手,攏了攏鬢角的頭發,剛才眼中的恨意已消失,換上了一付淡漠的表情。
“倒是有自己的底線,可惜區別不大。”羅成用譏諷的口氣說道:“一分錢不給你們,應該判死刑,給你們留一萬,不過是死緩罷了。”
“走就走吧,沒有他,我們姐妹也可以活得很好。”秀秀微笑著說道。
“不聊這些了。”羅成道:“去點幾首歌,輕松一下。”
“好呀。”秀秀起身走到點歌臺前,因為羅成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她依然記得羅成的習慣,點了幾首經典的老歌,隨后又坐回來,把一個麥克風遞給羅成。
“你唱,我聽。”羅成把麥克風丟到一邊。
秀秀拿起酒杯,向羅成示意,兩個人碰了下杯,都一飲而盡。
其實羅成并不喜歡到KTV消磨時間,他要的,只是一種有人陪的感覺,兩人時而獨唱,時而合唱,累了就休息片刻,聊一些無關痛癢的閑話,時間過得飛快。
突然,門被敲響了,服務生探進半個身子,陪笑道:“先生,時間到了,要加時嗎?”
秀秀剛想說話,羅成搶先擺了擺手:“不加了。”
“羅成哥,這么早就要走?我還沒…”秀秀有些奇怪,話沒說完,立即醒悟自己后面的有些不妥,急忙閉上嘴。
“沒怎么?”羅成笑嘻嘻的看著臉頰微微泛紅的秀秀:“沒陪我睡覺是不是很遺憾?”
“羅成哥…”秀秀嗔怪的叫道,她的臉色更紅了。
“好吧,我記住你的承諾,把電話號給我,過兩天找你。”羅成道。
“誰承諾你了呀?!”秀秀忍不住對著羅成翻起白眼,不過她還是把電話拿了出來:“你的電話號呢?”
“我沒有電話。”羅成道:“你說吧,我能記得住。”
這年頭沒有電話還怎么活?秀秀的表情顯得有些古怪,她以為羅成不想告訴她號碼。
“我真沒有電話。”羅成認真的說道:“嗯…過兩天去買個,然后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秀秀笑了,隨后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羅成,接著問道:“羅成哥,這么早就走,是不是有急事?”
“是啊。”羅成點了點頭。
秀秀心中一驚,電話都差一點失手掉在地上,因為就在羅成點頭的瞬間,她突然發現羅成眼底深處掠過一抹令人心怵的銳芒,為了掩飾自己,她急忙低下頭。
羅成沒有察覺,他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別的地方。
出了KTV,羅成隨便打了個車,直奔大江路馳去,沒錯,他確實有急事!
對自己未來的路,羅成有一個很形象的比喻,他在賽跑,和敵人賽跑,也在和自己人賽跑,前者是為了更快、更好的壯大自己,后者是為了不受傾軋,也因為此,他必須保持領先的位置,所有能干擾到他的,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毀掉。
一個成年人的尸體會縮成孩童大小,這種現象應該在反物質生命滲透后期出現,到了入侵戰開始,才變得屢見不鮮。
也就是說,潛伏在大江路的寄生者,汲取能量的方式是異常強大的,羅成不敢想象,如果給它幾年時間,它會成為一個多么強大的對手?!
事實上,就算此時此刻,對方的實力也不會比他差,至少在進化一階之上。
但是,羅成明白,自己絕不能等待,更不能退縮。
他想捕獲能量,必須根據審判天使提供的資料,在那些寄生者初始出現的場所進行獵殺,不過,資料中記載的初始方位并不是寄生者誕生的地方,在那之前,反物質生命已經成功寄生了,并做過一些事情。
入侵戰爆發后,聯邦政府在一段時間內失去控制,整個世界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文明被摧毀大半,原始資料也遺失了不少,當人類終于弄懂戰爭真相時,已過去了幾十年,重新回憶第一次入侵戰爆發前后的事件,難度非常非常大。
所以審判天使的資料有自己的限度,只記得一些對人類造成慘重損失的事件,例如入侵戰初期寄生者的大本營啟明市是怎么樣誕生的,西洲哈里森市慘案,中州伊斯坦丁的暴亂等等,這意味著,羅成的能量來源同樣有限。
而那個潛伏在大江路的寄生者,優勢要比羅成大得多,天海市雖然不算大城市,但也有一百多萬人,對寄生者來說,人類是食物,這里遍地都是食物!
更關鍵的是,在正物質世界到處充蕩著正物質能量,就算那個寄生者不害人,呼吸空氣,迎接陽光照射,同樣可以汲取能量,只是速度快慢有所區別。
如果現在他打不贏,那么將來他更打不贏!
面臨巨大危機,羅成的臉色很嚴峻,開出租的司機見羅成神色不對頭,沒有多說話,只乖乖的開自己的車。
羅成露出苦笑,現在就達到了進化一階,而且還擁有異乎尋常強大的能量汲取方式,到入侵戰爆發后,那個擁有可怕潛力的寄生者造成的危害是難以想象的,為什么智腦從來沒提過?羅成在腦海中回想著,近幾年需要注意的事情,需要完成的任務他都有數,確實沒有,難道說…那個寄生者因為某次事件意外死亡了?
不太可能吧…
如果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他什么都不做,那個寄生者自己便會消失在歷史長河里,現在非要動手,贏了還好說,萬一輸了…
羅成差一點想改變主意,但最后還是放棄了,命運這東西,還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好!
出租車抵達了目的地,羅成付了車錢,慢慢探出身,掃視著四周。
大江路屬于天海市改造區,看不到行人,到處都是廢墟,右前方三十米遠處一座殘破的樓房在廢墟中格外顯眼,其他地方都拆完了,唯獨那里拆了一半,應該是接連死了人之后,拆遷方不得不暫停了工作。
羅成的心情輕松了一些。
那個寄生者滲透過來的時間可能很短,和肉體的融合度不高,他的判斷是有根據的,用黑暗嚎叫做例子,他們完全適應了人類社會,也學會了和人類打交道,并隱藏在人類當中,直到戰爭爆發才露出真面目,這樣的敵人才可怕。
那個寄生者的肉體應該是廢樓中的某一個居民,寄生的時間不長,它對周圍保持著高度警覺,又不明白怎么和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它想躲在一個相對狹小、相對熟悉的環境里,比如說,它的肉體原來的家。
這樣拆遷工人的意外慘死就有解釋了,他們威脅到了寄生者,至于殺死那個清潔工,是因為寄生者迫切需要能量。
不過,在大白天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它的能力屬性…十有八九擅長精神攻擊。
反過來再想,那個寄生者滲透過來的時間很短,就擁有了這么強大的力量,羅成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現在他還可能有一拼之力,如果晚個十天半月再來,他的下場會是什么?
回頭看了一眼,出租車的燈光已消失在遠方,羅成抬腿緩步向廢樓走去,假如他的推測是正確的,那么他的勝算會大幅提升,釋放精神攻擊的寄生者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