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天下武人的招式,大致可分為三類。
第一類,是武人世代相傳的招式,傳自于先秦時期,或許還要早,是一種單憑戾氣便能展現出強大威力的招式,比如、、、等等,而這一類招式,便稱之為。
武將技,是每一個武人都能學到的招式,當然了,前提是有人傳授。
在此提及一句,呂布的干戚之舞、郭汜的回血回氣之術,都在此類。
而第二類,則大大區別于前者,是覺醒了其相應命魂的武人利用自己的身軀再現命魂的原型、也就是上古妖獸的招式,因為每一個武人其命魂的大不相同,是故,他所施展的的招式也決然不同,除了某些具有特殊命魂的武將外,是無法被借鑒與偷學的,這一類,稱之為。
好比陳驀其命魂的,張遼其命魂的,夏侯惇其命魂的,夏侯淵其命魂的,這類招式的施展都建立在他們喚醒其體內命魂的基礎上,這也是這些武將在施展這類招式時,周身都會出現其對應命魂虛影的原因所在。
至于最后一類,它無論是掌握的難易程度、亦或者威力都要遠遠超過前面兩類招式,因為它是結合武將技與武魂技的招式,單憑這一點就足以稱其為,取天下無雙之意。
包括呂布的,董卓的,孫堅的,陳驀的,以及眼下關羽所施展的第三刀…
空氣,被抽走了…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處于失氧狀態,陳驀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難以置信地望向關羽,繼而,他仿佛驚悟了什么。
風,氣流的走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之前自己一直都誤會了,那飛廉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憑空制造出風來,而是它能夠控制氣流的走向啊!
換而言之,理所當然也有能抽空一塊區域內的所有氣流,使其暫時便為真空,但是,這股被抽走的氣也并不是憑空消失,而是被轉移到了其他的位置,比如說…
上面!
想到這里,陳驀猛地抬起頭來,隨即眼神微微一凜,他直感覺在他頭頂百丈的位置,匯聚著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流,因為這團氣流實在過于密集,因而呈現出淡綠的色澤。
“發現了么?”舉著手中大刀的關羽眼中露出幾分驚訝與欣賞,隨即輕哼一聲,淡淡說道,“可惜…太晚了!”正說著,他雙手握緊偃月刀,猛然向下一斬落。
伴隨著他手中朝著地面斬落的刀身,上空匯聚著的那股密集氣流,也驟然以極快的速度向地面襲來,一時間,那強勁的風壓,好似有千百斤沉重,壓地陳驀腳下地面轟然崩碎,而附近那些黑狼騎將士更是不堪,竟然相繼被那股巨大風壓制在地,深深隱隱有著陷入土中的趨勢。
而緊接著,就在一兩秒過后,陳驀忽然感覺自己又能聽到聲音了,但是緊跟而來的,卻是一陣仿佛驚雷一般的轟鳴聲。
那是風的聲音,是充滿暴戾氣息的怒風的咆哮!
“不好!”
仿佛預感到了什么,陳驀手中的長槍狠狠插入地面,而就在他做完這股步驟時,他感覺身后突然傳來一股無法言喻的強大拉力,若不是陳驀下意識地握緊了那柄插入極深地面的長槍,恐怕早已被卷上半空。
不得不說,這股颶風之強,完全出乎陳驀預料,簡直比他后世時所遇到過的龍卷風還要強勁,甚至于叫他難以睜開眼睛,更有甚者,颶風中隱約仿佛有千萬柄利刃撕割著陳驀身體,仿佛要將陳驀攪地粉碎。
“啊,啊!”
忽然間,陳驀隱約聽到幾聲驚叫,他勉強睜開眼望向傳來聲音的地方,卻隱約看到自己麾下黑狼狼將士,竟然有十余人被這股颶風吹上了半空,被卷入颶風的漩渦當中。
隨即,空中仿佛洋洋灑灑地落下一陣細雨,溫熱而摻雜著一些好似肉末一樣的東西,即便是嗅慣了血腥味的陳驀,腹中也不禁有種翻騰不已的感覺。
只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風力漸漸弱了下來,而對陳驀而言,卻是那樣的漫長,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望向周圍時,他震驚了。
且不說他麾下的黑狼騎將士被風吹地倒地不已,畢竟已有十幾個最倒霉的家伙作為了先例,只說陳驀此刻所看到的地面…
寸塵不染,寸草不生,以至于這三十丈內地表的松土完全不見了蹤影,干凈地如同刷子刷過一般,而就在幾秒之后,空中洋洋灑灑地落下了一陣塵雨,伴隨著細小的石子與與無數被攪得粉碎的花草,其中,隱約還有一些鎧甲的碎片與帶血的肉末…
而反觀陳驀,此刻的他狼狽不堪,渾身上下鎧甲破碎,有一片沒一片地掛在身上,而裸露于外的手臂以及臉頰等處,更是布滿了一道道細如發絲的劃痕,隱隱滲出鮮血,看上去很是恐怖,也難怪,畢竟那陣颶風本來就是以陳驀為中心的。
可想而知,如此大的動靜根本就瞞不過遠處的眾將,正與劉備交手中的張遼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驀哥…”
而在張遼對面的劉備,亦在察覺到此事后微微皺緊了雙眉。
“二弟,你…”
“二哥這是怎么了?”在另外一處獨自迎戰曹性與高順二人的張飛扭過去望著遠處的關羽,說出了劉備未曾言及的心聲。
在眾目睽睽之下,關羽正望著不遠處一名黑狼騎士卒的無頭尸體發呆,倨傲的臉上隱約有種籌措的感覺,看得出來,他多半也意識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態。
在暗暗嘆了口氣后,關羽轉頭望向陳驀,默默地望著他拄著那桿長槍單膝跪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繼而低聲說道,“還是不打算將放出來么?陳奮威?”
話音剛落,從陳驀那里隱約傳來了一聲問話,若不是關羽作為武神耳力過人,甚至難以聽清。
“為什么,為什么…”
“唔?”關羽聽聞愣了愣,詫異問道,“什么為什么?”
只見陳驀抬起頭來,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厲。
“陳某是問你,為何要將他們牽連在內?!”
隱約間,關羽仿佛感覺到有一股強勁的壓迫力自陳驀體內散發,充斥著暴戾的氣息…
關羽轉頭望了一眼四周,他瞧見也望見了地上的殘碎尸體,同時,也瞧見了那些活著的黑狼騎將士望向自己的目光,那種充斥著憤怒、畏懼以及仇恨的目光。
繼而,關羽沉默了。
說實話,關羽根本沒有想著將那些黑狼騎將士牽連在內,唔,應該是說是不屑吧,作為武神的他,根本不屑去加害那些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的普通士卒,至于那十幾名倒霉的黑狼騎將士之所以被怒風卷入其中,他不過是關羽為了壓制陳驀,無意間擴大了波及范圍罷了,但是,在聽到陳驀那仿佛質問般的口氣時,素來心高氣傲的關羽即便是心中有些愧疚,又何以會在此刻自降身份。
“你等是敵非友,關某即便出手殺死你麾下幾名士卒,那又如何?”說著,關羽頓了頓,或許也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吧,在微微吸了口氣后,收起了手中的偃月刀,淡淡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擺著這諸多累贅在旁,想來你也放不開手腳吧…”說完,他一撥馬韁,朝著劉備方向而去。
然而沒走兩步,卻見身后傳來一聲冷喝。
“站住!”
那寒澈人心的言語,仿佛是臘月里的冰泉,讓關羽不由心中一驚,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愕然發現,陳驀死死盯著自己的雙眼,其瞳孔一松一縮,好似隱隱染上了一層血紅,簡直就像是一雙發現了獵物的惡狼的眼睛,看得出來,此刻的他,憤怒之極!
“是敵非友,是敵非友…”
只見陳驀喃喃重復著關羽所說的話,隨即,他長長吐了口氣,吐出四個字來。
“如你所愿!”
“唔?”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關羽微微皺了皺眉,而就在他皺眉的工夫,他忽然感覺對面的陳驀,其身上氣息忽然轉變了,由之前那充滿憤怒的氣息轉化為平靜,那種充斥著暴戾的平靜…
“嘿!”在關羽凝神注視的目光下,陳驀忽然歪了歪腦袋,望著關羽邪邪一笑,仿佛至交好友般,嬉笑著打著招呼。
“喲,關云長,好久不見!”
“…”沒來由地,關羽全身的神經繃緊了,單憑這句稱呼他便已經意識到,眼前的并非是自己所熟悉的陳驀,而是另外一個,當初在靈璧時單憑貪狼之力甚至叫他毫無反手余力的…
“是?”關羽面色凝重地問道。
“嘿!”只見陳驀嘿嘿一笑,忽然轉頭望了一眼四周用莫名其妙眼神望著他的黑狼騎將士,甚至是遠處的曹性、張遼、張飛等將,他舔了舔嘴唇,輕笑說道,“先不說這個,我們換個地方吧?”
“什么意思?”似乎是不明白陳驀話中含義,關羽疑惑問道。
“就是換個地方咯!”
話音剛落,陳驀突然消失在原地,當關羽反應過來時,他卻發現陳驀已在距離自己一丈遠的位置,凌空越向自己。
在附近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飛躍躍向關羽的陳驀一把按住了關羽的面門,將其推下了戰馬,而就在兩人即將落地的剎那,兩個人同時消失了。
“陳…陳帥?”
“將軍?”
“二弟…”
“驀哥?”
當即停下了手中的廝殺,無論是劉備與張飛,亦或是曹性、張遼、高順,都下意識地望向四周,但是四周卻沒有二人身影。
“這是…”皺了皺眉,劉備不禁回想起了當初陳驀與呂布一戰時的情景。
在劉備對面的張遼多半是與他想到一處,神色復雜地環視著四周。
“是驀哥的招式…”
當關羽再次恢復意識時,他愕然發現四周的環境早已改變,望了一眼傳來喊殺聲的方向,他可以肯定,這里距離方才的地方怕是有數百丈之遠。
瞬息之間竟然帶著自己來到了數百丈開外的地方?
難道這也是貪狼的能力么?
關羽心中大驚,即便他此前已經見過陳驀曾用此招將呂布帶上了高空,與他一同墜落,借這一招結束了他陳驀與呂布長達近一個時辰的交鋒。
似乎是猜到了關羽心中的猜測,陳驀聳聳肩,揶揄說道,“狼會飛,很意外吧?天方夜譚一樣的故事喲!”說著,他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但是很顯然,關羽似乎并沒有聽明白,是故他保持著沉默,這令陳驀多少有些掃興。
“就算不怎么好笑,好歹給我敷衍著笑幾聲啊,不然這不就冷場了么?——連這都不懂,真是個性格陰暗的家伙啊!”沒好氣地抱怨了兩句,陳驀似笑非笑地望著關羽,說道,“喂,關云長,聽說你找我?”
望著陳驀臉上那幾分戲謔的笑容,關羽深深皺了皺眉,沉聲說道,“不錯!——繼當初在靈璧一戰,關某今日要一雪前恥!”
“嘿!”輕笑一聲,陳驀活動了一下四肢,繼而朝著夜空又深深吸了口氣,隨即用一種充滿喜悅的口吻說道,“這段時間,真是憋死我了,主人格竟然連同那個混蛋把我關押在不見天日的最深處…”說著,他抬起頭來,望著關羽邪邪一笑,說道,“就我個人而言,我很感激你哦,關云長!”
“什么意思?”
“這都不明白么?”陳驀戲謔地攤了攤雙手,似笑非笑地說道,“要不是你激怒了主人格那個家伙,他又怎么會放我出來呢?那家伙很生氣哦,唔,應該是憤怒,怒發沖冠啊…做地太漂亮了,關云長!”說著,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托著下巴所有所思地說道,“你說,我該怎么報答你呢?”
“這樣吧,”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絕妙的主意,陳驀一拍雙手,繼而,臉上的笑容突然退得一干二凈,用仿佛寒冰般的口吻沉聲說道,“就送你去死好了!”
話音剛落,陳驀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而就在剎那間,關羽突然感知到自己左手邊的位置傳來了一股龐大的戾氣。
好快的速度!
不過…
“你以為關某還是那時的關某么?——同樣的招式,對關某是沒有任何效果的!”沉聲大喝一句,關某左手握緊拳頭,手臂蓄力,一記手肘朝著感知到戾氣所在的位置揮了過去,看他手臂上青筋崩起,可想而知,這一擊蘊藏著多么可怕的力道。
果然,就在關羽感知到戾氣的位置,隱隱浮現出了陳驀的身影…
得手了!
“太小瞧關某了,另一個陳奮威!”
或許是見自己即將得手,即將清洗當初恥辱,是故,即便是素來面無表情的關羽,此刻也不禁有些欣喜若狂。
但是繼而,關羽愣住了,因為他驚愕地發現,自己的手肘竟然穿過了陳驀的身軀…
不,那不是陳驀!
虛影?
望著那個影子逐漸消失,關羽驚得說不出話來,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右肋下竟然貼上了一只手掌…
“…”關羽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去,卻見陳驀正面帶戲謔笑容望著自己。
“砰!”
只聽一聲骨碎之響,身高九尺的關羽竟然被打退了一丈有余。
一頓偃月刀止住了退勢,關羽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右肋,只見右邊肋骨因為陳驀一拳竟然呈現出凹陷的拳印。
這種威力…
是虎炮么?
皺了皺眉,關羽將右手的偃月刀換到左手,隨即屏住呼吸,用右手重重一按肋下,將被打折的肋骨恢復了原本的姿態,繼而抬起頭,滿臉狐疑地望向陳驀,沉聲說道,“那是什么?”
多半是猜到了關羽心中的想法,陳驀嘿嘿一笑,隨即身形微微呈現出搖晃,只聽唰唰兩聲,關羽震驚地發現,自己眼中的陳驀,竟然變成了三個…
怎么可能?!
不對,另外兩個虛影!
關羽隱約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果然,正如關羽所預料的,大約一秒鐘之后,另外兩個陳驀的虛影漸漸消失了…
或許是注意到了關羽眼中的幾分遺憾之色,對面不遠處的陳驀撇了撇嘴,似譏似諷地說道,“看來你已經找到了破解的辦法了呢,確實呢,根本不需要是猜測我出現的位置,只要憑借氣息感知方位就足夠了,不過呢,太天真了吧?你以為我會放著這么一個致命的弱點不管么?!——比單純的具有更高速的移動,再結合貪狼本來就具有的,可以在短時間內制造出同樣散發著戾氣的幻影,除非你能在短短一秒鐘間,從這幾個幻影中感知我真身的移動位置,否則,這個招式…沒有弱點!——這可是連主人格都尚未掌握的招式喲,今天就破例演示給你看了,感恩戴德吧,關云長!”
“連陳奮威都尚未掌握的招式么…”關羽長長吐了口氣。
或許是注意到了關羽眼中的驚色,陳驀冷笑一聲,嘲諷說道,“你好似很驚訝?嘿!有意思!為什么要驚訝呢?”說著,他身上爆發出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意,充斥著暴戾與殺戮。
“你…”
“速度比主人格快?招式比主人格掌握地更加全面?哈哈哈!”陳驀仰天大笑幾聲,隨即在關羽震驚的目光下,低聲吼道,“難道你還不明白么?貪狼真正所承認的主人,是我啊!——去死吧,關羽!”
眼望著陳驀身上那股強烈地不似人的戾氣,關羽大為震驚,因為他隱約有種不好預感。
身為武神級的自己,難道還壓制不了這家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