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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隱藏的

夢想島中文    東漢末年立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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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心而論,對于如今的呂布而言,陳驀并不是最合適的對手,因為兩者的層次差太遠了,最合適的,應該是關羽。

  要知道關羽已經摸到了武神階的門檻,假以時日,他勢必會繼董卓、孫堅、呂布之后,成為天下第四位武神階的武人,但是不得不說,這對于呂布而言并不是一個有利的選擇。

  剛剛與關羽交過手的呂布很清楚,眼下關羽正處在一個瓶頸當中,倘若這個時候與他交手,那么獲益最大的絕對不是他呂布,而是關羽,呂布很清楚一個武神階猛將的誕生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劉備從此不需再懼怕他呂布,意味著徐州從此不將是他呂布的囊中物!——這種損已利人的事,呂布才沒有那么愚蠢!

  什么?張飛?

  確實,張飛也是最接近武神級的武人,而且這家伙多半還沒有摸到門檻,就算與他交手,多半也不會出現怎樣難以控制的局面,只不過,這家伙強則強矣,招式卻太過于單調,屬于大巧不工的類型,倘若不用窮奇之力,即便呂布恐怕也未必傷得了這家伙,而一旦施展了窮奇之力,這家伙卻又顯得太弱了…

  呂布所想要的,是一場能夠賭上生死、能夠刺激自己達到新的高度的戰斗,充其量,能讓他感覺到威脅的戰斗。

  如果照這么說來,陳驀確實是最合適的對手了。

  即便他眼下實力尚且未能達到萬人敵,但是這家伙的作戰經驗卻很豐富,別的尚且不說,至少世間三大武神階的武人,陳驀都與其交過手,這是最難得的。——經驗,有時可以彌補實力上的差距。

  “喂,陳驀…”

  在撤軍的途中,呂布轉頭喊了一聲陳驀,看他此刻的表情,很顯然,他依然還抱有幾絲猶豫。

  “唔?”正在苦思破解窮奇辦法的陳驀聞言抬起頭來,見呂布臉上表情連連變換,心下有些驚訝,疑惑問道,“何事,溫侯?”

  只見呂布皺眉思忖了一下,忽然沉聲說道,“自長安一別之后,已有年余不曾與你交手了,今日且隨本侯歸營,本侯與你切磋一番!”說著,他轉頭瞥了一眼陳驀,語意深長地繼續說道,“這對你大有好處!”

  說實話,陳驀本想拒絕,畢竟他眼下隸屬于袁術麾下,貿然踏足呂布大營,倘若叫袁術得知,憑他的器量,多半無法容忍這種事,即便不生疑心,多半心中也會不滿,,然而呂布后面的那一句話卻打消了陳驀原先的主意。

  難道說…

  深深望了一眼呂布,陳驀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是!——多謝溫侯!”

  “唔!”

  而在一旁,曹性與張遼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幾許笑意,在他們看來,倘若陳驀能夠重新回到呂布麾下聽用,那對于呂布如今缺大將的局勢而言,簡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們并沒有想的那么深遠。

  如此與陳驀等人閑聊了幾句,呂布忽然心中一動,因為他想到了關羽方才的那番話,是故,他叫人將宋憲喚到身旁,問道,“宋憲,你身在大營時,可有曹軍襲營的跡象?”

  只見宋憲搖了搖頭,滿臉詫異說道,“曹軍初抵徐州,此時尚在泗水以西,何來襲我軍大營?”

  呂布聞言皺了皺眉,忽然抬起右手,沉聲喝道,“全軍急行,歸營!”

  “…諾!”

  不怪呂布如此心緊,實在是此事太過緊要,要知道宋憲可是被曹操派人假冒他呂布求援信使騙出來的,呂布可不相信曹操沒有后招。

  由于心中著急大營有失,是故呂布在一個時辰之內回到了彭城南面的大營,然而大營內外的景象卻叫呂布大吃一驚,只見營內營外皆是曹軍士卒與己方士卒尸骸,周圍火燒跡象連連,很顯然,大營亦遭到了突襲。

  唯一令呂布感到心安的,唯有依舊飄揚在微風中的那面旗幟,那面屬于呂布的旗幟。

  “溫侯,是溫侯回來了!”守在營門處的士卒遠遠瞧見呂布,打開了營門,叫呂布得以踏足營內。

  只見呂布環首四下一望,在凝視著那眾多尸骸良久后,忽然問道,“曹軍,何時襲我大營?何人率軍?”

  轅門處的士卒聞言一愣,在想了片刻后回答道,“稟溫侯,于一個半時辰之前襲我大營,于半個時辰前退兵!——看旗號,應當是曹將曹仁所率兵馬!”

  “唔!”呂布點了點頭,心中不安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下來,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場夜襲,他是完全被曹軍看破了,只不過嘛,曹軍顯然也并未得到好處,哼!

  “臧霸將軍何在?”呂布詢問著身旁的士卒,他原先就對臧霸充滿好感,如今見他死守營地,心中更是歡喜。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營內的士卒竟然搖頭說道,“啟稟溫侯,臧霸將軍援彭城去了,不在營中…”

  “什么?”呂布顯然是吃了一驚,目視了一眼身后數將,大步朝著帥帳走去,而見呂布示意,陳驀、曹性、張遼、宋憲等人隨后跟上。

  臧霸既然不在營中,究竟是何人抵擋住了曹仁的攻勢?

  要知道曹仁雖說是善守不善攻的將領,但是要在營內缺大將的情況下將其擊退,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抱著心中疑惑詫異,呂布大步踏入了帥帳,卻驚訝地望見陳登竟然端坐帳中,手捧書卷搖頭晃腦。

  難道是他?陳登、陳元龍?

  想到這里,呂布皺了皺眉,站在帳口處一動不動。

  或許是注意到了帳口有人,陳登抬起頭來瞧見呂布,當即放下了手中書卷,拱手微笑道,“溫侯率軍歸營,陳登未及遠迎,失禮失禮!”

  深深望了一眼陳登那笑瞇瞇的模樣,呂布大手一揮,走到主位坐下,淡淡說道,“客套話便不必多說了,元龍,今日夜襲之事,本侯乃中曹軍算計,果然不出你所料,郝萌、侯成、成廉、魏續四將暗中勾結曹操,陣前反戈…”

  “呵呵,此事在下早已提醒過溫侯!”陳登聞言淡淡一笑,一抬頭望見了正巧踏入帳內的陳驀,心下一愣,隨即拱手施以一禮,弄地陳驀很是尷尬,畢竟陳驀曾用假名欺騙過陳登。

  “算是本侯錯信他四人吧,”說著,呂布轉頭望向陳登,皺眉說道,“不過,你何以能襲退來襲兵馬?難道說,你早知有人要襲我大營?”

  “是!”陳登微微拱了拱手。

  “…”呂布聞言皺了皺眉,沉聲問道,“何以得知?”

  只見陳登微笑地望了一眼宋憲,低聲說道,“憑在下聽說溫侯被困于泗水西岸、且派人前來求援之事…”

  話音剛落,便見宋憲滿臉錯愕地說道,“這…你早知那士卒乃曹軍派人假冒?為何不提醒我?”

  只見陳登哈哈一笑,帶著幾分揶揄笑道,“當時將軍滿臉急切,如何聽得近勸?倘若一個不好,在下反而憑空落下個惡名!”

  說完,便見宋憲滿臉漲紅,啞口無言。

  呂布轉頭望了一眼宋憲,憑心而論,他平時對此將并不怎么樣,但是沒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最信任的郝萌以及其他三將盡數反叛,反而是平日里不聞不問的宋憲對自己忠心有加,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就在這時,帳幕一挑,有一人大步走了進來,此人看似二十三、四上下,身高八尺有余,面色剛毅不見絲毫笑容,眼神如炬,渾身上下隱隱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一看便知是難以靠近的人物。

  而在此人踏足帳內的剎那,張遼便早已瞧見來人,抬起手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

  “喲,高順!”

  只見張遼口中的高順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在帳內眾人錯愕的目光下,大步走至陳登面前,抱拳說道,“啟稟陳參軍,營內受傷將士皆已安置完畢,末將前來復命!”說完,他這才轉過身來,對著呂布抱了抱拳,沉聲說道,“高順,見過溫侯!”

  “呃,”在呂布皺眉注視下,即便是陳登也不禁感覺有些渾身不適,尷尬地對呂布說道,“因曹軍襲營,宋憲將軍與臧霸將軍又不在營中,是故在下斗膽接過營內事務,望溫侯恕罪!”

  “唔!”呂布淡淡應了一聲,他并沒有責怪陳登的意思,只不過是因為方才高順的舉動讓他感覺有些不快罷了。

  說實話,即便是同樣作為騎都尉,但是比起張遼來,呂布著實不喜高順,只因為這家伙做事太過于有板有眼,就拿剛才來說,即便陳登此前履行著營中代理將帥的事物,但是眼下他呂布已經回到營中,無論是誰,理所當然都應該先向呂布見禮、隨后再向陳登復命才對。

  可是這家伙,他眼中唯有將令…

  雖說履行將令是身為將領的本分,但是不得不說,高順似乎一點也不懂得變通,就這脾氣,也怪不得他在騎都尉的職位上一呆便是數年,別說高順先前的上司郝萌,就連呂布也有些看不慣。

  就在呂布沉默不語的期間,復命交令之后的高順走到帳旁一列,站在張遼下手,處于武將一列的末席。

  “聽說你擊退了曹仁?行啊!”張遼壓低聲音一臉揶揄地望著高順。

  “…”高順抬起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看得出來,他與張遼交情不錯。

  “這回你可立下大功了,溫侯必定會升你為將軍!”張遼笑嘻嘻地說著,雖說聲音并不大,但是在如此安靜的帳內,無論是誰都聽得清清楚楚。

  “咳咳!”見張遼有些過于放肆了,曹性咳嗽著提醒了一下,畢竟呂布的目光已經向這里看來了。

  說實話,比起高順來,張遼在呂布軍中的人緣顯然要好的多。

  望著張遼仿佛突然醒悟般的神色,唯一一個站在角落、而不是在眾將之列的陳驀苦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文遠,高順可不是因為沒有功勞而難以升至將軍啊…

  想到這里,陳驀抬頭望了一眼高順,而高順似乎也注意到了陳驀的目光,微微頷首作為回禮,畢竟在當初,陳驀是隸屬于呂布直系軍隊中的副將,而高順僅僅只是郝萌軍中一名普普通通的騎都尉,官階要差上許多。

  而看如今高順那騎都尉的甲胄,這家伙顯然還沒有升官,這無疑叫陳驀感覺有些錯愕。

  要知道在三年前,在張遼尚且只是一名伯長的時候,那高順已經當了兩年的騎都尉,而如今,張遼已升至騎都尉,而高順卻依然是原地踏步,這實在是叫陳驀有些啼笑皆非。

  倘若此人沒有才能那還則罷了,然而事實并非如此,要知道,高順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武將,就拿前些日子的呂布與袁術野外交戰的那一場來說,高順麾下號為陷陣營的千余步卒,是除了呂布直系兵馬飛熊軍外,唯一一個能夠抵擋住陳驀麾下黑狼騎的曲部。

  其實這件事早在那會,陳驀便已經清楚了,只不過沒有向袁術辯解罷了,畢竟以步兵擋住騎兵這種事,任誰都不會去相信,哪怕是陳驀最初,雖說這是事實。

  沒有理會張遼的竊竊私語,呂布轉頭望向陳登,說道,“元龍,眼下彭城境況如何?”

  見呂布問起此事,陳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溫侯且放心,臧霸將軍已率軍前往援助,以臧霸將軍之勇,陳公臺之智,想來不會有失!”說著,他微微一笑,搖頭說道,“再者,彭城那邊不過是佯攻,依在下之見,只要曹軍見到臧霸將軍率軍前往援助,想必會當即撤軍!”

  “哦?”呂布愣了愣,詫異問道,“你知曹軍乃是佯攻彭城?”

  “是,不過是為了空虛此營的佯攻之策罷了…先假以溫侯名義騙地宋憲將軍離營,再佯攻彭城,誘使臧霸將軍前往援助,這樣一來,大營勢必空虛,曹仁這才夜襲我軍大營!”

  “既然你心中明知如此,為何坐視臧霸前往援助彭城?”

  望著呂布滿臉的疑惑,陳登拱手輕笑說道,“溫侯明鑒!大營雖緊要,不過絕非至關重要,而彭城,實乃重中之重,豈容有失?再者,謀劃此計者,多半是曹操帳下智囊,豈會算不到這一點?必然是早有囑托。倘若我大營按兵不動,那曹仁勢必會折道前往彭城,那時,可就并非佯攻了…”

  “唔!”呂布聞言長長吐了口氣,不得不說,陳登的取舍,沒有絲毫紕漏,只不過,他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你就有這么大自信能夠守住此營?”呂布懷疑地望著陳登。

  只見陳登聞言微微一笑,在望了一眼高順后,拱手笑道,“非陳登自信,皆賴高將軍苦戰!”

  張遼聞言面色一喜,要知道高順與他關系不淺,可是如今,張遼已從一個伯長升到了騎都尉,而高順官職卻絲毫未見提升,張遼心中多少有些為他感到惋惜。

  其實張遼并不清楚,高順無法升至將軍,那并非是功勞的原因,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家伙實在是太不會做人了,滿腦袋都是履行將令,絲毫不懂得取悅上司,當然了,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高順確實是一名實實在在的將領。

  但是令張遼頗為疑惑的是,就在陳登說出那番話時,高順的眼中顯然露出了幾許莫名的神色。

  “怎么了?高順?”張遼壓低聲音疑惑問道。

  只見高順默默望了一眼陳登,微微搖了搖頭。

  “…無事!”

  而與此同時,在據呂布大營十五里左右的林中,被曹操派往襲擊呂布大營的曹將曹仁正坐在一塊石頭上仰頭望著夜空。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曹仁抬頭一看,卻見有一名士卒正朝自己疾步走來。

  “曹將軍,樂進將軍派小的前來傳話,欲與將軍在此合兵一處!”

  “唔!”曹仁點了點頭,說道,“你且回去告訴樂進將軍,我在此等他,毋需急切,需知此地周圍皆呂布、袁術兵馬,謹慎為上!”

  “諾!”那傳令的士卒抱拳一禮,轉身離開。

  望著那士卒離開的背影,曹仁不禁長長吐了口氣,面上幾許惋惜之色。

  可惜了,可惜了…

  賴那位郭先生妙計,先派人騙出呂布麾下上將宋憲,隨后樂進又佯攻彭城、騙出呂營之中的臧霸,致使呂營兵力空虛,合該一舉拿下才對,但是…

  想到這里,曹仁回頭望了一眼身后的麾下士卒,隨即皺眉望著自己的右手,即便右手上毫無被火燒的痕跡,但曹仁卻隱約感覺有陣陣灼痛從手中傳來。

  “竟然…竟然是!”

  而與此同時,在呂布大營南面二十里處的某處山丘之上,有一位身穿寬大白袍、頭帶斗笠的怪人正遠遠觀瞧著呂布大營的方向。

  因為斗笠下罩著一層薄薄的面紗,是故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但是看此人的身體曲線,卻足以證明這是一位女子。

  “曹軍…退兵了呢,看來呂布營中亦有高明人士…”

  此女子的聲音如金珠落玉盤,端得是清脆,但不知為何,隱隱能感覺有種憂愁在其中。

  忽然間,一股微風吹來,吹得那斗笠之下的面紗微微一動,那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轉過頭來,只見在她身后,不知何時已站著一位身穿青衫、手握書卷的儒士,看其面容,正是當初陳驀在潁川時遇到的那位算卦先生。

  “咯咯,想不到,徐州這一隅之地,呂、袁、曹三家之爭,竟使得先生對其關注,倘若呂布、袁術、曹操三人得知,真不知該作何想…”

  話還沒說完,只見那儒士深深忘了她一眼,忽然抬起手握書卷的右手,指著那女子顧自沉聲說道,“還嫌天下不夠亂么?!”

  女子沉默不語,過了足足半響,這才望著北面惆悵地嘆了口氣。

  “先生誤會了,小女子沒有歹意,只是想見見她,看看她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難道,連這都不可以么?”

  “是!——如果你那么做了,將出面解決一切!”

  “先生?不…是么?呵!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女子忽然笑了,只不過她的笑聲中充滿了悲傷,充滿了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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