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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鴻運在淮揚市逗留了兩天,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按說如果警方調查杜羽兵的案件,一定會關注淮揚市這個地方的,可是,兩天的觀察,沒有任何的不對。廖鴻運非常注意觀察網絡上的消息,如今是互聯網時代,稍有風吹草動,網絡上就會有反映,有些報道,甚至比警方的還要詳細,中國的互聯網時代來得太快、太迅猛,顯然還沒有考慮到保密的問題,廖鴻運打開淮揚市政府網站,什么都沒有,打開西山省網站,依舊沒有發現,打開西林市政府網,報道西林打黑除惡的消息,都是接近兩個月以前的。
廖鴻運放心了,他到了客運站,客運站的四周,有一些開著小車跑客運的,短途長途都跑,廖鴻運很快敲定了一臺富康轎車,這種車,在宣施縣很多,不會引起注意,就是在宣施縣的農村,也時常有富康車出入。談妥了價格,廖鴻運直接上車了,賓館的住宿他沒有退,從淮揚市到宣施縣杜羽兵的老家,3個小時足夠了,晚上回來沒有任何問題,那個村子有些偏遠,廖鴻運也不原因多停留。司機為廖鴻運的豪爽高興,在淮揚市,包車一天的最高價位,不過是500元,廖鴻運出了600元,當然是趟好生意了,加上廖鴻運開口說的是本地話,聽起來就是宣施縣的人,司機就更不擔心了。
一路上,廖鴻運都沒有說話,杜羽兵信息的每一個字,都印入廖鴻運的腦海里面,杜羽兵只是說在老家的老屋里面,沒有說在老屋哪個地方,難道自己要去到處找嗎。不過廖鴻運相信杜羽兵這么說是有道理的,自己只要去了,一定會遇見什么事情的。
富康車終于到了目的地,山村的道路不是很好,司機開的不快,畢竟是自己的私家車,還是有些注意的,到了村口,廖鴻運吩咐司機,在村口等著,一個小時左右,自己就出來了。司機臉色有些不好看,廖鴻運還沒有付錢,如果進入村里消失了,自己到哪里去找啊,廖鴻運看見司機的神情,笑著從身上掏出400元錢,遞給了司機,司機的臉色立刻轉晴,一再說廖鴻運不著急,現在時間早,盡管多呆一會,將事情辦好,回去不要多長時間。
村子里的人不多,這個小村,本來就偏遠,前些年,政府扶貧開發,將一些住戶遷到這里,才形成了村子的模樣,否則,就是到處散落的農戶。杜羽兵的老家在村子的最里面,走過去不過幾分鐘時間,村里的青壯年都出去打工了,淮揚市和德陽市需要大量的工人,離家這么近,沒有誰會選擇在家里,小孩去上學了,村里剩下的大部分是老人。
杜羽兵的老屋是土木結構,稍微裝修了一下,從外面看上去還不錯,有個小院子。院門虛掩著,廖鴻運知道,老屋里就是杜羽兵的奶奶一人,她不愿意離開山村,杜羽兵的爺爺埋在后面的山上,老人說要照顧老頭子,走了老頭子孤單。
推門進去之后,廖鴻運赫然發現奶奶坐在院子里,現在是春天,氣候時冷時熱,老人這樣坐在院子里,對身體不好。廖鴻運僵在原地,看見老人渾濁的目光,廖鴻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終于來了,兵兒說過,會有人來的,兵兒走了這么久,你才來啊。”
廖鴻運很吃驚,說不出話來,機械的走到了老人的身邊。
“兵兒糊涂啊,壞事怎么能做啊,做壞事總是有報應的,我看小伙子很年輕啊,和兵兒差不多大吧,老婆子我不識字,你可不要學兵兒啊,兵兒留下的東西,我保管著,你等等,我去給你拿。”
老人站起來,顯得有些困難,廖鴻運知道,杜羽兵的死,對老人打擊一定是非常大的,他想著攙扶老人,不過感覺邁不動腳步。幾分鐘之后,老人拿出了一個黑色挎包,是如今很流行的那種真皮挎包。
“兵兒留下的東西都在里面,你拿去吧。”
廖鴻運接過皮包,他沒有想到這么容易就拿到了杜羽兵留下的東西,本來以為要費很多的周折,他想說什么,面對老人,他說不出來。
“我年紀大了,做飯不方便,就不留你吃飯了,東西拿了,你走吧,你和兵兒一定很好,要學好啊,一定不要學兵兒啊。”
廖鴻運突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他也有父母,有兒子,可憐天下父母心,面對老人,他說不出什么,也沒有資格說什么,廖鴻運對著老人鞠躬之后離開了。
回到車上的時候,司機很是奇怪,不到半個小時,廖鴻運就出來了,司機非常高興,今天這趟生意可是賺了,看見廖鴻運沒有說什么,司機吹著口哨,啟動車輛,離開小山村,一路上,廖鴻運依舊不說話,司機聚精會神開車,如果回去早,還可以在找到一趟生意,那就賺了,眼看著時間要到中午了,司機不知道廖鴻運是否吃飯,不過,廖鴻運沒有開口,司機不會說什么。
富康轎車行駛到國道上以后,看見了路邊的餐館,廖鴻運吩咐司機停車。司機笑呵呵停車,中午飯也解決了。廖鴻運此刻的心思全部在挎包上,所以,他點了幾個炒菜,沒有要火鍋,兩人很快吃完飯,富康車繼續上路。
下午,廖鴻運回到了淮揚市,富康車將他送到了廣場,下車之后,廖鴻運邊觀察四周,邊朝著賓館方向走去。回到賓館之后,廖鴻運迅速反鎖了房間門。他看著放在桌上的真皮挎包,好半天沒有打開,平靜了心情之后,廖鴻運顫抖著打開了挎包。挎包里面有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廖鴻運首先拿起了黑色筆記本,打開后,仔細看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廖鴻運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很快,他拿出了信封,打開之后,一些票據復印件出現在眼前,其中,竟然有廖鴻運自己簽字經受的經費,而這些經費的去向,都在票據中間反映出來了。信封里面還有幾張材料紙,是數字的匯總記載。
兩個小時之后,廖鴻運收拾好了一切,開始沉思了,如今,他手里掌握這一個驚天的秘密,這個秘密,足以擊垮一個巨大的集團,但這并非好事情,他只要稍有不慎,結局會比杜羽兵更凄慘。廖鴻運想到了杜羽兵奶奶的話,不知道為什么,此刻,老人的話是那么刺耳,令廖鴻運感到彷徨。
廖鴻運拿出了那張電話卡,這張電話卡已經完成了使命,沒有什么價值了,廖鴻運一直舍不得丟棄,他考慮,該丟掉電話卡了,丟棄之前,廖鴻運決定將上面的信息刪除,雖然有些多此一舉,但是,這是最安全的。
打開手機之后,廖鴻運發現,里面竟然又有了一條信息,他有些慌張,難道這張電話卡暴露了嗎,隨即廖鴻運以為是薛盈盈發來的信息,他打開了信息,看到這條信息,廖鴻運的臉色剎那間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廖鴻運仔細看了兩遍信息,迅速關掉了手機,收拾好所有行李,去退了房間,趕到了長途汽車站,此刻,廖鴻運想著離開淮揚市、離開西山省,越遠越好,他感覺,只有離開西山省才安全。
“袁書記,我們監測到,電話卡再次使用,時間也很短,現在已經沒有使用了。”
“好,我知道了,該怎么做,你們就怎么做。”
“袁書記,目前我們只能等待。”
“嗯,等待是有些被動的,不過也是辦法,你們都記住,這件事情不能有絲毫的泄露,否則后果很可能不堪設想。”
張東濤等人離開之后,袁自立默默思考,不知道廖鴻運會怎么選擇,是銷毀所有證據,還是準備立功,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袁自立之所以如此重視這個案子,是因為他感覺到,這件案子一定會牽涉到許許多多的人和事。
廖鴻運沒有注意汽車開到哪里了,此刻他腦海里,已經被材料和信息包圍了,容納不下其他的東西,廖鴻運痛苦思考著,自己犯下的事情,自己是清楚的,就算是投案自首了,少不了在牢房里面蹲幾年,可廖鴻運不愿意坐牢,在西林市的時候,手下的一些兄弟,就有從牢房里面出來的,聽那些兄弟說起牢房里面的情形,可是無比恐懼的,最慘的,甚至有被雞奸的情況,廖鴻運相信,這些兄弟不會說謊,所以,廖鴻運寧死也不愿意坐牢。
杜羽兵留下的證據,是非常詳實的,這些證據,足以摧毀那個現在還非常風光的集團,廖鴻運不會想到,一直掌控他們的,居然會是這樣一個風光無限、人人敬仰的大集團公司,筆記本的最后,對直接掌控的人做了非常詳細的說明,包括這人手下有哪些人,其中有些名字,廖鴻運是聽說過的,都是集團公司里面的高層人物。廖鴻運這次回到淮揚市,還知道了一個情況,西林市大大小小的勢力團體,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就是在杜羽兵死亡的第二天開始,歷時一個星期,除了少數外逃的人員,其余大部分都被抓獲了,為此,西林市還專門召開了公捕大會。廖鴻運已經全部明白了,他們被徹底拋棄了,自己不過是最早被拋棄的,那個大公司已經積聚起足夠的實力,或者說有了其他的想法,不需要他們這些曾經賣命的人了,于是借公安機關的手,清除了這些勢力。這個計劃,不可謂不完美,簡直算是天衣無縫了,如果不是杜羽兵臨死前發出的這個信息,這一切,都將沉入地下,誰都難以知道,就算是有暴露的一天,恐怕相關人早就不知所蹤了。
廖鴻運為這股勢力的精細盤算趕到心寒,所謂卸磨殺驢,不過如此了。
現在,對廖鴻運震撼更大的,是袁自立發來的信息,這個電話卡的暴露,讓廖鴻運謹慎了很多,公安機關一定是查了杜羽兵的通話記錄和信息記錄,這些不算什么,可是,袁自立是怎么知道,這個電話卡就是自己的,這樣的判斷是從哪里來的,難道說西林市公安局已經掌握了不少情況嗎。
從袁自立發來的信息,廖鴻運推斷,公安局關一時間是找不到自己的,自首的想法,廖鴻運還沒有考慮,一直都沒有考慮過,可是,袁自立發來的信息,令廖鴻運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了,也有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就是手里的證據,這些證據可是非常寶貴的,關鍵時刻,或許能夠救命,只要將證據交上去了,就是大功一件。
廖鴻運想的有些糊涂了,一天時間,震撼太大,廖鴻運承受不住那么多,他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山水農田,水田里面光禿禿的,還沒有到栽秧季節,不過,春天已經來了,馬上就是萬物復蘇、欣欣向榮的景象了,自己卻如同喪家之犬,東躲西藏,這一切,難道是老天的安排嗎。
張東濤、余江山和陳登峰好久沒有碰頭了,案件一直沒有任何的進展,掃蕩過盤踞在西林市的一股股黑惡勢力之后,風平浪靜,所有的線索,都隨著杜羽兵的死亡和抓捕行動展開而煙消云散,辦案人員時不時到修理廠,希望能夠找到肇事車輛,隨著時間的推移,查找線索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經過對現場遺留下的碎片檢驗,可以肯定撞擊桑塔納轎車的,是一輛獵豹越野車,這種車,在西林市太多了,根本無法查,奇怪的是,過去這么長時間了,沒有一輛獵豹越野車進入修理廠。辦案的干警甚至認為這是老天在和他們開玩笑,偌大的西林市,居然沒有修理獵豹車的記錄。
三人的擔心越來越多,特別是余江山,壓在心頭的疑團一直沒有消去,那20萬元錢,如同一塊磨石壓在他的內心,余江山堅信,遭受冤屈的事情,一定與西林市的黑惡勢力有關系,自己向余書記揭露這件事情,就遭到了冤枉,可是,眼前什么線索都沒有,從破獲這么多小股勢力的情況看,與自己的事情沒有絲毫的關系,余江山焦急,卻無可奈何。張東濤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和陳登峰多次安慰余江山,不過他們也知道,最好的洗刷冤屈的辦法,就是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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