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看了桔薇一眼,擔憂的神色一閃而逝,臉色很快恢復了平時的淡定。
“三寶,還有無影,隕落了!”
桔薇手中的水晶酒壺摔落地上,鮮紅的液體灑了一地,猶如血液一般。
但是,桔薇卻是恍若未聞,雙目呆滯,站著一動不動。
天翔馬車中有了贓物,桔薇不在第一時間去收拾,這對于桔薇來說,是第一次。
而愛潔如命的九嬰大人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仿佛那些碎片不存在一般,這也是第一次。
“三…三寶他們,隕落了?”
桔薇語氣哆嗦,終于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答案。眼角,幾滴清淚滑落。
九嬰手下三大奴仆,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為命。
桔薇不能想象沒有主人在的ri子,同樣也不能想象沒有三寶和無影在的ri子。
一雙手撫上了桔薇的手。
冰涼,而略微顫抖。讓九嬰的心也跟著一顫。
“哭什么,傻孩子!不要忘了,你的主人九嬰大人可是無所不能的。只要等本尊實力恢復,施展大預言術,讓他們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九嬰輕輕一笑。只是,嘴角微微的顫抖,暴露了他的內心并不是那么地平靜。
不錯!
大預言術是能夠達到起死回生的效果。可是,那必須得是大預言術的最高境界才行。
不要說九嬰對于恢復實力根本就毫無把握,即使恢復了,大預言術最高境界,也不是在修真界所能夠施展的。
界面的法則約束,反噬之力,即使巔峰時期的九嬰,也承受不住。
如果在仙界或者鴻蒙界施展大預言術的話,跨界讓隕落的人起死回生,成功幾率之小可想而知。
九嬰這番話,更多的是對桔薇的一個安慰。
三寶和無影有復活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很渺茫。
但是,桔薇明顯對于自己的主人有著極強的信心,聞言臉上立刻一喜:
“主人,您…您能將三寶和無影復活?”
“當然,你的主人,是無所不能的!”九嬰的聲音中有著強大的信心,不自覺讓人信服。
“是,主人是無所不能的!”桔薇的笑臉上還帶著淚珠。
“不過…”九嬰語氣一轉,伸手拿出一個圓形盒子樣的東西,盒子的蓋子上,是一個奇特的封印,“在此之前,這個交給你。你現在立刻離開,然后隱匿身形,不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現身,更加不要回來。”
九嬰的語氣極其凝重。
“血光寶盒?不!主人!不!”看到這個盒子的瞬間,桔薇的臉色立刻大變。
“事情,或許比我想象的還要艱難,現在,你帶著這個盒子,這件影紗你也拿著。現在,你立刻向著西方飛遁,一會兒,趁著戰斗的波動,就找地方躲藏起來。有這件影紗的掩護,只要你隱匿形跡,不動用法力,哪怕他們再強大,也不可能發現得了你。記住,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九嬰語氣凝重。
“主…主人,事情這么嚴重嗎?”桔薇臉色慘白。
她是化神期的強大修士,但是,在九嬰和三寶等人的光影下,其實,她是極其脆弱的。
“或許,比想象的還要嚴重。”九嬰嘆了一口氣,“快走吧!他們越來越近,你再不走,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是,主人!”桔薇答應一聲。
三寶隕落了,無影隕落了…甚至,主人都有隕落的可能。
如果有選擇的話,桔薇寧可跟主人在一起,一起隕落。
但是,血光寶盒的意義之重大,桔薇是最為清楚不過的。有這個血光寶盒,即使主人的本體隕落了,哪怕是靈魂湮滅,很快也能復活。
主人的本體是九尾狐,這就是九尾狐強大的生命力。
現在,桔薇手中捧著的,就是主人的生命。
這么想著,桔薇不再猶豫,跪伏在地,向著主人深深叩拜,轉身毅然向著主人指定的方向飛遁而去。
看著桔薇消失在遠方,九嬰身形一閃,出現在車廂外。
“真仙!竟然是兩尊真仙本體下界!如果實力恢復的話,小小兩個真仙,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是現在…看來,這次恐怕真得難免隕落了。只是,隕落在兩個真仙手中,讓伏倉老兒知道了,恐怕要笑掉大牙。”
九嬰臉上苦笑,口中低語。說出的,卻是一番讓人聽到,足以驚天動地的話。
小小真仙!
九嬰的實力,在全盛時期,是多么地恐怖?
轉身看看那兩匹健美的天翔馬,伸手在漂亮而梳理的極其整齊的馬鬃上撫摸了幾下。
“天翔馬啊,天翔馬!你們跟了本尊一場,現在著實沒必要受本尊牽連而隕落。你們逃生去吧!”
說著,九嬰伸手在天翔馬屁股上拍了拍,發出指令。
希律律――兩匹天翔馬仰天一聲長嘶。
這兩匹天翔馬靈異無比,但這靈異,也只是相對而言。
它們能夠感應到馬車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它們實在是不明白,主人為什么要發出讓它們離開的指令?
只是,主人的命令,自然是不能違背的。
希律律――又是一聲長嘶,兩匹天翔馬邁開健美的步子,腳踏飛云,向著遠處而去。
“呼――”
“這下沒有什么顧忌,可以放手一戰了!”
九嬰長舒一口氣。
…咻――一道流光,在十萬大山上空急速飛遁,眨眼之間,飛躍一座座山峰,速度之快,簡直難以想象。
張洋一路全力飛遁,只感覺體內原本就不足的法力,消耗之劇,很快就近于枯竭。
二話不說,翻手拿出一個黑色瓶子,手指彈開瓶塞,仰頭將瓶內yin凝珠全都傾倒入口內。
然后,吞噬功法施展開來,立刻感覺到濃郁的yin氣進入到體內,瞬間轉化為絲絲法力。身體就像是干渴的沙漠一般,瘋狂地吸收著這些法力。
這么過度的消耗,然后進行補充,原本是對著法力的增強是有好處的,是一個很好的錘煉方法。
但是,張洋剛剛晉級到毛僵,身體極度虛弱,境界不穩定。最需要的,其實是尋覓一個安靜之處閉關修煉。
否則的話,法力過度消耗,很可能造成境界的跌落。
不過,張洋顯然沒有好好閉關的機會了。
那兩個明色長袍的怪人,就像是壓在張洋心頭的一塊兒大石一般。
對方的強大,讓張洋幾乎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張洋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在對方面前,恐怕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可怕!
真是太可怕了!
張洋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遠遠地遁離。
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幸虧那兩個明色長袍怪人在關鍵時刻離開,想來是哪個倒霉蛋被自己的雷劫所吸引,想要過來敲個熱鬧,卻是被那兩個明色長袍怪人給盯上了。
張洋絲毫不懷疑,在修真界中,不管是誰,只要是被那兩個明色長袍怪人盯上的,恐怕就只有隕落這一個可能了。
那兩個明色長袍怪人身上詭異的氣息,甚至讓他懷疑,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修真界之人。
當然,這一切只是懷疑而已。張洋修真短短數千年時間,除了修真界和司冥大陸的人,見識過的唯一外界之人,就是天降神碑下鎮壓的那個夜叉了。
張洋身上流光婉轉,卻是他將流銀紗披在了身上。
雖然說在這么急速飛遁的情況下,體內法力澎湃流轉,流銀紗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是,對于張洋來說,哪怕是起到絲毫的作用,他也不愿意放棄。
更何況,還有脖子上掛著的六芒星吊墜。
這六芒星吊墜,能夠掩抑氣息。
張洋只能指望著,這兩件寶物相互配合下,能夠騙過那兩個明色長袍怪人。
“哼!十萬大山中生物如此之多,氣息駁雜。再加上流銀紗和六芒星吊墜的作用,我就不信了,那兩個人難道是神仙,還能再找到我不成?”
看著地面上到處奔騰著的妖獸野獸,還有天空中不時飛過的一只只飛禽妖禽,張洋一直提著的心卻是不能放下分毫,只能自我出言安慰。
因為,張洋總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似乎自己在被人盯著一般。因而,雖然已經遁出數百萬里,張洋依舊絲毫不敢放慢身形,依舊在飛遁,飛遁……張洋的感覺是很靈敏的。
此時,在修真大陸北部的天空中,兩道影子正在急速飛遁。看速度,竟然比張洋還要快上幾分的樣子。
“咦?那頭新晉級的飛僵,看上去氣勢微弱,這飛遁速度可著實不慢,竟然僅僅比你我慢上一線的樣子。”
茍環的神識感應到張洋的速度,立刻一聲輕咦。
“嗯!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法,竟然將自己的氣息給改變了。哼!真是可笑,以為這樣就能瞞過我等。”畢忘也跟著一聲冷哼。
“是啊!不過,他這手法著實不簡單,不但將氣息減弱,更是讓其被感應到的境界都不同了…如果是在平常狀態的話,這并不難,可是,其在飛遁之中,依舊能做到這一點,就著實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