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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書記,華濤很難對付,看來早就有思想準備,從所有情況看,華德恒的確和富源煤礦沒有了任何的關系,剛才我們初步接觸了華濤,如果不能掌握確鑿的證據,華濤什么都不會說的,所以我們建議,還是從下面著手。”
“好吧,就按照你們的意見處理。”
“袁書記,我還有一個建議,現在,我們應該要接觸華德恒了,雖然情況不會很好,但應該接觸他了,這個時候,取得的證詞,還是比較可信的,再說,我們也可以將雙方的證詞進行比對,我負責接觸華德恒,老李負責對下面的人進行審訊。”
“也好,問話的時候多注意一些。”
袁自立走出大樓的時候,感覺到外面很是寒冷,屋里還是要好一些,此刻,他已經冷靜下來了,想通過一次的行動就徹底擊潰李貴羽,看來還是想的簡單一些了,富源煤礦的事情,從現在掌握的證據看,與華德恒沒有絲毫的聯系,都是華濤或者說下面的人做出來的,這件案子,已經變成徹頭徹尾的刑事案件,一個市委書記,關心這樣的刑事大案,也說得過去,不過,總是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務正業,還有,輿論的宣傳很重要,必須是報道自己下鄉視察工作,結果發現了富源煤礦的重大犯罪事實,及時處理。袁自立清楚,李貴羽已經被驚動了,自己到富源煤礦,李貴羽就會明白其中的意思,兩人之間沒有必要隱瞞了,最為關鍵的是金劍公司,袁自立時時刻刻記掛這件事情,富源煤礦出事情了,李貴羽會想到金劍公司的,一定會讓田學貴做好所有的準備,堡壘只能夠從內部攻破,這個時候,袁自立只能是寄希望于馬建華了。
“袁書記,這是華德恒的證詞,他對富源煤礦所有的事情都不知道,還經常囑托華濤,注意安全生產,要遵紀守法,和華濤的證詞暫時是對上了。”
“這件事情,你們怎么看?”
“富源煤礦的事情,與華德恒一定是有關系的,不過華德恒老奸巨猾,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現在想要抓住他的把柄,不容易。”
“松華,依我看,不是不容易,而是抓不到華德恒的把柄,都到了這一步了,華德恒會認賬嗎,無憑無據,他憑什么認賬,再說了,幾年前就做好準備了,他會等著你來抓把柄嗎,我看這個華德恒,早就有了功成身退的打算了,我們只能夠就事論事了,記住,對華德恒的態度不要粗暴,如果實在找不到什么證據,允許他自由活動,你們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刑警支隊和技術科的人來了,工作推進速度大為加快,礦上的一些資料開始分類,進行系統的查找,同時,訊問的速度大大加快,在鐵的事實面前,護礦隊的人很快開始交代了,初步查明,富源煤礦最大的問題就是在用工方面,資料上面顯示,最近的4年時間,富源煤礦使用童工,采取非法拘禁的手段,威脅眾人,這些人離開的時候,煤礦會補助一點資金,然后告知這些人,如果有人敢泄露消息,面臨著全家被追殺的命運,因為大部分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他們不敢有任何的反抗,最為令人發指的,煤礦因為少年逃逸事件,對所有人進行嚴刑拷打,他們將眾多少年編組,每個組只要有一個人逃逸,其余人都會遭遇毒打,因為時間比較長了,暫時還沒有查清楚所有少年的具體住址,不過,通過詳細的訊問,不少隊員交代的實際情況綜合起來看,至少有10個少年遭遇毒手,也就是被活活打死,然后被埋了,具體什么地點,暫時沒有人開口說,發生這些事情的時間,正好是在華濤成為富源煤礦法人之后的事情。
情況迅速被匯集到了一起,到現在為止,護礦隊的隊長,那個絡腮胡子還是沒有開口,或許是知道罪孽深重,在做著最后的頑抗。袁自立憤怒了,他想到了李貴羽,袁自立一方面被煤礦這些人的暴行驚呆了,竟然有如此殘忍的手段,可以想象,這些少年的心里會留下怎么樣的傷痕。另外一個方面,該是有多么強大的力量保護這富源煤礦,做了這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袁自立不相信沒有人告狀,可為什么沒有絲毫的消息,富源煤礦照樣營業,如果不是自己發現這一切,還會死更多的少年。袁自立已經想不到扳倒李貴羽的事情,他覺得,一定要徹底查清楚,替那些死去的少年討回公道。
“徹底調查,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如果有10余個少年被打死了,就是特大刑事案件了,一定要弄清楚埋在什么地方,還有,查清楚每個護礦隊員的身份,能夠下這樣的手,這些人不簡單,弄不好有些人可能是逃犯,或者有命案在身。”
凌晨2點,終于有一個護礦隊員交代了地點,被打死的少年埋在15號井和17號井的旁邊,具體埋了多少人,他不是很清楚,他只參加過一次埋人。
特警隊員迅速押著這個護礦隊員到了15號井和17號井的旁邊,車輛也開過去了,全部打開了大燈,將四周照的亮堂堂的,幾個年青人手里拿著鐵鏟,開始挖起來,很快,在護礦隊員指認的地方,挖出高度腐爛的兩具少年的尸體,已經有人忍不住了,押著護礦隊員的警察,用力踢了這個護礦隊員一腳。
接下來,挖掘工作的力度開始加大了,不少的特警隊員和干警也加入了挖掘的隊伍,他們被護礦隊的暴行震驚了,都是想著一件事情,要徹底調查清楚案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施暴的歹徒。
兩個小時過去了,不斷有尸骨被挖出來,技術人員擺弄骨骼,湊成完整的尸骨,清點數目之后,正好是10個人。
審訊工作的級別迅速提升了,絡腮胡子成為了重點對象,這個絡腮胡子,是護礦隊隊長,一定知道所有情況,絡腮胡子的嘴很硬,什么都不愿意說,刑偵支隊和技術科的人已經管不了那么多,開始上手段了,長期審訊的他們,自然有獨特的辦法。技術科早已經將所有護礦隊員的身份輸入電腦中間,通過無線上網卡,查詢他們的身份,這一查,也有了重大的發現,有11人的身份證是假的,其中包括絡腮胡子。
凌晨5點多鐘,絡腮胡子終于開口了,說話之前,他長嘆一聲,知道躲不過了,隨著絡腮胡子的開口,富源煤礦發指的罪行被揭露出來,被打死打殘的少年,多達18人,其中10人被埋在了15號井和17號井的旁邊,8人被埋在了井里面,最為過分的是,有一個少年,是離開煤礦后,在德陽市試著告狀,被煤礦得知,護礦隊員竟然追到了少年居住的地方將其抓回來,活活打死的。絡腮胡子的身份也明確了,果然是公安部網上通緝的A級殺人犯。至于其他護礦隊員,據絡腮胡子知道,有10余人是犯事之后,隱姓埋名被招徠進來的,好幾個都是網上通緝的對象。
袁自立和周義海驟然緊張了,這是一起罕見的刑事大案。袁自立沒有想到,本來想著查查富源煤礦的賬本,借機整下李貴羽,卻牽出了這么大的案子,據袁自立知道,這樣的案子,在西山省,恐怕還是第一起。事到如今,必須給省委匯報了,已經不可能繞過去了。袁自立安排周義海,按照絡腮胡子的交代,迅速提審華濤,爭取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獲取重大證據。
袁自立撥通匡思銘書記家里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早上6點多鐘了。
匡思銘聽了袁自立簡短的匯報,好長時間沒有說話,這么大的案子,太少見了,沒有想到,區區一個煤礦,竟然敢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罪行,收藏10余名逃犯,活活打死18個少年,這是什么性質啊。
“自立,你先穩住局勢,我馬上安排省公安廳協助,記住,一定要認真仔細,不要放過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件事情,以德陽市公安局的力量為主,省公安廳協助,要徹底完整查清楚,省委負責給公安部匯報案情。”
剛剛上班,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領導已經全部被驚動了,這次,楊澤將親自帶隊,直接趕到德陽市,隨行的有省公安廳的刑偵專家,預審專家,他們搭乘最早的飛機到達德陽市,直接到富源煤礦。
華濤終于開口了,承認自己知道這些事情,從目前所有的證據來看,雇傭這些少年的行為,就是華濤的主意,護礦隊也是按照華濤的安排行事的。大家都清楚,老板不發話,下面的人是不可能做出來這些事情的。華濤敘述的時候,出奇的冷靜,在他的敘述中,蔣松華和李清立再次感覺到,這件事情和華德恒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天亮以后,絡腮胡子在特警隊員的嚴密看護下,帶著腳鐐手銬,到15號井和17號井下面去了,指認埋藏其他少年的地方,富源煤礦辦公大樓和15號井、17號井附近,被戒嚴了,玉都縣公安局的大批干警趕到了富源煤礦,加強戒備工作,一部分技術骨干和刑警隊的干警,開始參與到案件辦理之中。
整個富源煤礦已經停工了,不少的工人隱約聽說了煤礦發生大事情了,有些起的早的工人,看見了15號井和17號井旁邊的白布,知道出大事了。辦公大樓外面不遠處,圍著大量看熱鬧的工人,他們議論著,臉上的神情各式各樣。
袁自立已經非常疲倦了,但這個時候他還不能夠休息,還有一些少年的尸骨沒有挖上來,大批的干警正在繼續審問護礦隊員,弄清楚每一個細節,蔣松華和李清立重點審問華濤去了,他們兩人不甘心,如此重大的案件,難道是華濤一個人決定的,他們想從華濤身上找到突破口,所有略為整理過的情況,匯集到周義海手里,周義海看過之后,歸納其中重要的,給袁自立匯報。
袁自立一直想著富源煤礦為什么能夠囂張這么長時間,背后究竟有什么重大的隱情,如果說煤礦的背后沒有保護傘,袁自立根本不相信,可是,目前所有的證據中間,都沒有涉及到黨政領導,這太不正常了,華德恒太聰明了,所有的手續都是齊備的,包括華濤書寫的欠條,富源煤礦作價5000萬元,近4年來煤礦的收入,大部分都到華德恒的賬上去了,欠條上面和煤礦的財務賬目上,都反映的清清楚楚。富源煤礦要尋求保護傘,離不開金錢,可是錢都給了華德恒,是華濤歸還欠款,天經地義,至于華德恒拿錢干什么,那是他的自由,警方無權干涉,也就是說,華德恒拿著錢去賄賂官員,根本無從查起。
袁自立知道劉長貴說的是真的,但是沒有辦法查明,沒有任何的證據,是無可奈何的,這次的行動,只能算是破獲一個刑事大案,徹底整頓富源煤礦,其他的目的,達不到,反而引起了華德恒的警覺,繼而李貴羽也會警覺。
袁自立還在思索之中,匡思銘的電話就到了,袁自立瞬間理清了思路,果然,匡思銘考慮,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一個小小的煤礦,如此膽大妄為,背后一定有東西,袁自立將已經掌握的情況,給匡書記做了匯報,特別說明了富源煤礦如今的現實情況,匡思銘沉默了好久,開口說,這件事情,直接給楊澤書記匯報,發生了這么大的刑事案件一定要徹底查清楚。從匡思銘嘶啞的聲音中,袁自立感覺到了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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