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心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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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自立無論如何都是睡不著的，不過兩天時間，經歷太多了，有時候覺得這是做了一個夢，醒來之后，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可現實不是這樣的，在西林市一年時間了，總體來說，班子團結，一切工作都是比較順利的，和湯國盛、蔣博群的配合，很是不錯，可是，一個唯美集團，幾乎要毀了西林市的班子，袁自立想到這里，恨得咬牙切齒。可他無法怪唯美集團，官場上的風險是巨大的，對官員的考驗也是非同一般的，很多人說現在當官是高風險職業，因為官員有權，掌握了太多的資源，免不了面對誘惑，如果沒有定力，誰能夠經受住金錢美女的誘惑，都是凡人，為什么官員就要面對這么多的疑惑，難道真的是體制問題，缺乏必要的監督機制嗎。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人民群眾對官員的印象很不好，那是因為出現了太多的貪腐現象，加之官二代、富二代等的推波助瀾，互聯網的發展，許多的事情，已經無法完全保密了，百姓見到了太多的不公正，感受到了太多生活的艱辛，這股怨氣，總是要有地方發泄的。袁自立想起了田磊說的事情，很多擠公交車上下班的干部，包括百姓，看見大街上的小車，都是怒目而視，不平等的事情到處都存在。

　　這個社會是不可能完全平等的，相信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通過勞動和奮斗，取得成績，過上好日子，會收到尊重，引發大家的羨慕，可是利用權力取得好處，會令所有人痛恨，袁自立很想為官員辯解，可他不敢，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官員承受的壓力很大，特別是想做事的官員，社會是復雜的，官場上更甚，官場有自身的規則，任何想打碎這個規則的人，都不要想著有好的結果，海瑞是好官啊，千古受到百姓的稱頌，可真實的情況是如何呢，一代名相張居正不同意重用海瑞，因為海瑞除了清廉，對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關心，在揚州擔任知府的時候，稅賦不及以前的三分之一，大部分的官員請調，不愿意和海瑞一同為官，張居正對海瑞的評價是好人，但不是好官。放在今天來說，海瑞關心百姓疾苦，但不懂經濟，百姓跟著也是吃苦的，這樣的人做官是不行的。

　　袁自立搖搖頭，開始回憶唯美集團公司暴露出來的問題，觸目驚心啊。

　　西林市市長湯國盛、常務副市長蔣博群、政法委書記朱颶峰悉數牽連進去了，至于市直單位和區里的領導，袁自立沒有詳細統計，也不愿意詳細統計。西林市如今的發展正在關鍵時刻，唯美集團攔腰一刀，砍在了致命的地方啊。

　　袁自立最大的疑問和最大的擔心一直不敢說出來，羅小軍回來之后，羅發成給了他資金發展，這筆資金高達8000萬元，錢是從哪里來的，羅小軍不清楚，不過羅小軍印象中間，聽到過淮揚紡織廠，這說明，資金很大可能來自淮揚市紡織廠，如果是這樣，那就可怕了，當時淮揚市的市委書記是李兵，市長朱國祥，分管副書記劉凱鴻，分管副市長趙天然，究竟有誰牽涉到了這件事情里面，淮揚市紡織廠的案已經塵封這么多年，這個最大的疑惑一直沒有得到偵破，想不到現在謎底就要揭開了。

　　劉凱鴻和羅發成都已經退休了，可是，今天夜里，中紀委的辦案人員已經去找他們了，特別是羅發成，隨行的還有公安干警，不知道最后會爆發出多大的秘密。袁自立不敢想下去了，他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涉及最大的領導，就是已經離開西林市，到南方省出任省委副書記的西林市老書記了，和西林市市長湯國盛，是這次案件中被查處的兩個副省級領導，中紀委高度重視這個案件，涉及的人員無法逃脫的，袁自立相信中紀委干部的辦案能力，不知道辦過多少的大案子了，具有著豐富的經驗，算得上是火眼金睛了。

　　袁自立最為沮喪的，是這次的立案查處，與權力博弈沒有直接的關系，完全是個人引發的，猛烈的程度，讓袁自立猝不及防。

　　清晨，袁自立起身的時候，云海藝已經回來了，以往，云海藝送冰倩到學校之后，習慣性在大街上轉一轉，可今天沒有，她迅速回家了，昨天夜里，袁自立翻來覆去，長吁短嘆，云海藝都聽見了，她知道，袁自立一定是遇見大事情了，否則，不會有這樣的表現的，云海藝心中，袁自立就是遭遇天大的事情，也能夠應付的。

　　“海藝，時間還早，我們出去吃早餐吧，門口就有早餐店，好長時間沒有在早餐店吃早餐了。”

　　“好的，自立，你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沒有什么事情，只是工作太累了，有些疲倦，這次的事情了解之后，我們出去旅游，散散心。”

　　“好了，不要賣嘴了，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啊，我可是準備等到你退休的時候，跟著你出去旅游的，現在想去也不行，冰倩的學習緊張，假期要補課，沒有時間。”

　　袁自立看著云海藝，輕輕將云海藝摟到了懷里，云海藝為這個家庭，付出了太多，令袁自立欣慰的是，冰倩很乖、很懂事，知道心疼新媽媽。

　　“老湯嗎，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有幾件事情，我們商議一下。”

　　湯國盛進入袁自立辦公室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他和袁自立握手之后，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完全沒有注意袁自立凝重的神情。這時，兩個中紀委的干部進入了袁自立的辦公室。

　　“你是湯國盛同志嗎？”

　　“我是，請問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中紀委的辦案人員，根據中央領導的指示，決定對你立案調查，這是我們的證件，請你過目，看過之后，跟我們走。”

　　“袁書記，這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會這樣？”

　　“老湯，跟著中紀委的辦案人員走吧，好好想想，交代問題，爭取主動。”

　　看著湯國盛離開辦公室，袁自立有些無語，唯美集團每年都給湯國盛拜年，動輒10萬元以上的拜年費，好些年下來，已經超過百萬元了，特別是在西林市城市改造建設工程招投標過程中，湯國盛收受現金300萬元，這是所謂的辛苦費。在羅小軍的錄像帶中，就有湯國盛的光輝形象，居然是一龍雙鳳，也不知道羅小軍花費了多么大的氣力，才錄下這樣的畫面，客觀說，袁自立和湯國盛的配合是不錯的，就在不久前，兩人還一同下去視察，關注西林市的城市建設事宜，湯國盛一直都是很注意自身的位置，處處尊重袁自立，這樣一個副省級的市長，居然倒在了唯美集團的誘惑下。關于女人的問題，袁自立不是很在意，可是收了那么多的錢，無論怎么都是說不過去的。袁自立最為吃驚的就是湯國盛倒在了唯美集團的彈衣炮彈下，湯國盛是副省級的領導，地位不可謂不高了，55歲的副省級領導，還是有前途的，退休的時候，成為正省級領導，不是什么難事，可是，到了現在，一切都不存在了。

　　“袁書記，我知道了，該說的我都會如實向組織上交代的，我想說，和你工作這一年時間里，我很愉快，西林市好長時間沒有出現這樣好的發展跡象了，一定要珍惜啊，可惜我給西林市和西山省抹黑了。”

　　湯國盛離開的時候，顯得很鎮定，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映，他主動和袁自立握手。

　　湯國盛是唯美集團案件中間，第一個被控制的副省級領導。

　　蔣博群進來的時候，袁自立異常心痛，蔣博群有博士學位，典型的學者型領導，可是，這些年來，同樣為唯美集團提供保護，謀取利益，最為突出的是這次的招投標工作，最后竟然接受了唯美集團200萬元的辛苦費，僅僅是這一筆錢，就足以完全毀了蔣博群。蔣博群的工作能力是非常不錯的，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常務副市長，袁自立為蔣博群感到惋惜，從羅小軍交代的情況看，蔣博群那這些錢，與湯國盛有很大的關系，以前，蔣博群是從來不收錢的。還有一個關系，就是蔣博群的老婆，在中間起到了很壞的作用，羅小軍交代，好幾次的錢都是蔣博群的老婆收下的，特別是第一次，就是蔣博群的老婆收下的。

　　朱颶峰的表情最為滑稽，中紀委辦案人員宣布了政策之后，朱颶峰剎那間臉色發白，雙腳顫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朱颶峰當然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中紀委直接來查處案件，他沒有任何的希望和機會，面對的就是死路一條。朱颶峰在袁自立的辦公室就開始嚎啕大哭，袁自立不得不訓斥朱颶峰。朱颶峰是情節最為嚴重的，擔任政法委書記之后，成為唯美集團最大的保護傘，收受錢財，在唯美集團竟然有股份，歷年來接受的賄賂已經超過千萬元了，而且生活極度糜爛，和多名女性有不正當的兩性關系，朱颶峰最為過份的事情，是和女明星之間的風流債，很多來到西林市演出的女明星，迫于這樣那樣的原因，和朱颶峰發生關系，這一切的安排，大都是羅小軍負責的。

　　袁自立知道，朱颶峰將遭受最為嚴厲的處罰，羅小軍控制西林市的黑惡勢力，犯事之后，大都是朱颶峰吩咐下面擺平的，由此造成了很多的惡劣影響，不少有影響的企業離開了西林市，更促使了唯美集團一家獨大。

　　西林市其余涉案的黨員干部，由劉建斌負責召集到辦公室，然后被中紀委辦案人員帶走，這一切，都在一天的時間內完成。

　　袁自立陷入了沉思。

　　都說官場博弈無情，官場如戰場，這句話，有時候是很有道理的，但是，由此將所有博弈的官員看作是冷酷無情的人，袁自立不贊同這樣的觀點，官員的感情其實是很豐富的，應該說，官員在看待事物和對待他人方面，比普通人有著更強烈的感受，長期混跡于官場上的人，必須隱藏自身的軟弱，必須用面具將自己包裹起來，不讓他人和對手發覺自身的缺點，他們善于觀察，善于迎合，時間長了，漸漸顯得神秘起來。而這種隱藏，包括自身真性情，很多人都說官員老氣橫秋、成熟，沒有誰愿意這樣的。

　　袁自立知道，經過了這么多年，他自己也和其他官員一樣，看起來老氣、嚴肅、成熟，可袁自立不喜歡這樣的感受，這種壓制自身感情的滋味，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越到高層，越是沒有什么個人的自由和，因為你的身份不同了，你掌握了太多的權力，或者說太多的資源，你就說公眾人物，你就是要為大眾服務。

　　西林市出現的，袁自立除了心痛還是心痛，他沒有絲毫的喜悅感，從羅小軍開口的那一刻，袁自立就感覺到了雪崩，事情太大，袁自立已經不敢擅自做主，就連朱清倫都不敢做出決定，而朱清倫打出那個電話的時候，袁自立就知道很多干部的命運已經決定了，如果說西林市紀委或者是省紀委調查這個案子，還有回旋的余地，可中紀委調查，根本就插不上話了，因為老書記和湯國盛，所有涉案的干部都進入了中紀委的調查范疇。

　　目前，袁自立不能沉湎心痛之中，案件剛剛開始調查，相信還需要一段時間，西林市的建設速度不能放緩，正如湯國盛說的，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大好局面，不能葬送了，否則，自己就是千古罪人。現在是關鍵時刻，各區的工作正在轟轟烈烈開展，醫療進社區和廉租房的建設，也提上了議事日程，前期安排都到位了，剩下就是具體落實的問題了。最大的問題是唯美集團公司的事情，招投標的結果是具有法律效益的，道路維修、下水道維修等一些工程，暫時告一段落，可綜合辦公大樓的建設，正在進行中，究竟該怎么辦，工程是不能停下的，其余還沒有開始進行的工程，肯定是不能讓唯美集團繼續做了，因為唯美集團的董事長、副董事長和公司的中堅力量，大都被公安機關收審了，必須要想到辦法，特別是市政府的工作，市長和常務副市長都出問題了，必須有人主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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